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94

    妖娆的木棉花小姐开呀开,终于让冰山的冬天大叔被它的热情感动,慢慢暖和起来——回宿舍的天桥边蓝花楹绽放了,街道上落满了紫蓝的花儿,美不胜收。在宿舍前的花坛上看见了亮黄的迎春,春天,来了呀。

    海滨小镇的花卉从来不给我报春,永远都带着笑,完全模糊了四季的界限,一眨眼一年就过完了——春天来过么?秋天过去了么?就像是从夏天直接过度到冬天。

    我头一次这么真切地感觉到春天的来到。

    只可惜了如此美丽的花楹道。在梦里一遍遍勾画的美丽浪漫场景近在眼前,可是却没有梦中的少年呢……万事俱备只欠帅锅?唉……好景难求,看对眼的帅哥更难求。不知道县一中的风景会是怎样的呢?……

    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在那一个春天回到这里,带着另一个人——弥补心里的遗憾吧……

    四月很快就来到了,似乎身周的气氛也欢脱了起来。看着操场上成双结对的情侣,不禁感叹——青春啊青春!好像自己都已经七老八十了,唉。

    在这样一个愉悦的季节,有一天班会班主任端端就闹了个大笑话。

    “这两天听我女儿说什么什么……《贞子3》上映。”

    贞子3?我连《午夜凶铃》都没看……阿饭说的对,我就是一有人陪着胆子就大得敢逆天,一个人的时候又胆小到死的奇葩生物。尤其是家里有两个变态堂姐,总是喜欢把贞子描述成萌萌的可爱生物。

    “网上说,上次我们那部很好的什么蓝精灵……十三个蓝精灵……在日本上映零票房……”

    什么什么?蓝精灵?还十三个?

    “蓝精灵?”“十三?”

    “就那什么讲抗日的。”

    “老师是《金陵十三钗》吧!哈哈……”“哈哈哈……”……真相一揭开,大家笑得前仰后合。

    《金陵十三钗》?我记得是和变态姐姐一起看的,惊心动魄。后来和Shooting一样,听《秦淮景》到哽咽。抗日电影貌似都挺戳我心窝的,是部很好的电影吧,至少在我看来。至于为什么日本人不愿意观看,也许是一种恐惧吧?源于愧疚的恐惧?谁知道呢。反正事实就是那样了。

    端端凌厉地眼神扫过全场,开始打哈哈:“你们年轻人记性好,欺负我年纪大了?你们懂得潮流……BALABALA……所以你们说该不该去电影院看!”

    “不看不看!”“坚决不看!”“去看枪版!”“在家里看哈哈!”……

    “我们大附中的学生就要爱国是不是?好了,我们现在说说春游的事情。”

    “诶?春游?……”气氛徒然一转,大家都兴奋起来。

    “期中考后有春游,交XX元给生活委员……先别兴奋,先把你们的期中考好好过去吧!好好复习!考好了玩少不了你们的!”

    唉……又要期中考了么?我想起了拐角的红木棉。木棉花已经和冬先生私奔了吧?花儿已经渐渐谢了。

    高一啊,最愉快的高一啊,就要过去四分之三了。所以,我们要分离了是吧?……真是讨厌啊……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095

    蓝色花楹越开越灿烂,期中考试的氛围也越来越浓烈。随着雅安地震的惊雷,期中考试也爆发了。

    宿舍里一如既往地哭天喊地,却也依旧嬉闹着,说着不对答案还是会忍不住去看舍友的考卷,说着要复习也依旧玩着睡去,只有在英语考试前才会拼死冲刺吧?

    为什么要学英语呢?虽然明白老师所说的那一切,可真正追究起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出国么?喜欢吗?为了什么呢?……

    想起初中数学老师说的一些话。他当初也是高材生,并且还边教书边考研,但他总爱发扬读书无用论。

    读书有什么用呢?你买菜不用三角函数也不用二元一次方程,你不是物理专业就不会去考虑太过困难的受力分析,对于文科生来说化学也没什么大用处,我们要展望未来而不是沉溺历史,政治学得再多却也没多少能让我们说话的份……——他当初是这样开玩笑的。

    只是——他说——你们要记得,无论怎么说,我们都要考试,你在中国就得TM地考试!你TM出不了国你就得坑爹地考试!

    小镇的孩子,向往着更大的天空,却没机会踏出过门呢……想离开根深蒂固的土地,就得更用力地向上拔!——这是唯一的出路……尽管不知道目标在哪里,不知道是否有用,不知道到底学习能带来什么……

    我们忙碌着,却常常忙碌着丢失了自己。关于梦想,我只知道我喜欢这样,我对这样有兴趣,所以我想——我想一直这样下去,我把这样的事情叫做梦想,为了能一直这样下去,所以才努力着。我不伟大,没有什么雄心大志,只是想过平淡的生活,却以另一个名字被更多人知晓罢了……

    期中考一如既往地过着,想着到底会考多少——做着最坏的打算,想着失败的理由,揣测着班级的排名,最大限度的让心里有个小小的底。考试,每一次考试都是一样。失败了,就想着下一次更好,然后不要一个月就可以把那些信誓旦旦忘得一干二净……

    端端总是这样笑话我们的。

    我想这样的情况又要来一个轮回了。

    雅安地震么?它对我们来说很不一样,千千万万同胞的生命,九州大地深深的撞击——每一下都打在心上。

    可对考试来说什么都一样。大家可能会偶尔为了你一些客观的原因而原谅你、同情你,但这绝对不会是永远——这就是社会。

    无情也好,恐怖也好,我们都在被逼迫着慢慢前行着……

    人生这么累,也会有些不好的想法。

    李四光先生预言过的四个大地震,如今只差我的家乡。偶尔我就在想——地震吧,地震后我们就不用再辛苦地念书、工作、讨生活了吧?是不是就可以真正探究有没有天堂和地狱?没有愁苦没有贫穷?……

    只是想想罢了,每一次看到地震的报道,都会抚摸着心脏默念——

    还好你还在跳动,还好我还活着,还好世界末日没有来临,还好地震没有在身边……我们还活着。

    那时的想法不过是戏言,每次都懂了要珍惜生命,但每一次困倦还是会想逃离——人就是一种犯贱的生物吧……有的时候就是跌得再多都不知道痛。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096

    期中考试永远是有人欢喜有人愁,陈思奕一向乐天,每次考试都要和坤哥吵吵嚷嚷地说要虐我,说自己会考多好多好,然后他们两人再互相谦虚一番——带着灿烂无敌也欠揍无比的笑容,偏巧还有资本得让人无可奈何。

    只是这一次,似乎有些反常规“超自然”。

    成绩出来了,先听到的是文科中的一科,陈思奕似乎有些消沉,趴在桌上无精打采。我不知道他考得如何,但应该不会太好,否则他早就找我得瑟了。

    安慰or not?

