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有些狰狞地用他肥硕的身躯撞开洗手间的大门,看都不看白黎一眼就急不可耐地冲进厕所隔间,期间左摇右摆的身躯撞倒了摆在洗手台边的水桶,虽然里面没有装任何东西。

    白黎皱了皱眉,往里走了几步:“王编剧你怎么了”

    他嗓音平稳,眼神却随着越发靠近隔间而一点点冰冷下去。

    薄薄的隔板后面是男人粗重无比的喘息声,伴随着一阵在白黎看来恶心到连昨天的饭都要吐出来的腥臭味道。

    他往前迈了半步,猛地抬起大腿一脚踹开上锁的隔间门。

    白黎眼睁睁看着里面的男人由于受到惊吓,手中一种白色的粉末跟透明纸袋、以及某种注射器具一起落在地上。

    一瞬间王编剧的眼中露出任何人看了都会胆寒的可怖眼神,虽然那只出现了一瞬他就迫不及待地趴去……了解到他意图的白黎直接抓住了他的后颈猛地往上提起。

    于是男人的姿势就变成了可笑的悬在半空,没有如愿接触到他想要的东西令王编剧的状态越发不稳定,他低喝一声抬起头,嘴里喷出浓重的比刚才更加明显的腥臭味,抬起处于自由状态的双手朝着白黎发起了攻击。

    白黎身子后倾,尖锐的指甲带着风从他面前划过,没有击中。

    他屈起膝盖,用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道不偏不倚地击中了手下男人的胃部……对就是那个人体上最柔软最脆弱最容易造成毁灭性打击的部位,王编剧哇地一声痛呼,呕出一堆不知道是食物还是别的什么的酸臭液体。

    如果是宋凯文这会儿已经洁癖发作如临大敌的四处找清洁剂了吧………………不着四六地想着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走神走到一种境界的白黎接下来啪啪啪三下甩了男人三个大嘴巴子,直打得他头昏眼花昏了过去。

    像扔垃圾一样把脸肿成猪头的王编剧扔到没有呕吐物的地上。

    白黎站在这个足以被称为案发现场的厕所隔间里严肃认真的思考了几秒钟。

    报警

    不不不光解释就是个很大的问题。

    因为发现有人在吸食含有蛊毒成分会致使人变成毒尸的毒品所以一时义愤填膺鸡血上头把人揍了一顿,这些话就算再怎么解释警察也只会认为他有潜在的精神问题,而不可能把他当做一个无辜的路人无罪释放的吧

    思来想去,他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其中一个名为大爷你好大爷再见的号码,按下了拨通键。

    “喂”

    低沉磁性的男性嗓音在白黎耳边响起,他不自觉地滑动喉结,略微支吾了一下来编排措辞。

    电话那头的男人非常有耐心地等到他纠结完毕:“那个啥,我遇到一个手里有你说的那种叫虫子的毒品的人,然后我把他揍了一顿。”很好,一句话就简明扼要的说清了事情发生的过程,为我自己点赞。

    “你现在在哪”

    白黎满脸纠结:“在小梅姐朋友的ktv包厢厕所里……外面有很多人而且他们随时会进来。额,我打电话给你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应该很擅长处理这种事”他顿了顿,发现电话那头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没有,本来就不擅长求助别人……特别是这个人的白黎更加紧张了,“所以,能教我接下来要怎么处理吗”

    “待在那里,不要动。”

    撂下这句话,姓邵名钧天字大爷的男人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白黎呆傻地站在原地维持着手举电话在耳边的动作,耳边忽然响起了,来自厕所门把被转动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了想

    第五十章 :开窗

    不是吧这么快难道邵钧天平日里那一本正经的笔挺西装下面包着的其实是一套红蓝相间带有s符号装饰的紧身服

    一不留神脑补了这样诡异场景的白黎感到自己全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从头到脚无不酸爽。

    随着嘎达一声轻响,门锁被人转动打开,一张他并不陌生,可也不算熟悉的男人的脸出现在门口。

    叶良。

    这个拥有影后亲儿子跟路边饭馆大厨双重身份的英俊青年仅仅只是从门口往里扫了一眼,就已经将这混乱的场面尽收眼底。在白黎绷直的神情中他沉默了两秒钟,然后非常淡定地,弯下腰把倚在门背后的一张维修中的牌子拾起来,挂在了厕所门的正中央。

    白黎:“……”

