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斗:第一庶女 南宫思 作者:rouwenwu

    还不至于如此。

    绿儿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事,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派人去张姨娘那瞧瞧,看王爷什么时候出来了,请他过来。”

    绿儿看着镇定自若的王妃,一时间也没了紧张和担忧。

    王妃,好像根本不信王爷会如此。

    可若是真的,她该有多伤心啊?

    “奴婢遵命。”

    慕容薇洗了洗毛笔,又换了根狼毫,提笔在宣纸上写着一个个“静”字。

    她笔调缓慢,一笔一划,似在笔画之间好似已将不稳的情绪卸除。

    夜寒更漏深,许久之后,她停了笔,走到雕花窗棂旁,撩开帘子,但见星子满布天空,内院之中抄手游廊上挂着大红的宫灯,一排溜地向前方延伸着。

    院中遍植名花贵草,此刻这宁静的夏夜,便让人沉醉其中了。

    淡淡的幽香随风吹过,慕容薇怔怔地望着夜色,想着心事。

    “萧明睿——”

    她喃喃自语着:“最好,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答应过她的,他既然说自己一诺千金,那就该遵守承诺。

    ---

    张玉倩正自欣喜。

    本来因为那件事,萧明睿这两天根本没来看过她。

    不仅如此,就是她院里的人完全都换了一批,她身边连个可用的人都没有。

    以前她可是花了大力气笼络了一些人,这一下子事情完全是白费力气了。

    现在再换些人来,如何能跟过去那样,还得花心思慢慢笼络才行。

    这两日为了以后,她仍然保持低调的姿态,就是为了让别人觉得自己是个恭敬柔顺之人。

    本来听着王妃跟王爷似是闹了别扭,还让她心中大乐。

    跟王爷闹别扭,王爷是什么人,岂能跟寻常人家的男人一般,讨好于她?

    没想到王爷还真个疼爱那个小王妃,大白天的都白日宣滛了,可见疼爱之深。

    张玉倩是气的很,没想到这晚上正自怨自艾,自怜自伤呢,却忽然看到王爷身边的总管太监苏德扶着王爷来到她小院里,王爷似喝醉了酒,一时惊喜莫名。

    王爷喝醉了居然来了她这里,这岂不是给了她天大的机会?

    若是能今晚承宠,那可真是给王妃甩了大脸子了,明日这事让王府的人知道了,那时候他们就该知道自己才是王爷最宠爱的人,王妃的气焰也得降下去。

    新婚燕尔又怎样,我才是王爷的宠妾!

    张玉倩打定了主意,上前扶了萧明睿在床/上躺下,一边暗暗吩咐了丫鬟去给王妃报信,无论如何,也要让王爷今晚留在这里过夜。

    苏德一边着人过来伺候,给萧明睿净面,张玉倩在一边笑道:“苏总管,这事儿不如让我来吧,由我来伺候王爷就是了。”

    苏德淡淡道:“王爷没事,他只是刚刚喝多了点,这会已经好多了。”

    张玉倩怔了一下,虽然觉得苏德的态度似乎不怎么对劲,可是看这昏睡的萧明睿,也不想得罪这个萧明睿信赖的太监,笑着道:“是呢,我是想服侍王爷先睡下,公公也是劳累了一天了,不如……”

    她话音未落,便看到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一双乌黑沉沉的眼眸精光内敛,寒气逼人,哪有半点像醉了的样子。

    脸上虽有些红晕,但却不至于醉倒。

    张玉倩先是一愣,接着欢喜而柔情款款地上前歪到萧明睿半边怀里:“王爷醒了?妾担心得紧呢,正叫人准备了醒酒汤——”

    萧明睿看都不看她一眼,只瞥了眼苏德。

    苏德点头,随即让屋里的人都退下了。

    揭破

    张玉倩突然也感觉到不对劲了,萧明睿拨开她的手坐了起来,神情冷淡。

    她是知道这位王爷的性子的,若是不得他的眼,他根本不会跟你虚以逶迤,只是看如今他的神情,却像是已经对她十分厌弃。

    她只觉得心中大震,一时好似千万只蚂蚁嗜咬一般,心头慌乱起来。

    被萧明睿那威凛的目光瞧着,她不由得心下先胆怯了起来。

    “王爷——”她强自露出个笑脸,声音却有些发颤:“您这是?”

