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仰无奈。
    郁姝颔首,“那我尽量说得委婉点。”
    段仰越跟她接触,越觉得她有意思,“你是对你夫君没有信心?认为他打不过我?”
    他含笑看着郁姝,眉间带着揶揄。
    真是一点也不像山贼头子,郁姝不合时宜的想着。
    “娘子?”段仰又唤她。
    郁姝睫羽轻颤,“以防万一罢了。”她说。
    段仰轻轻笑了起来,“娘子,别跟他了,跟我好不好?”他说得格外真挚。
    此时屋外响起了呼呼的风来。
    早春时节,依旧是冷得很,院子里的树木还没有抽出嫩芽。
    但不知道为何,段仰觉得,春天好像是来了。
    郁姝看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跟你?”
    “我很厉害,也是老大,跟了我,你会很自在快活的。”段仰说得煞有其事。
    郁姝轻轻哼了一声,“我看见你这张脸就觉得不是很自在。”
    段仰哂笑,“适才娘子还说要将话说得委婉些。”
    “抱歉。”
    她一本正经的说着道歉的话,面上却是无动于衷,没有丝毫歉意。
    段仰丝毫不介意,“没关系。”
    郁姝没有说话了,她不想跟他说话。
    可段仰好似十分喜欢跟她说话。
    “我去查过娘子的身份,是东都郁家的姑娘,声名赫赫呢,名声都传到别的地方去了。”
    段仰说得很是认真,语气里带着欣赏。
    他毫不掩饰。
    郁姝:“哦。”
    “听说娘子是才女,不知道娘子可否能不能作一首诗给我呢?”
    “......”
    “娘子?”
    “不能。”她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
    “嗷。”段仰也不失落,又说起了别的来。
    他看着女子轻灵如谪仙般的眉眼,眼底带着细碎的笑意,“我还听说了,娘子嫁给了东都城里臭名昭著的恶霸,娘子可是一时眼睛不好使?”
    郁姝捧着手炉,凝眉,“他不是恶霸,他是秋试头名,春试头名,殿试次名,是锦衣卫指挥使大人,不是你口中臭名昭著的恶霸。”
    “太可惜了,娘子居然会嫁给这样的人。”段仰丝毫没把她的话听进去,一脸惋惜。
    郁姝闭上嘴,不想跟他说话了。
    “娘子为何单喜欢枣泥糕?我觉得那玩意儿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娘子生得真好看。”
    “娘子身上的香真好闻,是什么香啊?”
    “娘子......”
    “......”
    屋子里一直传出絮絮叨叨的说话声。
    只有男子的声音。
    一开始女子还有声音,到后边儿,就完全没声了。
    屋子外的下人皆眼观鼻鼻观心,敛眉垂眸,十分恭敬。
    院子门口。
    柳衣顶着寒风瑟瑟发抖,一张小脸冻得苍白,那双手已经是发青了。
    她看着守门的人,哀求道:“劳烦姐姐去求求夫人,高抬贵手,放过柳衣罢。”
    守门的人丝毫不为所动。
    柳衣咬了咬下唇,她看着院子里,眼里迸发出恶毒的目光,她将下唇都咬破了去。
    第311章
    屋子里。
    段仰见说了这么多,她都没有一句话,不由得笑了起来,“你怎么这么铁石心肠啊,我说了这么多,你好歹也吱一声吧。”
    郁姝没理他。
    他耸耸肩,接着说,“如果晚上酉正二刻还没人来救你,那我就安排人继续筹备婚事了。”
    郁姝转头看他。
    终于看自己了,段仰有些委屈的想着。
    “不管是酉正二刻,还是酉初二刻,只要是今日有人来救我,都作数。”郁姝说得十分认真。
    男人用舌尖顶了顶后槽牙,他轻笑出声,“娘子,现在我是山贼好吗?您请看清形势好不好?总让我感觉这寨子好像是您在做主一般。”
    他说着,还摇头晃脑起来了。
    “不行吗?”郁姝看着他,目光清亮,没有什么情绪,很平静。
    从头到尾她都很平静,平静得不像是被拐来的。
    段仰好奇,“娘子不会慌张吗?不会害怕吗?怎么一点也没有惊慌失措的神色,真是教人有些失落呢。”
    “会啊。”
    郁姝动了动手,垂眸摆弄手里的手炉,“谁说的没有。”
    是真的有。
    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当然了,是只有最开始被拐的时候,她有害怕,有慌张过,可一味地慌张,害怕,根本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所以她选择了冷静。
    “没能看到你那一面,真是可惜。”段仰面露惋惜,是真的惋惜。
    郁姝一直是平静的面容,很少有别的情绪,他是真的想看她脸上露出别的情绪来。
    “院子门口的人,再不起来,怕是要命不久矣了。”她突然说。
    段仰挑眉,“娘子心软了?”
    “也不是心软。”郁姝幽幽叹了口气,“这毕竟是我的院子。”
    段仰笑出声来,“这还是我的寨子呢。”
    郁姝哦了一声。
    男人盯了她许久,才哼了一声,收回了目光。
    屋子里很安静。
    柳衣昏了过去,被人拖走了。
    山山唯落晖。
    屋子里的地下还有黄昏的最后一抹温柔。
    郁姝看着那抹光,目光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夜深了。
    用完了晚膳,她坐在窗边,任由晚风往屋子里灌。
    “这是想染上风寒,然后趁机不想成亲?”男人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郁姝眼皮未抬。
    段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语气里带着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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