    这种简单粗暴拖延时间的办法他怎么就没想到

    做完这一切之后,叶良没什么表情地抬腿走了进来,从背后把门关上。

    叶良:“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人进来了。”他这句话刚落地,先前被扔在地板就跟死尸一样一动不动的王编剧就像被惊醒一样猛地睁开了眼皮,浑浊的眼球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可怖地向上翻起。咽喉发出从人类角度来说不可能轻易发的出来的兽类嘶叫,直接扑向了前方的叶良。

    说时迟那时快。

    一瞬间的功夫白黎就已经猜到,这家伙舍近求远去攻击叶良的原因一来是他刚才在自己身上吃了瘪从而了解到双方之间武力值那不可逾越的差距。

    二来是因为叶良所处的位置正好在最适合发起突袭的正前方他自嘲地扯了下嘴角,该庆幸还没完全转化成毒尸的人类尚有一丝智商残存吗

    就这么会儿走神的功夫,白黎刚撸着袖子准备上去让这只不听话的人类服帖一点,却发现作为一个被陌生人发起突然进攻的人类,叶良的表现冷静得令他感到有些奇怪。

    他后退了半步躲过轰然而来的攻击如果是这还能勉强解释为人在遇到突发生命胁时爆发出的身体潜能的话,那下一秒叶良随手抄起洗手台边的扫把,拎在手里刷了个凌厉的剑花之后,用带着刷毛的那一头准确无误地刺向王编剧的胸口,瞬间让那个地方划出一道边缘粗糙的可怖血痕……这就绝对不可能是正常人类的反应了。

    上衣的布料跟皮肉纠结在一起,鲜血淋漓。

    一定很疼。

    白黎非常没有同情心地上前两步把还企图做出攻击性反抗的男人一脚踢开……王编剧被踢倒在地板上,抽搐了两下,这回是彻底不动了。

    “……”

    夜风从厕所里半开的窗户吹进来,使得这会儿站在风口处的两个人全身都凉飕飕的,四周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清晰可见,两人非常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人还没死,得叫救护车。

    但是他们俩谁都没动,即使是一分钟前还把手机放在耳边动动手指就能紧急拨号出去的白黎。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一室静谧:“儿子你在里面吗儿子”

    叶良抽了抽嘴角,断定这会儿周围一定没有别人,否则刘小梅不可能这么肆无忌惮地暴露她不同于荧幕前带着影后光环的那一面:“妈,这是男厕所。”

    刘小梅理直气壮:“男厕所怎么了,你从小到大身上哪个地方我没见过”

    这上下两句话之间有什么特定的联系吗

    叶良挫败的捂住脸:“妈,这里还有别人……”

    刘小梅:“不就是白黎嘛刚才我看着他进来的,有什么关系。”

    什么叫有什么关系关系可大了好嘛

    这句槽并没有被白黎吐出口,而刘小梅也已经不顾叶良的口头阻止打开门走了进来。然后她看着眼前的一片美景:“……”

    白黎:“……”

    叶良:“……”

    刘小梅:“……救护车叫了吗”

    白黎:“没,我现在就叫”

    刘小梅抬手:“不用了。”她神情寡淡自然的就跟叶良的表现一样让白黎感到由衷的不科学,以及一种特殊的违和感正常人在面对这种画面的时候难道不该倒吸一口冷气掏出手机直接拨打110寻求警察叔叔的帮助吗

    然而这对母子就是这么的与众不同到令人汗颜。

    她来到王编剧面前蹲,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嫌恶表情用指甲尖戳了两下男人身上为数不多干净的地方,然后在白黎满是诧异的目光下,手掌间出现了一团淡粉色的光华,所及之处男人身上的伤处立刻就被抚平治好。

    白黎:“……口”

    将王编剧身上的外伤完全治疗好了之后,刘小梅仿佛什么都没做过一样站起身拍了拍手:“行了,至少别人看来都只会以为他是自己摔倒昏在这里……然后你应该有很多事想问我对吧,白黎”

    ……

    外面热闹的酒会还在继续,有几个人显然已经喝高了,这群人常在摄影机下混,就连撒酒疯都撒的特别与众不同。

    一开始无人问津的麦克风此刻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电影剧组的场务跟走四方节目组的摄像助理一个是幂粉一个是幂黑,就为了要不要唱爱的供养争得脸红脖子粗,其他人则抱着酒杯在旁边看戏时不时吹个口哨叫个好什么的,唯恐天下不乱到了极点。

