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这儿子,又得岳丈为我报仇。真是苦尽甘来,莫大之喜”

    众官闻知,都来贺喜。

    丞相就令安排酒席,答谢所属官员,即日军马回程。

    来到万花店,丞相传令安营。

    光蕊便同玄奘到刘家店寻婆婆。

    那婆婆当夜得了一梦,梦见枯木开花,屋后喜鹊频频喧噪,想道:“莫不是我孙儿来也”

    说犹未了,只见店门外,光蕊父子齐到。

    小和尚指道:“这不是俺婆婆”

    光蕊见了老母,连忙拜倒。

    母子抱头痛哭一场,把上项事说了一遍,算还了小二店钱,起程回到京城。

    进了相府,光蕊同小姐与婆婆、玄奘都来见了夫人。

    夫人不胜之喜,吩咐家僮,大排箸庆贺。

    丞相道:“今日此宴可取名为团圆会。”

    次日早朝,唐王登殿,殷丞相出班,将前后事情备细启奏,并荐光蕊才可大用。

    唐王准奏,即命升陈萼为学士之职,随朝理政。

    玄奘立意安禅,送在洪福寺内修行。

    后来殷小姐因放不开过往之事,从容自尽,玄奘自到金山寺中报答法明长老。

    玄奘回到金山寺中修行,陈凡则是化身为一个算命先生,来到了长安城中。

    其目的,正是为了借泾河龙王一事,让唐王李世民知晓佛法的厉害,继而引出西天取经一事。

    陈凡在长安城里做起了算命先生,十足的一个闲人,却说长安城外泾河岸边,有两个贤人,一个是渔翁,名唤张稍,一个是樵子,名唤李定。

    他两个是不登科的进士,能识字的山人。

    一日,在长安城里,卖了肩上柴,货了篮中鲤,同入酒馆之中,吃了半酣,各携一瓶,顺泾河岸边,徐步而回。

    张稍道:“李兄,我想那争名的,因名丧体;夺利的,为利亡身;受爵的,抱虎而眠;承恩的,袖蛇而去。算起来,还不如我们水秀山青,逍遥自在,甘淡薄,随缘而过。”

    李定道:“张兄说得有理。但只是你那水秀,不如我的山青。”

    张稍道:“你山青不如我的水秀。有一词为证,词曰:烟波万里扁舟小,静依孤篷,西施声音绕。涤虑洗心名利少,闲攀蓼穗蒹葭草。数点沙鸥堪乐道,柳岸芦湾,妻子同欢笑。一觉安眠风浪俏,无荣无辱无烦恼。”

    李定道:“你的水秀,不如我的山青。也有个词为证,词曰:云林一段松花满,默听莺啼,巧舌如调管。红瘦绿肥春正暖,倏然夏至光阴转。又值秋来容易换,黄花香,堪供玩。迅速严冬如指拈,逍遥四季无人管。”

    渔翁道:“你山青不如我水秀,受用些好物,有一为证,仙乡云水足生涯,摆橹横舟便是家。活剖鲜鳞烹绿鳖,旋蒸紫蟹煮红虾。青芦笋,水荇芽,菱角鸡头更可夸。娇藕老莲芹叶嫩,慈菇茭白鸟英花。”

    樵夫道:“你水秀不如我山青,受用些好物,亦有一为证:崔巍峻岭接天涯,草舍茅庵是我家。腌腊鸡鹅强蟹鳖,獐豝兔鹿胜鱼虾。香椿叶,黄楝芽,竹笋山茶更可夸。紫李红桃梅杏熟,甜梨酸枣木樨花。”

    渔翁道:“你山青真个不如我的水秀,又有一首:一叶小舟随所寓,万迭烟波无恐惧。垂钩撒网捉鲜鳞,没酱腻,偏有味,老妻稚子团圆会。鱼多又货长安市,换得香醪吃个醉。蓑衣当被卧秋江,鼾鼾睡,无忧虑,不恋人间荣与贵。”

    樵子道:“你水秀还不如我的山青,也有一首:茆舍数椽山下盖,松竹梅兰真可爱。穿林越岭觅干柴,没人怪,从我卖,或少或多凭世界。将钱沽酒随心快,瓦钵磁瓯殊自在。酕醄醉了卧松阴,无挂碍,无利害,不管人间兴与败。”

    …两个贤人对诗之后又对对联,山水之间,倒是兴致颇高。

    他二人既各道词章,又相联诗句,行到那分路去处,躬身作别。

    张稍道:“李兄呵,途中保重上山仔细看虎。假若有些凶险,正是明日街头少故人”

