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锦知晓自己今日恐怕无法见到以禅了,便走到街角的那家卖馄饨的摊位前,要了一碗馄饨,一面吃一面朝谢府大门张望。

    过了会儿就见宋霄自大门内慢悠悠走了出来。

    宋霄与王英相约,每日在这里传话。今日谢府退亲,都督只怕等信等急了,宋霄好不容易得了闲出来。到了馄饨摊前,就见华重锦坐在那里。可见是真的等急了,居然亲自过来了。

    他要了碗馄饨,凑到华重锦桌前,也顾不上吃,忙着禀告道:“都督,谢夫人发了火儿,谢小姐与谢大公子如今都被关在祠堂罚跪呢。”

    华重锦已大约猜到是谢夫人不同意,倒没多么惊讶,只是听到以禅被罚跪,眉头深锁,沉吟了会儿问:“你可知谢小姐什么意思?”

    宋霄甚是发愁,谢小姐是什么意思他还真不知。

    “都督,我听谢府下人议论,自谢小姐在刺绣大赛得了名次,还未从吉州归来,便有两家到谢府提亲。”宋霄觉得此事不应瞒着都督,早晚他会知晓。

    华重锦没说话,捏着箸子的手指微微泛白。

    “我想,可能是谢夫人有了女婿人选。”宋霄小心翼翼说道。

    “谢府的祠堂在前院什么地方?”华重锦放下手中的箸子问道。

    宋霄一惊:“都督,你不会……”看到华重锦清冷的目光,他意识到自己管得有些多,立刻住了口,“在前院东南角。”

    华重锦再次来到谢府后巷,这次没蒙面,也没换夜行衣,径直翻墙入了谢府,朝前院东南角祠堂而去。

    ******

    谢府祠堂内,正中的桌子上,摆放着谢家先祖的牌位,以禅父亲的牌位也在其中。

    幽幽烛火摇曳,暖黄色的光洒落在冰冷的地砖上。

    以禅和谢远山并肩跪在地面上,谢远山心疼妹子,早暗中嘱托侍从悄悄备了垫子。黑和红两色绒面布帛拼接而成,上面绣满了五彩花卉和如意云纹。

    他掏出垫子递过去,但不知为何,妹子今日脾气也犟了起来,说什么也不垫。夏日里衣衫薄,如此跪在地面上,如何受得住。他知母亲一向心疼妹子,纵然罚跪也不会如此狠心。

    “你这样子,是要母亲心疼吗?”谢远山说道,“快垫上,不然你这腿若是浸了寒气,只怕就要腿疼了。”

    以禅不语。

    谢远山急了:“你跟谁置气呢?此事急不得,慢慢与母亲说便是。”

    以禅低声道:“哥,我只是气我自己罢了,本打定主意终生不嫁,为何还要动心。”

    偏还是那个人,惹得母亲如此伤心。

    “别这么说。”谢远山轻轻叹息,“你为何要不嫁,要嫁,还要嫁得风风光光的。”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祠堂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夜风随之而入,桌案上烛火轻轻摇晃,仿若随时会熄灭。

    以禅以为是母亲来了,慌忙噤声,耳听轻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空寂的祠堂内分外清晰。

    “小禅。”轻缓柔和的声音传来。

    以禅和谢远山同时回头,借着微弱的烛火,只见一人身着玄色锦袍飘然而来。幽淡的烛火映出他清俊的面容,目光中带着深深的眷恋落在以禅身上。

    第72章 紫藤双鹊...

    此时此地看到华重锦,还是让两人极是惊讶的。母亲今日发了那么大的火儿,没想到华重锦居然还能进府,而且还到了祠堂,这么说,他已经说服母亲了!

    既如此,谢远山觉得自己也不用再跪着了。他起身揉了揉膝盖,跪了这么一会儿,腿已经有些僵了。再看妹妹,居然还愣在那里。他伸手搀她:“你还跪上瘾了,快起来,地砖上不凉吗?”

    以禅没动身,只一言不发地凝视着华重锦,实在想不通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华重锦的目光自泛着冷光的地砖上掠过,落在以禅皎白的脸上,问:“不起来吗?”

    以禅垂下眼睫不再看他,回身继续跪着,冷冷说道:“你来做什么,回去吧!”

    以禅的语气让华重锦脸色发白,感到一阵椎心的难过。他大约猜到了以禅的心思,原本她就没应他定亲之事,如今谢夫人一反对,她更不会答应。他甚至能想出,假若他问她退亲之事,她定会说:不是都督说的可以随时退亲吗?怎么,都督这么快就忘记了,还是说话不算话。

    他也不回她的话,上前两步,跪在她身侧。

    “地上凉,我来代你跪。”说着便跪在了以禅身侧。

    谢远山目瞪口呆,这是他家祠堂,华重锦怎么说跪就跪了。且,这俩人怎么回事,他这个大活人就这样被他们无视了。

    华重锦就跪在以禅身侧,俩人挨得很近。以禅有些不自在,这算什么,方才与哥哥并肩跪在这儿倒没什么,和他就太别扭了。

    “你起吧。”华重锦伸手去托她,地面上凉,再跪下去,他生怕以禅受不住。

    以禅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

    谢远山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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