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石桥一脸惊愕,但不忘冷静就地取材,以扫把代替武士刀,迎击敌人的小刀。

    “总之我也搞不清楚,眼睛放亮点,一个都别放过”

    “是,师母。”

    石桥奋力应战,一边迎敌,一边担心师母的安危,要是让师母伤了一根头发,老师可饶不了他。一把这边七人搞定,他忙不迭地回头想帮师母的忙,不料一回头,眼前的景象让他看傻了。

    那个刚刚还典雅秀气、宛如画里走出的古典美人,瞬间变成了绝艳狠辣的母老虎,一发威可真不是盖的,一出拳就击中对方的鼻子,一踢腿就踹中对方的命根子,每个被她修理过的人下场都很凄惨,即使已经趴地求饶了,她还不放过,把人家的背当弹簧床跳,怎么看都看不出哪里可爱,用“可怕”来形容还比较贴切……

    萧奈儿拍拍手上的灰尘,拉拉弄绉的和服,拨拨头发调整头饰,体态婀娜娉婷,好似刚才那个泼辣的女人不是她。迷人的目光转向石桥这边,扬起一抹娇柔的微笑。

    “石桥。”

    “是……师母。”

    “下次如果你老师派你来缉拿我,记得要手下留情喔,呵呵。”

    石桥的额头上冷汗涔涔。手下留情他还想请师母到时候“胯下留根”哩,那股笑里藏刀的美艳直令他发毛。

    老师看女人的眼光,真是博大精深啊……

    这一赵日本行,可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那些曾吃过萧奈儿的苦头、被她的美色迷得团团转,最后却被五花大绑落入仇人手里的人,运气好一点的,顶多被打断一只手、瘸了一条腿;运气不好的,到现在还下不了床,甚至生死未卜。

    捡回一条命的,发誓非向她寻仇不可;生死未卜的,就由其背后的帮派或家族来向她要人,并且索命。

    “包晓娜,还我一只手来”

    第一回找上门来的,是新加坡黑盟组,靳易等人正纳闷他指的是谁时,对方人马团团包围、怒指的对象正是他的妻子。然后他出面跟对方的头头谈判,不能帮他长出一只新手,但可以用最新的医学技术,帮他装一只跟真手一样栩栩如生的义肢,还很好用。

    “玛莉安德森还我正常腿来”

    第二回,出现的是个金发绿眼的男人,靳易等人错愕之际,对方用英文大骂的对象,仍是自己的妻子。

    靳易再次出面谈判,在对方瘸的那只腿里加入人造骨及人造胶质,不但外表看不出来动过手术,还跟正常人走路一样不再一跛一跛的。

    “罗拉赫本你还我”

    第n回,西班牙人,不用问也知道他寻仇的对象是自己的妻子,靳易答应帮他恢复男性雄风,而且保证比原来的“大”。

    “露西亚奥良我非把你”

    不知第几回,保加利亚人,靳易答应帮助他头上有毛,比原来的还浓密。

    “稀妈布袋#干巴罗哈”

    靳易皱眉,回头瞪着那个意图逃跑而被四位徒弟手快脚快抓回的妻子。

    “他说的是哪国话”

    “非洲土话。”

    “你又做了什么好事”

    “我忘了。”

    “……”他沉默地盯着她,冷凝的眸底自有一股慑人的威严,识相的话就老实招来。

    “…………”她也沉默地盯着他,有什么了不起,她的删节号比他还多一倍。

    “你们在门口守着,别让那些人冲进房里。”说着,靳易伸手轻易把妻子拎往卧房走去,那面无表情的表情,越看越诡异,越看越教人发毛。

    “你想干么我警告你要是你敢伤害我,我发誓会”门关上,四位徒弟很自动地挡在门外,冷酷如门神,禁止任何人越雷池一步。

    不久,门内传来萧奈儿的尖叫声。

    “哇你敢打我屁股死靳易我跟你誓不两呀不要我发誓非啃你的骨、抽你的筋好痛啊”

    不能笑现在不是笑的时候四位徒弟强忍着想笑的冲动,但终究忍不住窃笑。

    冷不防的,门开了。

    “怀仁。”

