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恶嫡妇 作者:rouwenwu

    柏家人,作为长辈,做出这种事情,姚家一家人都会觉得脸上无光,若真是把此人送到官府去,不啻于把老太太逼上绝路,老太太唯一的选择,就是以死谢罪了。

    福娘突然明白了,姚之麟早就知道这些事情的真相,就因为老太太,他无法下手,所以找了自己这把刀来,想到自己卷入到一场莫名的家庭战争里,做了马前卒,福娘气不打一处来。

    “柏姨娘说得对极了,把姚天柱家的送到官府去,一了百了:还有她的家人,也都要彻底查一下,她中饱私囊贪了多少银子,都如数找出来,我看府中这样的事情一定很多,干脆一查到底,全都办了,管他是什么人!”

    姚之麟苦笑,一听福娘的口气就知道.她是生气了。

    可是没有办法,这件事情的始作诵者.是祖母,难道因为这些银子:把祖母的事情抖落出来,那姚家以后在庆都城还如何立足?

    他的本意是让福娘慢慢地把家业接管过来,之前的事情,也就烟消云散了,想不到福娘来了脾气,昨天福娘跟他说厨房的事情的时候,他就顾左右而言他.不愿跟她深谈,几日来的接触,他觉得福娘虽然聪明,也很能干,但是她的想法总是让人有种超然于世的感觉。

    或许是她不喜欢老太太,所以不在意家丑外扬,可是他不能这样做,等福娘彻底架空了老太太和柏氏,一切就都过去了,现在之所以说要把姚天柱家的送到官府,也不过是针对父亲和柏氏,起到一个敲山震虎的作用而已。

    “儿媳,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姚广政尴尬的开了口,事情演变到今天,很大部分责任在他,虽然他也是既得利益者,但是他的利益,损害了姚家整体的利益:所以,这件事,他做错了。

    既然做错了,就要设法挽回,但是为了姚家的脸面,为了母亲,姚天柱家的绝对不能送到官府去,如果官府接了案子,深究起来,姚天柱家的就变成了小事,姚家整体都会跟着遭殃。

    姚天柱家的一直一言不发,姚广政的拦阻,柏氏的低头,让这件事变得尴尬起来。

    福娘冷笑,“既是这个不行,那个不好,父亲,您倒是说一说,这件事到底应该怎么办?难道不做惩罚,不查出幕后的人?”

    姚广政不自然地笑了笑,“儿媳,这件事,还是你们夫妻商量着办吧,爹娘不再插手了,行吗?”

    姚之麟叹了一口气,站起来说道:“父亲,既然这样,那就把他们一家全都发卖了吧,正好我有一个朋友想要几个奴仆,就把他们家全都送给我的朋友。”

    福娘看着一脸温和,眼底却一片冰寒的姚之麟,她心中十分明白,说是送人发卖,实际上,就是要找一个地方,让他们家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大宅门里,有哪一家人是真正和睦的,干净的。

    一件本来可以掀起滔天骇浪的事情,就这样化于无形,自始至终,姚天柱家的都没有说一句话,柏氏也是垂头不语,直到姚之麟和福娘出了门,姚天柱家的才发了疯一样跪地求饶,想让柏氏跟她说说好话,只可惜,她自始至终没能张口发出声音,柏氏对她的行为举止,没有做出任何评价,就像是一个规矩的妾室,俯首贴耳,温顺得很。

    “姚之麟,你这是什么意思?”

    “福娘,小声点儿,我们回去说。”姚之麟命姚总管派几个老实厚道的人去抄姚天柱家,带着福娘回了自己的院子。

    福娘气得不肯理他,姚之麟命人退下,福娘气哼哼的坐在椅子上,不愿意看他。

    “福娘,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把姚天柱家的送到官府,肯定会扯出祖母他们,那姚家就会颜面尽失,福娘,你现在是姚家的媳妇,理当知道,凡事以大局为重。”姚之麟耐心的解释着。

    可是,他没有抓住重点,福娘生气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姚天柱家的这件事。

    “姚之麟,你让我进门,就是为了让我帮你管家,是也不是?”

