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热水袋、松紧带、橡皮筋……这些都是橡胶;jiāo通运输上橡胶可以制成轮胎;医疗卫生行业上这东西可以用来做输血管输yè管,以及……计生用品?

    石咏凭空想象了一下,决定还是把“计生用品”先放一放,先顾着把最紧要的医用橡胶制品先做出来。他转头瞅了瞅坛子里白色的橡胶原浆,心里暗叫可惜,这其实也就是天然ru胶啊。只可惜这种原浆运输不易,数量太少。否则若是有材料有工艺,他就先给家里两位长辈各自做一床ru胶床垫,然后再给如英做一只ru胶枕芯,岂不比眼下塞了棉花和谷糠的枕头来得舒服?

    至于虫胶,据傅云生信上说,他送橡胶来是最主要的,而虫胶则是附带的。刚巧广州口岸的海船上得了些从真腊来的虫胶片,他手里没有正经用处,所以送一些给石咏,看看他需不需要。

    中华历史上所使用的虫胶,多是来自海外,真腊、波斯等地都是原产地。云南也产,但是云南到京中陆路遥远,反而不如从海外进口来的便宜。

    石咏想,来得正好,他此前正愁没有合适的材料修补“一捧雪”,如今就得了虫胶。当下他一转身,回到东厢里,将“一捧雪”从架上取下来,伸手就将支撑着一捧雪各处的玻璃支架摘掉。

    一捧雪登时大叫起来:“唉,唉,咏哥儿,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这真是……”

    “只是想帮你摘掉这个繁复无比、令你不舒服的罩子和支架!”石咏诚恳地问,“只是,你愿意重新恢复成为一只完整的玉杯?你……想么?”

    一捧雪登时不吱声了,半晌方道:“想的……”

    到底还是口不对心啊,此前闹了好久,说是不愿意被修复的一捧雪,这时候终于说出了真话:谁不盼着能做个完整的自己,宛若当初从玉雕工匠手中诞生的那一天?

    旁边红娘倒是领会了石咏的意思:“咏哥儿,你是真的找到法子,方便将一捧雪整个儿修起了呀!”

    石咏点点头。

    此前他用玻璃器将一捧雪所有的残片固定,这是个迫不得已的选择。原因是,他手头其实没有特别合适的,用以修复一捧雪的材料。

    文物修复,石咏恪守着几点重要原则:一是修旧如旧,修复之后的文物一定要体现本来面目,文物工作者不能依照自己的审美或是品味随意改动文物的形貌;第二点是修复材料要具有可还原xing与可识别xing,也就是说,使用特定材料修复,不能对文物本身造成永久xing的损害。

    其实石咏还想再加上一点,对他来说,还有一项:文物自己愿意原则。

    眼下一捧雪始终犹犹豫豫地,一方面看着碎成几百片的瓷枕照样能够复原,眼热不已,另一方面又总惦记着自己身上带着的“诅咒”,生怕给石家也带来些不好的运数,所以即便石咏提出,它也始终未好意思接口。

    石咏却已经将最终的修复计划整个儿想明白了,立即动手开始准备。

    早先他没有将一捧雪用寻常修复玉器的方法处理,一是因为一捧雪碎片太多,根本没法依靠“锔钉”、“锔环”之类的金属件复原。如果只用粘合剂粘合的话,另有一个问题——一捧雪是一件玉器,因为它本身玉器的材质,导致这只玉杯一部分呈现清澈至极的玉色,另一部分呈现淡淡的红色,像是美人娇羞时面上若隐若现的红晕,又像是踏雪寻梅时,那雪中依稀可辨的点点寒梅。

    可是石咏如今有了紫红色的虫胶,这种胶可以通过上色改变其最终凝固后的颜色,因此石咏打算使用这种虫胶,与洁白透明的鱼鳔胶配合,在一捧雪不同的位置充当不同颜色的粘合剂。如此一来,等粘合剂最终干透的时候,玉杯杯身粘合的缝隙处,不会出现与杯身存在色差的细缝,因此能够最大程度地达到“修旧如旧”的效果。

    傅云生给石咏送来的是虫胶风干凝固之后形成的干片,这种东西不溶于水,只有加入无水酒精,慢慢浸泡调和,才能成为带有红紫色光泽的胶漆。这个时空里还没有无水酒精,但是这也难不倒石咏,他毕竟手中掌握着一个玻璃厂,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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