    李定闻言,大怒道:“你这厮惫懒好朋友也替得生死,你怎么咒我我若遇虎遭害,你必遇浪翻江”

    张稍道:“我永世也不得翻江。”

    李定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暂时祸福。你怎么就保得无事”

    张稍道:“李兄,你虽这等说,你还没捉摸,不若我的生意有捉摸,定不遭此等事。”

    李定道:“你那水面上营生,极凶极险,隐隐暗暗,有甚么捉摸”

    张稍道:“你是不晓得。这长安城里,西门街上,有一个卖卦的先生。我每日送他一尾金色鲤,他就与我袖传一课,依方位,百下百着。今日我又去买卦,他教我在泾河湾头东边下网,西岸抛钓,定获满载鱼虾而归。明日上城来,卖钱沽酒,再与老兄相叙。”

    二人从此叙别。

    西门街上的算命先生自然就是陈凡,近日来做一个闲人,正是为了这泾河龙王,如今渔夫与樵子对话被人偷听而去,也在他的神识之中看到了。

    这正是路上说话,草里有人。

    正是泾河水府的一个巡水夜叉,夜叉听见了百下百着之言,急转水晶宫,慌忙报与龙王道:“祸事了祸事了”

    龙王问:“有甚祸事”

    夜叉道:“臣巡水去到河边,只听得两个渔樵攀话。相别时,言语甚是利害。那渔翁说:长安城里西门街上,有个卖卦先生,算得最准。他每日送他鲤鱼一尾,他就袖传一课,教他百下百着。若依此等算准,却不将水族尽情打了何以壮观水府,何以跃浪翻波辅助大王威力”

    龙王甚怒,泾河水族乃是他的根基家业,岂能容人如此败坏当下提了剑就要上长安城,诛灭这卖卦的。

    旁边闪过龙子龙孙、虾臣蟹士、鲥军师鳜少卿鲤太宰,一齐启奏道:

    “大王且息怒。常言道,过耳之言,不可听信。大王此去,必有云从,必有雨助,恐惊了长安黎庶,上天见责。大王隐显莫测,变化无方,但只变一秀士,到长安城内,访问一番。果有此辈,容加诛灭不迟,若无此辈,可不是妄害他人也”

    第二十八章 泾河龙王

    长安城里西门街上,陈凡的卖卦摊位之前,来了一位丰姿英伟的白衣秀士。

    陈凡看着白衣修士,不由笑问道:“阁下问何事”

    以他的神识修为以及眼力,自然看出了这位白衣秀士正是泾河龙王。

    白衣修士道:“请卜天上阴晴事如何。”

    泾河龙王却是准备卜上一卦,以卜卦不准为由砸了此人的摊子,其目的自然是为了泾河水族,而这所卜之卦,自然是龙王最擅长的行雨之事。

    陈凡微微一笑,一掐手指,含笑道:“云迷山顶,雾罩林梢。若占雨泽,准在明朝。”

    这门卜算之术,乃是陈凡当年从菩提祖师处学来,算是一门不算神通的神通。

    当年在山上,悟空一心长生之术,对于这些所谓的旁门看不上眼,是以没学,陈凡倒是颇有兴趣,便学了下来。

    这卜算之术,也是按照各人修为而来,以陈凡的修为,卜算天上阴晴还是可以的,虽然这触及到天庭的主人玉皇大帝。

    两人同样是真仙修为,陈凡卜算天上阴晴,倒也手到擒来,即便是玉皇大帝心生感应,也知道他是为了佛门与天庭的计划,并不会干预。

    西游记之中,化名袁守城,称作袁天罡叔父的,正是观音菩萨,否则普通人岂能猜透玉皇大帝的旨意

    如今观世音做起了甩手掌柜,事情自然落在了陈凡身上。

    好在他当年在灵台方寸山上习过此术,虽然与领悟那大道法则之中,预知未来的法则相差甚远,却也可堪一用。

    陈凡所言明日有雨。白衣修士脸上闪过一丝不信,随即道:“明日甚时下雨雨有多少尺寸”

    陈凡掐指一算,笑道:““明日辰时布云,已时发雷,午时下雨。未时雨足,共得水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

    白衣修士大有深意的一笑,笑曰:“此言不可作戏。如是明日有雨,依你断的时辰数目,我送课金五十两奉谢。若无雨,或不按时辰数目。我与你实说,定要打坏你的门面,扯碎你的招牌,即时赶出长安,不许在此惑众”

