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最后王子的铅心和小鸟都被上帝带去了天堂,阿绣又难过又欣慰。

    那么当年那个十岁的小少年读到这本书时,是什么感受呢?那时的霍锦宁是否已经在懵懂的内心深处埋下了一颗悲悯的种子,日后哪怕锦衣玉食,哪怕挥金如土,他也终究惦念着的是千万万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国人?

    书房里静悄悄的,连起初霍锦宁写字时笔尖落在纸上的沙沙声都不见了。阿绣有些好奇,她小心翼翼的挪到楼梯边缘,趴在栏杆上往下看。

    楼下正中央的桌子上堆满了文件图纸,霍锦宁坐在桌边,单手支着额头,不知道在专心看着什么,一动不动。

    阿绣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奇怪,轻手轻脚的从楼梯上下来,走近一看,他果然是睡着了。

    这个姿势其实很不舒服,就像是课堂上偷睡的顽劣学生,他双目微闭,睫毛轻轻颤动,眼底下淡淡淤青。

    阿绣有点好笑,也有点心疼。她轻轻蹲下来,趴在桌子上,把头枕在手臂上,抬眸偷偷看着他。

    当初他在笙溪镇养伤的日子,她也趁他熟睡时,无数次这样的打量他,仍是百看不腻。这个男人是真的俊朗,一身清贵,温文尔雅,气定神闲,有着不符年纪的宠辱不惊,也许天大的事也不能叫他皱一下眉吧。

    夕阳金色的余晖洒在他眼目眉梢,似乎为他镀上一层光晕,神使鬼差的,她悄悄伸出一根手指,虚虚描摹他英俊的眉目和高挺的鼻梁,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为了心底里那个最无人知晓隐秘……

    忽然,他的睫毛轻颤了一下,阿绣吓的急忙收回手,猫着腰蹲到桌子旁边。

    屏息等待片刻,她又趴到桌边悄悄看了一眼,不禁松了口气,他没有醒。

    余光不经意瞥见从椅背上滑落到地上的西装外衣,阿绣轻手轻脚的捡起来,打算为他盖在肩上。

    猝不及防,手腕被一把抓住,她被扯的一个趔趄,连人带衣服整个都扑到了霍锦宁身上。

    霍锦宁本是下意识的动作,迷迷糊糊只觉得身上一沉,条件反射伸手接住了砸过来的人,睁开眼睛,就看见怀里惊慌失措,满脸通红的小姑娘。

    暮色四合,书房里半明半暗,只有晚霞浅浅的余晖,四目相对,都在彼此眼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肌肤相亲,呼吸相闻。

    阿绣急急忙忙跳起来,支支吾吾的解释:

    “我,我只是想给你盖衣服,我去,去洗手间!”

    她根本不敢看霍锦宁的表情,匆匆逃了出去。

    .

    阿绣在走廊徘徊了许久,想来想去都不敢再进去,只好下楼钻进了厨房。

    霍吉正在案板前切葱,看见她突然闯进来,不由疑惑:“你来干什么?”

    “霍吉大哥,我,帮你准备晚饭好吗?”

    霍吉看了眼她手足无措的样子,语气平平道:“那你去洗菜吧。”

    阿绣听话的走到水池边,看见各种菜已经择好,分门别类放在盘子里,于是把它们一一放在水龙头下清洗。

    她一边洗菜,一边忍不住偷偷瞄向站在一边的霍吉。

    一直以来,霍吉都沉默寡言的跟在霍锦宁身边,从没见他笑过,阿绣一直觉得他很神秘很冷酷。

    而此时他身前围着一块绿格围裙,面无表情,运刀如飞,把她洗好的一盘盘菜熟练的切成各种形状,似乎身上也染上了些许烟火人气。

    两人一个掌勺,一个帮厨,第一次配合,倒也还算默契,切鱼剁肉,炒勺翻飞,转瞬香气扑鼻。

    “霍吉大哥,这几年一直是你在照顾少爷的饮食吗?”

    阿绣话问出口,等了很久也没有回答,直到她以为霍吉并不会理自己时才听他道:

    “少爷留学海外,只带了我一个人,国外所有衣食起居都是我在打点,起初我也不会做饭,后来慢慢就学会了。”

    阿绣笑了笑:“那少爷一定也离不开霍吉大哥的手艺了。”

    “其实少爷自己也会,当时都是我和少爷轮流做饭的,我只是做好本分而已。”霍吉顿了顿,低声说,“只要少爷不嫌弃,我会一辈子跟着少爷。”

    最后一道龙井虾仁终于出锅,盛在玉白瓷盘,霍吉把筷子递给阿绣:“尝尝。”

    阿绣受宠若惊的接过,小心的夹起一块,放在口中尝了尝,迟疑的问:

    “茶香好像更加浓郁,是把茶叶碾碎的缘故吗?”

    “先炒过,然后碾碎,这样龙井更加入味。”

    霍吉明明没有表情,可阿绣却觉得他眼里滑过笑意,尽管转瞬即逝。

    “去叫少爷用餐吧。”

    “……好。”

    幸好没用阿绣上楼,霍锦宁已经从楼梯上下来了,他似乎并没有把刚才的插曲放在心上,只笑着揶揄:

    “我还以为你去哪儿了,原来肚子饿跑去厨房偷吃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去帮霍吉哥了。”阿绣不好意思道:“正要去叫您下来。”

    霍锦宁颔首:“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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