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不见他。
    一年,两年,五年。
    十年,十年总够了吧。
    他会放下的。
    至于荣宣这些人,如果听了录音没有反应,那就继续当备胎吧。
    当到死都无法转正。
    到时候他会笑着嘲笑,问他们后悔吗?
    处理完交通事件,段汀重新坐回车内。
    他打开手机,几乎是形成了肌肉记忆,去看自己和玉流光的聊天页面。
    又顺手打开对方的朋友圈。
    玉流光从不爱在社交平台分享自己的生活。
    他以恶意揣测,是怕自己勾三搭四的真面目被人顺着朋友圈侦破吧。
    当初在一起恋爱,他让玉流光在朋友圈发条官宣玉流光都不愿意。
    给的理由倒好,说什么谈了那么多任都没发过,为什么这次要发?幼稚死了。
    是啊,为什么要发?
    玉流光摆明着只是跟他谈着玩玩。
    根本没有认真。
    段汀越是想,心底的妒火越是旺盛。
    他的初恋怎么会以这种惨淡的结局收场?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
    段汀开着这辆车灯都被撞掉的豪车往总宅的方向走。
    小区那处房子他并不常住。
    当初要不是因为那处房子离祝家近,他根本不会搬出来。
    结果合租就住了个一周多。
    段汀一抹脸,砰地关上车门。
    他转头看见自己无意识将车开进小区,表情更差了。
    ——你在想什么?
    难道盼望着玉流光是睡晚了还没起床,下午就会来找你吗?
    明明玉流光现在不在祝家。
    指不定又去见谁了。
    段汀踏进电梯,从酒柜里翻出几瓶酒。
    喝得酩酊大醉,脑袋一阵阵刺痛,几乎幻视青年此刻就站在自己跟前。
    他半眯起猩红的眼,看着青年站在祝砚疏身侧,他们好像在接吻,那截湿润的舌刺激得他心脏一抽一抽。
    接吻?怎么能接吻呢,现在跟玉流光谈恋爱的是他啊。
    段汀将酒瓶砸过去,幻象破碎,玻璃碎了一地的声音传来。
    他抓住头发,酒喝得太多额头青筋根根暴起,恍惚间有点想念玉流光的巴掌了。
    怎么就不能爱爱他呢。
    怎么就不能爱爱他呢。
    “……”
    ……
    荣宣最先赶到医院。
    病房内空无一人,他紧绷着神经扫视一圈,听到很浅的水流声,闯进洗手间。
    瘦削的青年正俯于盥洗池前。
    水龙头开着,流淌的是温热的水。
    青年那截长发垂在一侧,温热水珠从他面颊上滑落,柔软的唇瓣沾着湿润,颜色很淡。
    还在呛咳。
    声声都像泣血。
    荣宣漆黑的眼瞳微凝。
    迅速上前托住玉流光的手,去看他苍白的脸,“医生怎么说?烧到多少度?”
    “三十八度。”玉流光随口就给自己减了一度。
    “你最近进医院有点频繁了。”荣宣去摸他的脸,指腹贴着柔软的皮肤,确定已经降温,抽出台上的纸巾去擦他的脸,擦到眼尾,玉流光下意识闭眼,听见对方问,“体检表呢?”
    “没注意,不见了。”
    玉流光拽住荣宣的手,轻飘飘说:“别擦了,我让你来没打扰到你吧?那时候在做什么?”
    荣宣顿了一下,目光停留在他脸上几秒。
    “看医生。”
    “心理医生。”又补充。
    心理医生?
    青年玻璃珠似的眼瞳微动,缓慢哦了声,“我们都在看医生,也挺有缘的。”
    荣宣一直在观察他。
    空气中漂浮的药味有些过于明显了。
    但青年的态度很松弛。
    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以防万一,走出洗手间后他还是问了医生具体情况,而医生也在授意下,表情寻常地和荣宣说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
    可他为什么不安?
    荣宣定了一会儿,偏头去看沙发上眉眼孱弱的青年。
    一个尖锐的问题,忽然浮上心头。
    他看回医生,到底是没问。
    ……
    很快,简则和闵闻也到了。
    两人甚至坐的是同一个电梯。
    电梯门刚关上,空气几乎瞬间逼仄,闵闻皱着眉环胸,瞥红发青年一眼。
    这个唱歌难听到要死的歌手怎么来了?
    流光让的?