    “自然。”陈凡同样大有深意的一笑,欣然答应。

    白衣修士离去。陈凡看着这位泾河龙王的背影,不由摇了摇头,合该此人倒霉,被观世音早早就算计上了,如今更是让他亲自操刀,做这恶人。

    只不过是少下了一点雨而已,就丢了卿卿性命。谁让龙王被一些真仙大能算计上了

    却说龙王辞别,出长安,回水府。

    大小水神接着,问曰:“大王访那卖卦的如何”

    龙王道:“有,有,有但是一个掉嘴口讨春的先生。我问他几时下雨,他就说明日下雨,问他甚么时辰,甚么雨数,他就说辰时布云。已时发雷,午时下雨,未时雨足,得水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我与他打了个赌赛。若果如他言。送他谢金五十两;如略差些,就打破他门面,赶他起身,不许在长安惑众。”

    众水族笑曰:“大王是八河都总管,司雨大龙神,有雨无雨,惟大王知之,他怎敢这等胡言那卖卦的定是输了定是输了”

    此时龙子龙孙与那鱼鲫蟹士正欢笑谈此事未毕,只听得半空中叫:“泾河龙王接旨。”

    众抬头上看,是一个金衣力士,手擎玉帝敕旨,径投水府而来。

    慌得龙王整衣端肃,焚香接了旨。

    金衣力士回空而去。

    龙王谢恩,拆封看时,上写着:“敕命八河总,驱雷掣电行;明朝施雨泽,普济长安城。”

    旨意上时辰数目,与陈凡判断者毫发不差,唬得那龙王魂飞魄散。

    少顷苏醒,龙王对众水族曰:“尘世上有此灵人真个是能通天彻地,却不输与他呵”

    鲥军师奏云:“大王放心。要赢他有何难处臣有小计,管教灭那厮的口嘴。”

    龙王问计,军师道:“行雨差了时辰,少些点数,就是那厮断卦不准,怕不赢他那时捽碎招牌,赶他跑路,果何难也”

    龙王依他所奏,果不担忧,却不知早已步入了算计之中。

    至次日,点札风伯、雷公、云童、电母,直至长安城九霄空上。

    他挨到那巳时方布云,午时发雷,未时落雨,申时雨止,却只得三尺零四十点,改了他一个时辰,克了他三寸八点,雨后发放众将班师。

    他又按落云头,还变作白衣秀士,到那西门里大街上,撞入陈凡卦铺,不容分说,就把他招牌、笔、砚等一齐捽碎。

    陈凡坐在椅上,公然不动,只是含笑看着。

    这龙王又轮起门板便打、骂道:“这妄言祸福的妖人,擅惑众心的泼汉你卦又不灵,言又狂谬说今日下雨的时辰点数俱不相对,你还危然高坐,趁早去,饶你死罪”

    陈凡笑着摇了摇头,淡然道:“我无死罪,只怕你倒有个死罪,你违了玉帝敕旨,改了时辰,克了点数,犯了天条。你在那剐龙台上,只怕难免一刀。”

    龙王见说,心惊胆战,毛骨悚然,急丢了门板,整衣伏礼,向陈凡跪下道:“先生休怪。前言戏之耳,岂知弄假成真,果然违犯天条,奈何望先生救我一救”

    龙王却是回过神来,为了一时意气之争,没想竟落得如此地步,悔不该当初,只恨一时气昏了头脑。

    奈何这一时之气,就性命攸关。

    龙王又咬了咬牙道:“求先生救命,不然,我死也不放你。”

    陈凡摇了摇头道:“我救你不得,只能给你指条生路。”

    “愿求指教。”龙王跪在地上,一听有戏,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

    陈凡掐指算了算,淡淡道:“你明日午时三刻,该赴人曹官魏征处听斩。如果想要性命,须去告当今唐太宗皇帝方好。那魏征是唐王驾下的丞相,若是讨他个人情,方保无事。”

    以陈凡的真仙修为,算一算泾河龙王的命数,以及被魏征监斩之事,倒也算的一清二楚,比之故友泥菩萨当年的玄门之术还要厉害许多。

    当然,两人的修为也是云泥之别。

    龙王闻言,拜辞含泪而去。

    不觉红日西沉,这泾河龙王也不回水府,只在空中,等到子时前后,收了云头,敛了雾角,径来皇宫门首。

    此时唐王正梦出宫门之外,步月花阴,忽然龙王变作人相,上前跪拜,口叫“陛下,救我救我”

