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目光灼灼, 别有意味。
    “恨, 实在是一种极端美丽的情绪。你说对吗?花羞夫人。”
    荀涓目光微凉,说出的话却依旧柔媚动人,亦娇亦嗔,“你叫谁花羞夫人呢?当真恼人。”
    “花羞是你,涓涓也是你。”男人的声音意味悠长。
    一旁,佛子沉静地看着他们的交谈。
    这二人明明是生死之仇,说起话来却像故交好友重逢一般,明知这和乐是假象,却有一种奇特的旁人无法插入的默契。
    “那我说,疯君也是你,闫空道也是你。可你又说我错了。”
    荀涓眼波流转,似笑非笑地试探道,“莫非,还能有两个你不成?”
    闫空道拨了拨掌中火焰,笑声低哑。
    “你定要说疯君是我,也算是,但要分开来,也算不是。”
    得到这么一个表意不明的回答,荀涓皱起眉头,看着那抹紫焰,暗中咬牙。正要再说什么试探,却忽有一道灿烂的金色佛光从她身侧亮起。
    闫空道的目光转向湛恩,在那佛光的威胁下,一改之前面对荀涓时的悠然闲散,身子挺立,脊背绷直,杀机顿显。
    佛子的气势浩如渊海,庄严宏大,与他的幽暗邪异全然不同。
    灿金与深紫,两个神庭境大能的气势分庭对冲。气浪如涟漪般扩散开去,顷刻间,园子里草木摧折,瓦片逆着此间,往四面八方掀飞了出去。
    这仅仅是威压的对抗,双方都未动用真正的灵力,点到即止。在吸引来更多关注之前停手。
    浩荡的威压同时停止了。
    却直接冲散了方才荀涓与闫空道之间营造出来的和谐默契的假象,将尖锐的锋芒摆在了明面上。
    荀涓在湛恩的维护之下,没有受到双方威压的影响。
    她倒不是介意湛恩与疯君对上,打断了自己的试探。只是奇怪,以湛恩清静温和的行事作风,怎么也不像是会这样主动出手挑衅的人。
    心中存了疑惑,荀涓转过脸看向被自己忽视了片刻的湛恩。
    “大师,你……为何……”
    她不知该如何发问。毕竟她跟疯君才是死仇,湛恩完全是因她被牵扯进来的。如今她却要问他突然出手打断自己跟闫空道对话的原因,心中总有些莫名的心虚感。
    而佛子听到她的声音,转眸看向了她。
    之前面对闫空道时肃穆庄重的神态肉眼可见地微微柔和了些,佛子仿佛知道她的疑惑,温声解释道,
    “你伤势未愈,被神庭境的威势压着,总归不适。”
    那一双眸子澄净,黑如点漆,平和中蕴着淡淡的关切。不含半点虚假。
    清润的嗓音,温和如故。
    荀涓听着湛恩的话,一时怔然。假如神府受损,的确是容易被高阶修士的威势影响。
    这么说来,他方才那异常的举动,是为了保护她吗?
    大许是有深恨的疯君在旁边做对比。荀涓此时看着佛子温和的眉眼,心中涤荡着复杂难言的暖流。
    恍然间,只觉得和尚那平淡的五官都有了一种动人的气韵,像是在发光一样。
    风中似有若无的莲香又将她拉回了神交之时,那种被对方的神念簇拥顶礼的无上快感……
    荀涓定了定神,笑着道了声谢,好似不经意地捋了下耳鬓边的碎发,垂下眼眸。
    他待她向来是很好的。
    但若是有一天,他知晓她的神府并未受什么伤,而是她有意算计他破戒动心,还会对她这么好吗?
    *
    不同于荀涓对佛子的话深信不疑,疯君看着湛恩的目光就不甚友好了。
    最了解男人的还是男人。
    一个照面,短暂的交锋,闫空道就明白了湛恩此举的意图所在。
    说白了,他就是吃醋!
    这个看起来光明伟正的佛子对女人有着比自己更强的占有欲。
    他妄图通过这样的交锋,告诉自己,纵然自己与荀涓言语间表现得再亲热默契,也是敌人。
    而他……这个一言不发的佛子,才是站在她身边的男人。
    “可笑。”
    闫空道嗤笑一声,透出浓浓的嘲弄,别有意味地说道,
    “都说须弥圣地的佛修六根清净,四大皆空。你这佛子,倒是与众不同。”
    “阿弥陀佛。”
    湛恩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却是眉目清朗祥和,不见半点阴霾。
    温言含笑道,“我即众生,众生即我。贫僧也不过芸芸众生之一,何谈与众不同。”
    闫空道饶有兴致。
    “哦?这么说来,你是众生,我也是众生。既然没有不同,佛子方才为何以势对我?难道佛的眼中也有善恶之执吗?”
    湛恩摇了摇头,平静作答,“人无善恶,善恶存乎尔心。然万法皆空,因果不空。善恶之报,如影随形。施主手掌业火熊熊,难道看不见业力随身吗?”
    荀涓在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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