    萧明睿慢条斯理地推开她径自下了床,在一边的圈椅上坐下,淡淡地抛了过来一句:“你确实胆子大了,敢跟外人一起算计本王了。”

    张玉倩听得心头大骇,却眼中升起一团薄雾,泫然欲泣地委屈道:“玉倩不知道王爷此话可解,妾怎么敢算计王爷,妾对王爷的一片心日月可表。”

    萧明睿桀然道:“如此,跟齐王府的人联系的,也不是你了吧?”

    张玉倩一听差点腿软,她虽然听了那个刘妈亲戚的女人的意见,但这事儿不过是驱虎吞狼之计,大家也都是互相利用。

    虽然她知道对方可能是来自齐王府的,不一定有什么好心思。

    可是她自认就算是齐王没什么好心思,这事儿对她也是百利无一害的。

    毕竟齐王还不知道她当年跟小姐定下的事情,不知道自己无论进退都立于不败之地。

    虽然不知道齐王为何要对付慕容薇,但也不知道其中缘故。

    反正事情闹出来,王爷也不会受什么影响。

    张玉倩哪知道王爷居然查到了这件事情。

    “王爷,奴婢真的没有跟齐王府的人有什么联系。哦,奴婢想起来了,刘妈的亲戚是在齐王府做事,是来过王府几次看望她。是不是——王爷听了什么人造谣,陷害奴婢?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奴婢不如死了已证清白……”

    说罢她俏脸上一副泫然欲泣,悲愤欲绝的模样,看那样子,倒还真起身要撞门似的。

    这会子害怕了,称其奴婢了,姿态摆得也真是低得很。

    萧明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这话说得真的很不错,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几分真,几分假,谁又能分得清呢?

    到如今了,她还想继续在他面前耍把戏,也真真可笑!

    她也算有点儿小聪明,可惜啊。

    聪明反被聪明误,一个蠢女人,居然以为可以玩弄利用他们兄弟吗?

    齐王是什么人,能被她借着利用,不过是想用她这个蠢货败坏他内院,想用她这龌龊事毁慕容薇,毁他萧明睿的名声。

    可笑她一个内宅妇人看不懂这些,被齐王利用了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能力手腕超强,可以把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苏德。”他懒得再跟她多说什么,直接摆证据,也让她心服口服。

    别成天摆出个受害者的模样,陷害,造谣?

    她想给谁上眼药呢,慕容薇吗?

    他若是个只会为美色动心之人,焉能做大事!

    苏德应了一声,把一张纸递给了张玉倩。

    张玉倩接过那张纸,顿时面如土色。

    那上面,都是查实了的事情,包括怎么弄的夹竹桃肉,怎么进来的,如何密谋的,一概都一清二楚。

    张玉倩顿时浑身虚软,跌坐在地上,害怕地哀求起来:“王爷,奴婢只是一时脑子发昏了,都是……都是水蓝那个贱婢怂恿的我,我是为了小姐啊,小姐还没个香火……”

    萧明睿看了眼苏德:“给我掌嘴。”

    张玉倩骇然地瞪大了眼睛。

    萧明睿从来没罚过女人这种事儿,过去他对自己的女人一直比较不错,基本上待遇都算很好了。

    而且也没有打骂过。

    张玉倩一时不敢置信,直到苏德到了面前,挥手便是一个耳光,“得罪了,张姨娘,老奴也是奉王爷的命令。”

    苏德沉着脸又是一耳光打过去,直打得张玉倩脸颊红肿,耳边嗡嗡作响,唇角也破开了,苏德才停了下来。

    张玉倩又惊又怕,茫然又惊恐地仰视那冷淡地拨弄着玉扳指的男人,面前这个锦袍玉带,玉面翩翩风度的男人,威凛无双,平日笑起来是那么爽朗,此刻却表情阴冷得像是阎罗鬼刹!

    他那冰冷无情的目光让张玉倩浑身颤抖起来,她很害怕,很怕这个男人会杀了她。

    “你破了规矩了。”他冷淡的眼神像看个陌生人:“本王不打女人,也不喜欢打女人。只是对于背叛我的人,是什么人无所谓,该罚的一样要罚。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竟然跟齐王府的人勾结起来?蠢货,被人利用了倒还沾沾自喜,这次本王差点就被你连累了,你还以为计策得逞了?”