    太宗云:“你是何人朕当救你。”

    龙王云:“陛下是真龙,臣是业龙。臣因犯了天条,该陛下贤臣人曹官魏征处斩,故来拜求,望陛下救我一救”

    太宗曰:“既是魏征处斩,朕可以救你。你放心前去。”

    龙王欢喜,叩谢而去。

    正是龙王施展了一个托梦之术,向太宗求救。

    却说那太宗梦醒后,念念在心,早已至五鼓三点,太宗设朝,聚集两班文武官员。

    众官朝贺已毕,各各分班。

    唐王闪凤目龙睛,一一从头观看,只见那文官内是房玄龄、杜如晦、徐世勣、许敬宗、王珪等,武官内是马三宝、段志贤、殷开山、程咬金、刘洪纪、胡敬德、秦叔宝等,一个个威仪端肃,却不见魏征丞相。

    唐王召徐世勣上殿道:“朕夜间得一怪梦,梦见一人迎面拜谒,口称是泾河龙王,犯了天条,该人曹官魏征处斩,拜告寡人救他,朕已许诺,今日班前独不见魏征,何也”

    徐世勣也是修行中人,只不过终究天仙难求,便做了这从龙之功。

    此时徐世勣一听事情缘由,便知晓向唐王求救的十有就是那泾河龙王,只是不知道这龙王如何犯了天条

    泾河龙王虽然在真仙大能眼里算不得什么,但是在徐世勣没有证得天仙的修行之人,以及凡人眼中,也是一位大能之士。

    与公与私,徐世勣自然想要卖个好。

    世勣对曰:“此梦告准,须臾魏征来朝,陛下不要放他出门。过此一日,可救梦中之龙。”

    唐王大喜,即传旨,着当驾官宣魏征入朝。

    却说魏征丞相在府,夜观乾象,正爇宝香,只闻得九霄鹤唳,却是天差仙使,捧玉帝金旨一道,着他午时三刻,梦斩泾河老龙。

    魏征也是修行中人,玉帝圣旨,自然不敢怠慢,玉帝与他的主子太宗,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玉帝这道金旨,正是陈凡行卜算之术,让玉帝心生感应,略一掐算之下,便有了让魏征斩龙王之事。

    玉帝活了无数年,这卜算之术倒也有所涉猎,陈凡可以卜算他,他也可以卜算陈凡。

    两人无形之间,就把魏征斩龙王一事定下。

    却说魏丞相谢了天恩,斋戒沐浴,在府中试慧剑,运元神,故此不曾入朝。

    一见当驾官赍旨来宣,惶惧无任,又不敢违迟君命,只得急急整衣束带,同旨入朝,在御前叩头请罪。

    唐王出旨道:“赦卿无罪。”

    那时诸臣尚未退朝,至此,却命卷帘散朝,独留魏征,宣上金銮,召入便殿,先议论安邦之策,定国之谋。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梦斩

    将近巳末午初时候,太宗命宫人取过大棋来,“朕与贤卿对弈一局。”

    众嫔妃随取棋枰,铺设御案。

    魏征谢了恩,即与唐王对弈。

    一君一臣在便殿对弈,一递一着,摆开阵势,正下到午时三刻,一盘残局未终,魏征忽然踏伏在案边,鼾鼾盹睡。

    太宗笑曰:“贤卿真是匡扶社稷之心劳,创立江山之力倦,所以不觉盹睡。”

    太宗任他睡着,更不呼唤,不多时,魏征醒来,俯伏在地道:“臣该万死臣该万死却才晕困,不知所为,望陛下赦臣慢君之罪。”

    太宗道:“卿有何慢罪且起来,拂退残棋,与卿从新更着。”

    魏征谢了恩,却才拈子在手,只听得朝门外大呼小叫。

    原来是秦叔宝、徐茂功等,将着一个血淋的龙头,掷在帝前,启奏道:“陛下,海浅河枯曾有见,这般异事却无闻。”

    太宗与魏征起身道:“此物何来”

    叔宝、茂功道:“千步廊南,十字街头,云端里落下这颗龙头,微臣不敢不奏。”

    唐王惊问魏征:“此是何说”

    魏征转身叩头道:“是臣才一梦斩的。”

    唐王闻言,大惊道:“贤卿盹睡之时,又不曾见动身动手,又无刀剑,如何却斩此龙”

