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的壁画。

    唐代的画颇具写实性,即便是宗教画,形象也很逼真。这侧殿墙壁上画的是《佛祖讲经图》,佛祖、其余诸佛、菩萨、听经的凡人,面貌神色各异。程平看其中一个抬着头满脸惊异的凡人,特别像前世单位的一位客户经理,那瞪起来的眼睛、微张的嘴,程平仿佛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啊?真的吗?”

    正看得起劲儿,突听那边有人语,程平扭头,是一个女郎要解签。

    程平依照礼节避出去,经过时恰听到女郎问:“这‘春风花草香’如何,如何与姻缘有关呢?”

    悟净师父很正经严肃的声音:“这是杜工部诗作里的一句,后面是‘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女施主听这两句就明白了。这是姻缘签里顶好的签子了。”

    程平莞尔,如果是老头老太太拿着这个签子来问寿数,想来这悟净大师也有说法,果真是解签的一把好手。

    程平把后面的大殿都逛了一遍,塔也看了,园子也看了,转回来,已经申正,而陆侍郎这时候竟然还没回来。

    再不走,时间就有点紧了……程平看看西边的太阳。

    又在殿里转了几圈,把正殿侧殿的塑像壁画看了一遍,暮鼓敲响的时候,程平彻底不焦虑了,这会子想走也来不及了,今天只能夜宿和尚庙了。

    又过了一会儿,陆允明才回来,见了程平,罕见地有些不好意思:“……不知不觉就忘了时辰……”

    能见到陆侍郎这般神色,程平觉得再在寺里住两天也值了。她嘴里说着“无妨”,脸上却显出促狭来。

    陆允明抿着嘴看她一眼。

    程平得寸进尺地玩笑道:“陶靖节早说过‘此中有真意,欲辨忘时间’,座主也算和了先贤之言了。”

    陆允明绷不住,笑了,“陶公的诗也乱改,越发没规矩了。”

    知客僧来请陆允明和程平去给他们准备的禅房。

    季节原因,寺里的客房空了很多,陆允明和程平住了两间很不错的禅房,院内一片修竹,又有几块玲珑山石垒成的假山,还能闻到阵阵花香——隔壁院子里种了好大一棵牡丹花树,开了约摸有上百朵花,灼灼如烟霞,美得很。

    知客僧本来想让他们住那个院子,两人不约而同地摇头,于是就住了这个可以蹭到花香的隔壁。

    跟僧人们吃了一顿纪律严明的饭,程平回来洗漱完,坐在屋里百无聊赖,早知道带一本传奇来了。

    顺手推开窗,程平歪着头往外看,外面没有“露似真珠”,却有如弓弯月,恰挂在假山顶上,花香也更浓,挺好的夜景。

    刚要关窗,“吱嘎”,隔壁的窗户也推开了。

    程平只好缩回关窗的手,笑问:“座主也睡不着吗?”

    陆允明点点头,“嗯。”然后便不说话了。

    马上关窗,不合适,不说话又有点尴尬,但说什么呢?难道要和陆侍郎“谈星星谈月亮谈人生理想”?程平赶忙胡噜胡噜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又暗忖,怎么骑马的时候也不说话,那时不觉得尴尬呢?静态与动态的问题?

    寺里的晚钟敲响,程平脑子里灵光一闪,有了!

    “月白风清,如此良夜,平给座主讲个传奇吧。”

    “哦?讲来听听。”

    “在门生家乡,有间小庙,叫阿娘庙。庙里有大钟,敲打时声音绵长凄凉。”

    陆允明含笑听她瞎掰。

    “据说当年修庙铸钟时,历三年,钟竟不成,这铸钟匠人竟将其幼子扔进炉中。”程平疾言厉色地说。

    停顿一下,声音转成幽幽的:“待钟成了,敲打时,便宛如小儿在喊娘。又有人说,若连着击打,还能分辨出更多——‘阿娘啊,还有一只鞋呢。’”程平又捏着嗓子学小儿哭喊。

    “原来这铸匠从妻子怀里夺走幼子时,其妻只来得及扑过来抢下一只鞋。”1程平叹口气,讲完了她的传奇。

    陆允明: “……早点睡吧。”

    程平咧着嘴笑道:“座主晚安。”

    第48章 尚书换人了

    三月初八日, 放完假第一天上班就得了个坏消息——徐尚书病重。

    孟员外郎小声道:“听闻说,圣人都去探病了。”

    程平点头,“但愿徐尚书早日好起来。”嘴上这么说, 心里对这“病”却有点将信将疑。

    政治人物的病,太容易有猫腻了, 如果自己是徐尚书,这种时候也要病一病的。至于皇帝探病,实在不能当成是真病假病、病轻病重的佐证,程平一口气能举出若干种所谓“探病”的目的来:政治作秀、条件交换、施加压力……

    不只程、孟二人, 部里众同事对这事都议论纷纷——除了窦侍郎。窦侍郎越发冷若冰霜起来, 每日独来独往,他人勿近气场全开。郎中们还敢上去搭两句话,其余人等如果避不开,便肃立行礼。

    对窦侍郎何以这种状态, 孟员外郎小声科普:“悦安你来得晚, 不知道, 窦侍郎明算及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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