    张玉倩哭道:“奴婢不敢了,王爷饶命。奴婢真的不是要勾结齐王殿下的……而且奴婢也没连累王爷啊……”

    “有你这种蠢女人,本王是该觉得光荣吗?”萧明睿倒被她这番话气乐了~

    “王爷——”她扑倒在萧明睿脚下,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地哀求起来:“王爷,奴婢是心里只想着您啊,奴婢太爱您了。奴婢一时被水蓝那些个人怂恿了,糊涂之下犯了大错,奴婢只想生个王爷的儿子,给小姐过继了香火……求王爷明鉴——”

    萧明睿厌恶地起身甩开她,冷笑道:“别拿婉容作伐了,你自己私心重想对付王妃,倒推到婉容身上去了?给我生儿子,你也配?”

    张玉倩一时呆住了,被他这番话说得羞愤欲绝。

    她怎么就不配了?

    苏德垂眸,揉了揉打得有点痛的手,心想,王爷这毒舌啊,虽然不常发作,可也依旧威力不减啊。

    打击起人来,那简直能让人想死。

    “张玉倩,你不过是婉容身边的一个丫鬟,出身贫贱,本是奴籍出身,若不是看在婉容的面子上,她甍逝之前求我此事,我不忍拒绝,你如今早不知哪里去了。还能在这里锦衣玉食?如此倒还不知足,早该每天佛前上三炷香感谢佛爷给你的好命了,居然敢得陇望蜀,还想算计王妃,勾结外人欲害本王。你一个贱婢有什么资格给本王生下儿子,还想过继给婉容?”

    他弯腰扼住她的下颌,脸上带了丝冷嘲:“你以为本王看不懂你的心思?想让你儿子名分上成了嫡子?嫡长子?想跟王妃生的儿子争世子之位?你也配!就你这样一个心思歹毒的蠢妇,世代为奴的婢女出身的女人,有什么资格给本王生儿子?就是他有个这样的母亲,也该羞愤欲死,恨不得重新投胎算了!”

    张玉倩被他一番话从里到外把遮羞布也给揭开了,一时间大受打击,真的想直接死了算了。

    “王爷,您,您怎么能这么说奴婢,奴婢也是您的女人啊——”

    她有些语无伦次:“难道我不想生个好人家,这不是我的错,王爷您凭什么这么说,其他姐妹也不见得比我出身高哪去,王妃,慕容薇她不过就是个庶女,她——”

    萧明睿呵斥道:“闭嘴,王妃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对,生在什么人家不是你的错,这是命中注定的。既然如此,就该记得什么叫本分!”

    张玉倩哭道:“王爷难道忘了答应小姐的事了吗,您说过让奴婢生个儿子给小姐……”

    他掸了掸衣服,冷冷道:“本王是答应过婉容给她过继个孩子,只是这孩子是从哪来的,那就不一定了。谁说非得你生的呢?从外面收养个义女什么的,也挺方便。”

    张玉倩只觉得最后的救命稻草没了,顿时像天塌了似的,一时愣在那儿。

    他居然这么说!

    不会的,不会的,王爷他怎么会随便过继个孩子?

    张玉倩一时间所有的希望都被打击没了,若是不能有儿子,一切都没了希望!

    她没想到,王爷居然这样残酷和冷漠,直接打掉了她所有的梦想。

    萧明睿懒得看她,“你好自为之吧,好好给我面壁思过,若让我发现你敢在王府有任何异动,对王妃做了什么,就下去陪水蓝吧。看在婉容的份上,我不要你的命,这是最后一次了。”

    说罢,他转身决然而去,衣袂翩翩,偏浑身冷凝,让人只觉得胆寒。

    苏德回头叹道:“张姨娘,老奴告辞了,您保重吧。”

    我如果爱你

    绿儿进了卧房,但见王妃正歪在竹榻上小憩,手上拿着本书读着。

    夏初时分,天气算不上太热,傍晚更是凉爽,慕容薇穿了白绫衫,外罩着花绉纱衣,白纱裤,乌发只随意披散着,倒是十分自在。

    只是,看王妃的样子虽然是颇为惬意,似乎一点不在意,但——那书可是看了半晌也没翻了一页了。

    绿儿看了看在外面侍候的人,叹了口气。

    慕容薇似随意的扫了她一眼,却问道:“没见到王爷出来?”

    绿儿犹豫地说:“可能王爷喝醉了……奴婢派了人去盯着,还没见王爷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王爷已睡下了。”

    慕容薇顿了片刻,下意识地看了眼摆在角落的那座赤金缠枝葡萄镶珐琅的座钟,都过去半个时辰了,难道他真的是醉了留在那里歇下了,而不是有事?