    魏征奏道:“主公,臣的身在君前,梦离陛下。身在君前对残局,合眼朦胧,梦离陛下乘瑞云,出神抖搜。那条龙。在剐龙台上,被天兵将绑缚其中。是臣道:你犯天条,合当死罪。我奉天命,斩汝残生。龙闻哀苦,臣抖精神。龙闻哀苦。伏爪收鳞甘受死,臣抖精神,撩衣进步举霜锋。扢扠一声刀过处,龙头因此落虚空。”

    太宗闻言,心中悲喜不一。

    喜者夸奖魏征好臣,朝中有此豪杰。愁甚江山不稳

    悲者谓梦中曾许救龙,不期竟致遭诛。

    太宗只得强打精神,传旨着叔宝将龙头悬挂市曹,晓谕长安黎庶,一壁厢赏了魏征,众官散讫。

    当晚回宫。太宗心中只是忧闷,想那梦中之龙,哭啼啼哀告求生,岂知无常,难免此患。

    思念多时,渐觉神魂倦怠,身体不安。

    当夜二更时分。只听得宫门外有号泣之声,太宗愈加惊恐。

    正朦胧睡间,又见那泾河龙王,手提着一颗血淋淋的首级,高叫:“唐太宗还我命来还我命来你昨夜满口许诺救我,怎么天明时反宣人曹官来斩我你出来,你出来我与你到阎君处折辨折辨”

    正是那被斩了的泾河龙王魂魄到了这里,向太宗问罪。

    他扯住太宗,再三嚷闹不放,太宗箝口难言。只挣得汗流遍体。

    正在那难分难解之时,只见正南一道流光射来,光芒散去,乃是一个身穿血白相间颜色玄衣的英挺青年。

    青年一扬手,一道剑气打出。顿时将这没了头的龙击出百里开外,那龙似乎知道厉害,没有回头,径往西北而去。

    出手的正是陈凡,这还是他手下留情,放了此龙一条性命。

    泾河龙王的身影消失,陈凡的身影也化作了点点光芒,消散而去。

    却说太宗苏醒回来,只叫“有鬼有鬼”

    慌得那三宫皇后,六院嫔妃,与近侍太监,战兢兢一夜无眠。

    不觉五更三点,那满朝文武多官,都在朝门外候朝。

    等到天明,犹不见临朝,唬得一个个惊惧踌躇。

    及日上三竿,方有旨意出来道:“朕心不快,众官免朝。”

    不觉倏五七日,众官忧惶,都正要撞门见驾问安,只见太后有旨,召医官入宫用药,众人在朝门等候讨信。

    少时,医官出来,众问何疾。

    医官道:“皇上脉气不正,虚而又数,狂言见鬼,又诊得十动一代,五脏无气,恐不讳只在七日之内矣。”

    众官闻言大惊失色。

    正怆惶间,又听得太后有旨宣徐茂功、护国公、尉迟公见驾。

    三公奉旨,急入到分宫楼下。

    拜毕,太宗正色强言道:“贤卿,寡人十九岁领兵,南征北伐,东挡西除,苦历数载,更不曾见半点邪崇,今日却反见鬼”

    尉迟公道:“创立江山,杀人无数,何怕鬼乎”

    太宗道:“卿是不信。朕这寝宫门外,入夜就抛砖弄瓦,鬼魅呼号,着然难处。白日犹可,昏夜难禁。”

    叔宝道:“陛下宽心,今晚臣与敬德把守宫门,看有甚么鬼祟。”

    太宗准奏,茂功谢恩而出。

    当日天晚,各取披挂,他两个介胄整齐,执金瓜钺斧,在宫门外把守。

    可谓头戴金盔光烁烁,身披铠甲龙鳞,护心宝镜幌祥云,狮蛮收紧扣,绣带彩霞新。

    这一个凤眼朝天星斗怕,那一个环睛映电月光浮。

    他本是英雄豪杰旧勋臣,只落得千年称户尉,万古作门神。

    二将军侍立门旁,一夜天晚,更不曾见一点邪崇。

    是夜,太宗在宫,安寝无事,晓来宣二将军,重重赏劳道:“朕自得疾,数日不能得睡,今夜仗二将军威势甚安。卿且请出安息安息,待晚间再一护卫。”

