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气安康 作者:rouwenwu

    微一扬,听这熟悉的声音,难道外面来人是苏府三姑娘苏丽华?

    苏府三姑娘苏丽华这几天可谓郁闷之极。前两天,被老爹当众打了一巴掌。去母亲那里哭诉,反而被母亲训了一顿,说她没大没小,不懂礼节。今天出来散散心,看中了一套茶具,居然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个暴发户的女儿,脸红脖子粗地跟她抢茶具。

    苏文清走到门边,朝外望去,见外面的店铺里,除了苏府三姑娘苏丽华和随身的丫环外,还有一个胖乎乎的女儿家,十五六岁的年纪,长得实在太胖了,足足有两个苏丽华的块头那么大,十分的壮实,身边也带了个小丫环。

    苏文清忽然突发奇想,如果她们两个打起来的话,谁会赢呢?

    正想着,外面竟然动起手来。那个胖女孩见口头上争不过苏丽华,居然一只胖胖的手向苏丽华抓了过来。苏丽华也不甘示弱,尖利的指甲就在那女孩的胖脸上划了几道血痕。

    不但如此,她们各自带的丫环也对打了起来,一个抓住对方的衣衫,一个抓住对方的头发,闹得不亦乐乎。

    旁边,明公子看得呆若木鸡,小六及店里的几个伙计想上前劝架,又不知怎么劝。

    眼看她们越闹越厉害,碰得附近的橱窗架子微微颤动。苏文清紧蹙了眉头,再被她们几个这样闹下去,不要说做生意,这些名贵的瓷器要是被她们碰坏了,也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她悄悄走出去,把小六拉进里堂来,附在他耳边轻语几句。小六瞬时瞪大眼睛,朝她感激地笑笑,转身走了出去。

    外面,苏丽华与那个胖女孩斗得可谓惨烈。苏丽华鬓发散乱,什么金簪、银簪、珍珠簪掉了一地,连左边耳朵上的耳坠子也被扯去了一半。另外那个胖女孩更惨,衣衫被撕破,脸上有几道血痕,正往外渗着血珠。

    就是她们就要将边上的一个瓷器橱窗撞倒的时候,小六及时地一个箭步冲上去,扶稳橱窗,大喝一声:“住手”

    小六是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中气充沛,他这大声一喝,宛若惊雷,把在场打斗的人都震住了,齐齐住了手。

    小六冷声道:“诸位,本店是开门营业的,希望各位不要惊扰我店里的营业。如果你们两家都对那套茶具有兴趣,那不妨来个投标竞价,价高者得之,各位以为如何?”

    “竞价就竞价,谁怕谁啊?”胖女孩一抹脸上的血珠,恨恨道。

    苏丽华也理了理散乱的鬓发,斜倪了对方一眼,不甘示意道:“本姑娘奉陪到底。”

    “那好,竞价现在开始,”小六嘿嘿地笑着,“就从一百两开始……”

    “我出二百两。”胖女孩马上道。

    苏丽华冷哼一声,看向那胖女孩的眼神明显带了不屑:“我出五百两。”

    胖女孩瞪了苏丽华一眼,又马上接口道:“我出八百两。”

    小六马上睁大眼睛,笑得脸上桃花朵朵。

    “一千两”苏丽华大声道,眼中透着狠厉的目光。

    这回,连明公子也睁大了眼睛。

    胖女孩咬咬牙,也大声道:“我出一千二百两”

    “一千五百两”苏丽华甩开旁边的丫头伸过来扯她衣衫的手,高声喊道,她狠狠地盯着那胖女孩,那眼神分明在说:哼,你一个暴发户的女儿也配跟我斗

    小六的下巴掉到了胸前,半天功夫才醒悟过来,自己捧着合上了,欣喜若狂地喊道:“一千五百两了,一千五百两了,还有没有出更高价的?”

    那胖女孩被噎得半晌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最后,甩了衣袖,气咻咻地走了。

    “姑娘,你为一时斗气,要了这么高的价,万一老爷知道……”苏丽华旁边的小丫头担忧道。

    “怕什么”苏丽华厉声道,“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大不了我把那些嫁妆全典当了,也要斗赢她”说到这里的时候,竟然眼中蓄满了泪,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

    “好好好,好小姐,莫生气,莫气坏身子。”小丫头讨好道,一边招呼小六把茶具包起来,一边扶自家姑娘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帮自家姑娘重新梳理鬓发,柔声道:“姑娘,你都是快要成亲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让岳家那边的人知道,特别是岳公子知道,又该像小时候那般笑话你了。”

    一提到岳公子,苏丽华这才破涕为笑:“我这套茶具,就是买给岳大哥的。他一向喜欢一些新奇的玩意儿,见了这套茶具一定会喜欢的。”

    小丫头也笑道:“姑娘,如果岳公子知道你为了买一套茶具给他,花费了这么大的心血,一定会感动的。”

    苏丽华脸上飞起红霞,低下了粉颈,一改刚才那刁蛮任性的模样,竟显出了小女儿家的娇羞之态。那个岳大哥,那个小的时候总笑话她是鼻涕虫的岳大哥,总欺负她的岳大哥,一别经年,真的还会记得她吗?