    慕容薇一时之间有些不敢置信,她觉得心中有些纷乱。

    不会的,萧明睿他不会这样做——

    她愣神许久,他就是有什么事情又能呆那么久不成?

    “别让人守在那了。”许久后她沉着声下令。

    他若真的不是有什么事儿,自然会来这里,不会在张玉倩那呆上太久的。

    毕竟很多事情,他之前已经跟她说过了的。

    他们夫妻二人早有了共识,既然如此,他又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没有打个招呼,莫名其妙地就去张玉倩那一呆这么久。

    就算,他真的想呆在那,也该派身边人告知她一声,起码也是派小太监,而不是让张玉倩身边的人过来。

    绿儿看她那样子,心中难受。

    王爷他这么做,小姐该有多伤心啊。

    “小姐——”她许久不这么称呼了:“您不要多想,不管怎么说您还是王妃,还是大妇。只要您有了儿子,他将来就必然是世子,谁也没法跟您争的。”

    礼法摆在那呢,除非慕容薇不能生,那么别人生的儿子才有机会。

    一个庶子改了名分也没法从根本上改变地位身份的。

    慕容薇自嘲道:“行了,你啊,说这些干什么?时候不早了,你也下去吧,我这儿不要人伺候了。”

    “那奴婢服侍您睡下吧。”

    慕容薇摇了摇头,打发了绿儿下去。

    她一个人在房中走动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虽然说她理智上能够相信萧明睿不会背叛她,可是女人啊,作为一个女人,她又怎么可能心里完全没有负担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慕容薇却既不想睡觉也不想胡思乱想。

    她干脆找了绣绷出来绣起荷包来。

    萧明睿说要她给他做个荷包,她一直抽不出什么空来,到现在也才画了个底。

    氤氲的银盏玉勾烛台上,大红的蜡烛高燃着,在烛台中流出点点红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容薇听着秒针的声音,抬头看去,恍然已是深夜。

    打更的声音响起,原来已是三更天了。

    她的心沉了下去。

    萧明睿他到底怎么回事,既不派苏德给她通个消息,到现在自己也没回来,是想怎样?

    难道他真个是个负心的男人,昨夜还跟她软语温存,今个却是去别的女人那里——

    慕容薇一时心乱如麻,只觉得心中疼痛,窒闷得紧,好似被人狠狠用手攥住了拳头,根本无法呼吸。

    她扔下了绣绷在一旁,想拿起书读读好平静心情,谁知这看着书中写着的诗词,恰好是一句“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

    她看得呆愣许久,喃喃自语起来。

    “红颜未老恩先断……难道我慕容薇也会变成弃妇?不会的,我若被弃,也不会发出这种哀怨之语。倒不如学那严蕊,‘去也终须去,住也终须住,待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可是想想忽然又觉得好笑,自己为何在此斜倚熏笼坐到明?

    难道嫁给了古人,心也变成了古人一样,像个痴人,竟自傻呆在这里?

    她摇了摇头,拿起墨宝,提笔写起了诗词。

    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雨雾、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坚贞就在这里:爱——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我如果爱你——”她眸光越来月亮,满是坚定:“我慕容薇,也绝不做凌霄花!”

    这首现代诗是她以前曾经读过的。

    她是该做一朵攀援的凌霄花,为男人而生,而死吗?

    虽然在这里女人没有什么地位,完全是男人的附庸,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愿意让自己放弃那些在这里的女人看做可笑的坚持。

    萧明睿如果真的对不起她,她也绝不会哭哭啼啼,为他觅死觅活的。

    也许这样的感情太过冷静,可这就是她的感情。

    在没有确认之前,她不能把所有的情感完全寄托在此。

    她本该做他身边的一株木棉,分享他的一切,陪他风风雨雨。

    “君不负我,定不负君。”

    她喃喃道。

    时间越过越久,随着夜色的到来,慕容薇也渐渐疲倦起来。

    很快,她手中拿着的书本慢慢掉了下来,落在竹榻旁,身上盖的波斯长毛毯随着呼吸起伏不断。

    她沉重的眼皮已经昏昏欲睡。

    看了看时钟,见已经一点多了,可萧明睿到如今不说自己回来,却也没见派个人过来。

    慕容薇沉默许久,忽然自嘲道:“萧明睿,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她累了,倦了,她慕容薇也不是铁打的,可以承受那么多。