    “是。”

    “你在家人,外人面前树立起温和的形象,却让我在前面冲锋陷阵,好人全由你做了,姚之麟,你们姚家人还真是好手段啊!”福娘拿起杯子,捏了捏,还是放下了,她没有一生气就摔东西的习惯。

    大厨房发生的事情,决不是简单的贪腐案子,昨天晚上,她一直想说这件事,姚之麟总是以各种的言辞转移话题,今天早上,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诡异的是,姚天柱家的,一句话都不说,到他们出门,都没听见她说一句话,似乎,姚之麟很怕她查出事件的真相。

    如果说,这件事不是姚之麟安排的:她绝对不相信:因为兰芝在厨房里从不惹是生非:所有事情,只管汇报,绝对不会和任何人发生冲突,好瑞瑞的,她早上起来就和姚天柱家的动了手,为什么,稍微想想就知道了。

    姚之麟沉吟片刻,诚挚的说道:“福娘,你还小,很多事情,你还不能明白:这个家,的确很复杂:我让你提前一年嫁进来,也确有私心,可是,这个家迟早都是你的,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关系呢。”

    “是啊,姚之麟,永春的亲娘,是被人害死的吧?这个家的内部,早就像一个烂树根了吧,为了支撑住姚家这颗巷天大树,你还真是煞费苦心,我现在只问你一句,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出去了?今天早上的事情,是不是与你有关?”

    姚之麟毫不意外,以福娘的聪明,肯定能够猜得出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身边的家人.除了她:没人知道自己会武功,姚天柱家的刚刚的表现:也只有他才有能力动手脚,令他头疼的不是如何处理姚天柱一家,而是福娘。

    有时候:这个孩子很听话,很懂事,做事稳妥,一点都不像个孩子了,可有时候,她的刁钻蛮横,让他不知道如何应对。

    姚之麟抱歉的点点头,“福娘,这件事,你要保密,我的身份不能为任何人倒知,其实,除了你,就连爹娘都不知道我会武,:也不知道我另一个身份,现在,我也不能跟你说的太详细,如果允许,或许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真相。”。

    福娘的眼底射出深刻的怒意,一字一顿,冷冷的说道:“姚之麟,我不管你做什么,也不会干涉你,但是,我可以讨厌你这种卑鄙的手段!”

    她断然的语气,让姚之麟苦笑不已,对于福娘,他的确是心杯歉疚的,但这件事牵扯太多,他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姚之麟:实话告诉你:我早就知道厨房贪墨的事情,昨天晚上我想告诉你,你一直看拦着不让我说,送菜的那个贩子告诉我,这件事和柏家有关,可是,柏家拿了银子之后做什么了?这些年想必老太太没少帮衬柏家吧。

    若是光明正大的帮衬:别人也不敢说什么的,毕竟那是她的娘家人,可是老太太这样做,你不觉得很可疑吗?据我所知,柏家到现在也不是很富裕,一个月千八百两银子的拿着,过的还是不好.你就没有想想,这背后或许还有人么?姚之麟,我一直以为你很聪明,看来也不过如此了。”福娘的语速很快,这是她昨晚一直想说而没有说出的话,不管姚之麟听不听,她都要说出来,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他的妻子,万一自己的猜想变成了现实,那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她的话,显然引起了姚之麟的不安,他皱着眉头仔细思索着福娘的话,千头万绪,一时间不知道从何处理起。

    沉默半晌,姚之麟站了起来,“吃饭别等我了,福娘,对不起,这件事,是我的疏忽:姚总管查了姚天柱家回来,你先把银子收起来,然后让姚总管把他们一家人全都押送到焰火庄去,对了,让玉燕跟着去,其他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姚之麟回房间穿上外袍,戴上帽子,匆匆出门而去。

    极恶嫡妇一朝嫁作新人妇 第三十一回 【分家1】

    姚天柱家的就这样消失了,奴婢之间的买卖,本来就很平常,所以,在得知他们家全都被卖掉之后,无论主子,还是奴才,都没有过多的反应。

    姚之麟那天回来的很晚,连续七天,他都是早出晚归,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回来。

    一直到了三更天,外边传来轻微的动静,玉燕激灵一下,坐了起来,却是姚之麟回来了。

    姚之麟站在门外,淡淡道:“玉燕吧,你先回去吧。”

    玉燕应声后,赶紧起来抱着被子走了。

    姚之麟匆匆洗了一把脸,走进了福娘的卧房。

    姚之麟拍拍福娘的小脸,福娘被惊醒,“干嘛!”睁开眼,是姚之麟。

    “你回来怎么不去睡觉?困死了。”福娘忍不住捂着嘴打个哈欠,她现在正在长个儿的时候,睡不好觉,影响身高。

    姚之麟回屋抱了被子过来,对福娘说道:“你躺着,我跟你说,很重要”

    。

    他这么一闹腾,福娘也不困了,裹着被子等他说话。

    “福娘,柏家完了,估计这两天,柏家会全家处斩。”

    福娘一惊,彻底的清醒了。柏家全家处斩,这是极刑了,除非是犯了叛国之罪,否则,不可能处以极刑.那老太太呢?

