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纵云道:“我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瞧瞧,委员长发来的电报,不必押往南京,就地枪决。”

    说着递了一张纸过去,杜鹤龄摇头:“秋白是苏维埃党人,杀他还有理由。可现如今即便是革命党人也人人自危,一旦发现自己被视为苏维埃党嫌疑犯,随时有被抓枪毙的危险。这个月,北平已经枪决了五千余人,其中不乏我革命党中人。”

    李纵云语气很不好:“杜鹤龄,注意你的立场,你是一名革命党人。”

    李纵云转过头来,见陈殊站在那儿,走过来,缓了缓语气,问:“怎么出来了?头发还没干呢,小心着凉。”

    陈殊笑笑:“我走一走,听见你在这里发脾气,就过来看看。”望着杜鹤龄,问:“又是什么事情,大晚上了,还要发这样大的脾气?”

    杜鹤龄是晓得陈殊的,当时陈殊进北平治病,便是杜鹤龄护送的,他点头致意:“陈小姐!”

    陈殊道:“你们谈!”又摇摇李纵云的胳膊:“好好说,别发脾气!”

    那丫头扶着陈殊回了大厅,道:“小姐,你怎么敢在那种时候插话?三少爷脾气一向不好的,刚刚可吓死我了。”

    陈殊不说话,餐厅里徐妈摆好了饭:“小姐,用饭!三少爷吩咐了,做些好克化的粥,你喜欢吃鱼,鲫鱼汤您尝一尝。”

    陈殊点点头:“麻烦你了!”

    浓稠的鱼汤,奶白色,一丝腥味儿也没有,陈殊拿着勺子慢悠悠喝了两口,问徐妈:“纵云最近很忙吗?”

    徐妈站在一旁,偶尔给陈殊布菜:“小姐,三少爷不常回来官邸。”

    那么大多数时候,是在军营里了。

    吃到一半,李纵云便进来了,问:“徐妈的手艺,单就鲫鱼汤,扬州大厨也比不上,吃得惯吗?”

    陈殊点点头,叫他一起吃,只是心里有事,喝了一小碗鲫鱼汤便吃不下了,坐在一边,瞧李纵云吃饭。

    他吃饭实在不像一位贵家公子,吃得又急又快,陈殊替他舀了一碗汤:“慢点吃,又没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吃太快了,当心得胃病的。”

    李纵云果然慢下来,解释:“习惯了!”

    吃过了饭,李纵云抱陈殊上楼,拿了药膏来替她抹:“这样抹上半个月,印子就极淡了。”

    又同陈殊商量:“等你好了,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不等陈殊回答,又自言自语道:“也不必请人,只我们两个,选一个天气好的日子,那时候杏花儿都开了,在教堂的草地上,在牧师的见证下。你穿婚纱,我穿西服或者军装都行。”

    说着走到一旁,拿起一本杂志,翻到某一页,递给陈殊:“你看,就是这套婚纱,你要是穿上,一定比这画报上的女郎还好看。”

    陈殊拿过来,是一件很素雅的婚纱,没有多余的珠串宝石,剪裁却很好,显得典雅又高贵,她点点头:“到时候,你不要穿西装,就穿军装礼服。”

    李纵云点头:“好,我就穿军装。餐桌上,摆上你最爱的玫瑰,就在草地上用餐,如何?”

    两个人说得极热闹,陈殊到底是久病,精力不济,说了一会儿,便困了。

    李纵云替她笼好被子,陈殊到底是没忍住,拉住他的手:“是不是真的非杀傅秋白不可?”

    李纵云皱眉:”这不是应该问的事情,陈殊!”

    他站在那里,伸手关了灯,隐在阴影之中,去抚开陈殊的手,转身往外走。

    陈殊坐起来,道:“杜鹤龄的话我都听到了,你是要去处决傅秋白吗?纵云,我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杀人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杀了一个傅秋白,还有千千万万个傅秋白。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李纵云握住门把手,顿住,问:“你认识傅秋白?”

    陈殊道:“在上海的时候,他妹妹傅佩君是我的医科同学,帮过我一个大忙。”

    李纵云听了,没说是不是,也对此不做评判,道:“你赶快睡,不要操心这些事情。”说罢,拉了门出去。

    ☆、第89章 第 89 章

    第二天去了医院, 冯太太明里暗里打听,陈殊有没有吃亏。陈殊哭笑不得:“我还病着呢, 还路都走不了几步的。”

    这个过了十几日,陈殊便渐渐好了起来,脖子上的伤痕也淡了,只是小腹上伤疤要大一些, 不容易消散。

    李纵云偶尔来看陈殊,只是从不提傅秋白的事情。倘若陈殊问, 他也不理,只管转换了话题。

    说等陈殊好了之后,无论是继续读书,还是去医院做军医, 他都是支持的。

    又去了信,告知南京父亲祖母, 要结婚的事由。李家是老派人家,家里的女儿都是嬷嬷在教,没有出去读书的先例,这娶媳妇儿自然不肯叫李纵云胡闹。

    虽然人是他自己选的,也不勉强他搞包办婚姻那一套, 但是婚礼怎么能什么人都不请,随随便便就办了。

章节目录

回到民国的外科大夫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凡人书只为原作者平山客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平山客并收藏回到民国的外科大夫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