    第五十九章葡萄美酒夜光杯

    说话这与苏府结亲的岳府一家,老爷叫做岳行山,苏杭人氏,与苏锦书是昔日的同窗好友。后来,苏锦书从了商,岳行山则考取了功名,外放官职,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如今回京述职,由于政绩不错,极有可能留在京师。

    苏丽华口中的岳大哥,就是岳行山的独子岳立文,听闻生得一表人才,人也聪慧,早两年前就已考取了功名,岳老爷本想打点一下关系,给儿子寻个差事,让儿子早早上任去,谁知这个儿子心思全不在仕途上,一天到晚只研究一些医书,草药的事情,让岳老爷甚为头疼。

    岳夫人寻思,儿子可能年纪还小,性子还未定下来,便想着给儿子订一门亲事,成亲以后儿子自会把心思转过来,放在仕途上。

    岳夫人把此事跟儿子一说,岳行文也没怎么反对,只说是要娶自小的玩伴,也就是苏府的女儿。岳夫人一听,也极合心意。苏岳两家一直交好,岳夫人与苏梁氏也是手帕交,两家再订了亲事,那就是亲上加亲的事了。

    这也是让苏丽华感到极为突兀的事情。两家十多年来虽然常有联系,但毕竟山长水远的,只是通过书信了解一下双方的近况。对于这个她未来的夫婿,她的印象只停留在五六岁那年的记忆里,隐约记得是一个淘气调皮的坏男孩,经常把一些蛇啊,青虫什么的塞进她的脖子里,把她惹得哇哇大哭,为此,那个小男孩没少挨岳老爷的教训。

    如今,却突然来信说,对方要订下亲事,真是让她既感到意外又欣喜。

    欣喜之余,还有一丝的忐忑不安。昔日那个男孩,是高了还是矮子,是长胖了还是瘦了,是变得更英俊了还是长丑了…… 当然,这些话不能跟外人说去,只能放在心里暗暗掂量。

    小六把高脚白玉杯子包好,放到锦盒里,递给苏家三姑娘带来的那个小丫头:“翠屏,你拿好了,小心别摔了。”

    翠屏知道自家姑娘对这套杯子的重视程度,小心冀冀地接了过来,抱在怀中。

    苏丽华要来笔墨,写下一张欠条,并从手上取下一只手镯,作为抵押。并说明三天之内会派丫环取来银票赎回那只镯子。

    那镶金玉镯呈紫罗兰色质,一看就是正品,不在一千两银子之下。试想苏家乃是扬州城内排名靠前的金银器大家,其子女所佩戴的玉器当然不同凡响。

    小六笑着接了,心中暗暗想着:就算你苏三姑娘不来赎也没关系,这么贵重的镯子作典当,也值了。

    翠屏一手捧了锦盒,一手扶了苏丽华,走出店门去。苏家三姑娘也丝毫不顾忌此刻的蓬头乱发,欢欢喜喜的拿了“战利品”,上车回家去了。

    小六拿了镯子与欠条,吹了一声胡哨,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颜。见苏文清踱出外面的铺子里来,不由朝她暗暗竖了大拇指。

    “哦?我倒是觉得奇怪了,怎么我们家小六变得如此聪明了?”明公子把一切看在眼中,含笑望向小六,脸上则是一副明了的样子。

    “公子,你就别再取笑我了。”小六不好意思地搔搔脑袋,“这都是苏姑娘的主意,我刚才被那两只母老虎吵得头都晕了,哪里想得出什么好主意”

    “这可是小六的功劳,我只是后堂里喝了一盅茶,什么都没做。”苏文清笑嘻嘻道,转向明秋梧,“明公子,这个闹剧能完美解决,全靠了你这个小跟班,你可要好好犒赏一下这个小跟班才行。”

    明公子笑着点点头。小六心中欢喜,嘿嘿地笑了几声。然后想起什么似的,从橱窗下面的柜子里取出一个木盒子,递给苏文清:“苏姑娘,你要的东西,幸好我藏得及时,不然就没了。”

    苏文清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套全新的高脚白玉杯子。她略微讶然地望着小六,眼中露出赞赏的神色。

    “小六,你居然还藏了一套这样的茶具”张二花指住小六,“你刚才还对那两只母老虎说只余下一套了,让她们争个你死我活的,原来是你这小子使诈”