    “是,老师。”秦怀仁忙恢复正经,其他人也吓得脸皮差点抽筋。

    “告诉他们,被偷走的神像,我们会赔一大笔钱给他们。”

    “是,老师,可是……”

    “有什么问题”

    “我们不懂非洲土话……”

    “那就比手划脚。”语毕,门再度关上。

    四位徒弟面面相觑,动手术、干架没问题,中英日韩德法西七国语言也没问题,但跟这些非洲黑人比手划脚就……

    “怎么比”秦怀仁问。

    “我哪知道”石桥回答。

    “先比钱吧,钱是全世界共通的语言。”诺尔建议。

    “那要比美金、欧元、日币还是人民币”金昭文问。

    “这……都比好了。”于是四人很努力地用动作沟通。

    黑人们一愣一愣地。“呼啦啦欧米搭妈里布罗&#”

    看懂没看没懂到底在说什么鬼话欸伤脑筋耶

    第八章

    “说。”

    不徐不缓的语调,依然保持它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淡漠的特色,没有疾言厉色的恐吓或是雷声大吼的威胁,但就是教人忐忑不安。

    “说什么啊”

    装傻好像不是明智之举,但老实招更非上上之策,萧奈儿缩在床角,双手环抱曲膝,两颗眼珠子作贼心虚的往上吊,对那冷凝威严又不苟言笑的脸孔扮无辜。

    “你的真名。”今晚,这已不知是靳易重复第几次的问题,而且语调一次比一次低沉,一次比一次轻,一次比一次……淡漠。

    银牙一咬,委屈的字句从那嘟起的嘴儿温吞地吐出。“就说了嘛,田中丽子啊,要不要看我的证件和护照”

    “说谎。”

    “我哪有”

    “你说你叫王春娇,但在美国护照上的中文名字却是安莉儿,由此可见,两个都不是你的真实姓名。”

    “人家不也解释了,因为怕人寻仇,所以才造了好几个假身分嘛你也看到了,那些觊觎我美色的男人有多难缠,逼得我不得不用假名,扮成其他人的样子好方便脱逃,而且若不是这样,你……”话语突然带着淡淡的羞涩。“又哪有机会娶到人家呢”最后一句话,教那芙蓉颊面染上两朵淡淡的红云,说有多迷人就有多迷人。

    “……”靳易不置一诃,但眼神变得深沉。

    向来倔傲的小野猫难得低了头,语气中盈满对他的钦佩与感谢。

    “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不但不介意我的过去,还誓死保护我,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肯为我牺牲至此,我今天终于明白,你对我真的很好,跟那些只贪图我美色的男人相较,只有你把我当成真正的妻子疼爱。”她抬起脸,在对上他深邃如海的黑眸后,又尴尬地别开眼,光是这个小举动,便展现了她的柔美、她的心动,以及她不轻许人的感情。

    轻叹的唇瓣,继续幽幽开口:“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在情海里浮浮沉沉这些年来,原本我已经不相信男人了,是你……让我死去的心再度燃起了热情……”

    波光粼粼的美眸染上一层楚楚怜人的水雾,泪珠要掉不掉的悬在眼角,道尽过往不堪回首的忧伤,她头一回展现了自己的脆弱……

    一只手轻轻勾起她的下巴,抬起那张已教瑰丽霞红占满的脸蛋,而她不知该往哪儿搁去的目光,只好可怜兮兮地迎视他深邃无底的黑瞳。

    此刻的她,像是不着寸缕地展现在他眼前,羞怯而乞怜。

    靳易依然无语,将她这一面深深看入眼底,脸庞缓缓移近,缩短了两唇的距离,灼热的鼻息轻拂着她的脸,目的很明显。

    她不由自主地敛下睫羽,没有反抗,微张着红唇,柔顺地等待他的采撷。

    “演够了没”他缓缓开口。

    嗄

    萧奈儿瞪大眼,盯着停在她面前三公分处的脸,不为所动、冷酷漠然、不苟言笑、完全把她刚才说的当屁话。

    “演技很好,几乎到了无可挑剔的地步,可惜你有个习惯,每次说谎的时候,左边的眉毛会先习惯性地动一下。”

