迂臣 作者:堇谣

    刘深,道:“我去陆府的当天,老师便自尽了?现在过去几天了?”

    刘深说不出话来,自从顾承念中毒,他直过得浑浑噩噩,再加上罢朝还在继续,天天应付这些都应付不过来,哪里能记得清楚日子?陈习见他回答不出来,连忙插话道:“顾大人,你已经昏迷了十天了。这些日子,皇上天天都来探望你,盼着你早日清醒——”

    顾承念看都没看陈习眼,他话还没说完,顾承念就撑着床下了地,然而身体受了损伤,又昏迷了十天,双腿根本没有力气,他就这样直接摔到了地上。

    “顾承念!”

    “顾大人!”

    刘深和陈习都连忙去扶,只有叶希夷在边,冷眼看着。顾承念推开刘深扶着他的手,看着刘深,问道:“皇上知道陆大人为什么要自尽吗?”

    刘深当然知道,但他说不出来,他看着反常态的顾承念,他似乎已经完全忘了他平日里最重视的那些礼数规矩,直直的瞪着自己,道:“老师没能杀得死我,所以自杀了。皇上明不明白为什么?曾经对我谆谆教诲,体贴入微如同至亲般的人,只是为了与我撇清干系,就不惜终结自己本就快走到尽头的性命。厌弃我,厌弃到不愿与我共存于世,皇上说说,这是为什么?”

    刘深试图劝解:“顾承念,我知道你现在——”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救活我?!”顾承念忽然厉声大吼,不光刘深,连旁边的陈习都吓了跳。顾承念被□□伤了嗓子,声吼过,立即不住的咳嗽起来,刘深连忙上前去轻轻拍他的背,边拍边道:“我知道你伤心,可是你不要太激动,你的身体受不了……”

    “受不了?呵!”顾承念冷笑了声,打开刘深的手。他手撑着地,手捂着腹部,瞪着刘深道:“受不了?受不了又如何?如今的我,还有何脸面继续活下去?身败名裂,万人唾骂,害死了自己的老师,继续活下去干什么?接下来,难道还要害死我的亲友、我的爹娘不成!”

    “不会的,你——”刘深又伸出手去,这次还没到近前就被顾承念狠狠的推开,比前面的几次还要大力,同时大吼道:“别碰我!”

    刘深原本是蹲在地上,被他推,直接向后坐倒在地。他愣住了,顾承念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他……不,任何人都没有这样对待过他,他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陈习上前扶起刘深,也不知这局面要如何收场,倒是叶希夷忽然走上前来,道:“皇上还是先回避会儿吧,看他的样子,现在是什么话也听不进去。”

    刘深低着头不说话,叶希夷看着顾承念,继续道:“你也差不点,再怎么说他也是皇上,放肆也要有个度。这次我就当没看见,再这么胡闹,不要怪我不客气。”

    刘深看着坐在地上的人,顾承念仿佛没有听见叶希夷的话般,呆呆的坐着,然后闭上了眼睛,嘴唇直颤抖着,眼角的泪水,颗颗沿着脸颊流到下巴处,滴到衣服上,打湿了大片。

    第39章 三十九  云散高唐

    敲门声响起,正在扫地的小厮连忙丢下扫帚去开门,看到门外的人后,他躬身打了个千儿,道:“陈大官人。”

    门外的人是刘深。他穿着玉色的夏布直衣,腰间常系的三镶玉带换成了根样式简单的湖青色宫绦,倒真像个殷实人家的公子哥儿。他看了那小厮眼,道:“人都在哪里?”

    这小厮并不知里面详情,他是这两天才被买来这里的,只负责外院的洒扫,对里院的情形无所知。

    “小的只在这里看门,并不知道陈二现在何处……”

    刘深听了,便明白他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便不再细问,自己转过影壁,往院子里走去。那小太监想着要往里通报,连忙跟了上来,刘深冲他挥挥手,“不用跟来了,我自己进去。”

    城南这座房子,是陈习匆忙间买来的,从看房子到成交恐怕还不到盏茶的功夫,意外的,却是个十分幽静难得的院落,前面的房舍布置工整,廊庑齐全,后面的花园假山也是别有韵味,不大的空间里,意境十分饱满,显见设计者的水准。如今正是夏日,正院台阶下几口大缸里的荷花均已盛开,却没有人有心观赏,白白辜负这般美景。

    院子里空空荡荡,寂静无声。为了不起眼,陈习并未在这里安排很人。自从顾承念中毒,刘深命将他转移出宫后,还没有人知道顾承念确切的去向。朝臣的罢朝还在继续,刘深仍然拒不会见任何人,现在宫里宫外这么双眼睛盯着,牵涉的人越少,也就越安全。刘深对陈习这个安排很满意,他不希望再起的冲突,让顾承念从众人视线中消失段时间也好。

    刘深的脚步声引起了屋里的人的注意,还没等他出声,陈习早已听见动静,走了出来。

    “奴才叩见皇上!”

    陈习行过礼,向外看了看,问道:“皇上个人来的?”

    “是啊。”刘深心不在焉地答道。

    “皇上,”陈习忍不住开始说教,“虽说是在京城里,少也……”

    “朕不是小孩子家。”刘深打断他的话,往屋里走去。

    正屋东间的床上,顾承念枯坐着,目光无神地看着虚空中的某点。怕他自戕,他的双手均被反绑在身后的床栏上,为免手腕被勒伤,还细心的裹了两层棉布。听见有人进来了,他也没有抬起头,刘深看到顾承念的脸,便皱起了眉头:“你给他嘴里塞了什么?”

    顾承念的嘴里塞了大团棉布,为防他吐出来,外面还绑了布带,捆在脑后。陈习有些为难的答道:“昨天皇上走后,他咬伤了自己的舌头,想要自尽……这招是叶希夷出的主意。”

    刘深没再问。顾承念只穿着白色的中衣,前襟上片褐色的痕迹。陈习看到刘深注意到了,便解释道:“顾大人还是不肯吃药,叶希夷就硬灌了两口,结果洒出来许。”

    “午饭吃了么?”

    “这……”

    陈习看向边的圆桌,上面摆着碗清炖的鸡蛋,盅鸭子肉粥。“还是不肯吃饭。”

    刘深沉默着点了点头。

    眼前的人,憔悴而消瘦。顾承念本身就不胖,这次身体大受损伤,而且陆敬业所用的□□伤及脾胃,他清醒后直不肯好好进食,是瘦得只剩了骨架。脸上掌掴的痕迹已经完全消除,然而因着失血过,脸色都泛着青白。

    他走过去,坐到顾承念身前,伸手去解捆在他嘴上的布带,陈习犹豫了下,还是劝道:“皇上最好还是不要……”

    “没关系。”刘深说着,取下了布带,顾承念终于收回视线,看了刘深眼,忽然吐出了口中的棉布,陈习见状就要惊叫,却见刘深迅速伸出了手,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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