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舒云鸥的动作左右轻轻摇晃,两人的膝盖若有似无地摩擦在一起。
    聂简臻淡淡地扫了一眼,没有避开。
    即便只是吃东西,聂简臻也是心无旁骛,一点多余的声响都没有。
    仪态更是端方。
    衬衣袖口敞开,随意地挽在小臂处,露出些许流畅有力的腕部线条。
    捏住勺柄的手指如羊脂玉般丰润。
    舒云鸥看得心满意足,视线一转,再次扫到聂简臻眼尾处的伤口。
    顿时像是被蜜蜂蜇到,不自觉地瑟缩一下。
    凑近后才发现,原来那里还结出一道细到几乎看不清的痂。
    也就是说,其实是见了血的。
    只不过不多,所以很难发现。
    而聂简臻竟然只字未提。
    恐怕都没有能够上药。
    难道都不觉得疼的吗?
    还是说。
    是习惯了?
    其实很多年前,在聂家的静室里,舒云鸥在聂简臻身上见过更重的伤口。
    静室是聂老爷子专门用来惩罚人的地方,在聂家院子的最深处。
    平日里很少有人去。
    在此之前,舒云鸥甚至没听说过聂家竟然还有这样一处地方。
    舒云鸥追在聂怀畅身后玩耍时跑迷了路,误打误撞才进去过一次。
    静室里没有灯,黑乎乎的一片。
    只在头顶有一扇巴掌大小的窗户用来透气,勉强能让人看清屋内的陈设。
    在正对房门的地方,摆有一张纯黑色的细长条木桌。
    上面只有一台木架,架着一条比手臂稍微粗一些的藤条棍。
    舒云鸥双手捂住胸口,又怕又好奇,适应了好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走进去。
    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跪着一个人。
    即便跪着,那人的背仍旧挺得笔直,肩膀宽且平,只是有些清瘦,肩胛骨在白衬衣上撑起一个有些尖锐的弧度。
    舒云鸥大气也不敢出,视线缓缓地下滑,随即被衬衣下方的鲜红色吓得倒抽一口冷气,扭头就跑。
    路上遇见买菜回来的聂老太太和陈阿姨,她吓得只会说:“有人受伤了!有人受伤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两人拉去静室救人。
    后来再长大一点,舒云鸥才知道,那人身上是用藤条抽出来的、鲜红且粗壮的痕迹。
    上面附着着密密麻麻的血珠,以至于白衬衣歪七扭八地黏在皮肤上,看起来格外狼狈。
    那个人就是聂简臻。
    但那并非是由她造成的。
    因而只是难过和害怕,而不至于愧疚。
    然而,或许正是因为见过伤痕累累的聂简臻,此时此刻的舒云鸥才更加后悔。
    她偷偷觑一眼聂简臻,双手愈加不安地缠在一起,两只脚在地上胡乱地蹭着。
    一不小心就弄乱了右脚鞋背上的蝴蝶结,长长的丝带散开,悄无声息地绕进转椅的滚轮里。
    聂简臻无意中转动一下椅子,就连带着舒云鸥毫无预兆地向前一扑。
    整个人栽进他的怀中。
    见状,聂简臻反应迅速地扔下勺子,伸手接人。
    而舒云鸥的右腿刚好卡在了他的双腿之间。
    形成一个旁人看来亲密无间又异常暧昧的拥抱。
    舒云鸥上身只穿一件堪堪遮住腰部的短款T恤,如此一来,T恤的下摆向上凌乱地卷起聂简臻的手臂牢牢箍在她的腰上。
    滚烫的温度丝毫不落地熨上那一块小小的皮肉。
    在陌生的温度刺激下,舒云鸥下意识地向前一缩。
    松香味扑面而来。
    两人的呼吸几乎都要融在一起。
    她从未和谁这样贴近过,平日里的伶牙俐齿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一张红到几乎要滴血的脸颊。
    还有节奏杂乱的心跳。
    舒云鸥的手撑在椅背上,手忙脚乱地想要起身。
    可是她的掌心冒出了一层密密实实的汗珠,稍一用力就一阵打滑。
    整个人重又跌回聂简臻的怀中。
    甚至比刚才贴得更近。
    两人的鼻尖相蹭,凌乱的发丝也搅在一起。
    舒云鸥几乎能看清聂简臻每一根睫毛卷翘的弧度,以及他眸中狼狈不已的她。
    四目相对。
    舒云鸥飞快地垂下眼,睫毛轻颤,只留给聂简臻一个毛茸茸的发顶。
    温热又急促的呼吸这下全扑在聂简臻的胸膛上。
    他的呼吸不易察觉地一滞。
    舒云鸥急得眼神发直,撑在聂简臻肩膀上的双手无意识地抠来抠去。
    如果等会儿有工作人员进来,岂不是丢脸丢到大西洋去了。
    这可不行。
    饭可以不吃,脸不能不要。
    想到这里,她强忍尴尬,向前抬腿,试图用蛮力将绑带从转椅的轮子里扯出来。
    然而一时不察,膝盖蹭到男人的大腿根部。
    没什么力道,甚至有点痒。
    但是成功地让聂简臻的腿部肌肉瞬间绷紧。
    舒云鸥:“……”
    她的脑袋“轰”的一声,一片空白,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咳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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