    “当然了,我不这样说,她们能出这么高的价钱吗?”小六得意道,见到自家公子已微沉了脸,忙心虚道,“公子,我不是故意的……这不,苏姑娘之前说要一套这样的茶具急用吗?我就留了一套下来,不想,那两只母老虎就来了……”

    苏文清笑着出来打圆场:“明公子,你也别怪小六,小六这样做,完全符合做营生之道。正所谓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们也没有丝毫强人所难,一切都是她们自愿的。这就叫做奇货可居……”说到这,她不由笑了,什么“奇货”,只不过她一时兴起,随意按了印象中的盛装红酒的高脚杯子的样式画了下来,让李兴旺的土窑烧制出来而已,不想竟卖了这么好的价钱。

    想到刚才那个情景,两个穿金戴银,浑身绫罗绸缎的富家小姐,打得跟两个疯婆子一般,她就忍不住想笑,实在太精彩了,她在这个异时空里生活了这么久,还没有见到过么滑稽的场面呢。

    她再次把目光投向小六,这个小厮虽说只有十五六岁,但聪明机灵,熟谙生意之道,懂得物以稀为贵的道理,日后必成大器。

    几十年后,已成为扬州城陶瓷行行会会长的小六,永远不会忘记,几十年前的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在有着近百平米的明记陶瓷店内,一个十四岁的姑娘端坐于靠窗的那个位置上,明艳的脸上含着微微笑意,把赞许的目光投向他,然后轻启朱唇,转向明秋梧道:“明公子,把小六提升为明记陶瓷的大掌柜。”

    从此,他的人生,发生了翻云覆雨的变化,开始走上了新的轨道。

    苏文清含笑打开梨花木盒子,柔软的绸子下,一只晶莹剔透的白玉酒壶,八只高脚的同样晶莹剔透的白玉酒杯,排列整齐,煞是好看。

    这些酒壶酒杯都是用一种极具通透性的、品质优良的祁连山玉与武山鸳鸯玉精雕细琢而成。纹饰天然,杯薄如纸,光亮似镜,内外平滑,玉色透明鲜亮,用其斟酒,甘味香甜,日久不变,尤为月光下对饮,杯内明若水,似有奇异光彩。因此又名叫做“夜光杯”。

    苏文清用手轻抚杯子边缘,触手冰凉,果然是用上好的玉石打制而成的。心下对李兴旺暗暗称赞,自己只不过画了一个样子,再加上一些注解而已,而李兴旺竟能参得透,做出来的东西与她想像中的茶器不离十,真是难得。

    “苏姑娘,你真的打算用这套杯子招呼贵客?”苏文清沉思的功夫,小六又挨了过来。

    苏文清点点头。

    “苏姑娘,这套杯子用过又后,可不可以还给我?”小六搔搔脑袋,吞吞吐吐地说。

    “小六,你要这些用过的杯子做什么?”张二花纳闷道,哪有用过的杯子再还回去出售的道理?况且,对于这套杯子,她们又不是出不起价钱。

    “二花姐,我可没有那个意思。”小六一看张二花的神情,就知道她误会了,赶忙解释道,“我绝对没有丝毫其他的意思。我是想,等这套茶具让贵客用过之后,我们就把它供奉起来,做为我们明记陶瓷店的镇店之宝。”小六嘿嘿笑道。

    “没问题,到时我们一定还回来。”苏文清笑道,原来小六的心思和苏氏林氏都是一样的,借此做做活广告,打响招牌啊。

    “小清,你打算用这套白玉杯招呼小公主吗?”回去的路上,张二花好奇地问道,“到底用来做什么的,盛茶水的吗?”

    苏文清摇摇头,轻轻吟道:“葡萄美酒夜光杯……”

    张二花顿时醒悟:“啊,我明白了,招呼贵客当然不能用粗俗的东西,用这美丽的杯子,盛装那西域运来的美酒佳酿,最好不过。”她望着苏文清嘻嘻笑道,“小清,我猜得对不对?”

