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落魄的神情,宋南鸢这才觉得心情舒畅了一些,他这样的神情定然是心中有她,算了算时间,所有的事情也终于应该尘埃落定了。
    宋南鸢身姿娉婷袅袅走回屋中,她在梳妆匣中翻了一阵子,总算是找到了一串珍珠,这珍珠虽然不算是顶级珍品,但是品相面前还算得过去,她看着这串珍珠手链,没有半分犹豫就用剪刀把这串珍珠剪断了,玉线断裂、珍珠“叮咚叮咚”地坠|落,先是雨珠砸落在屋檐上,轻而易举便惊起一阵涟漪。
    她握着手中的珍珠,面上露出一道志在必得的笑容。
    他方才的神情那般失落,瞧着可是跟他绝情的话语没有半点相似。
    他现在肯定很难受吧。
    他现在肯定会后悔吧。
    那就让他多难受、多后悔一会儿。
    于是宋南鸢就悠悠然倚在美人榻上,怡然自得把玩着手中的珍珠,想要多晾他一会儿。
    那小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到了院子中,优哉游哉在桃花树下打滚,倒是全然跟屋中的人不是同一个心情。
    屋中静悄悄的,沈淮清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他过往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度过,他也曾经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孤独和寂寞,只是此时他倒是觉得屋子寂静的有些可怕,他叹了一口气、想要尽快平复自己的心情,只是他就连握着狼毫笔时、指尖也在微微发抖。
    他这个状态怕是没有办法提笔写字。
    况且,就算落笔,他又能写些什么呢?
    诗词歌赋不能让人活命,治|国抱负也不能让人活命。
    双目失明的这段时间,她是他唯一的依仗和依靠,是她亲手将他从黑暗中带了出来,让他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当中得以窥见一丝的天光,也是她亲手将他拉下了神坛、让他沾染上了世俗的爱恨憎。
    可是,就在他喜欢上她的时候,她不要他了。
    她接受了另一个男子赠送的红豆,欢欢喜喜地要跟自己的情郎双宿双栖。
    这算是什么道理?
    方才的场面话说的得体,可是他心中大抵还是有那么一分的不甘心。
    那书生哪里比他好?
    他如今不过是瞎了眼,当真连一个边陲小镇的文弱书生也比不上了吗?
    笑话,他当朝天子哪里会比不上?
    分明是她,因为她不爱他,所以就觉得他处处不如人。
    沈淮清觉得自己现在矛盾极了,这么多年受到的皇室规矩,让他时时刻刻谨记着自己应有的体面和身份,可是现在他脑海中却一直有一道声音在蛊惑他,他应该去找她的、去找她表明心意,万一呢、说不定呢,说不定她就愿意回头看他一眼。
    她只是一时间被那书生蛊惑了,他们如今朝夕相处,她终究还是会回到他的怀抱。
    他一直想要劝说自己,劝说她不是真心喜欢那个书生。
    可是同时他心里也知道,依照她的脾性,她不愿意的事情没有人可以强迫她,不过是一个文弱书生,她若是不愿意,只怕这书生根本见不到她,可是她居然收到了这书生送来的红豆手链,这就表明她对这书生心有爱慕。
    就在沈淮清陷入巨大的挣扎时,忽而木门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吱嘎”声,他猛然抬头,张口习惯性地就想要唤“姑娘”,可是话未出口,他已经回过神来了,暗自嘲笑自己的痴心妄想,她既然已经离开了,又怎么会回来呢?
    她这人性子果决,只怕一生都不会回头。
    “劳烦姑娘。”沈淮清只当是冷月给他送药,并未多想,只是他若是仔细想一想,便能够发现其中的蹊跷——若是冷月,她一定会敲门,得到他的允许后才进来。
    只有她,只有她才会如此理所当然地推门而入,俨然是把他当做自己的所有物。
    可是如今的沈淮清太过失魂落魄,他察觉不到这其中的蹊跷。
    他只是木然开口道谢。
    谁料话音刚落,屋内便响起一道清脆婉转的笑声,听见这笑声,沈淮清的身子当即就僵硬了。
    “劳烦什么啊,公子?”她刻意拖长尾音,像是一只餍足的猫儿。
    沈淮清觉得耳朵发烫,他抬头,不可置信喃喃道:“姑娘,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应该……”
    剩下的话戛然而止,可是宋南鸢当即便明白了他话语的意思,轻笑一声,嗓音娇俏地替他补完了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不是什么,不是应该已经跟那书生双宿双飞了吗?”
    “公子,你想要说的话是这个意思吗?”
    沈淮清想要替她辩解着什么,最后才发现这就是事实,他只能眉眼低垂、保持默认。
    宋南鸢看着他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她悄悄靠近他,他如今坐在椅子上,她轻轻一抬手便掐住了他的下颚,强迫他保持着抬头的姿势,她叹了一口气,缠|绵的嗓音带着几分埋怨,“公子,我不是告诉你了,我不喜欢红豆吗?”
    “这你还猜不出来吗,我不喜欢红豆啊,自然也不会喜欢那书生。”

章节目录

金殿为欢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凡人书只为原作者妩卿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妩卿并收藏金殿为欢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