    我犹豫着,就像玩单机策略游戏,小心揣测着每个选项后的行进——到底哪个才会走向我想要的结局?

    若按陈思奕专属模式继续“游戏”,那么存在三个后果——选择安慰1:结果和上次比赛金奖一样,他心里乐呵着,根本就是我会错意,讨得尴尬没趣。选择安慰2:他不理我or对我冷嘲热讽,这是给我自己找不痛快。选择不安慰:“游戏”平淡进行,不会有改变,只是我自己会有遗憾。

    较之所有,第三选项获益率最高。有那样灿烂笑容的骚年是不会就这样消沉的!嗯!——我这样安慰自己。

    用这样的效益比率来作为最终决定的衡量尺似乎不太道德,但生活的哪一个岔路口不是这样的选择。

    如果是阿饭、加菲、Shooting、阿薇、水鸟之类,我或许还可以写张纸条什么的递过去,告诉他们我还在,不是没有人在乎你们的情绪,可是陈思奕和坤哥不行。我没有勇气接受在安慰他们后反遭他们一句“多管闲事”或是嘲讽。

    我的小心脏就是一个精致的玻璃艺术品,而我扮演着那个追求尽善尽美的雕刻匠,只要我的玻璃心稍微碎了一角,我就忍不住用自疑将它全部打碎,然后再一点一点地重塑。也许有人要嗤笑——谁让你有颗玻璃心呢?我想,也许每个人的心在刚出生的时候都是被柔软的植物好好包裹着的,只要一个微笑一片阳光就可以越来越茂盛、越来越温暖。但也可能时光带来的是一场又一场暴风雨,生活时不时向你泼起硫酸,然后你的心脏就一点一点腐蚀,剩下中心那脆生生的玻璃,也有的人扛住了腐蚀,在心外筑起了难以被酸溶解的沉淀盐铠甲。而我,没有扛住。

    最后我还是什么都没有说,静静地上着课、做着笔记,偶尔瞥一瞥始终没有精神的陈思奕——还是让别人来安慰他吧……我真的太在乎,所以真的扛不住。

    可是今个连坤哥都没来光照光照这陈思奕,让一直坐在他旁边却似乎漠不关心的同桌我有些尴尬。

    要不去安慰安慰?

    唉,还是算了。他这等毒舌又灿烂妖娆的少年明天太阳出来肯定又High了,他high了我估计又要哭了。

    只是我猜错了……

    ——特么根本不用等到明天!只要我一倒霉他就特么灿烂了!!真是……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097

    我一直畏惧着物理成绩,是的,物理。虽然从小立志读文科,可是物理也成了我不选择理科的一个深深的痛。初中物理在我面前就是个渣,我在高中物理面前就是个渣。这就是轮回报复!TAT

    物理成绩什么的,都是浮云、浮云!我这么告诉自己,可还是紧张,下午物理成绩就要出来了,躲不过。

    陈思奕一脸嘻哈,完全不复早上的颓靡,我知道理科都是他的拿手好戏,但——陈思奕你别笑得这么灿烂的时候老瞥着我啊!我心里发毛啊啊啊!

    “陈思奕啊……”

    “干嘛?”和平时一样的音调,语气却没那么不耐烦,看来心情的确不错啊。只是陈思奕的眼神总让我有种我是待宰的小羊羔的感觉。

    “你知不知道我的物理多少分啊……”虽然很怕,但迟早都要知道的,比起担惊受怕,我宁愿提前面对。

    “啊?——啊。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自己的。”陈思奕依旧嬉皮笑脸的,那有些飘忽的眼神总让我觉得他肯定知道,而且听到我问,他笑得似乎更开心。陈思奕看了看我,又补了一句——他告诉我是老大登记的,让我去问老大。

    老大么?我望天,不敢这样啊,老大那么诚实,成绩又那么好,让女神告诉我这等坏消息,我要郁闷死的说。

    不过不需要老大来告诉我,我的心已经往下掉了。

    “那你知不知道是几字头的,告诉我这个就好了……”

    “啊?啊——好像是七字头的……”

    “考得很差?!”尼玛,七字头,我有种极其不详的预感。

    “还可以,啊呀我不知道。”

    陈思奕又溜号了,他越灿烂我就会越倒霉,这似乎成了一个定律。倒是前面的坤哥转过头,“鄙夷”地打量了我两眼,啧啧几声又转回头去了——真是不详啊……

    我一直安慰自己,七字头还分79和70呢,我不会那么惨的,绝对不会……

    只是最后往往不如我所愿,每个人都说得模棱两可,可我看到的都是飘忽的眼神。考卷最后还是发下来了——70,大晴天我听到了心底轰隆的雷声。

    我瞥了眼陈思奕,他的手掩着,我看不清他的成绩,我知道一定很好。只是离奇地他今天居然没来嘲笑我,坤哥也没有——真心奇怪,难道我真的是受虐狂?肯定是被吐槽成习惯了,真是恐怖。我似乎24小时都活在他们的嘲讽声中,从早上到校一直到晚自习结束,有时候在梦中还会感觉耳边充斥着这样的声音——太可怕了!

