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石咏走到近前,十六阿哥才觉得穿着素服的石咏神情不大对,赶紧询问,却听石咏说:“十六爷,我家堂姑母没了。”

    这回终于轮到十六阿哥反应了好一阵,才省过来,石咏的堂姑母,不是旁人,正是他的长嫂二福晋瓜尔佳氏。

    他目瞪口呆,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一时想起幼年时候太子妃对自己的慈爱,眼眶隐隐约约地发酸:他万万没想到,二福晋过世,自己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竟还是从福晋娘家这小子口中听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1随便说两句哈:红楼原书中贾元春回荣国府省亲时,曾经点了四出戏,头一出点的就是《一捧雪·豪宴》。脂砚斋对四出戏的总批是:“所点之戏剧伏四事,乃通部书之大过节大关键。”对于《豪宴》这一出,庚辰本双行夹批“伏贾家之败”。后世红学家分析,大约是在红楼全本中,贾赦就像是严世蕃强夺美玉“一捧雪”一般,抢夺了石呆子所藏的二十把旧扇子,贾雨村在整个过程中大约扮演了汤勤汤裱褙这个角色,后来还曾在贾府四面楚歌的时候落井下石,坑了贾府一把。

    《一捧雪》的大框架,在咱们这个故事里,也依旧存在。

    第147章

    在善待手足这件事上, 废太子的口碑并不算太好,可是二福晋对宫中几名年幼阿哥是有口皆碑的照顾, 甚至宫里宫外都有人盛赞她, 这般德行与气度, 岂止是为人长嫂, 完全配得上“母仪天下”这四个字。

    十六阿哥那时年纪尚小,现在回想起来,印象最深的就是二嫂每回过来, 总是能给他们这些小的带上一匣子糕点, 桂花糕、豆面糕、驴打滚儿……

    十六阿哥想着想着,径自陷入遐思, 甚至鼻端甚至都能闻到那些糕点的味道, 那记忆中的味道,似乎总能与母亲的温柔划上等号……

    怎么, 突然这味道便不见了, 对了, 是十哥,是跋扈的皮小子十哥,刺头一样, 见了这碟糕点, 二话不说伸袖子一扫,糕点就不见了,母亲的温柔就不见了?

    十六阿哥直着眼愣在那里,耳畔又响起二嫂的声音。

    那时的二嫂, 开口好生将十哥教训了一顿。十哥生母是皇贵妃,出身高贵,不是他这个汉女所出的小阿哥可以比的。偏生十哥谁都不服,只服二嫂,被二嫂教训一通之后,竟能为了一匣子洒了的糕点,过来向十六弟道歉……

    现在回想起这些,十六阿哥觉得恍恍惚惚的,却又不得不挣扎着清醒过来,那些他们兄弟在一起相处的印记,已是很久很远以前残留下来的回忆。

    那时年幼的十六阿哥还曾严肃地思考过一个问题:为什么女子不能做太子?明显皇阿玛更欣赏的是二嫂,而不是二哥。

    待长大了,十六阿哥自然明白过来,他年幼时那些不经的想头,俱是白日做梦。不止女子不能上位当政,连他这样汉女所出的小阿哥,也一样不能。

    待再大些,二哥被连废了两次,二嫂无过亦受丈夫的牵连,被圈在咸安宫的,不止是废太子一个,还有全然无辜的二嫂……这世道何其不公,而皇阿玛他又岂止是无情?

    胤禄将身子埋在圈椅里,伸双指揉揉鼻翼两侧,赶紧将内心的波动压下,沉声对小田说:“将爷的素服也取来!”

    他为着马尔汉老尚书出殡致祭,特地带了素服上内务府来,到时致祭,将素服在外头一套就行。

    而如今,胤禄却将腰上佩着的艳色荷包、扇套之类全部取下,吩咐小田去给他换素色的,同时默默地将腰间一条耀眼的黄带子取下,伸手取过一条素白色的腰带,自己系上,再在外面套上给老尚书致祭时的素服——这便算是,偷偷地礼敬二嫂了;万一被旁人无疑见到,他也有说头,为老尚书致祭,一时拿混了,穿错了。

    “走……”十六阿哥嗓子干涩,一挥手叫上石咏,“去你家的祭棚。”

    十六阿哥口中所说的祭棚,是指忠勇伯爵府设来路祭的祭棚。瓜尔佳氏与兆佳氏同在正白旗,白柱亦是正白旗佐领,再加上先福州将军石文炳又与老尚书有jiāo情,伯爵府无论如何都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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