    她怔了好一会儿,才脱口叫出。“哪有”

    “有。”

    “才没有”

    “有。”

    “人家是真的真的真的”

    “又在动了。”

    还没说完的话蓦地止住,两道黛眉很努力地不动如山,只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人家是真的真的”

    “又动了。”

    再来连眼睛也不动了,吸吸鼻子继续装可怜。

    “人家是真的”

    “还动。”

    干脆整张脸都不动了,只剩一张嘴叫。

    “人家是”

    “你中风了吗”

    妈的是可忍孰不可忍,熊熊怒火烧得她暴跳起来,终于忍不住抓狂加起乩。

    “姓靳的你有没有公德心啊就算僵尸也比你有人性一点好不好”

    靳易依然不改他一贯的冷沉。“言词闪躲、避重就轻、转移注意力,这些方法对别的男人也许有用,对我你可以省省。”

    “臭化石愣木头死木乃伊你干脆去当标本算了”所有把戏被拆穿令她恼羞成怒,噼哩啪啦开始大骂。

    萧奈儿真的气到了,从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只要是可以用来骂他的动物或昆虫,都一口气往他那儿叭啦叭啦地骂,大概足足骂了有十分钟之久,骂到她口干舌燥,中场休息,一双眼仍死瞪着他,看看他有什么话说。

    那块石头八百年来依然不动如山,问题不变。

    “名字。”

    她倒吸一口好长好长的气,直到肚子塞满了火气。跟这人作戏简直是自取其辱,什么性感美艳古典温婉的形象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她现在是个任性无赖又气冲冲的大女人。

    “不说不说我就不说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真不说”他脸色沉了下来。

    “对”

    “不后悔”

    “绝不一开始就骗你,没道理现在才说实话不然我那两顿屁股不就白挨了不管你再问几次,我的答案还是一样”

    她快气死了,所以也要气死他,反正他的招数三部曲就是质问、不行就干瞪眼、再不行就打她屁股嘛然后事后又很懊悔地为她涂药推拿,除此之外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说起他的推拿功夫真不是盖的,比spa按摩师的手艺还要舒服,而且深具美容疗效,不但皮肤变得更好,睡眠品质也提高。

    以前晚上她很容易失眠,因为工作的关系,精神不容易放松,所以很晚才睡,一睡就很沉,而且需要比别人更多的睡眠时数。

    自从给他推拿后,她发现每天都很好睡哩,还很快就入睡了,隔天一醒来精神好得很,不像以往那么爱赖床了。

    好处如此多,她何必怕他,哈根本没怕的必要。

    “你实在很固执。”他摇头。

    “怎样要杀要剐放马过来,扎针我当马杀鸡,打屁股我也不怕,反正我也不吃亏,我会咬得你全身黑青用指甲抓得你满江红”输人不输阵,打不过他,至少不能输了气势,最好威胁得他心里发毛。

    在他逼近前,萧奈儿已抄起旁边的枱灯等着随时砸下去,就见靳易脱下上衣,卸下长裤,只剩单薄的内衣,坐在床沿,调闹钟,然后拉开被子,躺平,闭上眼,再无动作。

    萧奈儿瞪着他,迎敌的架势不变,不晓得他在玩什么把戏。

    一分钟过去了,她还举着枱灯。

    三分钟过去了,她仍举着枱灯。

    五分钟过去了,她继续举着枱灯。

    十分钟过去了,她……

    “呼弓呼弓”平稳的鼾声,来自床上那个已然梦周公去的男人。

    呆愕,是她此刻脸上唯一的表情。

    睡……睡着了

    萧奈儿缓缓放下枱灯,三分诧异七分疑惑地审视那张睡得毫无戒备的俊颜。

    就这样

    悄悄蹲在旁边,审视他的睡颜好半晌,直到终于确定他是真的睡着了,萧奈儿才稍微宽心。

    是松了口气没错,但……又觉得就这样结束很没意思,好像上厕所上了一半被人家喊暂停,有点便秘……不对不对是郁卒

    “喂。”推了他一下,然后观察,得到的是没有反应,有种被漠视的不爽,不死心又推了一下。

    “喂喂”