    我有点想哭,但还是试着安慰自己:虽然成绩差,但好歹这成绩安慰了别人吧?还没有不及格呢,放宽心放宽心……

    看看旁边笑得极其灿烂欠揍的骚年,我叹了口气,将试卷收进了抽屉——这时候才是眼不见心不烦啊。

    几天后等考试的风波终于过去了,我也会回想,猜测着——陈思奕的那句不知道到底是善意还是嘲笑呢?如果是嘲笑为什么考卷发下来之后他却没来吐槽我呢……

    所以像雨辰妹子说的那样,他和坤哥还是偶尔可爱善良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098

    这场考试带给我的失望不会持续太久的,因为我有更期待的事情——

    身为县里的人,我从来没去过县一中,莫不失为一个遗憾,我都没脸和别人说我是县里人了。所以在考试前我就和阿饭、水鸟、加菲还有桃子宣告过——我要去看你们哟~

    阿饭在电话那头说,你要敢来我一定带你去玩。我知道电话那头她一定在挑眉。她总是会对我的踌躇满志这样表态,阿饭不会对我的打算说不,不会劝说,只是这样表示,看似冷漠却让我感动。

    加菲说,你考不到前五名就别滚回来了,省的让我沾染了晦气,我们一中可比你们学校晚一礼拜考试,考不好我赖你。加菲这样笑着,我知道这是属于我们之间的鼓励。

    本来周末他们也是回小镇的,加菲因为考试被家长发了“禁止回家,好好复习”的通告拒之家门之外,水鸟也选择了留下,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了三个字:我等你。

    桃子我始终都没有联系上,所谓通知,也不过是我给他发了短信罢了,一条没有回复的短信。也许有些人就是这样,你不主动,我主动了却没有结果,所以慢慢慢慢就淡了。那个在记忆里老是喜欢戳我真相、逗我、各种嘻哈,又有多动症的少年,慢慢透明了。以后也会有很多很多人都会像这样吧……

    周末在我的期待中欣然来临,只是一兴奋我总是会遗落东西——我又成功将外出的T恤扔在学校了。周五的晚上我拉着妹子逛遍了附近的夜市,却没找到一件合适的衣服。我是注定扮不起淑女的,只是无论如何都想给他们的同学留下一个好的印象,是为了我无缘的学校还是什么,我不知道。

    最后纠结了半天,还是穿上了一套很普通的衣服:简单的条纹外套配上一件看起来很舒服的长上衣和发白的牛仔裤,还有一顶苍绿色的帽子。我的头发已经长了许多,时不时触着肩膀。

    我想——简单一点吧,才不要让他们知道我那么在乎,嗯,没什么大不了的。

    后来阿饭这样评价我——我就猜你会穿的很自然随意,但没想到真的这么……随意……

    阿饭常说:你就不懂得打扮打扮么,打扮起来也很好看啊你。

    一堆又一堆BALABALA,总之就是她所谓我不会被人追的真相……

    我总是眨眨眼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一脸无辜。

    阿饭是走淑女范的人,她的妈妈总是给她寄很好看的衣服,她的装扮从来就没有不好看过。

    我小时候也是穿裙子可爱打扮的小公主,爸妈带出去都会让旁人羡慕不已的那种——别急着吐槽,我知道现在的我无论怎么看都有种浓郁到不行的汉子味,你们不会相信我也有那样的过去——最小的时候妈妈喜欢把我扮成小正太,当幼儿园大班后我的女性荷尔蒙终于崛起了,发出了严重抗议,从此我的衣柜里只有裙子,可爱到不行。那时候我的小伙伴们是决计想不到他们眼里最乖巧最好欺负的小女孩长大后是恐怖彪悍的女汉子。

    到底是怎么迈上女汉子的不归路的呢?让我来悲痛回想一下——

    貌似真的是很悲痛很悲痛的事情啊……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099

    我记得我家恶魔弟弟出生的时间是我四年级下学期注册的那一天。

    在麻麻怀孕的时候我跟着吃了不少好的,开始发胖,从小萝莉的身材膨胀成了一个小胖妞,并再也没有瘦下去过TAT。

    弟弟出生后负责照顾的就是我,他上辈子一定和孙猴子脱不了关系!你且别说小孩都顽皮,凡是见过我弟的人都会叹息——没见过这么皮的。谁听说要帮忙照顾他都会无奈溜人,要带他出门都会落荒而逃。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他百八十万了!这混蛋!

    郁闷过哭过闹过,最后还是要被逼着让他、忍他,有时候也会想在娘胎里的时候怎么不把他变成女的啊!妹妹多好多可爱啊!

    那时候麻麻对我的精力就被瓜分走了一大半,学会不哭学会忍受,小胖妞又变成了忍者神妞。

    随着岁月的推长,小时候的模样就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遥远,就像一场没有结局的梦。它的副作用也让一个可爱精致的小萝莉慢慢长残成了一个彪悍恐怖的糙妹子。

    血泪史啊血泪史,不堪回首。

    打扮什么的,不是我不想,是我没办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如果我开始打扮,其他人又要瞠目结舌了吧。

    就这样吧,一个人挺好。不就是糙妹子么,自力更生,丰衣足食,我可要向邓小平爷爷致敬!

    以前看过这样的话——你暗恋的人可能也在暗恋你。这句话传开后的版本是——你暗恋的人也在暗恋你多半是做梦。不过我们可要多寻找点正能量,我曾经相信过第二版本,不过第一版本也没有亏待我。也有微博传:如果你觉得你身边的人变得经常骂你,时不时对你爆粗口,那么恭喜你,你们混熟了!!!——这个我长期质疑,从来没有熟悉过吧其实。还有条微博是:那种喜欢时不时挤兑你一下各种毒舌各种嘴贱各种不给你面子的人如果突然有一天夸了你一句,你会顿时比吃了蜜还愉悦——对我来说,这种机会……

    这种机会我曾以为我等都等不到,但我没想到我在四姨妈和坤哥那里始终没期盼到的,水鸟全都补给了我。

    我一大清早带着挎包去了车站,在车上几度梦回才到了县城。我给水鸟打了电话,但他的电话打不通——这号睡神绝壁在睡觉!

    我又打给了加菲,加菲一向比她堂哥靠谱,男生啊,能有几个靠谱的啊!不过加菲一向狠心,很直白地告诉我——让她来接我做梦!