    苏文清笑着揽住她的肩膀,“知我者,莫若二花姐也”

    ***

    回去的路上,张二花驾了马车,特地绕到“衣锦阁”去看一下。

    如今的“衣锦阁”,人声吵杂,几个姑娘婆子们在里面一边忙着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话,想必就是李大叔请来的李家的妯娌姑嫂了。苏文清暗暗摇头,人常言,三个女人一台戏,如今看来,这话不假,她们忙个不停,嘴巴也停不下来。

    “衣锦阁”旁边有一个小铺面,是街头李记油炸豆付坊的。由于面积太小,一直赁不出去。苏文清与张二花找到李记豆付坊,花了些银子赁了下来,接着找到当地的搞泥水工的,约好第二天一大早动工。

    等把这些事情办妥,回到苏氏蘑菇园时,天色开始暗了下来。

    苏文清一推开正厅的门时,不由吓了一大跳,厅子里,整整齐齐坐了十几个人,有专编竹篾起家、开个卖柳条箩筐、竹篾簸箕的林老头;有专门打造铁盆铜盆,铁锅铁铲的何大伯;有卖日杂的崔大婶子……在她跨进厅里的地一瞬那,齐齐抬起头来,把殷切热烈的目光齐刷刷地向她投射过来。

    第六十章苏梁氏的担忧成了真

    苏文清讶然地望着众人,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那群人一窝蜂地围了上来。

    “小清,衣锦阁来的贵客,是直接接进内堂的不是?”崔大婶子最先开了口,脸上堆着献谄的笑容,“内堂里的桌桌椅椅,台台凳凳,总要掸拭干净是不是?”她飞快地从身后取出两把掸子,塞到苏文清手上,殷勤地介绍道,“这是我那当家的从东北那边出的最好最贵重的货色,是用上好的绿孔雀的底毛编织而成的孔雀毛掸子,又吸尘又漂亮,保证绝对不掉毛,保准把你那候客的内堂掸扫得干干净净,明净光亮……”

    苏文清心里雪亮,原来又是一个来打活广告,也不推辞,含笑接了过来。

    崔大婶子见苏文清接过了她家的孔雀毛掸子,很是高兴,张张口正想说什么,已被苏文清快速地接了过去:“崔大婶,你就放心好了,用完了就还给你,给你当作传家之宝,好不好?”

    崔大婶见被人猜中心事,搓了搓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地笑着。

    旁边围着的那几个人也不甘示弱,争先恐后地说了起来。

    “小清,你看,这是我家祖传的雕花镶金铜托盘,把茶具放在上面最好不过……”

    “小清,这是上好的棕垫,给贵客下轿和进门时垫脚用的……”

    “小清,这是新鲜的翠竹的第一层竹皮做成的茶垫,专门给贵客喝茶时垫茶杯的……”

    ……

    苏文清笑着一一接过,心想,看来这天下会做生意的还真不少,全都跑过来凑热闹了。幸好女官说那昭平公主只是挑了衣裳样子就走,若要留下来用饭的话,那她这个苏氏蘑菇园,还不成了养鸡、养鸭、养鹅场了?然后过不了多久,小莲子庄整个村庄上上下下打满了诸如此类的招牌:“正宗昭平公主御用的本地香鸡”、“正宗昭平公主御用的本地肥鸭”……

    好不容易把这些欢喜得发狂的人全部送出门去,转过身来的时候,见一袭青色袍子的李元斌在门口处张望。

    “张大哥”苏文清朝他叫道:“进屋坐。”

    李元斌神色有些拘紧,见屋里只有苏文清一个人,忙道:“不用了,苏姑娘,我说几句话就走。”

    苏文清知他避嫌,也不跟他计较,笑了笑,便在门边站定,听他说。

    “苏姑娘,今天我想了一下,如果把衣服的样式挂在衣架子上,根本看不出什么具体的效果。看看有什么方法,能让娇客一目了然,一眼就能看到衣裳穿在身上展现出来的风采……”

    苏文清脑中灵光一闪,含笑道:“这有何难?我待会就让人照着娇客的身形样子做几个布偶人,你把画好的衣裳样子做出来,让布偶穿上不就能看出效果来了吗?”

    李元斌欣喜道:“这个法子好。”

    接着苏文清又交待几句,无非是衣料的进货和衣裳的样子设计方面,要抓紧时间赶出来之类的话,李元斌点点头,满怀信心地走了。

    苏文清倚在门边,想到刚才李元斌惊讶赞叹的眼神,不由暗笑着摇头。做布偶人的法子可不是她想出来的,在现代的服饰店里,四处都摆着模特,她只不过现代模特的概念搬过来而已。

    第二天,苏文清与张二花早早去了“衣锦阁”。李大叔一家三口还有一群的妯娌姑嫂,早就在店里忙活开了。所需的衣料缎子,列的单子足足有好几十张,进了货的料子旁边都用红色画笔在旁边打了一个勾,做了记号。没有进的货,也一一派人去催促。

    不一会儿,搞泥水的工人也来了,把附近赁下的小铺子拆了,改建成一个宽阔的通道,方便昭平公主的软轿进出。

    苏文清蓦地想起,算算日子,她与刘记布坊刘小婉的三个月之期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听张二花前几天偶然说起,刘记布坊的生意开始走上正轨,陆续接了一些单子,都是一些老主顾,都是冲着刘记布坊几百年的声誉而来的。照这样的速度,三个月内赚足三百两银子绝对不是问题。