    二将谢恩而出。

    遂此二三夜把守俱安,只是御膳减损,病转觉重。

    太宗又不忍二将辛苦,又宣叔宝、敬德与杜、房诸公入宫,吩咐道:“这两日朕虽得安,却只难为秦、胡二将军彻夜辛苦。朕欲召巧手丹青,传二将军真容,贴于门上,免得劳他,如何”

    众臣即依旨,选两个会写真的,着胡、秦二公依前披挂,照样画了,贴在门上,夜间也即无事。

    至此,两人作门神的画像,一代代流传了下去。

    如此二三日,太宗又听得后宰门乒乓乒乓砖瓦乱响,晓来急宣众臣曰:“连日前门幸喜无事,今夜后门又响,却不又惊杀寡人也”

    茂功进前奏道:“前门不安,是敬德、叔宝护卫;后门不安,该着魏征护卫。”

    太宗准奏,又宣魏征今夜把守后门。

    魏征领旨,当夜结束整齐,提着那诛龙的宝剑,侍立在后宰门前。

    一夜通明,也无鬼魅。

    虽是前后门无事,太宗却是身体渐重。

    一日,太后又传旨,召众臣商议殡殓后事。

    太宗又宣徐茂功,吩咐国家大事,叮嘱仿刘蜀主托孤之意。

    言毕,沐浴更衣,待时而已。

    旁闪魏征,手扯龙衣,奏道:“陛下宽心,臣有一事,管保陛下长生。”

    太宗道:“病势已入膏肓,命将危矣,如何保得”

    征云:“臣有书一封,进与陛下,捎去到冥司,付酆都判官崔珪。”

    太宗道:“崔珪是谁”

    征云:“崔珪乃是太上先皇帝驾前之臣,先受兹州令,后升礼部侍郎。在日与臣八拜为交,相知甚厚。他如今已死,现在阴司做掌生死文簿的酆都判官,梦中常与臣相会。此去若将此书付与他,他念微臣薄分,必然放陛下回来,管教魂魄还阳世,定取龙颜转帝都。”

    太宗闻言,接在手中,笼入袖里,遂瞑目而亡。

    那三宫六院、皇后嫔妃、侍长储君及两班文武,俱举哀戴孝,又在白虎殿上,停着梓宫不题。

    却说太宗渺渺茫茫,魂灵径出五凤楼前,只见那御林军马,请大驾出朝采猎。

    太宗欣然从之,缥渺而去。

    行多时,人马俱无。

    太宗独自个散步荒郊草野之间,正惊惶难寻道路,只见那一边,有一人高声大叫道:“大唐皇帝,往这里来往这里来”

    太宗闻言,抬头观看,只见是一个头顶乌纱,身着罗袍,怀里揣着一本生死薄的男子。

    太宗行到那边,只见男子跪拜路旁,口呼:“陛下,赦臣失悮远迎之罪”

    太宗问曰:“你是何人因甚事前来接拜”

    那人道:“微臣半月前,在森罗殿上,见泾河鬼龙告陛下许救反诛之故,第一殿秦广大王即差鬼使催请陛下,要三曹对案。臣已知之,故来此间候接,不期今日来迟,望乞恕罪恕罪。”

    原来那泾河龙王被陈凡击退,向唐太宗问罪未果之后,便去阴司告状。

    这也在陈凡的预料与计划之中,以他的神识,长安城内的事情,事无巨细全在掌握。

    太宗道:“你姓甚名谁是何官职”

    那人道:“微臣存日,在阳曹侍先君驾前,为兹州令,后拜礼部侍郎,姓崔名珪。今在阴司,得受酆都掌案判官。”

    太宗大喜,近前来御手忙搀道:“先生远劳。朕驾前魏征有书一封,正寄与先生,却好相遇。”

    判官谢恩,问书在何处。

    太宗即向袖中取出递与崔珪。

    珪拜接了,拆封而看。

    那判官看了书,满心欢喜道:“魏人曹前日梦斩老龙一事,臣已早知,甚是夸奖不尽。又蒙他早晚看顾臣的子孙,今日既有书来,陛下宽心,微臣管送陛下还阳,重登玉阙。”

    二人正说间,只见那边有一对青衣童子,执幢幡宝盖,高叫道:“阎王有请,有请。”

    太宗遂与崔判官并二童子举步前进。

    忽见一座城,城门上挂着一面大牌,上写着“幽冥地府鬼门关”七个大金字。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还阳

    那青衣将幢幡摇动,引太宗径入城中,顺街而走。

    只见那街旁边有先主李渊,先兄建成,故弟元吉,上前道:“世民来了世民来了”

