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的太监小田将那件“血衣”取了出来,呈至八阿哥十阿哥面前。

    这件“血衣”的状况甚是惨烈,左边半身基本上都教血迹洇透了,但是右边半身还能看出是上好的江南缂丝缎面衣料,竹青色的,在夏日里看来格外养眼。

    这身衣服左边衣袖和左肩完全是被剪开,才从十六阿哥身上脱下来的。外人只消瞅一眼,便大致能想象当日凶险万状的情形。

    十阿哥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当即大呼一声:“八哥,我记得这个色儿的夏衣,您也是裁了一件的。”

    八阿哥的眉心登时扭成了个疙瘩。

    若对方的目标真的是他……胤禩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抬头往十六阿哥府外看了一眼。十阿哥忙说:“八哥你等着,我去找那个杨琰,命他调五百步兵,务必护住您的安全!”

    胤禩却摇摇头,苦笑着说:“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道理,还是让杨琰先调用人手,缉拿真凶才是要紧。”

    他处理这种悬案不是一桩两桩,当即详细问过石咏当日所见那柄火铳的形状、长短、大小。军中所有火铳几乎都有编号,沿着火铳这个线索查下去,没准能查出什么来。

    随后胤禩便向康熙上了折子,奏折里自责得紧,言明十六阿哥可能是受了他的“池鱼之殃”。康熙一见:这还得了,承德这桩凶案,乃是有人蓄意谋杀一名皇子,结果误伤了另一个皇子。于是康熙大笔一挥,命虎qiāng营、火器营、神机营全力协查,务须助胤禩查明真相。

    石咏却想,但愿这桩案子与八阿哥手下的人无涉,否则的话,这位八爷岂不是得自己查自己?

    这天他从十六阿哥府出来,无意中将这个想法透露给石崇知道,只听石崇嘻嘻笑道:“你道这案子断到最后,真的能还给你和你朋友一个公道么?”

    石咏一咬牙:“案子能查清自然是最好,可就算到查到最后发现有别的牵扯,拔出萝卜带出泥,也会教对方少不了损失。”

    这是他与十六阿哥商量的结果,他们两人先只管哄着八阿哥将这事儿往下查,若是这事儿背后的主使与八阿哥无关,那自然好;可若是最后查出来,背后主使与八阿哥一党有些关系,八阿哥等人再想将事情捂下去,却也没有那么容易了,毕竟此事已经闹大,八阿哥如想要独善其身,必须壮士断腕才行。

    石崇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

    石咏反问:“你觉得是怎样?”

    石崇只道:“若是在我那时候,这样的事,单凭两样东西,就能平息。一样是钱,钱能通神,只要不计代价地撒钱出去,什么事都能摆得平。”

    石咏忍不住失笑:世人玩的这些花样,以前的有钱人怕是全都玩过了。

    “第二样就是权了,是不是?”石咏随意接口。

    “倒也不是,‘权’这个东西,说起来虚了些。什么样才是真正的‘权’你想过么?”石崇的问题高深莫测,令石咏一时语塞,无法作答。

    “谅你也说不出,”石崇冷笑道,“我也是想了千年才想明白的。”

    “真正的权术,乃是掌握力量之后,窥准时机,当断即断,当杀即杀,绝不拖泥带水。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这样才可以算得上是真正的权术。”石崇说,“你想当年孙秀矫诏杀我,枉我家资巨万,就在那一刻,竟束手就擒,转眼便引颈就戮,不给我任何翻盘的机会……”

    石咏想:这个石崇,不会附在“颁瓟斝”上已经千年,都还在反反复复地回想这些旧事吧。

    “……可那也只是成功了一半的权术,杀我一时爽,可那孙秀,自己难道又能善终了不成?”

    石崇说得得意洋洋,石咏一面听,一面思索这套石崇因自身切身之痛总结出的“权术”定律。

    “有件事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石咏实在没忍住,便向石崇发问,“当年孙秀杀你,是为了夺你的爱妾绿珠……”

    石崇登时大声咳嗽起来。

    “……好吧,对方有可能只是以绿珠做借口而已,他明知你一定不肯让出绿珠,才故意这么要求的。可是对方既然已经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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