    回应给她的,是睁开一只眼,而且是半睁、慵懒,却又有一股不可忽视的威严,靳易没说话,她也没耐心等,所以率先开口。

    “我警告你喔,不准趁我睡觉的时候偷袭,也不准拿针来扎我,否则要你吃不完兜着走”

    “嗯。”他懒懒地应一声。

    “还有喔不可以想些奇怪的鬼主意来整我,不可以有小人行径,不可以做些阿里不答的事”

    整人这好像是她才会做的事吧不是故意在他咖啡里加盐巴,就是把他的刮胡液换成三秒胶,正面打不过他就来暗的,害他喝汤前还得先用银针测测看有没有下毒,要一一叙述她所做过阿里不答的事,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听清楚没”

    “嗯哼。”淡淡回应后,双目再度闭上,仿佛不当一回事。

    萧奈儿瞪了他好半晌,看来人家好像不想理她了,摸摸鼻子,深觉自讨没趣,没人可以吵架,又找不到理由发飙,只能气鼓鼓地呆坐一旁,将被子拉高,故意跟他抢被子,枕边人依旧睡自己的,不再搭理她。

    想冷战故意不理她,好啊,她倒要看看他能忍多久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投降而转过身抱她入睡。

    原本气红的脸蛋,蒙起一抹胜利的微笑。不出一个小时,他一定会忍不住想亲她的,最后结局一定还是拿她没辙,只好继续任由她爬到头上。

    男人呀,不色就不是男人了

    七天了

    这种情况已经维持七天了

    萧奈儿烦躁地来回踱步。不懂不懂他为什么不干脆大发雷霆算了为什么没有像先前那样被惹怒了之后追着她跑相处的这段日子,哪一次他不是被气得脸红抽筋,但给她最严重的教训顶多就是打屁股,然后事后便会懊悔地为她涂药推拿。

    她明白他外表虽冷漠,却不会伤害她,帮她推拿涂药时,抚在肌肤上的手像在呵疼宝贝一般那么温柔珍惜。而这时候,无声胜有声的暧昧情愫弥漫在两人之间,比嘴巴上的甜言蜜语或是千金买来的珠宝黄金,更令她心动。

    男人一见她,不是急色鬼地想扒光她的衣服,就是用尽办法上她的床,但靳易没有,虽然夜夜同床共枕,却在她的抗拒下没有强迫她,反而让她大感意外,她没听过“死神”这么有风度、这么绅士、这么君子。

    是因为传言不可信还是因为传言有误

    他的忍耐令她渐渐倾心,只是嘴上不肯承认,其实心下很喜欢他,喜欢他抱着她的时候,因为耐着欲火而紧绷自制;喜欢他吻她时,一反平日的严肃淡漠,而是灼热、狂猛的,却因为她的拒绝而无法更进一步。这令她更喜欢故意在他面前穿得很少,假装没看到那一方烧到快喷火的视线,然后偷偷跑到一边去窃笑。

    可是现在,他不再跟她吵,也不逼问,连晚上都不抱她,而是保持文质“冰冰”地对待她。

    可恶太可恶了她宁愿跟他来个三百回合大战还来得痛快,总比现在不理不睬的好噢她需要透口气,既然他故意忽视她,那么她出去也无须跟他报备,是吧

    三番两次把人家抓回来,现在又不理人,什么意思嘛

    大门还没出,后头就跟了两个人,是秦怀仁和金昭文。

    “滚开”

    “老师有令,我们必须跟着师母。”秦怀仁道,老师带着石桥和诺尔去参与一场中医观摩研讨会,所以由他和昭文保护师母。

    “他叫你们跟,你们就跟啊,每天当跟屁虫不烦吗”

    “我们必须保护师母,以防再有人对师母不利。”

    萧奈儿横眉竖眼地瞪着他们两个。“你们没事好做吗去泡妞、去喝酒、去赌啊”

