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花有一点老式,但看得出一针一线都花了功夫,程矜低声问:“你自己勾的?”

    “嗯……听你说敲电脑的时候脚冷, 热水袋又冷得快,我想你也许用得上这个。”南柔怯生生地说,“我刚学的,织得不好——”

    话说了一半,程矜已一把抱住她,笑眯眯地问:“你有没有给黎易冬做一个?”

    “没……他手脚总是热乎乎的。”用不上。

    于是程矜松开手,乐得像只小狐狸,“太好了,回头我拿去显摆,让他嫉妒死。”

    南柔忍不住跟着她笑起来,可没几秒,就看见程矜面上明媚的笑容一点点淡了,渐渐露出一丝担忧。

    “矜矜姐,你怎么了?”

    程矜摇头,“他在的那个地方……应该更冷吧。”

    她没有说谁,可南柔一听就知道是喻铮。

    转眼由秋入冬,他们相识的时候还是吊带短裤,如今恨不得裹着棉被上街……时间不知不觉跑得飞快,他们“分手”也一个多月了,南柔很少听程矜说起喻铮,但每次总能从她若有所思的神色里看到隐在她内心的那个男人。

    “矜矜姐,他真的那么好吗?就算这么久不联系,都让你念念不忘。”

    程矜顿了下,低头看着路边的残雪,“我有时候想,如果当初没去坎铎,没有遇见他,每天戴着假面循规蹈矩,厌恶着自己活下去,就算长命百岁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热烈地爱一场,爱他也爱我自己。阿柔,你明白那种因为一个人的存在,而开始重新接纳自己的感觉,对吧?”

    南柔想起了黎易冬,轻轻点点头。

    她明白,所以也明白假如有人伤害黎易冬,自己会为之愤怒到什么地步。

    “快要下雪了,”程矜抱紧怀里的铜壶,“走吧,我们回家。”

    南柔挽住她的手肘,依偎在她身侧。

    雪地上两行脚印并排,谁都不用再孤单。

    *** ***

    “什么?你再说一遍我听听?”黎易冬夸张地拿时手指掏耳朵,表示难以置信,“程小矜同学,你这是要为艺术献身啊!”

    程矜一边嗑着瓜子,笑眯眯地看着黎易冬炸毛,“我既要写这个情节,自然要去看看,更何况刚好有工程队过去,跟着人家车,住人家宿舍,不苦不累不危险——那里又不打仗,比坎铎好多了。”

    黎易冬指着她怀里抱着的小铜壶,“可那里天寒地冻!你又是个冻死鬼!”

    事情是这样的。

    程矜这些日子忙着赶剧本,在男主角戍边的情节上卡了壳,她查了许多资料却总觉得少点什么,纸片人似的没灵感,于是突发奇想联系了个熟人,说要跟着铁路工程队去大西北看看。

    感受感受,找找灵感——程矜的原话。

    黎易冬绕着沙发上嗑瓜子的姑娘转了几圈,还是觉得哪哪都透着诡异。

    虽说惠莲的康复很顺利,生活已经完全能够自理,但程矜还是三天两头往那跑,恨不得把人接回自己小窝里住着。这种情况下,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要去采风?

    不对劲,这里头肯定有弯弯绕。

    黎易冬问:“去多久?”

    “一周吧,到时候跟工程队的人再一起回来。”程矜跟只松鼠似的一颗接一颗地嗑瓜子,言语之中居然隐隐有点儿兴奋。

    “铮哥妈妈那儿你说过啦?”

    “说啦,惠姨让我给她寄明信片。”

    黎易冬:“……”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末了,程矜要走了,黎易冬突然福至心灵地问了句:“你到底是去大西北的哪儿?”

    已经走进夜幕中的程矜回身,浅笑,“……安林。”

    那声音低柔,不像在说个地方,倒像在唤个情郎。

    *** ***

    从楠都飞到肃城,又跟着铁路工程队的大巴开了四小时颠簸山路,程矜才抵达安林。

    这里的人习惯说安林一年只有冬夏两季……此刻,自然是冬天中的冬天,鹅毛大雪漫天飞舞,大巴的远光灯照出来都像是加了大雪滤镜。

    从小生活在半个南方,程矜第一次见这样声势浩大的雪,好奇到一直贴在窗边张望。

    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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