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脸。倘若父亲泉下有知,知晓我们姐妹这样不和睦,不知道该有多伤心。”

    “今日康家,便如今日中国,本是手足至亲,为何要彼此相残?”

    萧瑜站在她的身后,沉默不语。

    外伤可医,内伤难治,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

    一阵风起,卷起了地上枯萎的落叶,秋意渐浓。

    康雅惠下意识抱了抱双臂:“瑜儿,可不可以帮我把车上的披肩拿来?我想再和父亲待一会。”

    萧瑜可有可无的点头,转身向墓园外走去。

    半路和人擦肩而过,那人看身形是个年轻的男人,一身黑衣,头戴礼帽,看不清模样。

    萧瑜起初没有在意,可脑海中却不断闪现着方才拿一瞥之下的画面。

    那人手中拿的是份俄文报纸,上面还印着领袖演讲的照片,租界里哪来的这种红色刊物?

    她慢慢停下了脚步,在原地停顿了几秒,而后转身飞奔了回去。

    “站住!”

    男子显然心虚,闻声掉头就跑,萧瑜紧追其后,一边跑一边掏出随身携带的左/轮/枪。

    “站住,不然我开枪了!”

    男子依然不停,萧瑜一狠心,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回荡在寂静的墓园中。

    男子终于停下了脚步。

    “扔掉报纸,慢慢转过身来。”

    男子依言照做,举起手转了过来。

    是个相貌普通的男人,约莫三十岁左右,戴着眼镜。

    此人神色惶恐,身形笨拙,萧瑜初步判断他不是特务。

    她厉声喝问:

    “你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

    男人嘴唇哆嗦了几下,咬紧牙关没有开口。

    这时身后康雅晴小跑着追了过来,焦急的唤道:“萧瑜,别开枪!”

    男人表情一松,欣喜道:“夫人!”

    “瑜儿,他是原武汉政府的外交部吴秘书,他是来找我的。”

    萧瑜看了二人一眼,明白过来事情的始末,冷笑了一下:

    “晴姨,原来你是利用我。”

    康雅晴被人监视,无外乎是怕她再同那些第三国际的人来往,现在她拿萧瑜来做掩饰,打着扫墓的名义来这里,却是和接头的人见面。

    “萧瑜,我也是被逼无奈,别无他法了,请你体谅。”康雅晴十分抱歉。

    “你不怕被我发现?你就那么笃定我会放过你们?”萧瑜表情冷冽,“我想今天这一切并不是我母亲想看到的。”

    康雅晴走到她面前,握住她持枪的手,力度温柔而坚定。

    “因为我知道,你和大姐不同,在广州时我就知道,瑜儿,你总是这样倨傲疏离,可你的心是最善良最柔软的。”

    萧瑜一哂,平生出荒唐的感觉,想她从小到大,没干过一件成体统的事情,亲生父亲和她形同陌路,亲生母亲对她深恶痛绝,现在长大成人,一个没见过几面的姨母竟说她是最善良最柔软的?何其荒诞!

    可她终究是缓缓放下了枪,侧过头。

    “你走吧,今天的事情我当做没发生过。”

    这件事说到底与她无关,她也不想自找麻烦,今天她只不过做了一把司机而已。

    康雅晴松了一口气,向吴秘书点了点头,吴秘书会意,掏出一封信来交给她:

    “夫人,这是瑞娜女士让我交给您的,事情她已办妥了。”

    “好,谢谢你们,陈部长呢?”

    “陈部长已经秘密来到上海了,放心,他们已经安顿好了。”吴秘书看了萧瑜一眼,忍不住道:“夫人,你自己小心。”

    康雅晴有些尴尬,但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你走吧。”

    那厢萧瑜背过身子,将他们的对话听在耳中,不禁心中冷笑,眼见吴秘书的背影走远,她才转过身来,看向康雅晴,不咸不淡的问:

    “晴姨,我们可以回去了吗,还是你要再祭拜多一会儿?”

    .

    萧瑜开车将康雅晴从万国公墓一路送回莫里哀路的住宅,公寓左边弄堂里停着一辆汽车,车上隐约坐着三四个黑衣男子,而街道上卖报纸卖香烟的小贩也都神色诡异,偷偷的注视着她们。

    康雅晴确实如她所说,被人密不透风的监视了。

    临下车时康雅晴还有些内疚道:

    “瑜儿,抱歉,你不要怪我。”

    被人利用,没有人会开心的,尤其是被人拿捏准了心软念旧,但是她却无法发作。

    想来她若身为男子,注定是个懦弱多情种,这一路走来,每每叫她无可奈何的都是女人,沈月娘、小月娥、阿绣,乃至是金环、陈胜男、张邵敏、细妹。

    当年在广州康雅晴衣不解带的数日照料,这个恩情,她萧瑜不能忘。

    萧瑜叹了口气,“今天的事我不会告诉别人,但是没有下次了。”

    康雅晴是光明正大来到她的家里,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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