    在来的前几日,我在县一中的贴吧悠悠飘过,在几个帖子下面小小回复了一番,被水鸟的舍友抓出来叫嫂子,颇为无奈。不过也套问出了从车站到学校的路。没想到他们这次真没耍我,和加菲给我的路线一模一样。

    小公交晃悠晃悠着,我看着窗外,很是陌生。我们生长的故乡其实只拘泥于我们所在的那一片最小的土地。我在海滨小镇长大,虽然出门会说我的故乡是XX省,或者是XX市,实际上真正能称得上故乡的地方只有那一个小镇罢了。

    所以虽然我的户籍挂着县城的名号,但是县城对我来说也是他乡。麻麻所说的到省会念书不如在县城好的理由之一已经无法成立了,因为县城和省会对我来说还不是一样陌生么,名义和现实往往是两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100

    晃了半天终于到了县医院那一站,他们告诉我县医院对面的路口拐进去就是县一中,我不需要知道得很清楚——人凭一张嘴,还不会问么?所以路痴神马的才不可怕呢,更何况我不是路痴呢。

    彼时正值H7N9爆发,据说县医院里住着一例病患。我看着县医院的大门有些慷慨。

    H7N9,班长Season曾开玩笑说过这是九氮化七氢,可见我们对于它还是没有畏惧到提心吊胆的地步的。让我回想下我还能回忆起的大型传染病——SARS,禽流感,H1N1,H7N9。它们对我来说有些陌生,因为我身边并没有人被它们夺走了生命,也万幸它们没能夺走我身边人的性命。

    每次疫情爆发,我们总是会很关注,计算着它离我们有多远,新闻媒体也是成天报道,只是不到几个月这样的消息就慢慢销声匿迹了。地震灾害类的报道也是,刚发生时各种各样的报道,当人员营救完毕之后又像什么事都没有了一样,我们依旧过着我们平凡忙碌的生活。它们就像是一夜爆红的明星,又在一夕之间被冷藏了。

    Shooting对疾病之类的消息很是关注,所以我也连带着知道了H7N9的各种最新动向。我看着县医院的大门,猜测着几步外县一中的学生染上疾病的几率有多大。不过想想也只是因为无聊,我总是对这种事情紧张不起来,所以还是耸耸肩走向了县一中。

    H7N9啊?你说得搞笑点不就是个九氮化七氢么?我何必为了你取消我的探友之行?不要什么都怕,什么都担忧得那么细,你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做。若是这也怕那也怕,你不如回娘胎里呆着,活着PM2。5、水污染、地沟油……你都要考虑么?不对,娘胎里也不安全,各种保胎安胎药,谁知道是不是毒药。地球太危险,快点逃离。——逃离不了,还是乖乖大胆点活得自在一些吧。

    我站在县一中门口等着加菲出来,我不知道要怎么混进县一中,不懂得门卫会不会抓得很严,可能是我们大附中那敬业到不行的保安叔叔已经让我印象深刻了吧。

    没多久加菲就出来了,帮舍友带吃的,顺便带我进去。对,我是顺便,无论我多无辜得巴望着她,她都不会心软的——果然是黑心猫!

    混进县一中女生宿舍更是轻而易举,直接走上去就好了,连个阿姨都没有。我不禁又一次感叹大附中女生宿舍的戒备森严,不仅和教学区分离,而且还护栏和生管把守。

    水鸟的电话始终打不通,我尤其鄙视他,不是说等我么,睡死成这样了居然!

    “你哥真的是……”

    “他一直是那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啊喂,你真的和他是亲兄妹么?基因变异啊!”

    “……我和他本来就不是亲兄妹,堂的,谢谢。——物理考怎样?我记得我说过你没考好就别滚回来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101

    “……”加菲就爱戳我伤口!真讨厌TAT,“你个物理学霸不保佑我然后来问我个学渣考得怎样?!好过分啊你A。”

    “边去边去,别把霉运传给我啊,你RP一向超差。”

    真是的……又戳我真相,真是可恶的猫咪,立志当理科生了不起啊你!让你鄙视我的物理,等着姐姐我鄙视你的地理!

    在加菲的宿舍里坐了许久水鸟才回了电话,这等效率真真让我万分无奈。

    “你在哪儿呢?”

    “班上,你要过来?”

    “不然嘞?”我望天,这白痴不废话么。

    拖着加菲,我们前往了县一中最特色的六角楼。一中的风景我全全看过,无论从哪个角度,总觉得比不上附中,这就是母校情结吧,与乡情类似。只是我对我的小破初中是已经彻底没感情了,什么鬼。每一次都这样坚定了自己当初的选择,我不会给自己任何后悔的机会,这样才会有继续撑下去的勇气,也谓之绝处逢生。

    水鸟的班级就在六角楼的第一层,他的班里有许多人,我不大好意思进门。无论是哪年哪日,听见大家的起哄声,总觉得还生活在那疯狂懵懂的前初中时代。有很多事,起哄起着起着就变成现实了,不知道该称之为先知,还是看做一剂催化剂呢?

    世界上总有很多东西让人弄不懂,一层又一层的逻辑关系,就像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困扰着生活在星球上的人们。我们猜想着也许什么什么事没有发生,生活会是怎样不同的轨迹,每一个果出现的几率似乎已不是一个可以形容的数字分之一了。我们觉得应该是这样吧,下一秒却又得知这条逻辑链中你曾不知道的一扣,一切洗牌重来。想烦了,我们就会把它归结为命运。

    看起来似乎是懒人作为,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已经遇见了你,已经踏上了我喜欢的方向。

    “同学,能不能帮我把……”加菲出面交涉,我靠在门边,摆弄着鸭舌帽的檐。加菲说过,在县一中没人知道她和水鸟是堂兄妹,他们也基本不见面。就算教室在同一层,还流着四分之一相同的血液,都这样“视而不见”,我这么“大动干戈”地跑来,还真是有些好笑呢。人啊,总有点说不出的冲动——特别是我这种。

    我将眼睛拼命往上瞧,希望能看到帽檐的颜色,但视线里看到的始终都只是一条细细的苍绿色的边。这顶帽子阿薇戴起来极其合适,就像是配套打造的,比我强了不知多少,她也非常喜爱,如果没有那些缘故我定是会送给她的。

    只是这顶帽子是爸爸戴过的,所以给我感觉很不一样,而且帽檐底下还认认真真用马克笔写了“Tomorrow Writer”“天夏格蓝”几个字。天夏格蓝,这是阿饭和我一起取的新笔名,每一次难过到放弃,最后还是“食言”地重新开始,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102

    这个名字被印在帽子上两年多我才开始用这个名字开始写文,那时候还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改名字了,才信心满满地这么用心地写在了上面。只是世事无常,人生难料,没有多久,帽子上的这个名字成了我最不愿意面对的东西……当然,这是后话。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总会胡思乱想,尤其念旧。

    “诶,猪头又发呆。”