    如果把这些衣料出货的事宜交给刘小婉来办理,如果她能妥善办好这件事,那三个月的试用期自可以缩减,也可借机增进对刘记布坊实力的了解。

    一旦觉得可行,苏文清马上付诸于行动,把桌上几十页纸的出货单全取了过来,叫来张二花,低声几句。张二华虽有些讶然,但还是点点头,揣了出货清单,出门去了。

    又过了一会,以扎偶人闻名的陈记木匠坊的陈老板也过来了。苏文清把他让进屋里,细细说了要做十几二二个布偶人,体形要与真人相当。然后把打探得到的昭平公主的身形尺寸给了他。

    关于昭平公主的身形尺寸,是跟南昭王府里的张嬷嬷打探到的。那个张嬷嬷,自从上次的玉牌事件见识到了苏文清之后,对苏文清就有了几分敬畏。如今见苏文清托了人来,请她帮忙,还开出了不菲的价格,有利可图,又是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她也就一口应允了下来。果然,一夜的功夫,她就把打探来的尺寸拿给了苏文清。

    一天的光阴如流水般滑过去了。直至深夜,“衣锦阁”依旧亮着灯火。案桌前,李元斌正在聚精会神,执了彩笔全神贯注地地在画纸上细细描绘,力求为当今圣上最宝贝的妹妹勾勒出最美丽的服饰;李五娘和一群妇人婆子们则在灯下挑选佩饰,每一样佩饰都要前前后后配对十几次,力求昭显出当今公主雍荣华贵的气度;而秋英及一群小丫头们,则把门内门外,庭院前前后后都打扫了好几遍,还有桌桌椅椅,台台凳凳,都清洗干净,免得怠慢了贵客。

    大家越忙碌越开心,都怀着兴奋的心情翘首以待贵客的到来。

    ***

    当月亮钻进了云层里,苏府后园里粗使丫环婆子们居住的一排平房里,随着“吱呀”一声开门的声响,一个身影蹑手蹑脚走了出来,警惕地朝四周看了几下,然后快速地往正房大院走去。

    过了片刻,正房大院里的一幢二层楼阁亮起了灯光,昏黄的灯光投射到菱花窗纸上,卓卓约约现出两个人影来。

    “翠枝,这些天委屈你了。”一个略微透着疲惫的声音传了出来,是苏梁氏的声音,“这几天老爷一直在府里,我都不敢叫你过来。这不,今天下午老爷一出门,我就把你叫过来了。”

    翠枝有些惶恐地望着苏梁氏;“多谢夫人还记挂着奴婢。”

    当初,京城黄家一退亲,苏梁氏为掩人耳目,为自己找个台阶下,便佯装迁怒于翠枝,把翠枝赶出了苏府,等风头过了以后,再让她进府,做了粗使的活计。明里是贬了,暗地里是做苏梁氏的耳目。

    “我身边没了你,还真是不习惯。”苏梁氏叹了口气,神色更显疲惫。

    经过上次苏文清大闹后院那次事件之后,苏梁氏亲眼看见苏锦书掌掴自己的女儿,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的丈夫突然变得强硬起来,令她无端端地从心底里生出一丝恐惧。

    如今的形势对她越来越不利,自己娘家过来的两个大丫头春桃秋月,被苏锦书赶回梁家后,梁家觉得没了面子,声称再不会帮她。而扬州总舵的大当家,似乎又站在苏文清那一方,现在,就连苏锦书,也有往苏文清那边倾斜的趋势。

    如果哪一天,苏锦书听了苏文清的唆使,寻了个错处,把她休了,那她母子今后岂不沦落街头?就算不能休她,万一苏锦书对赵姨娘旧情复燃,找个机会把赵姨娘扶了正,那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一想到赵姨娘,苏梁氏就感到如刺卡在咙喉里,一阵的难受。

    当初为了昭显自己作为大房的贤惠,她特意给苏锦书纳了一门妾室,就是赵姨娘。在赵姨娘变得傻里傻气之后,苏锦书也纳了几门妾室,在她的暗地里操纵下,那些妾室不是怀了孩子无端端地流掉了,就是无缘无故地暴病死掉了。所以,一晃十几年过去了,苏锦书除了她所生的苏炳灿之外,再无其他的子嗣。

    对于赵姨娘,她始终心存疑惑。赵姨娘貌美如花,当初就曾把苏锦书迷个团团转,每个晚上都留在她的房里过夜。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慢慢变傻了。一个人傻掉便算了,居然连生出的女儿也傻了,这未免令人匪夷所思。但无论她如何试探,用尽各种法子,都无法试探出真假。这件事慢慢形成她心中的一根刺,迟早要拔出来。

    翠枝有些动容:“多谢夫人。翠枝无能,帮不了夫人。”她有些愧然地望望苏梁氏,嚅喏道,“夫人,大姑娘还好?”

