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不是一身伤病?职业寿命往往都不长。而等他们打不动了,拼不动了,若还侥幸活着,估计也正值壮年,那时摆在眼前的无非两条路:彻底退了,从此做个并不十分普通的普通人;或是留下,不过必然要转成文职。

    两人之前有事儿没事的时候也曾聊过这个话题,都觉得文职不适合自己,还一本正经的规划过乱七八糟的退休生活……

    没成想阴差阳错的,如今他们倒是提前圆梦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些日子分明是不久之前的,可竟也有恍如隔世之感。

    正说着,那头郭先生和纪大夫就一前一后背着手来了,见他们两个大咧咧坐在院里,还披头散发的,都有些吃惊,“这是作甚么?”

    展鸰忽然噗嗤笑出声,然后就趴在席桐背上哆嗦起来。

    席桐本能觉得不妙,抬手一摸,登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好么,一条乌黑靓丽的大辫子!

    俩老头儿也顺着绕到后头一瞧,一个两个俱都笑翻了,眼泪直流。

    呵,看人家这俩小年轻玩儿的!嘿,年轻真好啊!

    最后到底还是席桐自己三下两下束了头发,顺势换了新买的簪子。

    纪大夫眯着眼睛瞧了,笑道:“这簪子好看。”

    席桐就语带笑意的强调了下,“她买了送我的。”

    纪大夫刷的变了脸,哼了声,“谁没收过礼似的,哼!”

    说罢,气呼呼的往前走,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今儿晚上吃什么?”

    忙活了大半日,倒是有些饿了。

    展鸰带头哄笑,最后拍着手道:“锅贴吧!”

    锅贴是个啥?俩老头儿都没听过,可既然掌柜的都说吃了,必然是好吃的,嗯,就是锅贴了!

    因外头燥热又有风,难免沾染灰尘,众人分别回去洗了手脸换了衣裳,这才陆续去大堂。

    展鸰和席桐先迫不及待的去瞧了冰淇淋,见罐子里原本软软的液体已经成了淡黄色的固体,不由得欣喜非常。

    李慧与高氏等人麻利的和面、拌馅儿,并严格遵照展鸰的指使,将那面团揉的十分柔软,馅儿调的润润的。

    展鸰看了一回,点头,又给她们讲解,“这锅贴啊,不同于饺子、馄饨,下锅后本就会流失水分,若馅儿再干些,便硬茬茬的,没法儿吃啦。”

    馅儿是猪肉蘑菇的,混了点葱姜,都剁的细细的,一加进去盐便窜出来一股咸香,叫人口水直流。

    展鸰带头捏了几个,又指导她们做,自己转头去搅和粥水。

    晚上吃小米粥对身体好,便是金灿灿的米里头切了小颗的腊肉丁,待熬到粘稠即可。

    只两样,到底单薄,展鸰去抓了几把腌制过后的香醇出来,切成丁,与那鸡蛋、面粉调和成糊糊,在平底锅内烙了几张厚实的蛋饼。

    没吃过的人不知道,这香醇蛋饼配粥,着实美得很!

    中间给锅贴浇水时不免要掀起锅盖,水汽翻滚,香味弥漫,外头等候的众人努力嗅着里头飘出来的香气,越发心痒难耐,急的抓耳挠腮。

    纪大夫不动声色的揉了揉肚子,忽然看向郭先生,“你离得近,去瞧瞧。”

    郭先生瞅了他一眼,从鼻腔中发出一个高傲的哼,然后便转过头去对展鹤道:“眼见着便是端午,不若你做几个灯谜来猜。”

    展鹤称是,席桐就觉得眼皮子一跳,起身道:“我去瞧瞧。”

    说完便溜了。

    展鸰听见门帘响动,转头看去,“呦,等不及啦?”

    如今厨房里人手多了,除非是情调,倒也不大用他进来帮忙。

    席桐幽幽叹了口气,“郭先生叫鹤儿做灯谜过节呢。”

    灯谜,灯谜,又是灯谜!你们大庆朝的人这么痴迷的么?

    展鸰噗嗤一笑,心头一动,“前儿蓝府不是送了好些纸笔么?我瞧着里头有几摞厚实硬挺的卡纸,据说是用来做拜帖、笺子的,只如今我们如何用得了那许多?倒不如刻几幅扑克出来,也叫大家多些乐趣。”

    字谜什么的,他们俩是真的菜啊!去了那就是千里送人头。偏偏这边还雅俗共赏、老少咸宜……

    听了这话,席桐两只眼睛都亮起来了,情不自禁的上前用力抱了她一下,“你可真聪明!”

    这顿饭众人吃的都十分满足。

    那锅贴底部金黄酥脆,表皮劲道弹牙,里头馅料满是肉汁,略蘸一点儿香醋,一口下去三种口感,都不知该怎么形容好了。

    又有那香醇蛋饼,夹一口慢慢嚼,再吃一口热乎乎香喷喷的小米粥,那滋味儿,真是绝啦。

    待吃了饭,展鸰又抱出来一个小罐子,从里头挖出一些个淡黄色的膏体,每人都用个小碗儿盛着,上头浇一勺山楂酱,光看着便是一种享受了。

    谁也不知这是个甚,挖一口瞧瞧,凑近了便有一股凉意。入口细腻绵软,又酸又甜,竟叫人将一整天的疲惫和燥热都去了似的!

    可惜每人只有一小坨,不过三两口便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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