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染流光万事休 作者:觞令

    的膝上。

    岁月静好。

    却终有尽时。

    世间总说日中则昃、月盈则亏,在甜蜜欢悦中泡得太久,泠儿已然忘却从前的苦痛与酸涩,她忘了,却不代表消失。

    而这些东西,就像隐忍了千万年的火山,一旦爆发,势不可挡。

    午休醒来后元景初去正殿办事了,泠儿闲来无事就站在窗边拨弄花草,身后一凝,她瞬时转过,便见涯涘还未站定就向她冲来。

    “洪荒,幽冥谷出事了。”

    她瞳仁骤紫,“怎么回事?”

    “这几百年幽冥谷一直不安稳,昨日我在邃殿的时候突然一阵晃动,然后就有魔卒来报说封印破了,煞族之人闯了出来。”涯涘调整了一下气息,又道,“我和其余三君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能尽力镇压却无法将他们重新封印。我说过百年内不来找你,但事出紧急我没办法,这次只能你出马了。”

    泠儿镇静下来,想了一会,之后对涯涘道:“你去宫门等我,我一会找你。”

    “为什么不现在就走?”

    “我现在是‘凡人’,凭空消失必然遭疑,我去跟景初打个招呼,然后就跟你会合。”

    泠儿急匆匆地找到元景初说要出门一段时间,叫他不用担心,不出七日她定会回来,元景初虽不愿,但看她神情略带焦急之色,便也答应了。之后她出了宫门与涯涘仓促离开,根本没意识到墙角还立着两个人。

    一人的嘴角勾起阴笑,身上蓝紫幻色的罩衫隐隐泛起黑气,声如走沙,“知道怎么做了?”

    另一人恭敬地弯下腰,“恒仁明白。”

    整整十日了,泠儿一直没有回来,非但如此,音信全无。元景初焦躁不已,他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让她出门,后悔为什么不派人暗中保护。

    他不停地敲着脑袋,眉宇拧成川。

    “宫主。”浮嫣走进正殿,元景初眼一亮,急忙走下台阶,“可是有泠儿的消息了?”

    浮嫣站定行礼,“是。”眼睛咕噜一转,“但并不是什么好消息,万望宫主有个准备。”

    元景初蓦地出了一身冷汗,努力定神才站稳当,“她……出什么事了?”

    浮嫣隐起笑意,旋身立于他身侧,喊道:“进来!”

    随后一名重华宫弟子进入殿内,单膝跪于二人面前,抱拳道:“弟子恒仁,拜见宫主!拜见右护法!”

    不等元景初问,浮嫣就对他说:“你把那日的情况一五一十说于宫主听,敢说半个虚字,宫法处置!”

    “是。”恒仁顿首,道:“那日弟子轮值宫门,见夫人神色匆匆地出了宫门,一副焦急的样子,弟子担心夫人安危,便一路悄悄跟着到了泠江畔,弟子本以为夫人是想渡江的,刚想现身为夫人摆渡,却不曾想这时从一旁的树林里出来了一位赤发赤瞳的男子,弟子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一时吓蒙在地。夫人应是认识那男子的,迎上去扑进他的怀里,之后他们两个竟凭空飞走了。弟子觉得惊悚,却又不敢与旁人说,但后来看到宫主为了夫人的事情日日焦心难安,弟子实在看不下去了,所以不管宫主骂我还是打我就算是说我疯癫我也认了,弟子只是想把弟子看到的告知于宫主。宫主,夫人她,她很有可能是妖魔!”

    “放肆!”元景初压着怒火听他胡诌,可他竟胆敢诬蔑泠儿是妖魔!?他忍无可忍上去就是一巴掌,“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竟敢诬蔑夫人!”

    恒仁镇定自若地擦擦嘴角,爬起来跪好,义正言辞道:“弟子没有放肆,也没有诬蔑!弟子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你……!”元景初本就急火攻心,又被他这么一刺激,当时就喷出一口浓血。

    “宫主!”浮嫣急忙上前搀扶,却被他躲开了,伸出的双手僵在半空,待元景初转身走上首座之时更是紧握成拳。

    她恨恨地看着他的背影,咬定牙关,暗下决心。

    元景初,我一定要让你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阴笑重坠于眼角,她稳了稳语气,“宫主,属下倒是觉得恒仁的话不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况且有些事情就是没有办法解释,所以属下认为妖魔鬼怪之说不能尽信,却也不得不信。”

    有些事情就是没有办法解释……

    元景初突然屏息,猛地想起锁灵玉。他可凭胸口的一粒朱砂令灵玉显形,若说不信妖鬼仙神,那这又怎么解释呢?……

    浮嫣见自己的话起了效果,阴笑更深,继续道:“属下听闻魔族之人生而无泪,有一次属下练剑之时恰逢夫人于旁经过,属下来不及收力,竟擦着夫人的肩膀过去了,伤口约有一寸之深,属下急忙找来宫医为夫人诊治,宫医用了消煌散,宫主应该熟悉那药,见效极快,唯一不足是药劲过于猛烈,能生生逼得人疼出眼泪,用过这药的人无一例外,可那药撒在夫人伤口之上时夫人仅仅是皱了一下眉头,并无眼泪,属下立时就起了疑心,却也不敢声张,只猜测是夫人耐性好而已。但今日听恒仁所言,属下也不得不怀疑夫人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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