    “福娘,这两天,你要帮我看住祖母和柏姨娘,不能让他们出府,包括她们身边的丫鬟婆子,任何人都不可以。”

    福娘定定的看着他,“姚之麟:你是朝廷的人!”不是疑问,是肯定句。

    姚之麟点点头:“福娘,不要问太多,这对你不好。”

    福娘淡淡道:“我早就猜出来了,自从你把我哥哥给的那把刀子拿走。

    我就已经猜出来了,只是我还没亦猜出来你为谁效力,现在我知道了,也就心安了。”

    对于福娘的镇定自若,姚之麟颇感意外,因为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的.福娘竟然没有追问下去的意思,她应该很想知道一些事情,比如说柏家的事情,还有当初她二哥那把刀?福娘竟然没有问?

    姚之麟叹了一口气,“祖母把这些年挣来的银子都给了柏家,柏家把这些银子给了候府的庶长子曹谦平,曹谦平一直勾结藩王:妄图颠覆朝廷,现在,候府都要受到牵连。”

    曹谦平是曹谦居的兄长,因为是庶长子,初时很受宠爱,及至曹谦居出生以后,情形就发生了变化,十岁的时候,朝廷下旨.曹谦居成为了世子。

    巨大的心理落差,让曹谦平心里很难受,他是一个完美的人,从小跟着祖母长大,文治武功都力争做到最好,甚至于在外貌上,他都胜曹谦居一筹。

    曹谦居自打一出生,就遮住了他所有的光芒,甚至与那些奴仆对他的态度都不一样了。

    偶然的机会,他认识了韦州的藩王,兴庆王唐虞。

    因为身在边境,韦州四周都是丰沃的大草原,所以,朝中的马匹,有六成都养在韦州。

    韦州城外不过百里之遥,就是伊列。

    伊列一直虎视眈眈,凯舰大晋王朝肥沃的土地,先进的耕作技术,发达的商业经济.但是,大晋王朝强大的军队,让他们望而却步,他们最多就是在草原的商道上或者两国交界处抢夺商人的财物。

    四年前,伊列的太子继位。

    太子伊勒德是在法兰西长大的,所以,他接受了很多法兰西先进的思想,正因如此,他有了勃勃的野心,训练军队,发展商业,最终的意图,就是招展自己的版图。

    伊乐德派了大量的j细潜入韦州,其中有一人做了唐虞身边的幕僚,时间一长,唐虞对他逐渐产生了信任。

    半年之后,他向唐虞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他对唐虞已经了若指掌,此时说出来,是有莫大的信心的。

    果然,唐虞并没有勃然大怒,也没有把他抓起来,而是很快和他达成了意见,秘密的会见了伊乐德。

    伊勒德和唐虞约定,伊勒德帮他夺取江山,唐虞送给他靠近伊列边境的十二城。

    唐虞开始了动作,这个人很有耐性:很有忍性,他和伊勒德一点点的渗透中原腹地和江南丰饶之地。

    曹谦平,就是他们一个目标,因为这样可以一箭双雕。

    曹谦居的外祖父是今上的皇叔,若是曹谦平胜了,他们可以砍掉皇上的左膀右臂,若是曹谦平败了,齐王也难辞其咎,皇上必会对其产生不信任感。

    偶然的机会,曹谦平认识了柏家的人,由此,柏家成为了曹谦平的棋子。

    当今皇上并不是一个平庸无为之辈,当唐虞露出端倪的时候,皇上也开始慢慢布控,当然,齐王府和东川候府,也在皇上的监控范围之内。

    现在,已经到了收网的时候,确定了东川候府和齐王府并没有牵涉其中,皇上略略心安,当初登上皇位的时候,皇叔没少帮到自己。

    皇上下旨,老候爷教子无方,眨为庶民,三年内不得出门,曹谦居继承候位,这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只因这几年对齐王的监控,齐王的确没有争夺帝位之心,候府世子又是齐王的亲外孙,齐王求情,皇上还是要给这个面子的。

    若非福娘无意间的提醒,姚之麟不会想到老太太这些年私吞下来的银子的真正去向,他以为祖母只不过惦记娘家,本来他们之前是没有在意柏家的,正因为福娘的提醒,促使他重新去查了柏家,然后追查之下,发现了端倪,柏家人终于招供,顺藤摸瓜,又查回了曹家。这次确定,与敌国勾结的是曹谦平而非曹良臣。