    “我们的愿望是跟着老师学习医学的奥秘,对吃喝嫖赌没兴趣。”

    “那也不要跟着我呀”

    “不行。”

    “我要跑早跑了,不会现在才跑,就算要跑,我也会打包完后再跑,我只想出去办些私事而已,让我一个人去,好吗”

    秦怀仁迟疑了会儿,最后还是那句老话。

    “不行。”

    萧奈儿翻了个大白眼,怎么这些臭男人尽喜欢说不行。

    “大男人请不要一天到晚把不行两个字挂在嘴上好不好很难听耶,一下这个不行、一下那个不行,若真的不行',就去吃壮阳药,ok”

    “呵呵呵”

    笑出声的,是秦怀仁身后的金昭文,在接收到大师兄惊愕的目光后蓦地止住,尴尬地解释:“咳……因为师母比喻得太好笑了,所以……”

    对四师弟投去警告的一眼后,秦怀仁又移回目光。个性沉稳的他向来少言,也将这些日子以来老师与师母之间的相处看在眼里。

    他们都晓得师母这一个礼拜很不高兴、很烦躁,每天都是一副准备找人吵架的表情,而老师却作息一如往常,忙碌一如往常,表情一如往常,没什么不同,不像是夫妻俩吵架,所以他们不知道师母在气什么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很明显的,师母气的对象是老师,但倒楣的却是他们四人。

    “其实老师是担心有人会对师母不利,所以才要我们跟着,好保护师母。”他解释道。

    “担心他担心个鬼你没看他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很冷酷,态度冷得像冰块,表情冷得像死人,搞不好放出的屁都是冷气。”

    “呵呵呵”

    在大师兄二度投来愕然的目光后,金昭文赶忙煞住,面露愧疚,并一脸无辜,因为太好笑了嘛,所以……

    秦怀仁忠心耿耿,对于师母的误会,身为大弟子的他认为有为老师澄清的必要。

    “老师是个内敛的人,不擅将感情表现于外,我跟了老师七年,没见过他对女人动心,对师母是头一回,他对师母是真心的。”

    “是呀,他的针'可真多,把我扎得像刺猬,我一点也看不出他哪里动心,倒是动手的次数很多,动不动就打我屁股,干脆下次我在屁股上画红心让他当靶子拿针来射算了。”

    “呵呵呵”

    “昭文”

    “抱……抱歉。”师母说话实在太有趣了,真的不能怪他嘛……

    秦怀仁板起面孔训斥师弟一顿。“老师是我们最尊敬的人,不只是老师,就连他的妻子也要视如长母,不可以没大没小,虽然师母的年纪比我们四人都小,但是中国人是很注重辈分伦理的,这点你要记住,不可以”

    “可是……”

    “没有可是。”

    “但是……”

    “我还没说完。”

    “问题是……”

    “不要插嘴。”

    “师母跑了耶……”

    “不要顾左右而言什么”

    秦怀仁猛回头,除了空气什么都没有,果然师母已不见人影。

    “呵呵呵”

    “你还敢笑”

    “因为……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你被吓到的表情,有点滑稽……”

    “快追否则老师回来,我们两个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秦怀仁率先冲出去,金昭文随后跟着。要是追丢了人,那可不得了,让师母有个闪失,他们俩就别继续在老师身边混了,思及此,两人更加快了脚步,卷起滚滚尘烟,火速追去。

    第九章

    全日本最有名的医生几乎全集中在诺慈医院,最先进的医疗设备也集中在诺慈医院,所以想住进这里,除非钱够多,否则平民百姓是住不起的,光是一天的疗养费用就等于一个人平均五年的花费,再加上一些先进的医疗设备,足以把一个上班族一辈子的积蓄花光。

    走在诺慈医院的庭院小道上,两道身影穿过回廊,通过林荫大道,映人眼帘的是一片青翠绿地,喷泉花园点缀其中,花香鸟语,景色宜人,置身其中,教人不禁心旷神恰。

    草木扶疏间,一栋红砖大楼耸立其中,里头拥有诺慈医院最贵的疗养房,有专门的医生、护士看诊,有最细心专业的看护,而萧奈儿与诺慈医院的院长正刚从这栋大楼走出。

    “她目前的治疗进展如何”萧奈儿以着流利的日语与院长交谈。

    “前阵子好很多,食欲也不错。”院长陪在萧奈儿身边,细说她母亲目前的身体状况。“先前一直很稳定,但这几天又复发了。”

