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刺客:囚徒之舞 作者:深海先生

    “亚美尼亚的军队将与罗马兵分三路,不日阿萨息斯会先抵达阿纳提亚贝纳城,入侵底格里斯河口的关隘,我要你率兵去阻止他。”

    国王俯视着我,他拔出佩剑,将剑尖搁在我头顶。他的衣袍猎猎飞扬,声音在风中透出股肃杀的意味,像簇火星猝然点燃我的血液。我热爱驰骋沙场,天生就是头野兽。给我把剑匹马,我便甘愿酣战至死。

    何况是与我爱的人交锋,这是怎样的件幸事。

    初春之时,冰融雪化。

    战书从对岸纷至沓来,罗马的上千条战船集结成只巨大的舰队,宛如头远古巨兽跨河而来,挟开天辟地之姿,声势浩大,令沿岸大大小小的城国无不闻之骇然,或关闭港口举国设防,或主动敞开大门任其占掠。

    自希波战争以后,历史上未曾再有记载有如此威武庞大的舰队渡过幼发拉底河,“叛教帝王”弗拉维兹的名讳像燎原之火袭遍整个美索不达米亚,人们或赞颂、或痛斥、或恐惧的议论有关他的传闻。

    人们说他冷血无情,比薛西斯盛,但他的军事才能堪比凯撒,也许将成为第二个亚历山大。

    交战的期限愈发紧迫,我在这段日子里苦练武艺,学习战术,为使自己加出色。假如真到了与弗拉维兹交手的那天,我希望他见到的不是过去那个孱弱的孩子或是身不由己的俘虏,而是位他无法轻视的战将。

    尽管,他也许对过去的我毫无印象,但这是我固执的愿望。

    只是无论我如何努力,战斗时都无法恢复到原来的敏锐,我无法冥想,闭上眼睛试图进入无人之境,浮现的都是和他在起的记忆。

    我已经不是过去如僧侣般清修的处子,我和所爱之人结合过,甚至像个女人样为他怀有过子嗣,光明神当然不会饶恕这样违悖人伦的爱欲之罪,但我无法忘却,也无法自控。

    交战的日子天天的逼近,我的思念如河岸边的蒿草疯狂滋长。

    夜里我常在镜前端详肚子上逐渐淡去的标记,然后忍不住自渎,想象他会在镜子背后窥看着我,在压抑中次又次的释放。

    离开罗马已有整整个冬天,我比以前长得高了,有了成年男子的骨骼轮廓,却加瘦削,加苍白,像王宫门前那株白杨。伊什卡德说我病了。

    我的确病了,病得如曾经的弗拉维兹样,久思成疾。

    ☆、第96章 【lcvi】不祥之兆

    弗拉维兹的先行军团在半月之后渡过了河,抵达了波斯边境。他们抢占了易守难攻的佩里萨博尔要塞,但那里是不毛之地,国王明面上按兵不动,却采取了焦土战术,将周围的城池付之炬,意使他们无法补给。

    不久后,阿萨息斯王果然进驻了阿纳提亚贝纳城,但他到来时意外的发现,城门大开,整个城池上下空,人们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还不知道,他很快将迎来支特殊的军队。国王陛下不愿在亚美尼亚身上折损太兵力,用他的话说,罗马是只贪婪的鳄鱼,亚美尼亚只是依附在它身上渡河的只猴子。

    如在罗马那样,我以王子的身份代表波斯前去议和,我的军队藏身在数十个装了珠宝的箱子之中,等进入城内,趁对方松懈之时伺机行动,与在暗处伊什卡德率领的后援军里应外合,生擒阿萨息斯王做人质,控制亚美尼亚方的军力。

    出发去阿纳提亚贝纳城的日子,是个大好的艳阳天,但风沙也刮得格外猛烈,这将很好的隐蔽后援军的跟随。我本该乘坐稳当的象车,但虽然做过次,那笨重缓慢的交通工具仍令我难以习惯。我挑了匹枣红的烈马。

    “这是我们最后次块参战。”伊什卡德驱马走近我,打量了我番,“还是黑色最适合你。”

    的确,养父的身体日渐衰败,他当仁不让的就要接替哈塔米尔氏族的重任(我不想提其余几个哥哥,他们简直是纨绔公子中的败类),结束他的军队生涯了。我想我以后会很怀念与他并肩作战的日子。

    “路小心。”他探出手,将把匕首递到我手心。是那把月曜之芒。我握住它时,被他抓住了手。我不经意地注意到他的手背纹有朵异花,很像是阿尔沙克的手笔。我才想起很长时间没有见到那个妖艳的美少年了。

    似乎是发现我看见,伊什卡德缩回了手,眼神有瞬的彷惶。

    我没有问他阿尔沙克去了哪,但我却有种隐约的直觉,他对阿尔沙克已经动了情,只是恐怕连他自己也难以承认,就像曾经的我。从醒来后,我就察觉伊什卡德对我的态度不样了,我们似乎又回到了从前,这使我油然快慰。

    “这花纹真漂亮。”我看着他的眼睛,由衷的笑叹。倘使每人都珍惜眼前人,也许世间会少很悲剧。但只是这人世间,哪有后悔药这种东西。

    伊什卡德戴上手套,不自在地捋了捋袖口,吹了声口哨。

    天空中应声降下道黑影,只俊美的银头鹰闯入我的视线,像道锐利的刀光划破沙雾,稳稳落在我的马头上。我抚过它银白的头翎,想起了阿泰尔,它比我的姑娘大些,是个骁勇的小子。

    “它叫闪电,是国王陛下赐给你的,定非常英勇。”

    “当然。”我没有说我希望我的阿泰尔回来,鹰听的懂人类的语言,他们是性情刚烈的生灵,感受到主人的不满,会使它们倍受打击。

    身后的第个箱子里传来咚咚的敲击声,塔图的催促很模糊:“我说,我们得趁着天还亮快点动身吧!”

    我踹了脚箱子,命他闭嘴。这上百个箱子上铺满层珠宝,中有木板做夹层,每个箱子都藏着两个人。除了我的军团成员以外还有些出色的少年武士,他们身材修长,得以蜷缩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活像群被拖去贩卖的波斯猫。

    伊索斯与我则乔装打扮成使者,带领队伍。简而言之,我们是猫贩子,只是这群猫旦出箱就会变成群豹子。

    “国王陛下来了。”伊索斯靠近我的身边提醒。

    我不敢怠慢,掉转马头,正要下马,国王却扬了扬手,示意不必。我看的出他对我满怀信心,于是我用武士的礼仪向他告别,而后扯紧头巾,将口鼻遮住,手狠狠扬鞭,头扎进沙雾之中。

    阿纳提亚贝纳离泰西封有相当段距离,在阿尔博河汇入幼发拉底河的河口处附近,本是罗马在美索不达米亚的其中个要塞,但后来被波斯夺取,占领了许年。它在公元前早期的古代是亚述人的地盘,有些古老的商路还能用。我们抄了这些近路行进,翻越座大山。

    冬日的裙裾尚还流连在高峻的山脊上,积雪还未完全化去。走到山顶时,就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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