    或许她可以很坚强,可她也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很多事情他背不起来的。

    慕容薇闭上眼睛,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好好睡一觉。

    夜寒更漏深,窗外抄手游廊上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天空中半弦月亮洒落淡淡的银辉。

    花香四溢的院中就连虫鸣都渐渐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明睿和苏德才踏着月色,回到了天香苑。

    守门的小黄门见到他略有些诧异,萧明睿也没注意,到了正屋前,睡在耳房今晚值夜的绿儿和香玉听到了动静,出来迎接。

    看到是萧明睿,绿儿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不管时候早晚,王爷起码没有再那么过夜,还是回来了。

    这样就好,不管如何,也能圆了王妃的面子了。

    不过绿儿心里还是有丝怨怼,但瞧着萧明睿那模样似十分疲惫的样子,也不敢多说,跟着进门服侍了。

    “王妃睡下了?”萧明睿眼中有些血丝,低声问道。

    绿儿敛眸:“嗯,王妃一直等着王爷,奴婢瞧还有灯光,大概是还在读书。”

    萧明睿挑眉,打发了下人出去,进了卧室。

    这丫头居然一直在等他?

    是怎么回事,自己不是派了人过来说会晚点回来,让她早点休息吗?

    萧明睿绕过屏风进了卧室,便看到自个儿的娇妻正睡在竹榻上,身上只盖着一条波斯长毛毯,似乎因为夜里有些凉,整个人缩成了虾子,乌发披散在雪白的竹夫人上,莹白的面孔在灯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萧明睿蹙眉,怎么在这儿就睡下了,冻着了怎么办?

    这些丫头也太过大意了,怎么照顾王妃的?

    萧明睿上前到竹榻边坐下,本来想抱起娇妻,忽然瞥见她放在手边的一张纸,拿起来看了。

    上面写着一首白话又不像白话,诗歌又不怎么像诗歌的东西。

    虽然瞧着像是押韵,却十分奇怪。

    只是那内容,看得他浑身一震。

    “我如果爱你……”他喃喃念着这一段诗,一时间心中激荡不已。

    这是薇儿写的吗?

    是她的心里话?

    萧明睿眼睛发亮,这诗里的深情,让他整个人心中暖烘烘的。

    “不做我身旁的凌霄花,只做一株木棉?这个傻丫头,怎么——”

    这么让他爱得心头发烫呢?

    让他恨不得把她拥入怀中,揉进骨子里。

    这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幸运,能拥有她。

    是的,她不是那样一个接着他的地位炫耀自己的人,不是攀附着他生存的人,而是能和他并肩而立的女人。

    是他的妻子。

    他从来没有这么真实得感觉到他们彼此之间的情谊。

    她爱他,他同样,也爱她。

    或许他不曾说过太多的情话,可是他已做了出来。

    “薇儿——”他低头,难以克制自己的悸动,朝她唇上吻了过去。

    或许是这动静惊到了慕容薇,她懵然醒了过来,忽然反应到身上的男人,那熟悉的气息。

    萧明睿?

    一股不属于他的奇异脂粉气在他身上传了过来,慕容薇闻过这气味,张玉倩身上一贯用这种熏香,别人很少用来熏衣服。

    她心中一震,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狠狠在她心口插了一刀,汩汩流淌着鲜血。

    一股气愤和悲怒,让她瞬间失去了理智,狠狠地推开了他。

    “萧明睿!你——”她声音颤抖了起来,什么时候了,这会都三点了。

    很快都要到准备上朝的时候了,他才回来。

    一夜,一夜能做什么!

    她只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虽然她竭力说服过自己,说他在那不会做什么,也许只是真的睡着了。

    可是这个想法着实可笑,留在那,还能盖棉被纯聊天?

    现在这个男人居然刚从别的女人那回来,居然还想跟她亲热?

    她只觉得悲愤莫名,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心脏,让她瞬间几要肝胆俱裂,痛不欲生。

    萧明睿愣了一下,诧异地看着她满脸悲愤的模样,不解地问:“薇儿,你怎么了?看你,怎么睡在这儿,会冻着的——”

    “不要你管!”她只想着那气味,像是狠狠在心上扎一刀似的。“是我傻,才会信你,才会等你回来。”

    萧明睿吃惊地看着她,不知道怎么会突然间她居然会这么说。

    他上前抱住她:“薇儿,你怎么了?我是回来晚了点,但是我晚上有事。别生气了,你也知道我忙得很。一会我还要去上朝呢。”

    慕容薇只觉得闻着那气味,心中大恨,他连换件袍子蒙蔽她都不想做了吗?~

    难道说娶了她回来,他就觉得可以为所欲为了?