    “什么又复发了有找出病因吗”

    “你也知道,我们做过很多检查,全日本最有权威的医生,不论是心脏科、脑神经科、骨科、外科、精神科等等被邀请来的大医生,都为你母亲检查过,依然找不出病因。”

    “是吗……还是找不到……”萧奈儿脸上难掩失望忧心之色,这么多年来为了治愈母亲的怪病,投入猎人行业,冒险犯难赚取高额的赏金以支付庞大的医疗费,一切都是为了让母亲能住最好的医院,接受最好的医疗,生活在最好的环境。

    母亲是个苦命的女人,年轻时被男人骗而怀了她,但善良的母亲并不因此气馁,反而独立辛苦拉拔她长大,将所有的爱灌注在她身上。想不到在她十八岁那年,母亲忽然身染怪病,失眠、剧烈头疼、食欲不振、心悸、呼吸困难样样都来,看过许多医生都找不出病因。

    长期在怪病的折腾下,母亲日渐消瘦,甚至产生幻觉,几度想要自杀,将母亲的痛苦看在眼底,萧奈儿发誓,她非想办法治好母亲的病不可。

    “今天会有一位从瑞士来的医生到日本参与日本医界临床实验手术,他是脑科权威,若不是透过关系,我们还找不着他呢,本院很荣幸成功邀请到他,他答应会来为你母亲看诊。”院长说着鼓舞士气的话,希望她能放宽心。

    话虽如此,萧奈儿依旧不抱希望,这些话她已经听过太多次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一次又一次的心痛,她相信这世界上唯有“天使”能够救治她的母亲,不过在找到“天使”之前,她也只能祈求上天,希望院长口中的这位名医,真能创造出奇迹。

    对了,她得找时间跟沈毅连络,告诉“鹰”她会在日本待一阵子,继续查探“天使”的下落,顺便问问有何新消息。

    在母亲病况的话题上继续谈了一会儿后,萧奈儿忽而瞥见不远处有一群身着黑西装的男子,容貌不善,煞气十足,急急朝她的方向冲来。

    该不会又是哪一任老公派人来找她算帐吧

    萧奈儿立即展现备战姿态,并在脑中快速搜寻逃脱路线,但下一秒,她便处在错愕当中,因为那些黑西装男子们根本连注意她的时间都没有便呼啸而过,目标根本不是她。

    幸好,不是找她的。

    还以为有人来寻仇哩她暗叫好险,在院长呆愣的目光下,尴尬地收回拳头及三七步。

    “呵呵,那些人凶神恶煞的,好可怕喔”她为自己的动作解释着。

    “也难怪萧小姐会吓到,那些人是山口组的手下。”

    “山口组日本黑道第一大帮派”

    “是的,听本院的一名护士说,他们一个堂口老大好像因为人家上门寻仇,被对方砍断了一只脚,送来本院急救,那削掉的伤口十分完美,一分不差地从关节连接处削下去,斩断了韧带。”

    她心口一紧,不好的预感随着凉意袭来,不会吧……

    “那么那些人为什么跑得这么急”

    “我也不晓得。”院长也很纳闷,不过只要和山口组扯上关系,就最好别多问,也别多事,免得突生枝节。

    才这么想着,远处又急急忙忙跑来一名医生和一名护士,这次是冲着他们来的。

    “院长不得了了六o七号病房的病人被人砍掉一只手了”

    “六o七不是山口组的人吗怎么回事”院长闻言也吓出一身冷汗。

    “我们也是刚才才知道,病人一送去急救室,就跑来通知您,伤口跟被削掉的腿一样,切平的”

    萧奈儿这下子可以肯定了,是靳易

    “别说了,快带我去”院长下令,回头正欲对萧奈儿说声抱歉,萧奈儿抢在他之前开了口。

    “还等什么,那就快走”她一把抓起医生的手臂,催促他带路。

    “呃你”

