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贾琏堵在椿树胡同口,见到石咏,上来就向石咏一伸手:“拿来!”

    “啥?”石咏纳闷。

    “你应承过的,修理这些物件的开销单子!”

    早先贾琏提出请石咏帮忙修这些东西的时候,就说过的一切费用都由他负担。上回贾琏再追此事的时候,还再三叮嘱过,一定要石咏给他写个开销单子。这回石咏想要趁贾琏不在家的时候,悄么声儿地将东西送上门,却是打错了算盘,被贾琏给追上门来了。

    石咏被人抓了个现行,没奈何,只能请贾琏去自家堂屋里坐,同时真的拿出来一份开销单子,这上头将开销一项一项列了,还有零有整的,给贾琏算出了个三十七两带几钱银子的数目出来。

    这上面还不带那件玻璃佛手,因为造办处辖下的玻璃厂不肯收石咏的材料钱和工钱,只是石咏欠了些人情而已。

    贾琏见石咏算得精细,这才放了心,当下又掏了一锭五两的金子出来塞给石咏,郑重谢过,而且还不许找零,找零他便要跳脚。

    石咏知道若是不收,贾琏一定不肯干休,只得从善如流地收下,同时笑道:“本想偷点儿小懒,自掏腰包修了这些个古董书画,也算是为令妹的婚事尽尽心,琏二哥坚持不许,没奈何我就只能另想法子了。”

    贾琏闻言大笑,伸手拍拍石咏的肩膀,说:“你小子,这就好好费点儿心吧!”

    他狭促地冲石咏笑笑,跟石咏比个“二”的手势,说:“竟然还得是个双份子!”语气里带着无限同情。

    石咏确实得出两份礼,一来和贾琏是好友,要贺他嫁妹,二来与丹济算是认得的同僚兼朋友,要贺他新婚,回头两家结亲的时候,两边亲友,石咏还哪头都不能拉下。

    石咏知道贾琏是在开玩笑,也不与他置气,反倒是扶着额头有些发愁。

    贾琏的话道出了一个事实,这世道重“礼尚往来”,送礼是门相当复杂的学问,要比后世大学毕业后同学结婚他给送份子钱复杂得多了。

    他刚穿来的时候,石家尚在温饱线上挣扎,再加上母亲与婶娘寡居,不与旁人往来走动,这礼,自然是能省就省的。可是一旦熬到石咏当差,认识了新的朋友、同僚,又与本家亲眷恢复了往来,这送礼与往来人情,立即放上议事日程。

    石咏在这一方面是短板,毕竟石家这里没有任何旧例可以参考。石咏少不得请教请教贾琏,问问像他与丹济这样的关系,该当送什么礼。贾琏自己从未在衙门里当过差,但毕竟是大家公子,又是通晓庶务的,当即指点石咏几句。石咏便有茅塞顿开的感觉,赶紧谢过贾琏。

    贾琏却笑:“这有什么?反正你送丹济的,下回丹济也一并要还回来。”

    石咏听了这句,顿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礼尚往来,现在他贺丹济新婚,回头他成亲的时候丹济少不了再还上人情,这与后世一样。

    然而至于他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寻着自己的姻缘么……石咏老脸一红,赶紧岔开话头:“琏二哥,你上次送来一藤箱东西,我那儿还没拾掇完。早先见那里头还有好些‘柴、汝、官、哥、定’,回头我慢慢一件件修起来再给你送来。”

    “柴、汝、官、哥、定”是宋代名窑,此前石咏粗粗看过,除了那两件汝窑器以外,另有些瓷片与残片来自其他几窑,此外还有些明宣窑成窑的小件。石咏以前在研究院是专业干修复这个的,这时候信心满满,恨不得给贾琏拍胸脯。

    宋代五大名窑的瓷器,即便在这个眼下的这个时空,也是身价不菲。哪怕是残片修复件,在琉璃厂的古董铺子里也能叫上不低的价钱。相比之下,明代“成宣永嘉正”这些,就要略次一些。

    贾琏听到这里,双眼一亮,倒也非是他爱财的缘故,只是听说竟然还有好东西,越发喜出望外,连连拱手道谢。

    少时石大娘命李寿过来招呼,留贾琏用饭,贾琏欣然应了,吃了饭才走的。

    石咏回到自己的东厢,早先贾琏送来的那只大藤箱还放在屋角,里面是那些瓷器与玉器的碎残片。他再度望过去的时候,多少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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