    “干嘛啦。你以为我是阿饭发呆就听不见别人的声音了?”我拍开水鸟伸过来的手,瞪了他一眼,这货天天就等着我出丑,天天就等着我出丑,太坏了太坏了。

    水鸟不比我高多少,和坤哥差不多,每天上课起立看习惯旁边的人是一米七五以上之后,看他总觉得不习惯。果然是我长高了,嗯,一定是这样的,所以不需要再仰头看他了,所以觉得奇怪了——其实细想起来,我从来都不需要仰头看他。

    还记得我们初一入学我们结梁子的时候我老仗着身高优势欺负他,那时候我就一米六二了,他才一米五多,然后一起打闹念书听课,不知不觉中就发现他和我一样高了,然后又慢慢比我高了些许。三年我才拔高了一厘米,他却是我的N倍,每次鄙视他身高,他总会不屑地俯视我,然后扬言自己还会再长高,然后我就只能呵呵了。

    我听见了一些嬉笑声,透过他的肩膀我看见班门口和窗边探出了一些脑袋,看不清脸,大概都是男生。我不自觉地脑补出了叠罗汉的场景。小说来源于生活,那些情景现实中也都是有的,只是有些未免太没有美感,比如我现在看到的。

    这是属于学生时代的记忆,我们八卦着好奇又懵懂着,可当我们长大了,就被迫脱掉这样的情绪,披上成熟稳重的外衣。

    我和水鸟低语了两句,他一脸“猥琐”的笑,嗯嗯啊啊的应着,时不时瞪瞪身后根本不懂得隐藏行踪不打算收敛的同学。不知道是因为一大早就起床赶车,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我感觉有些累,见面的场景意料之中的平淡,却也意料之外。我们潜意识里总喜欢勾勒各种各样的生活图画,尤其是分离、再聚、告白之类特别的场景,事实上并没有什么可以真的达到。生活不过是一圈又一圈地转动着应有的轮回,太牢固,所以没有太大的惊喜送给你。所以,总有失望。

    有人说异地恋每次少有的见面都会弥足珍贵,对我来说,这不算是异地恋,而且这样的见面竟在刹那间会让我有种不如不见的错觉——我安慰自己,只是太久没见一时不能适应罢。在短信聊天里他的话可以很多,虽然比起我这个话唠妹来说真的是少得可怜,但也比见面时说话来得多得多。

    我似乎很讨厌无声,就算是一个人伤心难过,也一定开着音乐,不在乎播放的是什么,只是要告诉自己,这个世界没有落寞到只有自己哭泣的声音,这大概就是我无法接受寡言冷男和话唠妹组合的原因吧。举动也好,言语也好,总是希望别人感知自己的存在。有时甚至变成了极端的唯心主义,当自己存在感怒刷下限不被人感知的时候,自己是不是就不存在了?只是我始终还是生活在马列唯物主义下的好少年,安慰自己,你只是为了你自己而存在的。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103

    只是说了三两句,他就进去复习了。很多时候我们很想见一个人,见到后却不知道该做什么了,这是悲哀还是什么呢?

    我拉着加菲晃荡到了高三的教学楼,这里是我来的最重要的目的。其实哪个是重要哪个是顺带哪里会分得那么清楚呢。

    高三啊,还在高一的我总觉得很遥远。高三似乎是拼搏麻木残酷现实劳累梦想崩溃……的浓缩代名词。而今年三姐和表哥正在经历,三姐一向不爱念书,又是奶奶家的亲戚,放假还是很容易见到的,可是表哥……我已经数不清有多久没有回过外婆家了,我在想等我出嫁了,是不是也是这样一年都不一定能回一趟娘家呢?所以才会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吧?

    在记忆里,这个二表哥是大家口中最聪明的了,大家都喜欢说他是天才,天天打游戏还能考上县一中,成绩一直都很好。就算是小孩子,还是会很好胜吧?所以从小时候起,我就一直看他不顺眼。

    他非常护着妹子,他们也不过是堂兄妹,照理来说堂兄妹和表兄妹是没有差的吧?都是四分之一的血缘关系啊,可惜了大中华重男轻女的观念已经刻在了每个人心上,无论怎么算,父亲这边的亲戚就是会比母亲的亲。只不过这是对大人来说,对于孩子,哪怕是现在的我来说,判断亲疏远近也不过是单看你和我自己的相处,所以就算家里说谁谁谁怎么怎么不好,背叛啊、离婚啊之类的,在我眼里,对我好的那个亲人依旧是那么好。伦理道德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在天平上占优势的。

    本来小时候最听我话的妹子现在天天在周末我住她家的时候和我顶嘴,我私以为这个就爱欺负我的表哥占了很大原因。在心里腹诽也就是腹诽罢了,我还是很想要很想要一个哥哥的,在父亲这边,所有的堂哥年纪都与我相去了十多岁,总有种在看父辈的感觉,我曾经最大的期望就是这个二表哥。只是他一直宠妹子比宠我多了多得多,小小的时候也会争风吃醋,没想到长大后连见一面都那么困难,细想想,他对我还是挺好的,虽然排不上前三。

    不过我对他的“讨厌”是不会改变的!因为他是男孩所以就占优势吗?在大家夸赞他的时候,他总会说省会的一中比县一中好。是的,那时候附中对于我们的小县城实在是陌生,全省第一和全省第二放在一起,被漠视的一定是第二。而且那时候考到省会对我们来说就像在听一个天方夜谭。他是想考的吧?肯定是的吧?是不是只要我考得比他好,大家就会看见我了呢?天才不是只有他一个啊!这等不公平。

    不过我最终还是没有去省会一中,从客观来说,我并不知道省会一中是有向我们的小县城招生的,而且一旦估分失误代价太惨重,从主观来说,我第一眼便相上了附中,我不喜欢太压抑的青春,也许会无法接受一中的紧张压力吧?

    附中的存在是因为它是附中,绝不该是作为没考上一中的后备!