    一提到自己的大女儿苏清芳,苏梁氏脸上变得有些沉痛:“还能怎么样?半死不活的,天天倚在床上,连房门都出不了。大夫都请了不下十个,居然连一丝好转都没有,都是些只会骗钱的庸医”苏梁氏想到大女儿形容枯槁的样子,只觉一阵气堵,深深吸了口气,恨声道。

    “夫人,都是奴婢的错,当初,要是奴婢不……”翠枝望着苏梁氏,脸上现出愧疚的神色。

    “算了,这是她的命。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苏梁氏伸手拿起桌上的茶盏,呷了一口,“翠枝,你在杂役房这些日子,打探到什么消息?”。

    翠枝乖巧地把茶盏接了过来,放回茶盘中,悄声道:“夫人,有一件事你绝对料想不到,赵姨娘与苏月娥并不是真的傻,而是在装傻。”

    苏梁氏的手一抖,差点碰翻桌上的茶杯。她脸上带着惊疑不定的神色,望向翠枝:“你说的,可是真的?”

    难道她担心了那么多年的事情,真的成真了?

    第六十一章苏梁氏要用调包计

    翠枝点点头,问道:“夫人,上段时间,姓苏的那个野丫头不是来过我们府里吗?”

    苏梁氏点点头,她怎么会不记得?那日里苏锦书举止反常,她从自己的丈夫的言行举止中,嗅出了自己在苏府里潜在危机。

    “那天,我在洗衣房边上站着,看见赵姨娘生的那个傻丫头,突然跑过来抢了那个野丫头手上拿着的锦盒就跑了。”翠枝压低声音道。

    苏梁氏再次点点头,她知道那个锦盒,里面装了珍贵的血人参,就是这根宝贵的血人参,收买了自己丈夫的心。

    “苏月娥那个傻丫头跑进了后面那个院子里,姓苏的那个野丫头也追了进去。我料想肯定有事发生,所以,我也悄悄地跟了过去。”翠枝神秘地笑笑,“夫人你猜,我听到什么来了?”

    “听出什么了?”苏梁氏急道。

    “夫人不用着急,我听姓苏的那个野丫头的语气,肯定苏月娥那个丫头不是真的傻了。”翠枝想了想,又道,“她还说起药里加黄莲的事情。”

    苏梁氏一惊:“难道,我们开出的药里加黄莲的方子,那个野丫头知晓了?”

    “应该知道了,不然的话不会那样说。”翠枝肯定地点点头,“这几天赵姨娘又患病了,我就特意留了心,果然,我看见那个傻丫头从后门偷偷溜出了府去……”

    “她去了哪里?”苏梁氏忍不住道。

    “我亲眼见她进了‘仁和堂’的大门,我跟了过去,然后我清晰地听到她对里面捡药的婆子说,这些药里,都不要加黄莲。”

    “她果然没傻。”苏梁氏已经恢复了常态,平静了下来,微微扶了案几的边缘,暗自沉吟。

    看来她是小觑赵姨娘母女俩了,这些年来,她们居然能用装傻的手段来逃过她的迫害,不可谓不高明。

    不傻又如何?难道还能逃过她的手掌心不成?苏梁氏暗暗冷笑:赵姨娘啊赵姨娘,你自以为聪明,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聪明”到何时我会让你咸鱼翻生,让你等到苏锦书把你扶正的那一天吗?不可能这样想着,心中已经有了算计。

    “翠枝,城东那个土财主张大发的第九房姨娘是不是又死了?”苏梁氏又优雅地呷了一口茶,慢声细语道。

    翠枝有些摸不透苏梁氏的意思,小心冀冀地答道:“是呀,我也听说了,昨天刚出的殡,唉,好端端的黄花闺女,过门才半年,就得了暴病死了,真是可惜。”

    她叹了一口气,看看四周,脸上有些神秘的神色,‘我听张大发府里的人说,因为个个娶进来的妾室都活不长久,张大发特地请了个风水先生过来,算了一下。风水先生说他命硬,是个克妻命,要找一个同样命硬的人,相互抵制,才能家境和睦,平平安安过一生。”

    苏梁氏本来微闭的眼睛突然睁开一半,斜睨着翠枝道:“你这话就说到我心坎上了,我这几天正为赵姨娘的那个傻丫头犯愁呢。老爷上段时间还说,那傻丫头都过了十五岁了,该及早给她找个婆家。只不过这傻丫头小时候给她算过,命硬,很难找到合适的人家,这不,刚才我还在掂量着,你就说起那个张员外来了。”