    不等他们拒绝,萧奈儿先堵了他们的嘴。

    “我母亲也在这里住院,我有权关心这里的安全”不由分说拉了人就跑,院长和护士只好赶快跟在后头。

    诺慈医院可是享誉国际的知名医院,因为这儿山明水秀、名医云集,有着全日本最先进的医疗设备,所以住在这儿的病人也是大有来头。

    当初山口组的堂口老大送来这里时,诺慈医院便非常头大,收了怕惹祸上身,不收又怕山口组的人藉口报复,本想赶快医治完就快快把人送走,想不到这会儿又断了一只手。

    山口组是日本最大的帮派,势力遍及全日本,会是谁胆敢在山口组的地盘上放肆不用问,萧奈儿也心里有数。

    为了方便探查更详细的内幕,萧奈儿在院长无暇顾及她时,弄了一套护士服,然后跟在院长身旁。当院长看到她这一身打扮,杲愕得说不出话来,而萧奈儿的解释是,为免山口组怀疑,也避免给他添麻烦,所以才扮成医护人员,省得到时还要被盘查。

    院长欲哭无泪,她这么做已经在给他添麻烦了,要是被山口组知道他带一个外人进来,怕到时有好几把枪指着他的头。但谁教人家大小姐是医院的大客户,不但付得起高额的医药费,还每年都会捐钱给医院,加上多年的交情,人又长得漂亮,美女总是令人难以招架。

    唉,罢了,现在不是顾这事的时候。

    院长一边交代护士长去清除闲杂人等,免得被媒体知道又乱写,坏了诺慈医院的名声;一方面听主治医生报告患者的状况,并朝手术室疾步走去。

    “下手者是一名年轻的男子,长得很俊美,打扮成医生的样子混入医院,出刀的速度很快,害我们的人全受伤了。对方似乎对人体的结构非常清楚,才一刀就让人躺下,虽然不会致命,但起码要休养好一阵子。”一位山口组的手下对赶来的大哥报告,在一旁假装收拾床铺的萧奈儿,全一字不漏地听进耳里。

    “把对方的特徵告诉弟兄,传令下去,不管死活,非抓到对方不可”

    “是”

    几名男子出了病房,萧奈儿将病床上沾了血的被单拿在手上,确定没什么可打探了之后,便抱着被子走出病房。

    一定是靳易他为什么要砍断那人的手脚他不怕山口组的人上山下海追杀他吗

    凶狠的山口组,跟义大利黑手党一样可怕,连她都不敢惹,不过一想到他是“死神”,也就不足为奇了。

    心口没来由的郁闷起来,好似有千斤重石压着,一路上见到许多面色不善的人穿梭其中,她一看就知道是山口组的人。想不到短短时间内,山口组的大批人马已包围整栋大楼,搞不好整个诺慈医院都被包围了也说不定。

    但愿他已经逃出去了,否则光看这阵仗,靳易就算再神勇也打不过这么多人。

    因为一颗心全放在靳易身上,所以没注意到转角有人,冷不防与对方撞个正着,还把胸前抱的东西全扔到对方身上了。

    “呀对不起”她忙道歉,抬起脸时,与一张俊美得比女人还漂亮的面孔对个正着。

    “你没事吧”那张太过漂亮的面孔,戴着没有度数的眼镜,看似好像是为了遮住显眼过头的俊美,但依然出色得令人眼睛为之一亮。

    一直盯着人家看好像不太礼貌,但萧奈儿绝对有理由一直盯着他。

    第一个理由,“他”是女的。虽然她女扮男装,但骗不过她这个专业人士,看第一眼还不太确定,看第二眼便瞧出了端倪。

    第二个理由,她的微笑太温柔耀眼了,纯洁得恍如不沾染俗事的白纸,就像……天使

    盯着对方身上的医师白袍,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对方就是她要找的神医“天使”,但一看出对方是女人,立刻排除这个可能性。

    不会有这么好的事,她心下叹息,随即堆起笑容。

    “我没事。”

    “没事就好。”