    只是我考得如此之好,好到超过了全家上下所有人,无论是奶奶这边的还是外婆那边的三代亲戚没有人超过我,可是大家看到的依旧不是我,只会笑笑:在外面念书要好好照顾自己呀。

    我想,也许只是因为我是个女孩。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104

    不满不甘,却凝望着梦想的方向不肯放开步子奔跑,只是一步一步挪着——懒人主义似乎贯穿了我的骨髓,厚积薄发似乎与我无缘,只有“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似乎与我有些纠葛。

    所以当我走进一中的高三楼的时候总觉得肃穆沉重。二货表哥的教室在顶楼,我拉着加菲一阶阶地爬着。

    终于站在了他的班级门口,却不知道该问谁。我轻轻拽了拽后门口那个穿着黑色大外套的少年,方欲开口,却发现这长得黑布隆冬的可不就是我要找的人吗?表哥在玩手机,所以没发现我。见到我也是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原来我们真的太久太久没有见过面了。

    加菲说她才不要当电灯泡,站在楼梯拐角看着风景。教室里的人大多在埋头写作业,靠窗的几个似乎和表哥关系不错,望着外边有些看热闹的味道。

    我迟疑着哪种开口方式更加合适。每一次都在脑海里演习了一遍又一遍,到了“演出”的时候却全部逃跑蒸发了。

    事先想过的热情拥抱似乎真的见面就没这个胆了,千叮咛万嘱咐的老妈子也轮不到我来当。最后我只是拍着他的肩膀,笑得一脸褶子:“好像你要高考了,哈哈,加油啊!心怡(妹子的乳名)也让我给你带一句加油——家里第一个大学生!快点让我Copy一点理科学霸的运气!我才不会输给你,我会是家里第一个念文科的人,也会是家里第一个文科大学生的!你不要让我看不起啊哈!”

    只是简单几句话,不知道是不是把他给拍懵了,顿了好几秒才笑了笑,让我也加油。

    “我你就不用担心了哈哈。”我转身离开——“表哥,加油。”

    除却小P孩的无知岁月,我鲜少正儿八经地叫他表哥,仗着只小了两岁,成天名字唤来唤去。这样的郑重其事,我忽然觉得有些伤感。

    下楼梯的时候我揣测着两年后会不会也有一个人“不远千里”地来到我教室的门口,只为了和我说一句——“加油”呢?比起短信留言,见面似乎繁琐了些,但还是会很感动吧?

    罢了罢了,除了我谁还会这么无聊啊,所有我梦里的美好期冀,从来都不曾实现过。

    更何况,我不是生活在家乡、不是和他们在一起呢?

    远离了生活,他们就可以当做从来没有我这个人的存在,哪怕是再亲近的人。

    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后的暑假的一天,加菲在扣扣上和我吐槽说在KTV听一群疯子唱歌特别无聊,我随意一问才知道——那天竟是同学聚会,从来没人通知我的同学聚会。加菲说着早知道就拉我去陪她了,我笑骂她活该,才不会陪她受罪。

    第二天,水鸟找我,和我说起前一天的聚会,我竟能淡淡地回一句:早知道了。他说本来想要通知我,可是还以为我在乡下。还以为还以为还以为,每一次遗忘我的理由都是还以为吗?原来这也是最伤人的三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105

    那时候我已经呆在小镇半个多月了,却从来没有人在意过。我装作云淡风轻,水鸟却说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什么呢?他似乎总能看穿我小小的伪装,可是都发生了,有什么对不起呢。反正从来都是遗忘我的,无论是本能遗忘还是选择性遗忘,我什么都没说,他们却总能替我想好各种各样的借口——能怎样呢?这样的生活似乎也是我自己选择的。

    原来,“还以为”“早知道”“对不起”都是伤人的三个字。

    无聊地和加菲在县一中的学校里晃到了午饭时间,终于等来了请吃饭的“大土豪”——失踪了NNN久的桃子!

    有些人如果你不去寻找,可能就永远丢在记忆里了。

    桃子对我没有一点点生疏和不自在,土豪一出手,四个人就屁颠屁颠去吃披萨加甜点了,而且饭钱土豪全包。果然是跟着土豪有肉吃,土豪我们做朋友好不好?诶不对,我和桃子本来就是好朋友哈哈哈。

    美好的午饭时间缓缓行进着,桃子这土豪,请我们吃完饭居然还要回家再陪爸妈吃饭,这以后绝逼是顾家好男人啊,怎么都比水鸟靠谱。

    怎么说呢,水鸟可能真的一辈子只能是我的男闺吧?我和他的单独相处平淡乏味到让我难受,可是却可以在远隔千里的时候用文字最开心地聊天,我们之间,真的是要距离才有美呀。

    我一直以为这是因为我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的“老处女心理+变态敏感+神经兮兮+内向+自卑+活在一次元……”的产物,直到下一段暗恋我似乎懂得了——有时候只是因为不是最正确的人。

    水鸟可能是我生命中在对的时间遇上的身份错位的人吧……

    后话且不提,由于我深有自知之明,还是选择了跟着加菲去游荡,跑到她们宿舍继续秀优秀——有时候自己真的很恶趣味,秀优秀是件恶劣的事,但是在损友面前秀一秀可以听到对自己更客观的评价与接收一大把正能量。而在她的舍友面前秀优秀呢,可以抚慰下我在附中的学霸包围圈里受伤的小心灵,反正她们也不认识我不是么,她们对我的喜恶我可以恶劣地不考虑在内呢。

    总而言之,我今天下午的行程只有一件最重要——和阿饭去看《分手合约》。说实话,爱情文艺片我更喜欢看原版小说或是抱着我的笔记本本看,经济实惠。可是因为陪同的人是阿饭,所以意义格外地不一样。以我偶尔变态的较真和执着,我今天不看完《分手合约》是绝绝对对不会回家的!

    我窝在加菲的猫窝里废话,不时撇着手机的时间。

    还有半小时……

    还有十五分钟……

    到约定时间……

    超过十五分钟……

    超过半小时……

    终于在我自己都不知道等了多久之后阿饭才姗姗来迟,一直说着抱歉。

    我摇摇头,拉着她往电影院走,寻找着《分手合约》的安排时间,却诧异地发现最近的一场已经在五分钟前开幕了,下一场还要等到晚上七点。

    “你不能那么晚回去对吧……不然我们看别的吧。”

    我看了看阿饭,又看了看跟着阿饭的她家表妹,点点头:“好。”

    看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和她一起看我人生中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场电影。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106

    “看《北京遇上西雅图》?”