    对于柏氏一族,皇上本意是想将其一网打尽,包括柏氏和老太太,因为这两个人始终助对为虐,虽然是妇人,却比男人还要阴狠。

    姚之麟再三向上司求情,皇上念在他多年忠君为国的份上,准许柏氏和老太太出家为尼,在庆都城外的瑞云庵清修,身边人一律发卖。

    本也牵涉其中的姚广政,只是被免去了举人的身份,成为了庶民,皇上此举,已经是给了姚之麟莫大的面子。

    当然,这件事,要两天以后才会公布。

    福娘不禁一阵头疼,设若这件事被公布出来,姚家肯定会乱成一团。

    “你的意思,让我这两天看着他们?”

    姚之麟点点头,“这件事,庆都本地的官府不会介入,由北镇抚司直接办理此事,他们从京城赶过来,也需要一天多的时间,所以,这件事两天之后才能办理,我这两天还有很多事情忙,所以,只能拜托你帮我。”

    福娘审视着姚之麟,北镇抚司,什么东东,她是知道的,那是明朝时期的锦衣卫,说白了就是特务机关,北镇抚司主管各地藩王及官员秘密监视、肃反肃贪,独立侦讯、逮捅、判决、关押拘禁(诏狱)以及反间谋事项。(类似于美国国家安全局、联邦调查局、香港廉政公署之结合体)。

    如此说来,姚之麟是特务,直接受皇帝管辖的特务,他在家人面前温文尔雅,装腔作势,实际上是为了掩护自己真实的身份,看来。这个皇上,比明朝的那些皇上,更懂得驭人之道。

    谁能想到这个斯斯文文的男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特务,嗯,在福娘的印象里,特务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比如说伊森。

    姚之麟看她神色复杂,以为福娘是害怕了,温柔的拍拍她的脑袋,轻声道:“福娘,别害怕,,不会伤害你,这么做,我也是万不得已,因为国家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福娘很想说,你真是忠君爱国的好榜样,只是,她想到明朝锦衣卫的那些手段,不免有些篸得慌。

    好在,在这两年的时间里,她对这个国家,对这个时代,还有一些了解,明朝时期的弊瑞,在这个时代,基本上是不存在的,比如说宦官当道,比如说强大的藩王体系,当今的皇上,包括之前的皇上,都牢牢把持着政权,虽然是儒学思想统治着民众的思想,但是,当权者对于法律的重视,远超于她所熟知的宋明时期,如果原来的时空也能像这里一样,就不会有满清的入关.八国联军的践踏:也许,这是另一种幸运吧。

    福娘躲开了姚之麟,“姚之麟,我答应你帮你就是了。”

    姚之麟苦笑,“福娘,是不是觉得我心狠手辣,她是我的祖母,如果不是发生这件事,我会继续容忍,我从来没有在乎过钱财,对我来说,那一点都不重要。”

    “姚之麟,难道你家里人都没有怀疑过你的身份?”

    “你是第一个怀疑我的人,爹只想着银子和女,:娘只想着怎么样赢回爹爹的宠爱,失望之后,又想着让我们兄弟成材,其他人,应该更不会关心我们吧。”

    姚之麟的眼底掠过一林狠色.其实他早就应该有所怀疑才是,他中毒之后,就应该想到那些毒,不是中原所有,祖母整日里深居内宅,怎么会得到那些东西。

    这件事情之后,父亲应该会有所悔悟吧,但愿如此。

    “没有,他们不会想到这些,他们以为我平日忙着打理生意.只要有钱,没有人关心我在做什么。”姚之麟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有个聪明的妻子,有时候是好事,有时候,则是麻烦。

    福娘瞪了他一眼,躺了下来.姚之麟也盖好了被子躺在她身边。长叹一声,“福娘,这件事公布出来以后,这个家肯定是要乱上一阵,到时候,可要辛苦你了。”

    福娘哼了一声,岂止是乱上一阵,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姚家人肯定会各自为自己打算吧。

    届时,平日里不愿意分家的,肯定会闹着分家的。

    这样也好,最起码清净了。

    “福娘,嫁给我,辛苦你了。”姚之麟发自肺腑的说了一句,因为他身份的特殊性,这辈子都不可能曝光的身份,必须接受各种各样的目光,还有不可预知的危险,福娘随时都有成为寡妇的可能。