    苏梁氏眼中有寒芒,看得翠枝一怔。夫人这话说得离奇,她在苏府十多年了,何曾听过给那个傻丫头算命这码事?不过……

    她猛然抬起头来,她明白夫人的意思了。

    “夫人说得对,你看,我这不是给夫人解忧来了吗?”翠枝马上谄笑道,“赵姨娘那丫头虽说有些傻里傻气,但也不完全傻掉,况且生得模样还算端正。我们苏府里的姑娘,当然要找个门当户对的,老爷才会满意。我看那个张员外就不错,财大气粗的,嫁过去肯定是享福的……最重要的是,两个人的命格合得来,嘿嘿。”

    苏梁氏这才露出笑容:“翠枝,你去找个风水先生来,也给那个傻丫头算一算命……”

    “夫人您尽管放心好了,一切包在我身上。”翠枝阴恻恻地笑道。

    “还有,华儿那桩婚事,你可千万不要给我透了风出去。”苏梁氏压低声音道。

    “夫人放心。”翠枝点点头。这个调包计,还是她出的主意。因了这个天衣无缝的计划,所以夫人才顾及了她以前的好处,让她重新进了苏府。

    原来,岳家大公子说要娶苏家的女儿,本来说的是娶苏家的二姑娘,也就是赵姨娘所生的苏月娥。苏梁氏一听便不乐意,再说,哪有把个傻姑娘给人家的道理?仗着与岳夫人私底下交好,就给岳夫人去了一封信,说苏家二姑娘苏月娥成了傻子,没有办法进岳家的门。两人商议之后,就定了苏家还未及笄的三姑娘苏丽华代嫁。

    当然,这一切都瞒着苏丽华在偷偷进行着,苏丽华还真的以为是久别多年的岳大哥要娶的是她呢。

    “岳家那边的官是越做越大了。”苏梁氏站了起来,感慨道。两天前,她刚收到岳夫人来信,说由于政绩显著,岳老爷官拜吏部尚书,当今圣上让他整斥全国吏治。

    有这等好事当然不能让别人的女儿占了先,这便是苏梁氏的打算。不要说当时使用调包计的时候,她并不知道赵姨娘生的那个丫头是在装傻,就是知道了,她也绝计不会把这么好的一桩婚事给了赵姨娘。

    “夫人,三姑娘真是有福之人啊。”翠枝笑着讨好道,“我可是打小就看着三姑娘长大的,三姑娘这面相让人一看,啧啧啧,就是个大富大贵的命我上段时间还想着,等三姑娘及笄的时候,好好给她找户人家。您看,现在都不用我们费心,天大的喜事就送上门来了。”

    一番话说得苏梁氏心花怒放,回头嗔道:“就你嘴甜。”拿了梳妆盒里的一枚金簪赏了她:“这支金簪赏给你了,记住,行事要小心些,等把这事办妥了,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翠枝喜滋滋地接过金簪,千恩万谢地下楼去了,转眼便消失在正房大院的漆黑夜色中。

    不远处有一个圆形的拱门,大门紧闭,里面隐约可见一排简陋的平房,还有一些竹篙,晾晒着一些衣衫,四处悄无声息,只有夜风掀起晾晒的衣裳发出的轻微声响。

    赵姨娘与她的女儿正在熟睡中?谁料得到呢,一个黑手已经在无形中伸向了她们。

    ***

    三天后,那两个女官又来了一趟,察看了一下各种款式的种类与布料的进货情况,还详细查问了公主的进出路线。

    李元斌拿来了三天内绞尽脑汁,废寝忘食设计出来的图纸,从中选出最满意的三十种款式,呈与那两个女官看,然后又带她们去看最近的进货情况。

    而苏文清,则将昭平公主的进出路线,及沿途的安保情况细细说了一遍。

    最后,两名女官露出满意的神色,说好十日后公主的软轿将会抵达“衣锦阁”,并嘱咐说,公主并不想惊动太多的人,所以,此行一定要隐密,无关人等一律屏退,选好衣料及样式后,公主马上乘坐软轿离开,不作停留。

    苏文清等人一一应道,取出两封二十两的银子,分别给了那两名女官,然后恭恭敬敬地把她们送出门去。

    又过了四五天,“衣锦阁”旁边的那个小铺面已经拆除完毕,筑起了围墙,外面修成一个过道的样子,挂上五彩的灯笼,煞是好看。再往里面,则建一个花庭,摆上些名花奇草,还有供人休憩之用的石桌石凳。

    以扎偶人闻名的陈记木匠坊的陈老板也来了,带来了二三十个布偶人。这些布偶人做得极为精细,身形与真人一般无二,云鬓高挽,面容栩栩如生,体态窕窈,细细一看,竟都是些十五六岁年纪的少女。