    《北京遇上西雅图》?……“不是说是一场外遇什么的么……”

    “也是……没什么好看的啊……林心如的鬼片?不好看……算了,我们出去吧。”

    “啊?……好。”我跟着阿饭出门,就算不是看电影,只要和她一起度过都好。

    饭家表妹偶尔和阿饭说着话,我永远不懂的话题。我在前面走着,并不好喝的叭卟烧仙草快要见底,身后忽然没了声音。我回头,她们停在了电影院门口,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对了!我们去买旅行箱吧。”

    “咳咳咳咳——”我被红豆呛了个够,鼻子忽然酸酸的,嘴唇和泪腺绑定,也许是胖得皮肤不够用吧,一开口就眯起了眼,眼泪开闸放水——所以,我除了沉默还是只有沉默。

    “可是……”刚刚对她家表妹说完这句话的阿饭顿了顿,看向了我,我却撇开了眼。

    有人说,世上最无法隐瞒的三件事情是喷嚏、贫穷和爱。又有人说眼睛联通着心里最干净柔软的地方,是最真实的镜子。可是,我可以瞪着水鸟的眼睛说谎扯淡,却不敢看阿饭的眼睛,只要看了就感觉自己在她面前就是个受伤的却毫无掩饰的孩子……或许一开始我和水鸟就注定了是“友情小越位,爱人永未满”,而阿饭……有时候我真的会因为她一句话一个字流泪或开心,我一度怀疑我的心全被她偷走,甚至不可能爱上别人——即使我和她都清楚地明白,我们,性别女,兴趣男。

    “诗蓉啊……不然你先……去车站?啊,好像还很早……不然……我让猫(加菲)出来陪你?……”

    我背对着她,含在嘴里的红豆怎样都咽不下去,她从来都不会叫我除了我的名字,一定要叫也一定会在“亲爱的”后面作出一副呕吐的模样。

    一个喜欢你的人总不爱叫你的名字,呵呵……除了会用乡音叫我“女孩子”“命儿”和乳名的至亲,从来没有别人叫过我用除了名字之外的方式,或是从来省略对我的一切称呼……只有一个人……只有水鸟,一遍又一遍叫着我猪头,我开始绝地反击,然后不爽却承受,再然后成为习惯,最后笑着又哭着回忆……

    很久很久之后我也在想,我是不是从来没有在真正意义上喜欢过水鸟,只是因为他机缘巧合地弥补了我很多很多的缺憾——甚至是阿饭每一次都带给我的痛……

    那一次也没有例外。

    “不用了!……我自己会回家……你们要去就去吧!”我很任性,在他们面前甚至任性得不可理喻。女人有个名字叫口是心非,脸上笑着或是不爽的说着自己不需要,心里却永远呐喊着相反的答案,在我身上表现甚多。只是对待别人时,我是笑着的,在他们面前我连面具都会忘了带。我越是大声就越是为了盖住眼角的泪和声带的颤抖——你只有愤怒!只有愤怒!!没有委屈!一点都没有!!一边凶狠地说着,一边在心底不停告诉自己,这样眼泪就不会流下来,然后才能彪悍地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107

    本来糖分就失调的奶茶烧仙草更是喝不出味道,我扔进了垃圾桶,摸出手机打给水鸟:“出来步行街接我,送我到车站。”

    “大姐,我要复习啊……诶,你的声音……”

    “少废话!出不出来一句话,让你接我回一中我哪里认路,又不用你送我到南站!”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我挂了电话,想靠着自己超凡的认路能力回到一中然后回到车站,回家——只要能逃离这里,怎样都好……

    “诶,你不要发脾气了好不好。”阿饭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头一次不想理她,越走越快,“电影错过时间我也没办法啊!”

    是谁让我从上午一直等到下午的……上午家里临时有事,然后又要洗个头发再出门,接着是打不到车……我这期间除了等你、想你……什么都没做,你知道吗?……

    “你不要那么任性好不好?XX(水鸟的名字)还要复习啊,他们没有温书假的,又不是像你考完了,我送你回去啦……”

    我越走越快,好想闭上眼却要逼着自己看路。好想扭头冲她大喊:我就是任性怎么样?!我真的真的……很讨厌你从来都不任性、永远一副天不会塌下来的样子,为了所有人考虑顾虑然后牺牲掉自己……和我……无论以前、现在、还是未来……每一次我最难过的时候,迎来的却是你叫我不要任性的说教……我真的真的很讨厌……可是……这样的你又怎么忍心让我恶语相向,所以,让我走好不好?在我忍不住破口大骂前?破口大骂会伤到你,眼泪掉下来也会让你难过,可是让我云淡风轻,对你,我怎么做得到?……

    我低着头向前走着,身边经过的是谁已经不重要了,什么都不重要。

    “诶,XX(水鸟的名字),她……”

    身后远远地传来阿饭的声音,我愣了一下,放慢却未停下脚步。

    “猪头——”身后有人追了过来,是水鸟。“叫我来接你,自己都走了这么远,居然没看见我从旁边走过去。”

    “啊?……”

    阿饭在我身后拽了拽水鸟,声音低低的:“送她回去吧,难得来一次……我还有事……她现在……大概不想……”

    大概不想见到你吗?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就是因为你每次这种时候就走开才更不开心啊!

    我走了几步,把他们的声音甩在我的身后。不听,不听,什么都不想听……

    很快水鸟就追上来了,站在靠马路的右手边,一拳的距离。

    “居然让不出我。”

    “诶!谁知道你居然换了一中校服啊!——虽然在贴吧里求见识过你们的校服……可是你穿上这种深蓝色的布料,加上你的脸……真的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工厂的大叔诶……”

    “诶你……”水鸟又伸出右手食指点着,却叹了口气说不过我。这曾经是我各种数落他时惯用的动作,被桃子调侃过是鲁迅家的阿长,只是我已经不用这个动作很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108

    “我什么我,我又不是一中的,附中的校服再丑也比这好看。”

    “你——”

    “你什么你,让你和加菲两个超级大混蛋不来陪我,加菲可是只比我低两分,超过附中的八县附加分数线六分的人诶!真没义气!”

