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里能知道新上司这么早就睡了呢。

    还没上任就把直属上司从温柔乡叫醒,他也很绝望啊。

    不过沈戚对此倒没什么特殊反应,确定不是因为加急军情之后,他洗了把脸又看了一下冯紫英这儿的文书,便算是点头接下了这个副手了。

    当晚,冯紫英跑去和薛蟠冯渊挤一间宅子去了,这屋子是夏安然收到薛蟠书信后为他们租下的,然后第二日他就要求住到县衙里头来,不要和那两个腻歪的人住在一起,习武之人耳力好,辣耳朵。

    他找了个住在县衙里头的看着脾气不错的小哥商量了下今天能不能借个地铺,谁知当晚他就看到了沈戚进了夏安然的屋子。

    冯紫英:哦豁……

    第二天他又看到沈戚神清气爽得早起练武,夏安然睡到快上衙才起更是自觉自己明白了什么。

    冯紫英感觉自己的直男之魂遭遇到了考验:闽南……真是个可怕的地方,爷……要不,还是回北方?

    夏安然自然不知道这位军爷在想什么,他最近都在忙着蒸馏酒精,薛蟠这次送来的酒是山西汾酒,夏安然不太能确定这酒的度数,只是他隐约记得汾酒度数还挺高,以汾酒为原材料蒸馏出的酒精,只凭闻起来的味道,他就知道远高于上一次。

    但是他还是没办法测定这酒精的浓度。

    也不敢让人尝,这儿的人都不喝烈酒,乍一入口如果酒精中du,这儿可没法治。

    他只能凭着感觉,算着时间,在瓶身上做了记号,并且告知沈戚这几瓶的区别,他做了记录,让李军医试了再说,还有,千万别一下子把酒精倒在伤口上,点涂即可,这次的酒精比上次更烈,会痛死人的。

    沈戚一一应下,他看着夏安然较之上次见面尖了不少的下巴尖,没忍住捏了一下,这让夏安然登时瞪大了眼,沈戚显然也被自己这一突兀举动给吓到了,他顿了顿,有些僵硬得缩回手,在身侧捏了捏,感觉自指尖都开始燥热了起来,又看正睁着乌溜溜眼睛看着自己的夏安然,他稍稍犹豫,还是没忍住,探过手捏住了夏安然的手。

    夏安然前辈子就是个小宅男,被突然握住手,整个人也有些木。

    二人呆呆坐着,桌上放着纸笔同几个瓶子,夏安然只感觉沈戚本来干燥的手慢慢潮湿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他们二人谁的手汗,也可能二者皆有。

    他嗫嚅了一下。

    又咬咬嘴唇。

    “景熙……”

    “沈兄。”

    二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听到沈戚的声音夏安然登时没有了继续说话的勇气,这,这被男人握住手的事吧,他也是人生中第一次啊。

    沈戚沉默了一下,开口,声音暗哑“吾名沈戚,京城人,现年二十有二,属兔,现任福建宣抚使司同知,年奉九十两白银。”

    夏安然随着他的话,另一只没有被握住的手越扣越紧,他张嘴,喉咙处却仿佛被堵住了似得,一句都说不出,只能听那人慢慢把话说话“家中仅有一弟,家中于京城有二三房产,四五铺子。”

    “景熙,我心悦你。”

    夏安然猛然抽了一口气,心中更是咯噔了一下,眼眶瞬间酸涩,他空着的那只手重重扣住了下头的木凳,他不敢抬头,他怕一抬头就答应了。

    他能答应吗?这只是他的一个梦,只要林黛玉成婚,他就要回去的梦!

    然后他就听到那人又慢慢说了一句“景熙,吾为军人。”

    夏安然一开始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等明白后猛然回头看向他,沈戚的神色很温柔,他从未见过沈戚这样的表情,看着他的黑眸柔软又真诚,就像是这个人将自己最软弱的内在全都暴露在了夏安然面前。

    他们认识了八年,把臂亦有四月,彼此更是心知肚明之前的那些事。

    沈戚是在告诉他,他是军人,不知何时就有可能会殉职?

    夏安然的视线有些慌乱得在他面上逡巡,试图看出这人有那么点玩笑的意思。

    但是他也知道这个人,沈戚从不开玩笑。

    “沈兄……”他有些艰涩得开口。声音沙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莫要,莫要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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