    福娘陷入了沉默,对姚之麟,说不上是佩服还是别的什么情绪,她能想象得到,姚之麟曾经受过怎样的训练,他隐秘的身份,又曾做过何等危险的事情,当政者总会以怀疑的目光看待官员,百姓,怕被夺权,被赶下台,所以,为了巩固政权,他们必须做出很多血腥残忍的事情。

    福娘闭上了眼睛,“姚之麟,别说了,睡吧,我想你比我更需要睡觉。

    姚之麟笑了笑,今天福娘没有排斥他,这些天,他的确累坏了,他闭上了眼睛,心里很温暖。

    他信任福娘,比任何一个家人都信任,他的不为人知的身份,若是换了一个寻常女子,一定会被吓死,不,若是换了寻常女子,他也不会说的。

    有时候,福娘不像一个未满十五岁的花季女子,她的镇定自若,随机应变,就是他也自愧弗如。

    一个念头从福娘的脑海里闪过,她陡然睁开了眼睛,“姚之麟:有一件事不对。”

    “什么?”

    “华姨娘.难道你没有查过华姨娘,玉燕跟我说过,她们曾经被下药,一直昏睡,我想,肯定和华姨娘有关系,我觉得她不是简单的卖艺人出身。

    ”。

    姚之麟笑道:“睡吧,不要想那些事了,两天之后,华姨娘也会跟着消失的,她的确不是我国人,只是很多事情,我要等着上头的命令。”

    福娘松了一口气,这个家,没有了老太太和华姨娘,柏姨娘,可就清静多了。

    翌日清晨,姚之麟照旧比她起得早,然后若无其事的出门,谁都以为他依旧在忙着铺子里的生意。

    家里的日子,一如往昔,福娘只是悄悄告诉玉燕和玉环,让他们多关注一下老太太和柏氏那边的动静,玉燕并没有怀疑,她觉得福娘是怕老太太会出其不意,出什么损招了对于福娘来说,这两天却是极其难熬的,给一个特务做妻子,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情。

    第三天一早,众人还在梦乡之中,玉燕大力的拍门,“大少爷,少奶奶,醒一醒…·”福娘陡然睁开了眼睛。

    姚之麟就在她身边,很平静的告诉她.“福娘,来了。”

    福娘点点头,应声道:“玉燕,怎么一回事?”

    “我们家被兵团团包围了。”

    姚之麟小声道:“我的身份,不能暴露,一会儿你只管听旨,千万不可像平日里一样任性。”

    福娘瞪他一眼,“我知道了。”

    姚之麟笑了笑,“福娘,你越来越懂事了。”

    福娘又是一阵白眼,“我本来就很懂事,你出去,我要穿衣服。”

    玉燕进来服侍她穿衣服,姚之麟先出去了。

    玉燕忐忑不安的低声道:“小姐,这是怎么一回事,姚家怎么会让官兵包围了?”

    “没事,玉燕,别紧张,不会有大事。”福娘安慰着玉燕,心里也是有些不安,虽然说有姚之麟在.可是皇帝万一对他也不信任,一网打尽,她岂不是成了刀下冤魂。

    一家人来到前厅,为首的是一员武将,端坐在主位上,姚广政是有功名的人,他换衣服的时候就在想,自家到底才什么事情,能让皇上亲自下旨,还派兵包围,若是犯了事,应该是直接抓走,而不是下旨。

    摆上香案,众人三呼万岁之后,跪倒在地,接听旨意。

    武官气势威严,声音洪亮,念出了旨意的内容。

    老太太还没有听完,已经昏倒在地,柏氏,华氏也是面色如土,强自镇定的姚广政心里清楚,他已经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了。

    福娘听着旨意的内容和姚之麟告诉他的,不差太多,多的部分,无非就,他们这一系的子孙,全部眨为庶民,三代以内,不得考取功名。

    福娘心中撇嘴,姚之麟这个秀才变成庶民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因为他根本不在意秀才这个身份。

    这个皇帝,可真是会装腔作势。

    圣旨读完,众人强撑着领旨谢恩。

    已经有瑞云庵的主持过来,给老太太和柏氏剃度,华氏也被绑了起来,老太太和柏氏,华氏身边的丫鬟婆子,全都绑了起来了没有人敢反抗:因为这是圣肯,在场的人.一个个盔明甲亮,就是青州的知府和庆都的知县,也是大气不敢出,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北镇抚司的人,是皇上真正的亲信,他们惹不起。

    姚广政心情复杂的看着母亲和柏氏,华氏,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他应该庆幸的,皇上没有全家抄折,甚至没有杀他的头,只足革去了他的功名,他们一家人的性命保住了,儿子们虽然失去了前程,可姚家的根基还在。

