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姐抖开衣裙,只见衣摆上绣了连枝海棠,花开烂漫,煞是绚丽。与前些日子锦绣坊新出的衣裙相仿,尤其上面的绣花,无论花型、布局还是配色,可以说有八分相似。

    锦绣坊这些日子生意好,除了绣品精致针法好,与以禅独创的新颖绣样分不开。这张海棠绣图乃是以禅亲手勾的线稿,描的花样,岂料轻易被人仿了去。

    红绒气不过,接过衣裙就要冲向吉祥绣坊去理论,被以禅拦住了。

    她细细端详着衣裙上海棠花纹样说道:“纵然一样的绣样,针法却不同。我绣的海棠花蕊是打籽绣,花瓣采用齐针绣,运用的是留水路和压瓣的技巧进行绣制,如此层层相压,绣出的花纹平整有重叠的真实感。”

    以禅示意紫线将店内的海棠裙取来,两相一对比便看出不同来。另外,在绣线色泽的运用上,也有明显的色差,锦绣坊采用绣线皆为上等绣线,色正有光泽且不易褪色。

    上身后再对比,明显看出,锦绣坊的成衣上面的绣花色泽鲜亮,光华夺目,衬得人也更娇艳。

    张姑娘的同伴瞧了瞧便道:“如此,我倒要去吉祥绣坊理论理论,把衣衫退了。”

    以禅忙拦了她道:“姑娘倒不必,其实没有比对也看不出什么。既买了,便穿着吧。”

    “是吗?”姑娘犹豫着问道。

    以禅点点头。

    待两人走后,红绒不解地问:“小姐,为何不让那位姑娘到吉祥绣坊趁势闹将一回,既能砸了吉祥绣坊的口碑,又能让人知晓他们的东西比不上我们锦绣坊的。”

    “何必呢!”以禅轻笑,“你以为那姑娘不晓得那衣服比不得我们锦绣坊的?她也不是不识货之人。”

    “这么说,她是图价廉?”红绒说道,“小姐,我们也可以用便宜的丝线啊。倘若都图价廉,我们店岂不没有生意了。”

    以禅摇摇头:“做生意贵在诚字,决不能想着降低成本来贪图一时的小利,这样做不长久的。”

    “那如何是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客人都跑吉祥绣坊了,我们店岂不是要亏了。”周菱在一旁担忧地问道。

    紫线不紧不慢回了一句:“怎么会,愿意出高价买好绣品的人多得是。你们忘了,君兰舟便是放着专绣戏服的行头店不去,专门找小姐绣戏服的。”

    “说的也是。”周菱点点头。

    以禅瞧着众人还是有些担忧,又说道:“放心吧,我们再出新绣样。前些日子出的多是花卉绣品我也腻了,夏季罗衫我们就主绣雀鸟。”

    ******

    华重锦在衙门忙了一日,临近黄昏时正要回府,夏扬急匆匆拿着从信鸽上取下来的纸条禀告:“方才冬眠通传,说是小公子从军营逃了。”

    华重锦冷冷一笑,抚着额头问:“这都第几次了?”

    夏扬掰着指头算了算:“三次,哦不,第四次了。前三次都没出平川,这次是真的逃出去了。”

    夏扬也很头疼,小公子太能折腾了,去了平川半个月,先是绝食了两日,华重锦命人不要劝他,就让他饿着,最后这位终于扛不住了,夜里偷着出来烤地瓜,差点把营房给烧了。每日里就想着逃跑,捉回去三次,这次倒是精明了,不知从哪里搞来的蒙汗药,给守着他的兵士用了药,又溜了。

    “飞鸽传书,让冬眠别搜寻了,动静越大,他越躲着不敢出来。”华重锦凝眉,对夏扬道,“备马,我们去截他。”

    华宝暄除了回府,没别的地方去。

    俩人骑马沿路向平川而去,半路上遥遥看到了华宝暄的身影。

    华重锦抬手示意,夏扬忙下马牵着马躲到了路旁林子里。

    华宝暄在匆忙赶路,这个时节,夜幕降临时还是有些凉的,可是他却跑出了满头大汗。

    天色已晚,不远处的离州城在黯淡的天光下变成了一片苍凉的剪影,看上去很近,却怎么也走不到。

    路两旁是桑麻地,随着天光越来越黯,林子看上去黑黝黝怪吓人的。他时刻保持着警惕,只要听到点风吹草动,便机警地躲到林子里,生怕再被人抓回去。

    军营真的不是人待的地方,他每日里要绕着训练场跑三圈,听说后面还要给他加到十圈,那岂不是要把他累死。

    这次怎么也要逃回去,好生求求祖母,再不要去军营了。

    华重锦隐在林中,瞧见华宝暄迈着沉重的步子从道上走过,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逃跑也不晓得偷匹马。”

    眼见他去得远了,华重锦和夏扬才从林中出来,慢悠悠骑在马上,在不远处遥遥跟着华宝暄。

    当华宝暄筋疲力尽赶到城门前时,天色已近夜半。

    城门早已关,他缩在城门外欲哭无泪,忽想起东山脚下还有一座别苑,但实在没有力气走过去了,只好在城门外高喊,希望守门的兵士放他进去。

    华重锦实在听不下去了,示意夏扬过去。

    “小公子,别喊了,我送你回营里吧。”夏扬下马走到华宝暄跟前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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