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人踩着马凳下了来,芸娘见宋芋方才凝了那般久,以为她有兴趣听关于里面贵人的事,便开始兀自地说了起来。
    芸娘不似一般的闺阁女子,她不仅熟稔经商之道且消息惯来灵通。
    宋芋垂下眼帘朝楼下看去。
    只见马车旁站了一身着琥珀青色襕衫,玉冠束发的男子,除腰间系着的一块玉佩外,身无别物装饰,衣着虽是简洁,但他举手抬足间的贵气却是如何也挡不住的。
    宋芋手指摩挲着合欢花梗,默了一下。
    迟珩这个名字,宋芋自是不陌生的,与宋润莹近来来往密切的哪位样貌端庄温婉的江晚照便是她的夫人。宋芋从前方来长安的时候也曾听过这位在大理寺中断案如□□号。
    “旁边这位...”芸娘方才简明扼要地说着这坊间人如何称敬仰这位少时便潇洒肆意被称为玉山的探花郎,本是神采飞扬的,现下却嗫喏了起来。
    宋芋将神思敛了回来。
    迟珩身边站着一欣长的身影,虽是大半掩在了街道旁撑起碧绿伞盖的榆树下,宋芋从那随着步子曳动极为惹人眼目的绯袍和此人腰间晃动的银鱼袋也判断出了——这家伙不仅是个有官身的,还是个五品上的高官。不过到底是何人竟然让芸娘生出了此般紧张的作态?
    “我从未瞧见芸娘这般。”宋芋瞧着迟珩和哪位官爷的身影没入了对面的一家专门做鱼料的酒肆,是时,芸娘竟长吁了一口气。
    “哪位是陆少尹。”
    “陆少尹?!”宋芋先是有些惊讶芸娘过激的反应,不过旋即便思量清楚了其中的厉害关系。
    这圣人在长安城设立京兆府管辖包括长安、万良在内的周围二十三县,京兆府尹的权利高于一般知府府县,对于一般的刑事诉讼,可以不受逐渐诉的约束,对于坐实的案件,甚至可以当堂落罪。
    这么推论的话,这位陆少尹便是长安城副市长的存在,这副市长突然莅临调研酒肆的菜品口味是否合他胃口...想到这里,宋芋不仅一莞尔,这长安城的副市长虽说不是与那紫宸殿的圣人一般是要日理万机的,但他上要听这京兆府尹的号令,下要处理这些个主簿、录事呈递上来的长安城各副属县的案件以及百姓间鸡毛蒜皮起纷争的卷宗,至于这外面嘛,还要偶合联合这大理寺、御史台审查个案件什么的...
    思及此,宋芋的眼眸间悠悠然地浮起了一丝忧虑。若是这么想,万一这那天这位陆少尹面对繁重的公务心绪不佳,怀揣着沉重的心情走到了这临仙阁来,又恰巧是个毛手毛脚的酒博士招待着他...宋芋想了千万个若是...若是触了这位爷的眉头,兴许这后边的营生便是和里正搭了再好的关系也是要被穿小鞋的了。
    一旁的芸娘本是沉静了下来,又开始试着新制的糕点,并不时发出小声的发出评价。
    突然,宋芋却听到一声着急的跺脚声,紧接着便是芸娘的一声‘坏了!’
    宋芋朝楼下一看,陆元和迟珩二人正朝临仙阁走来。她也不自觉的开始紧张起来,转身离开露台的时候,裙角却不经意间将合欢花给牵引了几朵下来。
    风铃般的花朵在清风的携带下,在空中轻巧地打了个圈,然后落下。
    不偏不倚,刚好落在了陆元的肩头。
    他抬头一看,只见三层楼上伸出阑槛的合欢花枝桠上似幻影轻纱的合欢花飘摇间竟像日暮间飘荡在空中烟霞。
    ...
    芸娘专门挑了几个训练有素,且能说会道的酒博士来招呼这两位贵客。
    甫一进门,便见一圆脸酒博士堆着笑走了来。
    “见过小公爷。”
    “见过少尹。”
    圆脸酒博士朝两人唱完喏之后,用掸子给两人轻扫袍角尘土的小厮也停了下来。
    正当他欲先二人推荐三楼的至尊雅座时,迟珩便负着手从他身边过去,声音薄薄地说了句,“春江月夜。”
    陆元定在原地,一头雾水地看向迟珩。
    “阿舅不是说第一次来?”
    迟珩微微偏了下头,冲他眨巴了下眼,满脸的无辜,“什么时候?谁说的?”他将玉骨扇打开,负手腰间朝楼上去了。
    只见酒博士朝堆满酒的柜台方向大声呐了句‘春江月夜,二位!’是时,堂里用饭的人都顿下了手中的筷朝这酒博士望去。这临仙阁近来堂内的散座都是一座难求的,更别说堪比长安城最好的酒楼澄楼收费斗万金的临仙阁三层,特别是那春江月夜,上一次接待的贵客还是韩国夫人。
    迟珩悠闲地摇着扇子走在前面,陆元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这家的阿郎却是是个会做生意的。”陆元方才顺着楼梯一路上来,将这临仙阁的布局大致透悉了下。
    “何以见得?”迟珩挑眉问道。
    陆元将手抚在栏杆上,不疾不徐地迈着步子,“这一层楼中坐的多为白丁和青衫小吏,服务他们的便是往来传菜的酒博士,用的这些个胡凳、青席、桌案不仅能在有限的空间内尽可能地多加摆放也不会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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