    姚广政领着官兵按查了老太太和柏氏,华氏的房间,三个人房中的金银细软,还有一些被人认为值得怀疑的东西,全都抄走了。

    老太太自被弄醒,剩度之后,反倒镇定了,此等大罪,没有被杀头,只是被逐到了庙里。应该是一种幸运,她开始后悔,不该听娘家兄弟,侄子的蛊惑,害了自己不说,还连累了儿子,孙子,想必出家以后,这些子孙不会再理她了,看到姚老太爷眼底无法掩饰的快意,老太太绝望到了极点,做错事的人,只有撞了南墙,才会知道后悔。

    官兵把人带走之后,前厅乱作一团。

    老太爷看到众人吵吵嚷嚷的,心中烦乱,大喝一声:“够了!”

    老太爷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痛快的喊上一嗓子。众人听着他洪亮的声音,吓了一跳,目光齐齐注视到他的身上。

    老太爷看了一眼儿孙们,叹了一口气:“是我管教无方,这个家变成今天这样,有我的责任,你们先各自回去吧。”

    一向不爱说话的姚广辰说道:“父亲,儿子有话要说。”

    “你说吧。”老太爷看着自己的儿子,其实他想说什么,老太爷已经猜了出来,众人心里都跟他的想法差不多,只是他说出来了而已。

    “儿子想要分家。”顿了顿,看到老太爷没有反应:姚广辰继续说道:

    “之麟媳妇没有进门之前,家里的大事小情,都是长兄这一房说了算,家里的银两,也都掌握在长兄手里,现如今,皇上这一道旨意,把家里几乎要掏空了吧?如今皇上仁德,只是抓了该抓的人,若是日后皇上再查出一点什么,怕是我们姚家的子孙都要跟着倒霉,倒不如趁着现在分了家,各房过各房的日子。”

    老太爷冷笑,“你母亲刚被抓走,你就提出分家.老二,你可真是爹的好儿子。””

    “父亲,这件事,您也怨不得儿子,家里的事情,我们一向不能自主,一切都是母亲说了算,这件事若是错了,那父亲首先应该追究长兄的责任。

    ”。

    老太爷环视众人,沉吟片刻,问道:“你们可愿意分家?”

    众人沉默不语了须臾.姚广纯说道:“儿子愿意分家了”

    姚广政心中渐冷,恨声道:“儿子也愿意分家!”

    福娘嘲讽的看着众人,她早就预料到众人会提出分家.但没有想到会这么快,他们如此迫不及待的提出分家,无非是怕后续再有事情,会牵连到自己,谁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家人也是一样的,一旦大难来临,谁也不会顾及别人。

    姚之麟站起身说道:“既然家里人都同意分家,那就请族长过来:把这个家分了吧。”

    福娘笑道:“那今天的早饭是不是不用做了?”

    姚之麟气结,这孩子今天怎么了?

    姚广纯可没有把她当成一个孩子,他一直观察着福娘的反应,圣旨一下,女眷几乎全都昏倒,只有福娘,一直是镇定自若,仿佛这件事,根本不足为虑。

    “侄媳,现在家里的产业,银两都在你们夫妻手中,还请侄媳分家的时候,高抬贵手,让叔叔们有一条活路。”

    福娘遽然变色,谁都有资格说话,唯独他姚广纯最没有资格,他的儿子姚之善一直跟着姚之麟学做生意,家里哪间铺子挣钱,哪间铺子赔钱,他们夫妻最清楚。

    姚广纯的妻子.是老太太的亲戚,之前老太太在的时候,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们夫妻俩,这夫妻俩远比其他房的手头要宽裕多了。

    福娘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姚广纯:“三叔,这分家的事,侄媳说了不算,要等族长过来才行。”

    极恶嫡妇·一朝嫁作新人妇 第三十二回 【分家2】

    看着一脸j笑的福娘,姚广纯觉得头皮有点发麻,她这笑容太诡异了,肯定不怀好意。

    “侄媳,你想如何分家?”

    “二叔,此言差矣,长辈们都在,哪里轮得到我们这些小辈做主。”福娘看向老太爷,淡笑道:“祖父,您说是吧?”