    那建成、元吉就来揪打索命。

    太宗躲闪不及,被他扯住。

    幸有崔判官唤一青面獠牙鬼使,喝退了建成、元吉,太宗方得脱身而去。

    行不数里,见一座碧瓦楼台,只见那壁厢环珮叮噹,仙香奇异,外有两对提烛,后面却是十代阎王降阶而至。

    正是十代阎君:秦广王、楚江王、宋帝王、仵官王、阎罗王、平等王、泰山王、都市王、卞城王、转轮王。

    十王出在森罗宝殿,控背躬身迎迓太宗。

    太宗谦下,不敢前行,十王道:“陛下是阳间人王,我等是阴间鬼王,分所当然,何须过让”

    太宗虽然是人间帝皇,但乃是天子,论地位,倒是比阴间十王更高一些。

    都是天庭下辖,与神通世界之中地府与天庭分庭抗礼截然不同,此方大千世界的地府,完全听命于天庭,还有那来插上一脚的佛门地藏王菩萨。

    太宗道:“朕得罪麾下,岂敢论阴阳人鬼之道”

    太宗前行,径入森罗殿上,与十王礼毕,分宾主坐定。

    约有片时,秦广王拱手而进言曰:“泾河鬼龙告陛下许救而反杀之,何也”

    太宗道:“朕曾夜梦老龙求救。实是允他无事,不期他犯罪当刑,该我那人曹官魏征处斩。朕宣魏征在殿着棋。不知他一梦而斩。这是那人曹官出没神机,又是那龙王犯罪当死,岂是朕之过也”

    十王闻言,伏礼道:“自那龙未生之前,南斗星死簿上已注定该遭杀于人曹之手,我等早已知之。但只是他在此折辩,定要陛下来此三曹对案。是我等将他送入轮藏,转生去了。今又有劳陛下降临,望乞恕我催促之罪。”

    生死薄。乃是掌管此方世界生命的奇书,除非修成真仙,只有在生死薄上消去姓名方可长生,花果山的一众猴妖便是如此。

    倒是与神道世界受香火供奉。香火不断。便可长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十王言毕,命掌生死簿判官:“急取簿子来,看陛下阳寿天禄该有几何”

    崔判官急转司房,将天下万国国王天禄总簿,先逐一检阅,只见南赡部洲大唐太宗皇帝注定贞观一十三年。

    崔判官吃了一惊,急取浓墨大笔,将“一”字上添了两画。却将簿子呈上。

    十王从头看时,见太宗名下注定三十三年。阎王惊问:“陛下登基多少年了”

    太宗道:“朕即位,今一十三年了。”

    阎王道:“陛下宽心勿虑,还有二十年阳寿。此一来已是对案明白,请返本还阳。”

    太宗闻言,躬身称谢。

    十阎王差崔判官、朱太尉二人,送太宗还魂。

    太宗出森罗殿,又起手问十王道:“朕宫中老少安否如何”

    十王道:“俱安,但恐御妹寿似不永。”

    太宗又再拜启谢:“朕回阳世,无物可酬谢,惟答瓜果而已。”

    十王喜曰:“我处颇有东瓜西瓜,只少南瓜。”

    太宗道:“朕回去即送来,即送来。”

    从此遂相揖而别。

    那太尉执一首引魂幡,在前引路,崔判官随后保着太宗,径出幽司。

    太宗举目而看,不是旧路,问判官曰:“此路差矣”

    判官道:“不差。阴司里是这般,有去路,无来路。如今送陛下自转轮藏出身,一则请陛下游观地府,一则教陛下转托超生。”

    太宗只得随他两个,引路前来。

    径行数里,忽见一座高山,阴云垂地,黑雾迷空。

    太宗道:“崔先生,那厢是甚么山”

    判官道:“乃幽冥背阴山。”

    太宗悚惧道:“朕如何去得”

    判官道:“陛下宽心,有臣等引领。”

    太宗战战兢兢,相随二人,上得山岩,抬头观看,只见:

    形多凸凹,势更崎岖。

    峻如蜀岭,高似庐岩。

    非阳世之名山,实阴司之险地。

    荆棘丛丛藏鬼怪,石崖磷磷隐邪魔。

    耳畔不闻兽鸟噪,眼前惟见鬼妖行。

    阴风飒飒,黑雾漫漫。

    太宗全靠着那判官保护,过了阴山,前进,又历了许多衙门,一处处俱是悲声振耳,恶怪惊心。

    太宗又道:“此是何处”

