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外面的断壁残垣只会在车门开启时进入列车。
    当车门关闭时,就算所有玻璃都被碎开,外面的东西也根本进不来。
    但那个乘客的话却忽然提醒了他。
    有没有可能,只是因为当时虞蕉酿坐在他身边呢?
    如果虞蕉酿没有坐在他旁边,也许他早已经被列车外飞来的东西压垮,也许列车内早已被碎石堆满。
    因为‘混沌’号并未真正将这扇窗与外面的世界隔绝,他可以感受到空气的流动。
    所以纪濯昆不敢冒险,只能迅速将乘客们带到第二节 车厢。
    ‘混沌’号,不,“我”。
    理清楚了所有自己和虞蕉酿共同参与的事情后,纪濯昆继续将自己代入成列车。
    ——“我”有很多次机会可以杀死虞蕉酿,为什么每一次都主动放她生路?
    在这个车厢里,虞蕉酿是对“我”威胁最大的人,她集合了所有人类能利用的力量,在第一时间展开了对“我”的反抗。
    而且,似乎行之有效,“我”被惹怒了,“我”不得不一次次调整自己的计划。
    “九洲千里落,天地万象开。”
    这个愿望因为她,已经开始拖延。
    是因为喜欢吗?
    当虞蕉酿把下巴搁在自己肩膀上,亮晶晶的眼睛直视着自己,眼里的笑意清澈而明净。
    纪濯昆一下就冒出了这个想法。
    当然不是。
    纪濯昆直接否定了这个荒唐的念头,他无法做到抽离所有杂念,将自己完全代入为列车。
    喜欢她是纪濯昆的情感,不是‘混沌’号。
    那因为她是《九洲游龙图》选择的人吗?
    纪濯昆心里升起了一个更加荒唐的念头:“天地万象开”,谁来开?
    别说‘混沌’号只是一辆冷冰冰的列车,就算真的有一条游龙从画中来到人间,它也不可能凭自己做到重塑人间。
    也许,虞蕉酿不仅仅是被选择发掘出了《九洲游龙图》。
    她还被选中成为“九洲千里落”之后的幸存者,要创造“天地万象开”的局面。
    所以,‘混沌’号只能感受到她说的话。
    尽管每次“听到”后都震怒不已,但依然不会让她死掉。
    如果真是这样,虞蕉酿要怎么办?
    纪濯昆转头看向她。
    “你说,‘混沌’号反应很快是吗。”虞蕉酿重复了一遍刚才纪濯昆的话。
    “对。”
    纪濯昆抛开脑子里这些太过离谱的猜测,这些想法虽然似乎能自圆其说,但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荒唐。
    列车还在城市里慢腾腾地游荡着,虽然比起刚开门时快了一些,但根本无法与它毁灭城市时的速度相提。
    就好像一个人在思考时总会无意识地放慢动作,在思考出些许头绪后又会稍稍兴奋一些一样。
    此刻列车就处于思考出一点头绪的状态。
    “那时你刚把《九洲游龙图》公布给全世界,列车立刻就落进了里海,你的手机没了。第二次在斯洛比亚时,它其实很快就开始了寻找,在解决掉幸存的人后,它又立刻打开车门让我们的人掉了下去。”
    “可是在这里,它反应的时间太久了。”
    纪濯昆看了眼手机,距离列车开启车门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分钟。
    此刻车厢内的乘客全部都好好的,并非是大家真的提高了经验,而是‘混沌’号并没有任何行动。
    虞蕉酿把手贴在车厢壁上,她心里的不安越发重了。
    与纪濯昆靠推测得出结论不同,她这次完全是一种莫名的直觉。
    列车想要摧毁世界,她想要摧毁列车。
    假如这座城市的直升机驾驶员没有怯懦,带着炸.药撞上了列车,那么此刻她的计划就实现了。
    可惜事与愿违。
    于是本该她占据上风的局面颠倒过来,生死大权转交到了列车手上。
    列车一定知道了她的计划。
    直觉告诉她,她的计划再没有机会实现了。
    ‘混沌’号到底要做什么?
    等待结果揭晓如同等待被发丝悬在头顶的利剑落下,这感觉比直接被捅一剑还要煎熬。
    车厢内有乘客忽然笑着长叹口气。
    “这列车好像温柔了很多,我们是不是没事啦!”
    岳澄天在这时候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他二指并拢在脖子上缓缓划了一道。
    “你听说过温柔刀吗,温柔致命,快乐升天。”
    那乘客笑容僵在脸上:“总得给我点希望,说点好听的吧。”
    岳澄天只好正色,他看了眼手腕上并不存在的表,语气是强撑着的欢快:“恭喜大家,又多活了一秒钟。”
    一秒钟很短。
    可在死亡面前,一秒钟比世间最名贵的珍宝还要奢侈。
    当时间又过了近千个一秒钟后,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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