    人一旦开始胡思乱想,认定了什么事情,就怎么看都是不对,都是可疑。

    就想现在,他的解释话语,在她听来却十分讽刺。

    现代的那些男人,在外面背着老婆跟小三在一起,何尝不是一天天地说我很忙,我加班,我有应酬?

    他连派个人来说一声的功夫都没有吗?

    慕容薇听得大怒,只觉得悲愤交加,拳打脚踢地要推开他:“你走你走,我不要再看到你了。萧明睿,你个混蛋,你这个负心汉!”

    萧明睿完全被她突然的发飙弄得手足无措,见她如此生气,却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得罪了她。

    怎么他就成负心汉了?

    这就是给人定罪,也起码让人知道犯了什么错吧?

    他都从来没看过慕容薇如此娇蛮发飙的模样,何况哪个女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到底怎么了?薇儿你好歹也给我个原因吧?是因为我今个回来晚了?我真的是有公务在身——”

    慕容薇气道:“公务——好一个公务在身。你别告诉我你今晚没有在别的女人那!”

    萧明睿挑眉,搞了半天原来她是吃醋了。

    只是她这反应也太大了点吧?

    自己只是去张玉倩那呆了一会就走了,还是去警告她的,既没有做什么事情,可以说是堂堂正正的,难道就因为这件事她就气成这样了?

    萧明睿有些不可思议。

    他印象中的妻子不会是这样小肚鸡肠的女人才是,刚刚他看得诗,也能看出,她不应该是这种女人。

    “是,我是去了,今晚从和王叔那回来,我喝了些酒,后来是去了张玉倩那。”他还想再说,便看到慕容薇一向明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绝望和愤怒,还有些本来亮晶晶的东西,很快消失了。

    他正要解释,她却推开了他:“好,你去找她好了,为何还要回来,别碰我,萧明睿。我看错了你了!”

    萧明睿无奈地上前压住她,偏偏怀中的女人死命挣扎,一边只气恼地推着他:“你放开我,我不要你了,萧明睿!”

    萧明睿也被她弄得火气上来了,这事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己不是早就派人说了正在前面忙事情吗,说了会晚些回来。

    她到底是生得哪门子气?

    难道这就是她说的要跟他并肩一起,分享暴风骤雨?

    只是因为他去了张玉倩那,她就能气成这样?

    虽然他高兴妻子吃醋,是在意他。

    可是她居然说不要他了?

    这话是能说的吗?

    萧明睿恼了,“不要本王了?你想要谁?慕容薇,你是本王的王妃,我不信你是这样的妒妇,你……”

    慕容薇一挥手,气得朝他身上捶去,眼泪忽然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

    “对,我就是妒妇,你休了我算了。”

    “你——”他脑子里一阵光火,光想着她居然想离他而去,她是想跟了谁,萧景澜吗?

    想到这儿,萧明睿只觉得心中一股妒火大起,眸光也闪过意思暴躁:“休想,你休想跟了别人!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说罢,他便又气又恼地吻住了她的唇,大手剥去了她身上的衣服,慕容薇哪里能躲过男人的蛮力,只觉得心中苦悲,躲避着他的唇,他身上那如影随形的香气让她猛然脑子里就想起萧明睿跟别的女人颠鸾倒凤的样子,一时间心如刀绞,只觉得无线委屈。

    她哭了起来,厮打着面前的男人,“萧明睿你个混蛋,我就那么好欺负!我就那么让你好欺负,别碰我,别用碰过别人的手碰我!”

    她哭得委屈伤心,原来她也终究是个普通女人,原来她终究无法冷静下来。

    萧明睿一震,低吼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对,你说,若是我萧明睿有哪里对不住你,你大可以说出来,我给你赔罪。是不是你还在生气,还在怪我前两天的事情?”

    这个混蛋,贼喊捉贼,自己做了错事,还来怪到她身上!

    慕容薇心中气得发抖,此刻她虽然气愤,但是还有些理智,不管怎么说,就让他心服口服,大家说开也好。

    她不想他到后来还不明白她为何生气。

    “你还问我为什么?你今晚不是在张玉倩那过夜了吗?好好,你有美妾,何须来我这里!”