    对方好心地帮她捡起地上的被单交还给她,轻轻点个头后,便越过她身边。当没人看见时,天使般的面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没有温度的冷艳神情。

    萧奈儿才跨出一步,又好奇地回头看,却赫然发现人不见了,仿佛是蒸发的空气一般,连个影子都没有,令她怔愣好半晌。

    是她眼花吗还是遇到鬼了

    听说医院常有不干净的东西出没,害她背脊泛起一股寒意,打了个颤,决定不再逗留,还得赶快找到靳易的人才行。

    希望靳易已经脱逃了,“死神”的名号不是盖的,没人奈何得了他,所以才叫“死神”,他一定已经逃出去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压在心口上的重石才刚放下,一转个弯,她就被眼前的人给吓得瞠目结舌。

    “你怎么在这里”她惊呼,立在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靳易。

    显然遇到她也是靳易始料未及,从他拧眉的摺痕深度来判断,他的讶异不比她少,差别只在她的表情丰富,而他依然面冷严肃。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的才对。”他的口气不悦,照道理妻子应该在家,被两位徒弟严密地保护着,而不是出现在此。真该好好教训徒弟一顿,竟让她擅自跑出来,还穿着……护士服

    讶异的目光转成了凌厉。“你又做了什么”

    “欸是我问你才对好不好”插起腰,她的气势不输给他,才要摆起架子数落这可恶的家伙,但一瞥见走廊的尽头出现了几名山口组的人,她立刻变了脸,抓住靳易的手臂往反方向走。

    她不能让靳易被山口组的人找到,否则准是死路一条。

    靳易任由她抓着,细细打量她的表情,沉思着那略显苍白的脸蛋上,从未出现过的忧心因何而来

    “糟了,这边也有,不能从这里走”拐个弯,萧奈儿带他转入楼梯。

    “有什么”他问。

    “山口组的人。”

    下了两层楼梯后,发现再继续往下就会遇到正朝楼上爬的一群黑西装男子,她立即拉着靳易离开楼梯间,速速往长廊走去。

    这栋病房大楼只有少数有钱人才住得起,所以除了医疗人员以外没什么人,可说清静得很,不像其他医院,人满为患得像个菜市场,便可以顺利混入人群里,躲过山口组的人。

    高品质的环境,同样的,高难度的脱逃。

    前无进路、后无退路之下,逼不得已,萧奈儿将他推进一间未上锁的杂物室里,地方不大,大小正好只能容下两人。

    “他们人大多了,这样下去迟早一定会被他们发现,又不可能一直待下去。你也真是的,没事去砍他们老大的手脚做什么逼得山口组全体出马,要砍也要离开他们的地盘再砍呀要不然你也易容一下,戴顶假发或是装成老公公什么的,就这样穿着医师白袍大摇大摆地在路上走,被抓到后会被整得半死不活跟你讲……”

    她一个人拉拉杂杂地念了一堆,靳易听了后恍然大悟。

    “那些穿黑西装的人,是山口组的人”

    萧奈儿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注意外头的动静,还得拨出心思回答他的话。

    “你现在才知道人好像越来越多了,这样下去对我们很不利,我们的处境越来越危险了。”

    她不是用“你”,而是说“我们”,意思就是她打算跟他生死与共。向来吝于对他表露感情的脸上,掩不住心焦和不安,令他颇感意外。

    萧奈儿一心想着逃走的方法,根本没发现自己不小心泄漏太多对他的关心。

    背后那对清冷的眼,燃起灼亮的光芒,一丝不漏地将她忧心仲仲的神情尽收眼底。

    “你很担心”

    “当然呀不担心才怪山口组报复的手法很残酷,他们会剖开人的肚子,然后把肠子拉出来,将一堆虫蛹放进去,让那些虫蛹把你的内脏当食物慢慢啃食光,而你至少可以再活半个月,在这半个月当中生不如死,直到虫蛹把你的胃呀肝呀胆呀吃得差不多了才会死去,你说该不该担心”

    一只手,悄悄搂住她的腰。

    “别害怕,他们找的是我,不是你。”

    “笨</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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