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事务衙门那里,他也将差事一一吩咐下去。他的手下们因为有章程在那里,所以对这位上司的离开并不怎么担忧,但大家必定是同僚一场,石咏离京前,自然少不了饮宴一回,为他饯行。

    各种各样的程仪礼品也都源源不断地送到石家,石咏大多婉拒了,实在是拒不了的,就留给石喻,并请石喻在适当的时候能够替他还这些人情。

    十六阿哥来与石咏大醉了一场,高唱着“莽苍大野,荒圩废垅,怅望寂寞,不能自解”,摇着扇子,独个儿离去了。石咏望着他的背影,多少也有些怅惘,晓得这一位以后在京中,但凡再有这样寂寞的时候,也真的只能靠“自解”了。

    弘历对石咏离开也极为不舍,甚至动过请皇阿玛收回成命的念头。然而石咏见了他,却唯有唠叨,嘱咐他多向当今皇上学学,切莫好大喜功,行事铺张,也切记胸怀宽广,放眼世界。另外也千万别忘了师父教导过的,遇见名人名家的书画,千万不要盖那么多章了。

    弘历:……

    “另外,若是有机会,请务必劝谏皇上,保重龙体,切莫再熬夜了。另外丹yào不是什么好东西,保养龙体,还是要配合饮食与休息,固本培元才是最好。”

    弘历也不晓得石咏从哪里得知了皇阿玛服食丹yào的消息,但是面对石咏的谆谆叮嘱他也只能连连点头。

    相形之下,弘昼的做法就干净利落得多。他直接去雍正那里请了旨意,要送石咏南下到广州,“顺便”学习一下地方上的政务。雍正因前次弘历也曾微服去过河南、江南等地,没有理由拒绝弘昼,便点头准了。

    这下子弘昼可闹腾开了,缠着石咏,将他早先搜罗的关于远洋和航海的书籍看了个遍,自己还跑了一趟钦天监,又搜罗了一些皇家私藏的航海仪器,还忙着请教洋人传教士们使用方法。

    石咏冷眼觑着,再想想弘昼以前的态度,他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弘昼这小子,莫不是想偷跑吧!

    老实说,若是能带弘昼离开,他也觉得没什么不好。他希望建立一个新秩序的“新世界”,可是眼下帝国的制度绝无可能立即前进,在封建帝制下弘昼作为弘历的弟弟,极容易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若是能将两人分开,一个人经营故土,另一个开拓海外,其实会是个不错的安排,也能就此成全了他们兄弟的情义。

    可毕竟海疆茫茫,他完全无法保证弘昼的安全,也因为这个原因,他理解雍正皇帝绝不可能允许弘昼出海,毕竟这俩是如今皇帝膝下唯二的皇子。由此看来,待弘昼到了广州,必然会有人将他押回京里。这个石咏倒不必多担心。

    待一切准备停当,浩浩dàngdàng的一行人便一起出京。除了弘昼和石家一大家子以外,另有同文馆的几名通译,带同理藩院里一直追随石咏,有志看一看“方外海域”的几名属官,以及他们的眷属,浩浩dàngdàng地一起坐船上路。此外还有无数护卫弘昼的侍卫随从。这么一大票人,就算是到了微山湖,也绝不会有水匪赶来惹他们。

    这日石咏在通州码头,与送行的石喻等人告别之后,石家座船几乎是最后一个出发,离开码头的。待众人都进了船舱,石咏一人,独自立在船尾,望着越来越远的岸边。

    突然,他转身大声对船老大说:“快,快,将船驶回岸边去!”

    船老大吓了一大跳,不敢违拗,赶紧将船又驶回岸边。这时河岸上有一人疾驰而来,见到石咏的船回来,直接跳下马匹,随意在岸边捡了一片跳板,往石家的船上一抛,轻轻巧巧迈上两步,就上得船来。

    石咏上前,紧紧握住了来人的双手,激动地道:“琏二哥!”

    这在石家离开前的最后一刻纵马赶到通州码头的人,不是别个,正是贾琏。“好在事先算准了脚程,没有晚出发一天,晚一天,就赶不上为你送行了!”

    石咏见到贾琏也很欣慰,但嘴上只说:“又不是一去就不会来了!”但石咏明白,海上风险莫测,他与贾琏,当真是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上一面。

    “让船老大开船吧!”贾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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