    萧明睿一惊,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谁告诉你我在那过夜了?”

    看他这模样,她也愣住了,他模样不似作伪,难道是她错怪他了?

    那为何他一去这一夜,到现在才过来?

    甚至也不让人给她个信,就让她像个傻瓜似的等在这里?

    “你不是在她那过夜,你身上明明带着她身上的味道!张玉倩身边的人过来跟我说,你喝醉酒在那过夜了。本来我还不信,没想到你半夜一点消息也没让苏德带给我,你还想说什么?”她控诉道。

    萧明睿顿时恍然大悟。

    他就说么,好端端的这是发哪门子的疯,突然间又是气又是哭的。

    敢情是误会他跟张玉倩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儿了?

    他又气又恼地说:“谁告诉你我在那过夜的?我只是去找张玉倩警告了她几句,让她闭门思过,一会就去前院跟李济山商议事情,现在才回来。”

    慕容薇怔了怔,“那你怎么不派人跟我说一声?”

    萧明睿这时更是诧异:“怎么可能,我明明让人过来跟你说,让你早点睡,我会晚点回来。”

    “不可能,没有人来。”

    说到这里,她也突然哑口无言了。

    那个人呢?

    怎么会没人过来?

    这明显是个误会了。

    慕容薇一时间傻眼了,看着面前怒气冲冲的夫君,顿时无话可说了。

    难道她居然是误会了,她刚刚是白伤心了,搞了半天,原来居然是个乌龙么?

    慕容薇一时之间也哭笑不得,怎么事情会变成了这样?

    ---两更合并。六千字。

    冤家

    夫妻二人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

    一时间默然无语。

    慕容薇愣怔了许久,恍然自己方才那般动作实在是……

    原来她竟然误会了他。

    这般一想,她顿时心中愧疚难当,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看着面前男人脸上那带着疲惫的神情,显然也能发现他不是休息过的样子。

    之前她怎么就突然像猪油蒙了心似的,居然就因为那些气味,突然间就发了疯般?

    可见这人啊,无论多理智的,总有失去理智的时候。

    只是因为没有触及她底线的事情罢了。

    慕容薇期期艾艾地看着他,“我——对不起,我以为,以为……”

    萧明睿也不是个没脾气的人,这一下被妻子如此怀疑,回来不分青红皂白地好一顿打闹,哪里没有火气。

    尤其想到她口口声声说什么要离开他之类的话,更是让他气愤不已。

    如今真相大白,眼见她一副怯生生的模样,羽睫上还垂着泪珠,满脸愧疚不安,哼了一声:“以为我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是吗?原来我的好娘子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

    慕容薇此刻心中大乱,见他这么说更觉得愧疚不已,她虽然是个聪明人,可也是个女人。

    女人在恋爱中的智商有时候是超低的,而且又十分敏感。

    如果她神经粗一些,忽然也不会注意到他身上气味的不同,也不会浮想联翩。

    其实这件事本来就是漏洞百出,只要她稍加询问,便会知道他今晚在哪。

    又如何会发生这种误会,还让夫妻二人闹了个乌龙出来?

    “……我,我知道这事儿是我误会你了,可是你派了什么人来,我也没见着呀……”

    萧明睿犹自生着闷气,想到这事儿也觉得蹊跷。

    给谁个胆子居然敢违背他的命令?

    偏偏慕容薇还突然间如此,他身上的香气,只是在张玉倩那坐了会儿,怎么会弥久不散?

    如他这样的人想什么总是越想越复杂,本就心情不好,累了一夜还没休息,又出了这桩事,便脸色难看地转过屏风,找了苏德过来问。

    “今晚你是让谁过来通知王妃我在前院处理事情的?为何人没有来?”

    苏德在外间候着,还不知道里面出了什么事,这会见萧明睿脸色难看,吃了一惊:“老奴是派了小李子过来的,怎么这小子居然没来?老奴该死,老奴这就派人去问!”

    萧明睿沉着脸道:“抓住他给我好好审,这狗东西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玩忽职守!”

