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顿一顿地抬眼,透过厚重的镜片看清了时睦州那张被口罩遮都难藏俊朗的脸。
    时睦州有一双充斥着冷清的眸子。
    冷清,似藏着极寒冰山,眉眼情绪淡得像是一条直线。
    她一眼就认出他了。
    时隔九年,千想万想,想不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
    如果现在能有空去某乎上发个贴,她连标题都想好了。
    【如何评价蓬头垢面来看病,医生竟是当初被自己狠甩的初恋这件事?】
    司栗眼角禁不住抽搐。
    境况最狼狈的时候独自就医已经够惨了,一推门看见的医生还是...
    这社死程度简直是地震级别!
    不仅头发没梳,脸没洗,她敢说,现在自己左眼角上估计还挂着眼屎!
    天天出门都化妆打扮,唯独这一天,偏偏就撞上了!
    司栗站在原地,默默抬手擦了擦眼角,想死的心都他妈有了。
    现在的心情就是恨不得整个人原地裂开。
    她可不可以说自己突然没病了,呜。
    要不然…说自己走错诊室了?
    结果下一秒。
    时睦州缓缓抬起视线,落在她脸上,寡淡的目光含着明显的疑问,“司栗,是吗?”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那样陌生冷淡的语气,在司栗听来宛如一盆冷水从头灌到脚。
    清醒了。
    她默默把方才的念头吞回肚子里,往前挪了一小步。
    【时睦州,你现在特像一块狗皮膏药粘着人不放你知道么。】
    【能别再烦我了么。】
    【我跟你玩玩的你看不出来?】
    高中时,她含着百般厌恶语气对他说出的话,清晰地回荡在她这个已经一片空白的大脑里。
    司栗想起当年对他的种种,知道这人睚眦必报的脾气。
    她忍不住又往后退了半步。
    天道有轮回。
    她到头还是落在他手里了!!
    时睦州自然地收回目光,继续看电脑上的文字。
    好似对她没半分印象,淡声问:“有什么问题么?”
    ...嗯?
    他不记得自己了?
    还是没认出来?
    时睦州疏离的语气像块石头,砸透她心扉之间那层单薄的玻璃板,往下不断坠。
    司栗不由得心里落空,也随之冷静下来,压低声音:“没,没有。”随后抓着自己的包走过去,坐下。
    把自己的身份证递过去。
    时睦州看也没看一眼,直接把身份证贴在读卡器上,看着她刚刚测完的视力和眼压的数值。
    现在医院都采用系统病历,无论去到哪个检查诊室或者诊疗室,只要刷卡,所有医生都能查阅到患者的全部情况。
    “眼睛...最近感觉有点磨,很干。”她把自己的症状讲出来。
    “以前有什么眼科病么。”时睦州对着电脑输入病历,问。
    司栗有些含糊:“有干眼症吧...也没具体治疗过,就是上眼药。”
    时睦州打字的速度很快,输入文字后,转到裂隙灯设备前坐下,“过来坐。”
    她不知道时睦州学了医,对他这副穿白大褂看诊的模样感到新奇。
    司栗乖乖走过去坐下,下巴放在设备的颌架上。
    正想着这些事儿呢。
    隔着机器面对面坐着的男人忽然伸手过来,摁附在她的后脑。
    司栗的呼吸猛然窒住,耳尖窜上热度。
    心跳不受控地咚咚咚蹦。
    时睦州摁着她的脑袋,让她的额头抵在机器上,惜字如金地提醒:“额头顶好。”
    她一开口有些磕巴:“哦,好。”
    时睦州在旁边的盒子里抽了一双新的医用乳胶手套,戴的时候似是无意间,往她身上瞥了一眼。
    匆匆一眼。
    他一手操作着机器,另一手将她的眼皮上翻,检查眼部的情况。
    诊室里阳光铺洒,安静得只有呼吸和机器转动的声音。
    地上掉根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程度。
    司栗的眼皮肌肤很敏感,特别容易眨眼,之前学戴美瞳就废了好多力气。
    眼皮不争气地一直“挣扎”,看上去就像是跟他较劲似的,司栗尴尬死了。
    时睦州却也没说什么,把她的眼皮一遍一遍重新翻上去通过裂隙灯检查。
    “结膜结石很多,拖太久了。”他查到右眼的时候,淡淡地说出这一句。
    “啊?”司栗蒙了,下意识问:“什么...结石?”
    时睦州松开她,摘下手套转去电脑前,“你的结膜炎很严重,以前不知道?”
    司栗跟着他走回去,坐回那个小板凳上,摇摇头。
    一听到“结石”这俩字,对于未知的疾病,有点害怕了。
    “结膜结石是结膜炎引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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