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如此诡异。恨他吗,不是。嘲笑他吗,也不是。只是那眼神似乎要将他盯出一个洞,贪婪又露骨。

    他此刻有数不清的事情要问皇帝。但有一个问题是不必问的。

    为什么?

    他想这个问题不用问了。不问,才好给彼此都留点颜面。他不用吹嘘自己劳苦功高,皇帝也省得虚情假意,表示是迫不得已。

    这故事历朝历代说得还少吗,说来说去不过都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眼下这情形,皇帝应该暂时不会杀他。否则昨晚下在酒中的就该是剧du,今天丞相府就该办丧事了。但很难说,皇帝这一步走得实在诡谲。他又想起他病重时候,皇帝的三次亲临探视,那不是作伪。作伪做到那地步,也太过了。

    想到此节,萧从简突然又想到文太傅那句话——“你已经被他迷住了,骗到了”。看来文太傅是说对了。皇帝都要对他下手了,他竟然还想起皇帝过去是如何亲厚他。

    “那么,”萧从简终于开了口,“陛下是准备什么时候办我的案子?臣不能总是待在这东华宫。”

    李谕岔开话题,答非所问:“丞相可有哪里不适?朕怕那yào力太猛……”

    他说得讪讪的。

    萧从简心道,跟现状一比,这些都是细枝末节。看来皇帝是一点底都不肯透。

    于是萧从简干脆不说话了。

    他看都不想看皇帝一眼。

    李谕大致能猜到萧从简在想什么。萧从简这时候生气愤怒都是应该的。他没指望现在就能得到萧从简的好脸色。

    他也垂着头不说话。这里是他特意为萧从简重新布置过的,只求让萧从简住得舒服些。

    两个人就这么熬了一会儿。萧从简跟入定了一样,满面怒容就是什么都不说。最终还是李谕败下阵来,先开口说了话。

    “丞相……”他一开口,萧从简就打断了他。

    “陛下还叫我丞相?从来没有被关押起来,不能理事的丞相!”萧从简气极了。

    李谕还是坚持道:“丞相,你现在是在东华宫,不是在地牢!”

    萧从简再也忍不住,刷得站起来,他站得太猛,又正在激愤之中,再加上未消散的yào力,顿时一个天旋地转,差点栽倒。李谕一把抱住他,他一双手都在颤抖。萧从简也是气得手颤。

    两个人竟保持这姿势站了一会儿。萧从简才费力地推开皇帝。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他沉沉问皇帝。

    李谕咬住舌尖,几乎要咬出血来。

    “朕知道。”他说。

    “倒是丞相,知道朕为什么要这么做吗?”他问萧从简。

    萧从简放声大笑,好像从没听说过这么好笑的事情一样。

    他笑得咳嗽起来,平息下来才道:“陛下要说这全是臣的错亦无不可。至少乌南之战,都是臣之罪。臣不该淹死那两万人——陛下用这个理由杀我可以给天下人一个jiāo代了吧?”

    李谕也急红了眼:“谁说朕要杀你?朕……要杀了你,就永世堕畜生道。”他指天发誓。

    萧从简心中姑且信了皇帝这话。但皇帝只说不杀他,不代表不杀其他人。

    他被皇帝囚禁,不消几日,外面就要乱得天翻地覆了!若是文太傅还在还好,朝中至少还有一个领袖。文太傅的势力已经被他剿干净了,他再一倒,朝中不知道该如何群魔乱舞。

    不过这应该正合了皇帝意——先是文太傅,再是他,全被废了之后,这所有的权力就全拢在皇帝手中了。

    他担心皇帝对他的人下手会比对文太傅的人下手更重。

    毕竟他手上实权太多,又刚从乌南出兵回来,军权这一块,比文太傅手下那些笔杆子更要命。

    他越想越心痛。若皇帝杀了他手下的那几名爱将,他这十几年的心血都是白付出了。

    “臣从未负过陛下……”萧从简道。

    他还是不得不做这套事情,剖白心迹,以求妥协。

    但他太累了,太失望了。一张口,就说不下去了。

    而且皇帝竟比他先哭了,萧从简坐在榻边,静静看着满眼含泪的李谕,道:“陛下心里清楚。”

    皇帝走到他面前,慢慢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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