致。”

    沐寨主自幼行走江湖,修炼得铜墙铁壁功,于脸皮的厚度上更是大有心得,闻言毫无愧怍之意,洋洋自得:“过奖,过奖。”

    将他左看右看,心里的喜悦潮水般一阵阵涌了出来,忍不住扑上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狠狠地晃了晃他:“好喜欢你呀!”

    见沈昀僵了僵,下意识地低头,她心头顿时有些慌张,支吾道:“呃,我不是故意要占你便宜……”

    他回过神来,唇角笑意流泻,安抚地搂着她的肩头:“我并没有说要反对啊。”

    遥遥来了个人影,仰着头道:“沈掌门,沐姑娘,盛宴将终,皇上请二位回去。”

    月色里看得清楚,是苏斐身边的心腹小厮小卫。

    沈昀站起来,长袖在夜色里猎猎起舞,唇角莫名的笑意渐次淡去:“走罢,我要去气一气一个人,你愿不愿意陪我。”

    自然愿意,怎么会不愿意?天涯海角,她也欢欢喜喜地愿随他去。何况论起来,气人似乎是她的拿手好戏,沈公子温文尔雅,未见得是此中高手罢。

    殿中烛火高燃,轻歌曼舞。

    群臣已辞去了好些,只留下十来个深得小皇帝宠信的官儿,推杯交盏,说着些套来套去的话。

    苏斐面前堆了几十个空了的酒杯,目光仍是湛湛有神,小侯爷酒量不俗。徐世子左拥右抱着两个舞女,眉飞色舞地正高乐着。

    瞧样子,小皇帝双腮带赤,已有几分薄醉,见二人并肩归来,顺口笑道:“真是一对璧人。”说罢,仗着酒胆,奋勇凝望着云窈,云窈秀眉微蹙,转过了头只作不见。

    苏斐见沐嫣回来坐下,懒懒地摇着扇子:“见了从前的心尖上的人,可叙了不少体己话么?”

    她心头正喜悦,闻言怔了怔,讪笑道:“还好,还好。”

    小皇帝又饮两杯酒,越发醉了,脸上两团可疑的红,腾地晕染开来:“怀照,怀照,你既回来了,又为何还倔着?”

    沈昀神色如常:“皇上醉了。”

    小皇帝头摇得像拨浪鼓:“朕可没醉。怀照,林阁老毕竟是你的父亲,白日里皇后听说你回来,特特地和朕说了,要朕说和说和。”

    小皇帝寥寥的两三句话,内涵丰富得像弥勒佛的大肚,震得满场静寂。

    沐嫣盯着沈昀,有些反应不过来。徐世子的表现不比她好多少,捏着酒杯忘了放下:“沈掌门是……是当年的林小公子?”

    舌头像一只猫缠毛线团,抖不清楚:“怪不得……我一见了他,便觉得眼熟,原来当年在后花园里便相识了。”静默了一会儿,感慨道:“我早该认出来的,这样出尘的人物啊……”

    苏斐的脸上闪过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霾,低声冷笑:“皇上装醉的时候,可真是一把脱俗的好演技。”摇着扇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想要沈公子回来为朝廷效力,何必这么做作?”

    沈昀的脸庞仿佛玉石雕就,纹丝不动:“皇上真是会说笑,在下姓沈,阁老姓林,何来父子之说?在下的父亲,早在十几年前就逝世了。”

    他话音未落,一直坐着的林阁老一拍案几,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你这孽子,在皇上面前,也敢这么忤逆不孝么?”气得歪了三绺长须:“皇上,这逆子早已被我赶出家门,永远别想回我林家来,皇上不必说和啦!”

    小皇帝微眯双眼,遥遥地向他道:“林阁老不必动怒,到底是你的家事,是朕莽撞了,你坐。”

    林阁老一呆,蓦地醒悟,顿觉家丑居然外扬,又怒又悔,咬了咬牙,强抑怒气地坐了下来。

    沈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他靠柱坐着,整个人掩映在柱子的阴影中,喜怒并不分明。

    苏斐一拉呆呆凝视他的沐嫣,压低了声音笑道:“瞧不出,沈公子看着温和,骨子里这般骄傲倔强。”

    她回过神来,低声道:“他一向如此,温文得很,却也疏离得很。”所以像寂寂独开的谷中兰,让她心生倾慕,但却不敢靠近,生怕连自己的呼吸,都打扰了他的清净。

    徐世子终于在脑子里理清了林林总总的往事,万般追忆,化作轻轻一叹:“他若真是林公子,原是从小便这般骄傲,何曾变过。”

    草草终了席,一行人趁着月色出了宫。沐嫣走到沈昀身边,和他并肩而行,见四周没人,柔声安慰道:“怀照,我永远都在的。”

    她虽在心头念了这名字许多回,但宣之于口,还是头一次,脸上顿然染了两朵大红花,转过了头,不敢直视他。

    沈昀笑了笑,看来心情实在不大好。

    苏斐不紧不慢地踱步过来,脸上挂着从容适度的笑:“怀照,我知道你不愿提及当年往事,所以在席上称你为沈掌门,不见怪罢?”

    沈昀拱手微笑:“在下很承苏侯爷的情。”

    见沐嫣发怔,知她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当下简要说了个大概。他性情沉默温雅,远不及苏小侯爷有张有弛,引人入胜的好口齿,却听得沐嫣说不出的心酸。

    原来他果然是林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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