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你又办好一件大案子,父皇又要重赏你了。”
    相无雪沉默半晌,才道:“臣分内之事。”
    月色皎洁,照得密林如覆霜雪,周玠拉了拉弓,束起的高马尾轻轻飞扬,似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开口:“瑾之,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殿下何出此言?”
    周玠上挑唇角:“你浑身上下都不对劲,我可从未见过你的私事与女人有关,还有你书案上的女子画像是怎么回事?为何就不画脸,莫非是怕人发现你心中有鬼?”
    相无雪缄默。
    周玠:“你画的女子是不是就是那个钱仙子?”
    相无雪一言不发。
    周玠:“暂时不提她的身份,她到底哪里吸引你了?是长得太美了?”
    须臾,相无雪薄唇轻启:“她是生得极美,只是......”
    “只是什么?”
    相无雪被难倒,好半天不吱声,脑中先后浮现没有脸的女人画像以及祝荷帷帽被吹起的画面。
    周玠:“瑾之,你在感情方面就是一张白纸,半生规矩清正,想来是会被那种离经叛道、与众不同的女人吸引,但别说我没提醒你,那钱仙子既出身风尘,在男人堆里摸爬滚打,早就锻造一副虚假嘴脸,这种人断不会有真心,话也绝不可轻信,瑾之,你性子纯粹,却也是聪明人,莫要被一个女人玩弄了。”
    相无雪敛眸。
    他何尝不明白。
    不过她绝非出身风尘,她只是故意沦落风尘。
    彼时,周玠说着不禁思及过往,眸色冷沉,道:“瑾之,换句话说,哪怕她不曾出身风尘,你也永远不要相信女人的话。”
    “这天底下不会有什么好女人,女人更是冷血,毫无真情可言。”周玠一寸寸抚摸手里的箭羽,力道很大。
    “瑾之你可明白?”周玠扭头睨相无雪,“我不愿看到你误入歧途。”
    相无雪:“殿下,臣......明白。”
    “你明白就好。”周玠展颜。
    相无雪欲言,周玠问:“你还有话要说?”
    相无雪郑重道:“臣已经承诺钱仙子要娶她为妻。”
    周玠惊愕,恨铁不成钢道:“瑾之,你糊涂啊,是不是那个女人说了什么鬼话迷惑你?”
    “并非如此,殿下不知臣去晋王府赴宴的那夜,我被晋王下药,与钱仙子有了肌肤之亲。”
    “此事你为何不与我说?”
    “臣不知从何提及。”相无雪将事情经过道出,省略其中一些细节。
    周玠思量道:“所以你才要娶她?”
    相无雪难以启齿,好半天才低声道:“臣心悦她。”
    周玠怔愣过后道:“那又如何?是你的命重要还是你的承诺情意重要?”
    相无雪避开周玠的视线,沉静清冷的眸子蒙生两分道不清的躁意。
    周玠眼神失望:“瑾之,你身为臣子,不听我的话,是要违令吗?”
    相无雪翻身下马,半跪在地:“臣感谢殿下担忧,但此为臣之私事,臣有抉择权。”
    相无雪理解周玠的担心。
    周玠既锲而不舍寻觅祝荷,又对所有女人带着一股古怪的敌意,从不让女人近身,有时候甚至不想看到女人,而钱仙子的身份只会让周玠对她更有偏见。
    相无雪则不同,是以他不能也不会苟同周玠的话。
    彼时,周玠见状扶额,连连叹气,他与相无雪认识两年,极为欣赏相无雪品行,早已把人当做朋友。
    他不想朋友掉入深渊,苦口婆心,奈何相无雪执迷不悟,意已决,无人可左右。
    既如此,那就由他自己来为相无雪消除钱仙子这个毒瘤。
    她若听话离开,那周玠可以放她一马,倘若她贪婪至极,那就休怪他心狠从,除之而后快。
    举世无双的君子岂能被居心不良的女人玷污?
    第69章让他好找啊 祝荷
    自那日与相无雪见过后, 好几天都没传来任何动静。
    祝荷没多在意,本来她就没要嫁给相无雪,那些好听的话也全是逗弄相无雪罢了——相无雪既说要娶她, 可一点儿有用的表示都没有。
    这种男人, 招惹过了没有好处。
    是以祝荷没打算负责, 无福消受, 适可而止。
    最初之所以与相无雪周旋, 一来是因为玩心, 二来是利用他的身份,三来是馋人家身子。
    尝过之后, 祝荷觉得不甚满意,相无雪说到底就是个只知道埋头苦干的,若非她提点, 她都不晓得要遭多少罪。
    也得亏他听了她的话。
    倘若再教教相无雪,保不准他会开窍, 只是祝荷已经厌倦了。
    露水情缘, 一笑而过。
    她专心处理自己的事情——分钱销赃,同时抵不过长河的要求, 抽出时间与她一聚。
    钱仙子的身份引人注目,她如今绝大所数时不再戴面具,乔装打扮后,祝荷赶赴酒楼与长河相会。
    长河早早便在雅间等候,待祝荷一路面,长河迫不及待抱住祝荷。
    “小荷妹妹, 我可想死你了。”
    长河与祝荷自马头镇一别,将近两年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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