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看着师父,徒弟看着徒弟。
    旃檀与湛恩合掌而立,语气是一般无二的平静。
    “阿弥陀佛,贫僧不知福藏道君亲自以勾陈宫使者身份前来,有失远迎。”
    “见过福藏道君,荀涓施主。”
    福藏道君轻哼一声,似笑非笑,“我若不说是勾陈宫少主的使者,为你徒弟的情缘而来,又哪里能见得到香香呢?”
    听到这个称呼,饶是荀涓心里只有湛恩,也忍不住多看了旃檀一眼。才发现自家师尊惯常的金冠白袍,与旃檀的白色袈裟格外相称。
    她心中一动,又看了看旃檀身后,披着赤红袈裟的湛恩。
    着红裙的女子眨了眨眼,笑得眉眼弯弯。望着那和尚,却是笑吟吟喊了声,
    “夫君。”
    站在旃檀身后的湛恩抿了抿唇,垂眸不语。
    福藏道君回眸看了眼荀涓,颇为赞许。转过头对旃檀笑道,
    “香香,你这弟子与我徒儿有宿世因缘,虽说你们佛门讲究四大皆空,也不能始乱终弃不是?”
    旃檀的神情不变,依旧沉稳平淡,并不接话。只温声道,“湛恩,你可领勾陈宫少主去七宝池一观。”
    “是。”
    荀涓与福藏道君相视,道君给了她一个意味悠长的眼神,大笑着摆了摆手,
    “徒儿快去,香香是想与我单独相处啊——”
    荀涓笑了笑,也应了“好”,顺势走到湛恩身旁。本想拉和尚的手,却被他侧身避开。
    她眼中闪过一丝暗光,面上不再强求,迈步走到湛恩前头。回眸唤道,“尊者,烦劳带路。”
    湛恩与荀涓一起离开,将此间留给了旃檀和福藏道君。
    *
    妙音天中处处弥漫着奇异的芳香。
    天上时时飘下适意花,宛如兜罗棉,大而柔软。朵朵落花铺平在地面上,积了四寸。踩的时候下陷,提起脚踵又会恢复原状。
    一行行七宝妙树,行行相织,叶叶相向。饰以真珠璎珞,翠玉宝铃,在清风的吹拂中发出美妙悦耳的音乐。
    于那美妙轻音中,二人一路无话。
    走过了浮屠殿阙、娑婆树林,荀涓方在一处无人的池子边停下来,叫住了湛恩。
    “就在这里吧。”
    所谓的七宝池,其实在妙音天中随处可见。只是之前经过的地方都能看到旁人,所以荀涓才没有停下。
    湛恩像是“嗯”了一声,站定在池水边。然后会转过身,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
    飞升佛界后,他好像恢复了最盛年的状态。赤色袈裟,身型挺拔,白净的面容有比之过往似乎有了些改变。
    荀涓说不清那种改变,只觉得看到他就像看到一朵盛放的莲花,清净祥和,宝相庄严。眉间一点白毫光,动人心魄。
    荀涓心中本来有很多的质问与思念,但看到和尚温润的眉眼,问出声的却成了一句,
    “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湛恩平视荀涓,温声作答,
    “一念心清净,莲花处处开。”
    他就那么平静地与她对视,慈悲又包容。那双澄黑的眼里,有着对一切众生的慈悲,却独独少了看她的炙热与情意。
    荀涓心头一股酸涩,终究是没有克制住情绪,冷冷道,
    “佛子心如莲花,便是把我忘了吗?”
    湛恩顿了一顿,从表面意义上如实回答,
    “未曾忘记。”
    她气极反笑,红唇扬起,朦胧薄雾的杏眼中好似传达着某种绵绵的情愫。似娇似怨道,
    “既是未曾忘记,怎不与人家再续前缘?”
    说着,她便要往他身上去靠。
    然后意料之中的被和尚避开。
    湛恩的修为足足比荀涓高了三个大境界,若他存心与荀涓拉开距离,她是如何也碰不到他的。
    她心里发冷,面上却笑得柔媚,问他,“尊者,你躲什么?”
    湛恩平静地看着她,蓦然抬起手,指了指他们头顶。
    “施主且看。”
    他们头顶上飘过了一团云雾。
    那云雾起先是一团不规则的椭圆形,但有灵风吹过,它便逐渐改了模样,细长似一柄如意。
    昔日的佛子,如今的尊者湛恩用他那清润的嗓音缓缓道,“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一如云雾,被风吹过又是新的模样,施主何必执着于过往?”
    “何必执着于过往……”
    荀涓重复着这句话,低头看那七宝池的池水,好似沉浸在某些回忆之中。
    那池中水色清明,有小小的波澜和回流,不迟不疾的辗转交灌。涟漪荡开,好像映出了她记忆中的画面——
    荀涓记得自己的确对湛恩说过让他忘了她的话。可是当他真的放下她,忘记她,那份滋味儿,着实难言。
    她蓦然长叹一声,“所以,你都放下了啊……”
    叹了这么一句,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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