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是独自在东院,便过去敲了敲门。片刻后石咏便披衣过来开门,笑道:“怎么,睡不着?”

    “睡不着正好,过来陪大哥说说话!”石咏招呼石喻。

    “大哥,我……”石喻来到兄长面前,反倒说不出什么。石咏也不管,拉他过来东院,兄弟两个各自搬了个小杌子,坐在院中,一起望着天空中的繁星。石咏笑道:“你可知你给这街坊邻里的带来了多少影响?”

    石喻:“我?”

    石咏点头:“是啊,你可知今日姜夫子那里,门槛都要被踏断了吗?”

    石喻金榜题名,高中榜眼的消息一传出,立即有好事者记起当初那个十四岁中举的少年,如今少年十八岁了,便又顺理成章地金榜题名,中了榜眼。人们都记得这少年年少是念的正是椿树胡同学塾,再次蜂拥而至。姜夫子实在是招架不过来,石咏便给他出了个损招儿,让人在外头排队,姜夫子在里面叫号,每次只请进去五人,可以参观学塾,可以向夫子问问题,但是不许损毁学塾内的物件“沾喜气”,也不许往学塾院子里栽莲花的水缸里扔铜钱……

    石喻实在是没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石咏继续说:“这排队限号的措施一出来,姜夫子固然是清净了,但是胡同口挤着的全是人。你大哥不得已,只能又出了点儿馊主意……”

    他出的主意就是“引流”,向旁人介绍了琉璃厂大街上那几家与石家相熟的店铺,比如石喻经常逛的书肆,石喻购置应考笔墨的铺子,甚至石喻经常吃的糕饼铺子,以及石喻最钟爱的豆腐脑小店,都被人当圣地似的围了起来。几家铺子的掌柜店主都乐得合不拢嘴。

    石喻忍不住汗颜:“大哥,您这真是……”

    石咏却叹道:“这些都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事,就在眼前,就在眼前那!”

    石喻好奇:“最麻烦的……是什么?”

    石咏坐在小杌子上,抱着双膝,仰头望着天上星辰,使劲儿憋着笑,道:“我们‘榜眼十八一枝花’,从明儿起,怕是说亲的要踏破石家的门!”

    石喻登时像个锯了嘴的葫芦似的,闷着头一个字都不敢说。

    石咏却逗他:“来,说说,我们咏哥儿想娶什么样的媳fu儿?”

    石喻装死,埋着头不说话,石咏去拉他:“你总得给个准话才行啊,否则你叫长辈们怎么办?”他知道这事儿刻不容缓了,毕竟以前大家伙提起石喻,都知道他要参加会试,不想在他会试之前说亲,怕影响他备考。然而石喻一旦考中,而且考中榜眼之后,便直接授了翰林院编修,已经有官职在身,眼见着就缺一门好亲了。

    而且石喻已经十八,像他这样的年纪,世人大多已经成婚,或是至少订亲了。

    这时候石喻突然抬起头,对石咏说:“大哥,您是打定了主意,一辈子只有我大嫂一个对不对?”

    石咏当即点头:“谁说不是呢?”

    石喻抱着双臂,将下巴磕在胳膊上,哑哑地道:“我也想跟大哥似的,终身只守着一个人。而不像我爹似的,在两个女人之间周旋,虽说是不得已,可他不仅良心安不了,而且两个女人谁都没照顾好。连带我们这些做子女的,心里也……”

    石咏点点头:“现在知道你爹是不得已了……”

    石喻无奈,只能点头。

    “你有这份心是最好,我和你伯娘、你大嫂,都会帮着你相看,替你挑合适的人选。只是你千万别害臊,还是得告诉大哥喜欢什么样儿的……”

    这石喻哪里说得出来,憋了半天只说了“耐看”两个字做挡箭牌,被石咏敲了一记bào栗在头上,说是娶妻娶贤,哪有一上来先将容貌放在头一位的。石喻抱着头讨饶,说是再不敢了,石咏不依不饶,一再bi问,甚至将石喻自小到大见过的所有女孩子都提了一遍,想知道石喻看中未来妻室的那一点——

    这弟兄两个谈谈说说,转眼已经是大半夜了。石咏明日还要办差,只得放过石喻一马。好在石喻中了一甲,不像考中二甲进士的还要去参加朝考,石喻明日只需去翰林院点个卯,然后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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