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往回走的时候我之所以率先注意到了埋伏的警察,是因为在那之前的五分钟,我们四个的画像就已经公示在了林堡所有的屏幕上了——竞技场的转播录像,店铺里的收讯屏,无处不在。街上巡逻的警察很多,还夹杂着一些虚摩提的侍卫,所以,不管你们做什么计划,我建议现目前不要四人同时出现在公众场合,但也不要完全分开行动比较好。”

    米奥听罢叹了一口气,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之前夜愿提出的可恶现状——就算此刻他们能离开这里,但之后又如何呢,海岸也好,赏金猎人公会也好,无处不在虚摩提的阴影之下。

    “接驳船租赁需要身份证件,我本来想着稍微贿赂一下应该就行,”米奥撑着下巴思索:“但如果有悬赏金在头上,就稍微有点麻烦了。”

    他“啧”了一声,转头继续数落安息道:“你看吧,就跟你说不要这么没事把人放到家里来,惹这么多事,都什么时候了,还傻兮兮地帮别人说话,你……喂喂……”

    米奥音调急速上扬——安息垮着肩膀站在原地,瘪着嘴巴,一声不吭地掉眼泪。

    夜愿:“!!!”

    “怎,怎么了?安息你别哭,我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夜愿慌了神,下意识地道歉,一边朝米奥求助,“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

    米奥立马忘记自己刚才还是那个数落安息的人,转移炮火道:“你有没有脑子,走在身边的人在心里算计你,打算拿你当血袋、当工具、当实验体,你怎么想?”

    夜愿点了点头,顿了顿,又茫然地摇了摇头,似乎仍不明白。

    米奥有些诧异地盯了他一会儿,随即明白了——这人根本打心眼里不觉得把人当做工具有什么问题,也不觉得被作为工具利用带任何羞辱甚至贬义的成分。

    果然,夜愿闻言赶紧解释起了之前诊所老板所做一系列实验,描述着血样细胞的变异体活性和抗体是如何强大,又阐述起如果安息和米奥愿意接受实验的话,报酬又将是如何丰富,他一心沉浸在自己许诺的美好未来上,绞尽脑汁地思考是不是还有什么不够的。

    终于,安息鼓起胸膛,手背用力擦了擦脸上的水痕,生气地大声道:“夜愿根本什么都不懂!”

    夜愿一下静了,半张着嘴,完全没有料到是这个反应。

    米奥幸灾乐祸道:“没错!你这个实验的时间线根本不可控,而且万一以后血清用完了你又反悔怎么办?况且你们为了尽快打回虚摩提,肯定不会有足够时间做临床试验,到时候万一消息走漏……”

    他话还没说完,安息却更来气了,尖叫道:“米奥也是笨蛋!”

    本以为自己已经相当了解安息、并且好久没有在哄劝青少年的道路上吃瘪的米奥也没讨着什么好,只得吞了吞口水不敢吭声。

    昼司出乎意料地没有多问什么,他皱着眉来回打量三人,似乎已经从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了大概的状况。

    “根本不是要这些东西!”安息第一次提高音量,朝夜愿发火:“我们不是朋友吗?”

    夜愿这下完全懵了:“啊?”

    “你害怕担心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你有怀疑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呢?”安息又问了一遍:“我们不是朋友吗!”

    米奥有点惊悚地看着他:“难道问你你就说了吗?”

    夜愿哑口无言——对话的走向完全脱离了他的想象,他本来以为需要讨论的是具体的步骤,需要商量的是交易内容的细则,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得到了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

    我们不是朋友吗?

    朋友之间该做什么,他完全不知道,没有人教过他这个。

    这也不是他所熟悉的对质景象——虚摩提上的每个人都无比熟悉虚与委蛇的游戏,熟练巧言令色的来回博弈,他们学会在阅读字里行间的信息,从隐喻中提炼真相,但从没有人会像这样直接发问,也没有人会回答真心。

    安息抽了抽鼻子,说:“为什么不能大家一起……一起……商量如何共渡难关……”

    他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似乎也觉得自己说的话太幼稚了而难为情,一时间又找不到更好的方法表达自己的心意。

    “是……是这样吗?”夜愿结结巴巴道。

    “共”渡难关吗?夜愿晕晕乎乎地想——这难道不是主人和他两人的麻烦,而安息和米奥只是偶然被牵涉进来的无辜路人吗?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但是他脑子嗡嗡作响,总是差一点什么才能将一切梳理清楚。

    只是原来……夜愿喃喃道:“我们是朋友吗?”

    安息听了这句话后不可置信地深吸了一口气,“你!”他说话间又带上了哭腔,但死死忍住了。

    良久没说话的昼司忽然开口道:“别吵了,来人了。”

    少年还是止不住地掉下眼泪,不顾昼司的警告,大声宣布道:“我,我讨厌你!”

    米奥闻言快速抬头仔细扫视了一圈,又侧耳仔细辨别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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