    闵闻俨然忘记,自己之前还分享过简则的歌给玉流光,而且还说什么歌词写的有点像他们俩。
    何止是像。
    这分明是人家和流光的回忆。
    闵闻抿紧唇瓣,有些烦躁地挪开眼,“叮——”电梯门开,他大步走出去。
    落后几步的简则神情如常,揣着怀里刚出炉的烧饼走进病房。
    他一直捂着,皱是皱了点,好歹没被寒风吹冷。
    流光应该还是吃不完,就像初中那一年,最后烧饼还是他解决的。
    那是他吃过最好吃的烧饼了。
    甜的。
    简则舔了舔唇瓣。
    这算间接接吻吧。
    他走入病房,眼睛一抬,就看到青年苍白的面容。
    长发已经被扎起了,偏扎在右肩处,黏着雪白的颈。
    昳丽眼眉病恹恹的,好像比任何一次都要病的严重。
    看到这幕,简则脑子里的旖旎风月顿时飕飕冷却。
    他大步上前,想去抓玉流光冷白的手,又没有立场。
    一时急在原地,想起两人还在孤儿院的时候,有一晚玉流光高烧进了医院,差点没缓过来,心里忽而涌上难以抑制的恐慌,“流光,你病得很重吗?”
    玉流光抬头,鼻尖轻嗅,闻到了烧饼的味道。
    他伸手接过,指尖残留着塑料袋上的温度,有烧饼本身的,还有简则怀中的体温。
    “不重。”
    嗅了嗅烧饼味道,“感觉味道和以前不一样。”
    简则说:“烧饼是那年的老大爷手工做的,那么难吃,实在难找出同款了。”
    “有体检表吗?我看看。”
    两个话题交叉着,竟也无法转移注意力。
    玉流光咬了一口烧饼,腮帮子微鼓。
    咬了两口,他果然不乐意吃了,偏头就吐掉,长睫翘起,眉头皱着。
    “体检表不见了。”
    简则:“怎么会不见了……”
    问完,见人不答,于是沉默一会儿,去拿他手里的烧饼。
    闵闻以为他要帮着扔进垃圾桶,还暗道真殷勤真心机。
    结果就见人说:“我帮你吃完。”
    “……!”
    闵闻听不下去,蓦然上前抢走烧饼,“你们什么关系就吃同一个饼?”
    手中措不及防一空,简则飞速看向闵闻,推测这应该是流光的某个前男友,冷声道:“关你什么事?”
    又抢回烧饼,“我买的,他不乐意吃当然是我解决。”
    说着就是一口。
    正好是玉流光咬过的,一个小月牙形的位置。
    要不是场面不合适,闵闻差点动手。
    这个死初恋真没素质!
    他暴躁地站在一侧,眼睛看来看去,很快找到活干。
    他给玉流光倒了杯温水。
    殷勤捧到人的跟前。
    谁都不如他!
    流光可是亲口说了要跟他复合的!
    吵闹过后。
    病房忽然间安静下来。
    青年倚着沙发,捧着手里的温水垂眼。
    荣宣靠在窗边,看着他片刻,又转开目光。
    应该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平静地想。
    能联系他,自然也能联系闵闻,还有这个所谓的初恋。
    不过段汀没来?
    他看向病房门口。
    彼时是中午十二点。
    祝砚疏推开门看到病房多了这么多人,脚步一顿,接着抿紧唇角。
    他将吃的放在玉流光跟前的桌面,环视一圈,“体检表呢?”
    简则:“流光说不见了。”
    玉流光半闭着眼。
    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祝砚疏名义上还是他哥,做什么都正常,包括将人抱起来,放在床上。
    现场有种诡异的寂静。
    祝砚疏去看荣宣,“你公司没事吗?”
    荣宣冷淡,“你不也一样。”
    简则接到经纪人电话,去洗手间打电话了,出来的时候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只有闵闻这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富二代安详地盯着玉流光。
    【提示:气运之子[闵闻]愤怒值-10,现数值 45。】
    贴着下眼睑的长睫一动。
    他没睁眼。
    朦朦胧胧间,睡意当真涌了上来。
    ……
    再次醒来,天黑了,病房人依然是齐的,他不知道父母来过一次。

章节目录

黑月光,但万人迷[快穿]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凡人书只为原作者钓月迢迢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钓月迢迢并收藏黑月光,但万人迷[快穿]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