    判官道:“此是阴山背后一十八层地狱。”

    太宗道:“是那十八层”

    判官道:“你听我说:

    吊筋狱、幽枉狱、火坑狱,寂寂寥寥,烦烦恼恼,尽皆是生前作下千般业,死后通来受罪名。

    酆都狱、拔舌狱、剥皮狱,哭哭啼啼,凄凄惨惨,只因不忠不孝伤天理,佛口蛇心堕此门。

    磨捱狱、碓捣狱、车崩狱,皮开肉绽,抹嘴咨牙,乃是瞒心昧己不公道,巧语花言暗损人。

    寒冰狱、脱壳狱、抽肠狱,垢面蓬头,愁眉皱眼,都是大斗小秤欺痴蠢,致使灾屯累自身。

    油锅狱、黑暗狱、刀山狱,战战兢兢,悲悲切切,皆因强犦欺良善,藏头缩颈苦伶仃。

    血池狱、阿鼻狱、秤杆狱,脱皮露骨,折臂断筋,也只为谋财害命,宰畜屠生,堕落千年难解释,沉沦永世下翻身。

    一个个紧缚牢栓,绳缠索绑,差些赤发鬼、黑脸鬼,长枪短剑,牛头鬼、马面鬼,铁简铜锤。

    只打得皱眉苦面血淋淋,叫地叫天无救应。

    正是人生却莫把心欺,神鬼昭彰放过谁

    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太宗听说,心中惊惨,他的皇位乃是弑兄逼父得来,一生征战又杀人无数,死后岂不是要下这十八层地狱受苦

    进前又走不多时,见一伙鬼卒,各执幢幡,路旁跪下道:“桥梁使者来接。”

    判官喝令起去,上前引着太宗,从金桥而过。

    太宗又见那一边有一座银桥,桥上行几个忠孝贤良之辈,公平正大之人,亦有幢幡接引,那壁厢又有一桥,寒风滚滚,血浪滔滔,号泣之声不绝。

    太宗问道:“那座桥是何名色”

    判官道:“陛下,那叫做奈河桥。若到阳间,切须传记。”

    前又到枉死城,只听哄哄人嚷,分明说“李世民来了李世民来了”

    太宗听叫,心惊胆战。

    见一伙拖腰折臂、有足无头的鬼魅,上前拦住,都叫道: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慌得那太宗藏藏躲躲,只叫“崔先生救我崔先生救我”

    判官道:“陛下,那些人都是那六十四处烟尘,七十二处草寇,众王子、众头目的鬼魂;尽是枉死的冤业,无收无管,不得超生,又无钱钞盘缠,都是孤寒饿鬼。陛下得些钱钞与他,我才救得哩。”

    太宗道:“寡人空身到此,却那里得有钱钞”

    判官道:“陛下,阳间有一人,金银若干,在我这阴司里寄放。陛下可出名立一约,小判可作保,且借他一库,给散这些饿鬼,方得过去。”

    太宗问曰:“此人是谁”

    判官道:“他是河南开封府人氏,姓相名良,他有十三库金银在此。陛下若借用过他的,到阳间还他便了。”

    太宗甚喜,情愿出名借用,遂立了文书与判官,借他金银一库,着太尉尽行给散。

    判官复吩咐道:“这些金银,汝等可均分用度,放你大唐爷爷过去,他的阳寿还早哩。我领了十王钧语,送他还魂,教他到阳间做一个水陆大会,度汝等超生,再休生事。”

    众鬼闻言,得了金银,俱唯唯而退。

    唐太宗随着崔判官、朱太尉,自脱了冤家债主,前进多时,却来到“六道轮回”之所,又见那腾云的身披霞帔,受箓的腰挂金鱼,僧尼道俗,走兽飞禽,魑魅魍魉,滔滔都奔走那轮回之下,各进其道。

    唐王问曰:“此意何如”

    判官道:“陛下明心见性,是必记了,传与阳间人知。这唤做六道轮回:行善的升化仙道,尽忠的超生贵道,行孝的再生福道,公平的还生人道,积德的转生富道,恶毒的沉沦鬼道。”

    唐王听说,点头叹曰:“善哉,真善哉作善果无灾善心常切切,善道大开开。莫教兴恶念,是必少刁乖。休言不报应,神鬼有安排。”

    判官送唐王直至那超生贵道门,拜呼唐王道:</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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