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槃披了件长衫, 正坐在榻边。
    他回头瞥了一眼尚在熟睡的阿弗。
    小姑娘侧卧着,睡颜安安静静的, 淡色的嘴唇轻微翕动, 长得一副惹人怜爱的样子。
    只是她的双眉拢在一起,仿佛睡梦中仍然担心着什么事。
    赵槃泛起一丝愧疚, 忍不住伸出手去, 替她把褶皱的眼眉抚平。
    昨晚她吐了三次, 几乎就没怎么睡。
    他在一旁都看在眼中, 虽然怜爱, 却终究是无可奈何。
    他想着,他们要这一个孩子也就够了。若是再生,这种痛苦她便还要再承受一次,叫人如何落忍。
    ……银筝的脚步声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赵槃低声问, “什么事?”
    银筝把字条拿了出来,“殿下,是陈大人给您送的字条。”
    赵槃神色一凛。
    ——是前些日子细作的事情有眉目了。
    跟他猜得一样,那细作是端王赵琛的人,负责每日小心纪录太子的行踪,然后再事无巨细地禀告给端王。
    赵琛原本是八皇子,撇去天生有疾的九皇子不谈,赵琛就是最小的一个皇子,也是皇后唯一的亲生嫡子。
    赵琛今年只有十六岁,皇后为了早日给自己儿子爵号,便暗暗给赵琛加了两岁,对外只谎称赵琛十八岁。
    所以赵琛十六岁就封了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称得上是年少英豪了。
    按理说,赵琛是赵槃登上皇位最强劲的对手。
    本朝立贤不立长,赵槃行七能被立为太子,也全是因为才德过人。
    如今赵琛渐渐长大,堪称后起之秀,又有皇后扶持,觊觎太子之心有目共睹。
    从前赵槃也不是没忌惮过,兄弟俩儿也使过各种各样的手段勾心斗角。
    可如今,他仿佛不是那么在意了。
    这些日子以来,赵槃经历了许多。
    他从前活得就像棋盘上的棋子一样,每一步都要有意义,都要为朝政而谋,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可如今,他学会了些别的。
    他渐渐习惯慢慢地活着……在白露未晞时摘一摘桃花,暮色渐浓时自己洗菜做一顿饭,甚至在心情沉闷时看看话本解闷。
    那些老庄一派的逍遥道,赵槃多少领悟了一些。
    是阿弗教给他的。
    似今日这般在清净的早晨听到这样的窝心事,赵槃心里也没掀起什么太大的波澜。
    他真的变了。
    他本以为把阿弗带回京城,就能慢慢地叫她适应,叫她愿意留下来给他做个贤内助……可如今,阿弗仍是原来那般天真潇洒,他却变了。
    皇位只是一个名位,天下九州需要一个至高无上者,来稳定人心,来安定疆土,仅此而已。
    可若天下能太平稳定,谁当皇帝,也没那么要紧。
    江山和她,他可能真的要做出个选择。
    ……
    赵槃去拜见了皇祖母。
    今日是皇祖母花甲之寿,因皇帝病着,寿诞也没有大办,只是诸位皇子奉上了贺礼,再办一场宫宴,草草了事。
    皇后也在,不过跟太子形同陌路。
    两人都有对方的把柄,因为前些日子淮南王的事情撕破了脸,眼下心照不宣,谁也没有轻举妄动。
    宴席上,皇祖母有意无意地提起给太子娶良娣的事。
    这老人没有别的心思,只是为了太子开枝散叶而考虑。
    赵槃听来烦闷,无心饮宴,奉过了贺礼之后,便寻了个说辞早早地退了出来。
    迎面便见到一菖蒲紫衫少年,佩着紫金冠,丰姿远远望去,跟天边紫气东来的云彩似的。
    是端王赵琛。
    “皇兄。”
    赵槃抬起眼皮瞥了眼,赵琛姗姗来迟,似乎刚从皇后的凤藻宫过来。
    赵槃礼节性地应了声。
    他们虽名义上是同母,但年龄差了好几岁,从小也不在一处长大,如今又是彼此不必言说的对手,自然没必要多寒暄什么。
    两人擦肩而过。
    /
    这日午膳时分,阿弗一口一口地吃着酥饼,一边还为她写话本被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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