    “不是都不了解不敢报么……她不也后悔了,估分才五百多一点哪敢报啊,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有胆啊,疯了一样。我你也知道了,我们估分都差零点五,不过你估分是515。5,我505,怎么陪你啊。”

    “没有舍命陪君子的人不要和我说话A。”我眨眨眼,已经没有那么酸了,只剩下涩涩的感觉,被风吹得有点疼。以前初中还偶尔装装哭要挟水鸟和桃子,逼他们签不平等条约,上高中后,连哭的权利都没有了呢,因为没有让我伤心的人,也没有能弥补我伤心的人……

    “有时候真的觉得你疯狂得像个疯子,自负又臭屁的女人,难缠又无理取闹得讨厌,发飙和干活的时候又凶悍得像个男的,还老爱压榨我和桃子,可偏偏小女生的各种奇葩脾气你一个都不缺……受不了你……可是你‘疯’起来的样子真的挺羡慕的,也不像别的女生磕着碰着就嚷嚷个不行。”

    “So”我挑挑眉,发飙和干活的时候像个男的?拜托,以前一班子男生可以使唤,就算我要搬课本什么的,也是全班一起,我至多就帮阿饭或是加菲多搬一捆而已,然后看着身为学委的水鸟犯孬吃力地搬着和我一样的份量。男生啊,怎么能那么没用……要是让他知道在高中同样身为学委的我搬总厚度少于一米的课本基本上都是自己一个人去的,而且高一上四楼,在高二的时候上两层,他会不会崩溃……

    “没什么,不过很郁闷你干嘛老压榨我……和桃子。”

    “有男生不用,放着发霉啊?!你不要告诉我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是不是男的啊!还不如女生。”

    “你以为女的都和你一样啊。”水鸟瞥了瞥我,望天。

    我撇撇嘴:“谢谢夸奖啊~”

    在很久很久之后,我走进了高二的世界,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文科。有人说文科班女孩子多,比较漂亮温柔,也有人说文科班专出女汉子,因为只能把女生当男生用,男生当牲口用。那时候班上男生也不是没有,不过是男女比例1:4罢了。只是我越来越不爱向别人寻求帮助了,头一次补发课本的时候就一个人轻松拎回了两捆书吓坏了班上的妹子也毁了自己的“文静”形象。有男生郁闷地问我:班上那么多男生你干嘛不叫啊,显得我们很没用。

    谁知道呢,有时候这只是一种本能,这就是独在异乡给我的一份礼物。不是再也不会依靠别人,只是异乡没有了心中那些人。有些人会让你想尽办法心安理得地压榨,比如水鸟和桃子;有些人会让你帮他做尽一切只为了他少劳累一些,比如阿饭;有些人你总想着去压榨他却也不愿意让他太累然后就陪着他分担,比如加菲……有些人却从来没有在你依赖的潜意识里出现过,所以,从来不想去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109

    和水鸟呆在一起我总是平静得好像没有情绪,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我不知道我向往的到底是和阿饭呆在一起时影随形动、波澜起伏的惊心动魄,还是平平淡淡的宁静。连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时候,真的是很烦躁啊。

    “诶。”水鸟停了停,望着天,没有看着我。

    “嗯?”

    “你……刚才在电话里是哭了吗?……”

    “我……”方才还振振有词地跟水鸟呛声的我瞬间了哽咽了声音,鼻子一下子酸了起来……

    我想安定自己的情绪,我想装作毫无所谓,眼泪却一直停不下来,更可恶的是水鸟这家伙每一次都要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

    “你不明白!你在这里还有XX(加菲的名字)、还有很多很多人,你可以每周都跑回家,不用常常因为想吃妈妈做的菜想到哭出来还被人笑是神经!你不明白……”

    “这有什么……就算和他们在一个学校我和她也没联系啊……”

    “你不懂,只要你们生活在同一个地方,无论有没有联系交流……意义都是不一样的……你不懂……”我压低头上的鸭舌帽,上齿压着自己的手背,却感觉不到疼。

    只要还生活在同一个地方,就不用在难过的时候只能一个人在大家都还没回宿舍的时候跑回去抱着玩偶沉默;只要还生活在同一个地方,就不用积压着情绪等待你们晚上的空闲,还常常被“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和“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有声伤害;只要还生活在同一个地方,就不用好不容易打通阿饭的电话,却被压低声音说声“我还没下自习”就挂断,然后在她下课后只回了句“我喉咙不舒服,早点睡”;只要还生活在同一个地方,就不用因为你们的不舒服担心得要死,到处打电话找别人给你们送药;只要还生活在同一个地方,那些大家都知道的好事、坏事、重要事,我就不会是最后一个知道或者从来没有机会知道;只要还生活在同一个地方,委屈地告诉你们我不舒服的时候,就不会只是收到短信里苍白无力的“多喝点水”“记得穿衣服”或者是“让你不注意”……

    因为你们没有经历过,所以你们可以理解,却永远无法体会……

    是啊,这有什么大不了。我常常这样对自己说,一遍又一遍。只是自己告诉自己和你们告诉我却有完全不一样的意义。

    尼采说:你遭受了痛苦,你也不要向人诉说,以求同情,因为一个有独特性的人,连他的痛苦都是独特的,深刻的,不易被人了解,别人的同情只会解除你的痛苦的个人性,使之降低为平庸的烦恼,同时也就使你的人格遭到贬值。

    也许,这就是我不爽水鸟的原因,我不该向他说我的委屈,而他总喜欢作出他什么都懂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永远不会激动……

    只是当我哭泣的时候无论我多么凶,他都不会骂我,这是幸运的吧……

    最后他将我送到了一中站,狠狠哭了一场我感觉好了许多,敢于放肆哭泣的人才是最后不会被压垮的人,谁又说哭泣不是真正的坚强呢?

    我很爱听网络电台,特别是《蔷薇岛屿》,尤其喜欢主播楚璇,她曾经念过的文章说过的话都在我的生活里一一印证——比如独特的痛苦,比如哭泣的坚强……

    本来我是打算这个周六早上从省会到县城,晚上再回到舅舅家,却被妈妈一通电话呼回了家。只是此时此刻我无比渴望回家……

    在很久以后我再次遇上了这样的情况,那时候是高二年的跨年。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111

    失掉了阿饭这个选择,我变得惶恐,就像赌徒失去了王牌,我来回翻着通讯录,希望抓住浮木,找到挽救全局的棋子。

    “喂,今天居然良心发现想起我哈。”

    “加菲,你今晚有空吗?”

    “我?我和舍友去外面聚会。怎么了?”

    “本来想</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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