    苏文清含笑看向陈老板,这陈老板还真是一个心细的人。

    陈老板见苏文清在看那些布偶人,忙凑过来说:“苏姑娘,我的手艺,包您满意。自你那日跟我说了这事后,我特地去找了南昭王府里的张嬷嬷,把贵客的身形体貌问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包管你店里的衣裳穿在这些布偶人身上,就和穿在真人身上的效果一模一样。”

    苏文清笑着说了几句道谢的话,让伙计把布偶人在内堂里一字儿排开。摆了这二三十个布偶人,宽阔的内堂倒显得有些狭小了。

    张二花走了过来,带陈老板去算工钱,看他这么尽心尽力的份上,又给他多计了五钱银子,陈老板连连道谢,欢欢喜喜地领着伙计们走了。

    晚上苏氏回来时,苏文清见苏氏手里拿着几块大红的绸缎,递给林氏,让她绣庄的人帮忙赶一套龙凤被单出来。

    “娘,你让林大娘绣一套龙凤被单出来干嘛?”苏文清不解地问道。龙凤被单是古时候成亲的人用的,而现在她家里并没有谁要成亲啊。

    “这个呀,”苏氏淡淡道,“这是送给那边人家的贺礼,今天你舅老爷过来坐了一会儿,说你那个三表姐要成亲了,对方是京城的吏部尚书岳大人的大公子,你知道你那个舅妈是个急性子的人,生怕有一丝的怠慢,现在全府上下正在操办喜事呢。”

    原来是苏府三姑娘苏丽华要嫁了呀。苏氏虽说对那边人家没什么感情,却也是个高傲性子的人,礼数上绝不肯落下半分。

    “娘,舅老爷府上那三姑娘现在不是才十四岁吗?都还没及笄,用得着这么着急吗?”苏文清没好气道。财大气粗的富家小姐,还怕嫁不出去不成?

    更何况,对方还是一心要害她的人,换作她,不要说一套被单,半分银子她都不会给。

    苏氏看出她的心思,走过来拍拍女儿的肩膀,“清儿,等到套被单绣好之后,娘就托人给送过去,咱们也不去吃那边的酒,就算那边下了帖子,咱娘俩也不去,你看可好?”

    苏文清这才高兴起来,端了饭菜出来,招呼林氏和范老爷子一块吃晚饭。

    第六十二章苏府操办两桩喜事

    林志海又有信来了,说当今皇上龙体日益康复,临朝次数也越来越多。听翰林院的龚老爷回来说,等皇太后的寿诞过了以后,朝廷就开始进行“春闱”的科考。龚老爷还说,此次“春闱”科考,当今圣上相当重视,据可靠消息,科考当天,皇上极有可能亲临考场,亲自挑选人才,以显公平公正。

    此次科考,皇上特地让庞太师与岑宰相分别担任监考官。让互视对方为水火的两个人同为监考官,皇上自有他的用意。无论何方取胜,最终得益的还是皇帝,况且,有互相牵制的因素在里面,即使有人想作j犯科,也不敢明目张胆而为之,这对天下黎民百姓,莘莘学子是有利的。

    从这次科考的用人上,苏文清再一次看到了当今皇上极深的城府。

    培养几股力量,让他们势均力敌,互相争斗,但又能让他们为维护和发展自己的力量而对当今皇上俯首贴耳当今皇上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控制局势,对于已起异心,力量过于强大,用之不顺者,杀

    在当今皇上眼中,再没有善恶忠j之分,忠臣与j臣没有什么根本区别位高权重,威胁到了帝王地位,必定厄运临头。这时的皇上,也再没有圣君与昏君之分。顺者生,逆者亡,这,就是帝王之术。

    又过了两日,“衣锦阁”更加忙碌了,送东西的,探消息的,出主意的,络绎不绝,“衣锦阁”屋内的炉子里,就没有断过煮茶待客的茶水。

    这日,灿烂的阳光穿过翠绿的枝叶投射在蘑菇园宽敞院子里的地面上,闪耀着眩丽夺目的光芒。

    又到了蘑菇收获的季节,蘑菇园里人来人往,如鱼贯般来回穿梭来回,渲沸声一片。一筐筐肥厚鲜嫩的蘑菇被壮实的小伙子们抬上了马车,一车车运往南方地区的各个村镇。

    这期蘑菇的销量真是出乎意料的好,还未到收割期已经被人全部订光。本来,苏文清打算拣出一些质量优异的蘑菇出来,制成干蘑菇,装入精美的礼品盒,作为送礼佳品,这也是蘑菇销售的一种手段。现在看来,如今的蘑菇销售已经?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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