    老太爷点点头,“之麟,你去请族长过来,之胤,你去请族中几位长辈过来,七叔祖,十叔祖还有四祖父,之善,你去请里甲。”

    兄弟俩点点头,各自去请人。

    众人觉得一时一刻都等不了了,看到兄弟俩去请人,心里就开始盘算着自己应该分多少家产,哪些东西应该是自己的。

    福娘低声问老太爷饿不饿,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出闹剧,人人都处在漩涡之中,高度紧张,浑然忘了饥饿。、老太爷的眼底隐隐有光流动着,这么多的儿孙,没有一个人真正关心他,没有一个人问他饿不饿?

    现在厅堂乱哄哄的,却无人肯离开,生怕自己错过什么,吃亏可是没处找后帐的,这个时候,也没有人在讲什么规矩礼节,男男女妇,乱的就像进了养鸡场。

    福娘让厨房直接把饭菜端到了厅堂,众人方才觉察到饥饿,一众人各自找位置吃饭。

    福娘冷冷的看着他们,她脑海中只有两个词可以形容他们,虚伪。

    所有的规矩礼节,都是人为定制,所以,当自己的切身利益受到损害,那些束缚他们的规矩礼节,就变成了浮云轻烟。

    族长很快来了,族中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者也到了,族长看到一堂乱象,胡子都翘起来了,里甲此时也到了,让一个外人看到姚家的子孙如此不懂规矩,他们这次真是丢死人了。

    女人们除了福娘,全都被族长喝退了,分家是男人们的事情,哪有女人跟着瞎参合的,福娘因为是当家主母,很多事情,必须要经过她,所以,才让福娘留下。

    几位长辈还是第一次见到福娘,福娘规规矩矩的行礼着问安,又亲手奉茶,长辈们都很欣慰,姚家总算出了一个聪明懂事的。

    话题很快转移到分家上来,朝廷的律法白纸黑字的写着,嫡庶无别,但是,在簇长的眼里,在族人的心里,嫡庶差别可大了,若是庶子想和嫡子平均分配,是绝对不可能的。

    老太爷一共四个儿子,三个嫡子,一个庶子,按照规矩,老人家是要跟着嫡长子过日子,所以,嫡长子肯定是要多分的。

    可是,姚广政这些年和母亲,妾室儿狼狈为j,不知从中截下了多少私房钱,刚刚朝廷派人查抄老太太和两妾室的时候,众人的眼睛都红了,那些真金白银,可不是假的。

    房产,田庄,铺子再加上现银,一共有多少银子,真正知晓内情 的,是老太太,柏氏和姚之麟。

    姚之麟掌管外边的田庄铺子,自从他接手,从亏到盈,也就一年多的时间,现在的铺子,生意都很好。

    姚家的铺子有六个,一个绸缎庄,一个生药铺,一个当铺,两家客栈和一个饭庄,另外,姚之麟还从西洋船上做一些蹭生意,六个铺子的掌柜加伙计,一共有七八十个。

    至于田地,姚家自家的田地有一千五百多亩。都是肥沃的旱田,还有鱼塘,果园四五处,这些就是姚家全部的家产。

    当然,各房的陪嫁是没有算在里面的。

    老太爷恭敬的问族长,这家产应该如何分配?

    族长扫视一众人,淡淡道:“你们准备如何分?”

    姚之政已经心灰意冷,起身施礼道:“广政听凭祖父吩咐。”他这个举人老爷已经被贬为庶民,想要摆谱,已经摆不起来了,除了后悔,他想不到有别的词可以形容自己。

    前几天儿媳闹的时候,听一听她的话,把那些之前的东西放到章氏那边去,或许他们还能剩下一些钱财,现在,真是一穷二白了。

    几个兄弟之所以闹着分家,无非是因为抄家的事情。

    很多事情,让他有些想不通,朝廷似乎对他们姚家颇多让步,只是查抄了母亲和柏氏,华氏,其他人一概没有受到影响。莫非是因为曾祖父为朝廷立过功劳?

    但是,一想到姚家三代都不得再考取功名,姚之政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三代人不能出对露面,他们姚家或许就从此衰败下去了。

    姚家是毁在他的手里了,现在最没有资格说话的就是他了。

    姚之麟已经把房地契都摆到了桌面上,并一一解释具体的事项。

    族长扫一眼沉默的文福娘,笑道:“小媳妇,你有没有打算?”

    曾祖父,孙媳妇听您的。“你们呢?有没有打算?”

    “孙儿听叔祖父安排。”众人齐声说道。

    族长拿起桌上的几张纸,又放下,看向老太爷,“十一郎,依我看,当铺,生药铺,再加上三百亩田地作为祀产,其余的,你这四个儿子,每个人三百亩地,果园和鱼塘一人一处,至于这些铺子,就给了老大吧。”

    话音刚落,姚之辰就抢先说道:“叔祖父,这件事,似乎多有不妥吧?”