    苏德见状心中一跳,此事只怕没那么容易善了了。

    萧明睿转回了房内,便看到慕容薇已经整理了衣服,身上穿着白纱中衣,孤零零地坐在竹榻上,神情很是不安。

    萧明睿冷着脸,在圈椅上坐下,自顾自地拿起青瓷茶壶倒茶。

    慕容薇上前,嗫喏着接过,给他倒了茶,端到他面前,“夫君,我给你赔罪了。方才我放肆了。”

    萧明睿俊脸冷着,“放肆,你也知道放肆了?一见到我不分青红皂白地上来就是骂我,又是口口声声要离我而去,本王这王爷做的,这丈夫做的,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慕容薇垂着螓首,她既是做错了事儿,心中自然理亏,此刻便摆出个小媳妇样来。

    眼观鼻,鼻观心地听着他训斥,脸色阵青阵白。

    萧明睿见她不说话,虽然气她不分青红皂白怪他,但这事儿本来是有些纰漏,让她一个女人难免多想了。

    他只是没想到她惯来聪明的,也没想到这发起泼来,却也很有几分女中豪杰的意思。

    天下有几个女人敢对男人直呼要离他而去的,更何况是他呢?

    只有他不要女人的,还没有女人敢说不要他的。

    如今见她那副柔顺恭敬的样子,萧明睿心中不由起了些心思。

    他哼哼一声,心想自己再不乘势压了她的气焰,以后还不得夫纲不振啊?

    万一她再想着弃他而去,他可受不了。

    打定主意,他便摆出一副气怒未消的姿态来。

    对于如何谈判,得到最大的利益,他可是很擅长的。

    这回定要把娇妻吃得死死的,叫她对他死心塌地,不准再想着弃他而去才行。

    “我……先前也没相信的。那时候张玉倩身边的侍女来跟我禀报说,你喝醉了酒,今晚留在那不回来了。我开始并未相信——”

    萧明睿蹙眉,张玉倩,她派人过来说这种话?

    慕容薇觑着他的表情,想想自己还是得争取让夫君早早消气,这事儿毕竟是她不对,不过总也得分析个是非黑白不是,免得他觉得自己是那种没脑子的女人。

    “然后呢,你又是如何做?”

    “我当时并未放在心上,我信你不会背弃我们的承诺。而且这事不是你身边的人来说,我并不相信。就派人去那院外候着,等你出来时,请你过来。可绿儿派了人去,结果没见着你。”

    萧明睿无语,看她委委屈屈的样子,他一时也是哭笑不得。

    他去了没多久,就出来了,等她派人过去,他早就不在了,怎么见到他人?

    “我就等你等了很久,一直到了夜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后来你一回来,我就闻到你身上的气味,我以为你彻夜未归是在那里……回来还要跟我亲热。就一时失了理智……”

    萧明睿瞪了她一眼,这蠢丫头,是觉得他去了别的女人那,回头又跟她亲热,她没法忍受,觉得他背弃了她?

    “为什么不先问我?直接给我定罪这算是什么事?”他咄咄逼人地问。

    这话算是彻底让她语塞了。

    是啊,谁知道当时脑袋怎么就一时间轰然失去了理智呢?

    看她无话可说,萧明睿心里那个气,便好似一佛出世二佛生天。

    他猛然站了起来,好似一瞬间心灰意冷一般,声音满是颓然:“原来你不曾信我。慕容薇,你说夫妻之间该是互相信任,成亲这些日子了,我萧明睿是什么人你应该了解才是。为何居然不能信我?好好好,既然如此,我萧明睿也不屑于强求于人,你要去哪,任由你罢!”

    说罢他便转身抬腿欲走。

    慕容薇一惊,顿时觉得满心发凉,心慌意乱。

    见他愤然欲去,她忽然觉得心中闷得发疼,一时间只觉得剧痛不已。

    忽然有种感觉,他这一走,他们便连夫妻也做不成了。

    那种感觉太过强烈,让慕容薇一时间只觉得如果自己不抓住他,那她便会后悔一辈子。

    她不想跟他分开,不想离开他。

    先前是误会了他,如今又怎能看他离去,夫妻二人从此形同陌路?

    一时间心思占据了思想,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便冲上去猛然从身后抱住他。

    “别走,萧明睿,别走。”

    萧明睿身子一顿,冷然道:“还拦我作甚?”

    她紧搂着他,脸颊贴着他后背,哭了起来:“不许你走……对不起,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只是,只是太爱你了。我容不下背叛。不要离开我,我以后再也不会不信你了。”

    他闭上眼睛,没有说话,只听她说着太爱他了,嘴角上扬,却仍旧摆着谱。

    慕容薇还从没有如此这般的脆弱模样,她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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