    族长脸一沉:“怎么个不妥?”

    “田地鱼塘平分,还算公平,为何铺子全都归了老大,我们兄弟几个,难不成以后在喝西北风不成?”

    族长沉声道:“那你觉得应该如何分?”

    姚之辰一怔,族长说话,向来说一不二,从未有人反驳后,也不敢反驳,但是,今天是为了自身利益,他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哪怕以后再去向族长道歉请求原谅。

    “叔祖父,晚辈认为那铺子也应该平分。”

    “铺子平分?老二,你会打理吗?除了养鸟,斗蛐蛐,你还会干什么?”

    姚广辰呐呐,平日里他不用打理家中事务,所以,除了逛窑子,他就爱的就是养鸟,斗蛐蛐,有段时间还养过鸡,斗鸡让他赔了不少钱,都是姚广麟私下里帮他还的债。

    姚广纯笑道:“叔祖父,以前家里不用我们,自然不会操心那些铺子,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既然分家,若是有了铺子,我们自然会操心,没有人天生就会行商,再说了,铺子里有掌柜,我们也不用操什么心。”

    福娘有种无语的感觉,有掌柜的就不用操心了?这样的人,只配做败家子。

    福娘轻叹了一口气,若是把铺子分给他们,不出一年,怕就赔个底掉儿了,不过,家产具体怎么分,她没有意见,没有这些家产,她照样有吃有喝。

    昨天晚上,姚广麟告诉她,如果真要出现分家的事情,让她不要争,他们可以什么都不要,因为他在京城有一处宅子,仆人也都是现成的,家里的一切,以后都是她的,皇上赏赐的东西,还有他每年的俸禄,都在京城,过了几年,就带她去京城。

    一直不曾说话的姚广俊说道:“叔祖父,按理说广俊是个庶子,没有晚辈说话的余地,但是晚辈还是想说上一两句。”

    对这一门子孙,族长历来没有什么好感,这些子孙,没有一个上进的,现在皇上将他们这一枝贬为庶民,三代不得考取功名,这就意味着,百年内,这家人再无什么作为了,但是作为一族之长,这些事情,都是他份内的事情 。

    “你说。”族长缓缓道。

    “晚辈以为,这家产应该按照我朝律法,平分才是。”

    “老三,你觉得你有资格说平分吗?”姚广辰冷笑,这个庶子,在家中一直不吭不哈的,念在他是三姨奶奶的儿子,三姨奶奶又和老太太亲近,所以,姚广俊在家中才能享受到一个爷的地位。

    “我朝律法,分家时候,嫡庶无别。”姚广俊一字一顿,缓缓道。

    福娘冷眼看着众人,利家当头,再无亲情可言,每个人都在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她悄声说道:“姚之麟,你觉得分家和我们有关系吗?我还是先回去吧。”

    “小媳妇,你在悄声说什么?想说什么,大声说出来便是。”族长没有理会广俊,反倒看向福娘。

    福娘咬牙,暗瞪了一眼族长,这分明是想把她推一风口浪尖。

    族长不以为意的嘿嘿一笑,“小媳妇,说吧,曾祖父不会怪你的。”

    “曾祖父,还不是父亲和叔叔们的事情么?为何要问孙媳妇,这件事,孙媳妇不想干涉,怎么分都行,我们夫妻没有意见。”

    族长扫一眼姚之麟,姚之麟一弯腰。

    族长哼一声,这家子一个比一个窝囊!

    “既然这亲,那你们就各自说一下想法,老朽事前声明,嫡长子肯定是要多分的,朝廷当选还有一条,想必你们都不会忘记吧?”嫡长子是承祀人,所以,均分家产的前提是,给嫡长子留出祀产。

    “可是大哥这些年和母亲在一起狼狈为j,不知道贪了家里多少财产,现如今,母亲和柏氏,华氏房中那些值钱的全都被朝廷抄走了,那些东西,算不算姚家的资财,依晚辈看,那些东西,怕是比姚家现在留下的东西更值钱吧?”姚之辰咄咄逼人的看着大哥和祖父,平日里他吃喝穿戴不愁,这家里的事情,永远轮不到他,读书的时候,连个秀才都没考上,至今还是一个童生,现在好了,一家子变成庶民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早点分家,也没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他的话,不无道理,但是,让姚广政承担这个结果,就意味着嫡长孙名下将一无所有,族长绝对不可能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一直不曾说话的老太爷突然说道:“老二,你怎么?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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