    相比起这边,包厢的另一边就显得格外平静。

    白黎把自己陷阱松软的沙发,在唯一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宋凯文面前严肃认真的思考了一秒钟,这一秒钟之内他电闪雷鸣般的捋清楚了事情发展总的来说就是影视界赫赫有名美貌无双的武打影后刘小梅女神,并不只是个单纯的荧幕打女。

    她的一身功夫,是标标准准的七秀内功。

    也就是说。

    白黎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找到了七秀传人。而且看叶良刚才的态度跟随手使出来的剑招他大概还一次找到了俩。

    真是可喜可贺。

    这个天上掉馅饼打开一看居然还是钻石黄金夹心的事实令白黎晃神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有些不敢置信地问:“这么说你早知道我的身份了”就刚才在他面前毫无保留地施展治疗心法来看。

    刘小梅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修长的手指捏住酒杯中最为纤细的那部分,轻轻晃动:“我看过你那期歌唱比赛,就猜到了一点。我的武功是我母亲教给我的,也知道世界上不可能只有我们一门会这种在正常人看来有些传奇的功夫。”

    这么说她并不知道自己是穿越来的事情。

    白黎定下心,一旦知道刘小梅的七秀传人身份之后他就莫名觉得跟她近亲了些,慢慢把关于毒尸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然后开门见山的问她知不知道解救毒尸的方法。

    刘小梅的回答是:“no。”

    她说:“关于你口中的十大门派……老实说我了解的不比你们多。我母亲生前有提到过他们的传说,其实我到现在也还认为那只是个传说而已……所以很抱歉,你口中毒尸的解救方法我是完全不知道的。”

    白黎眼神黯淡下来。

    刘小梅,“不过你的思路是对的,既然你的五毒教跟七秀坊都有传人,那其他门派应该也有。”

    白黎问:“那你知道其他门派传人的下落吗”

    刘小梅:“不知道。”

    最后什么也没问出来,刘小梅只能告诉他在娱乐圈没有其他的门派传人存在,要真有的话她肯定早就发现了。今晚的狂欢结束之后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而白黎也被宋凯文带回了节目组安排的酒店。

    离开ktv之前他有一秒钟担心仍然被丢弃在厕所里的王编剧,刘小梅说把他扔在那里就好,这种ktv平均每天都要处理十几个这种客人,交给这些专业服务业工作者比让他们自己操心更加妥当。但那股微不足道的担心很快被另一种情绪所取代。

    当他难得的拉下脸去求助那个跟他从头到脚都不对盘的男人的时候。

    对方给出的唯一建议居然是在电话里告诉他“待着别动”。

    很好,他在起初的三十秒确实老老实实地待着没动,不过很明显后来发生的事情已经证明了这句语气不容拒绝的命令完全起不到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所以当白黎把那句话扔到脑后坐在远离ktv几公里外的出租车往酒店去的时候,根本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邵钧天还能大老远从遥远的c城飞到这里来

    这个想法令白黎打从心眼里对自己嗤了一声。

    所以当他回到酒店,洗了澡在厕所里闲的蛋疼地研究起酒店牙刷跟一般牙刷的区别所在时……手机响起来自大爷你好大爷再见的来电提示,他打开一看满心都是事情都解决了你这时候才打来黄花菜都凉了好么的呵呵感。

    但是出于礼貌,白黎依然接通了电话:“喂”

    邵钧天:“开窗。”

    白黎:“……啊”这简单的两个字让他着实消化了一段时间,确认自己的耳朵没有出现问题而这两个字也确实只有字面意思一个解释之后,他一头雾水地走到酒店窗边,打开了窗户朝下望去。

    作者有话要说:作收目前是665,蹲等它666的那一刻截图留念o ̄ヘ ̄o#

    第五十一章 :借宿

    白黎所住的房间由节目组安排在酒店三层,唯一一扇通往外界的窗台面向的是车流涌动的柏油马路,仅离最底层的地面有十余米的高度。

    在这个高度,如果今夜天上挂着的是明亮满月的话,即使是草地上掉落一枚硬币他都可以借由月光清晰地一览无余。

    然而今天晚上的天气一如昨晚的天气预报所预测的一样,乌云盖顶看不见一丝月光和一颗星星,气候昏昏沉沉,隐隐还有一种窒闷感觉。

    这种坑爹的天气,再加上偏不巧,今天这家酒店的入住率似乎不怎么高,底下两层的窗户里没有一丝光亮透出。

    所以当白黎顺从电话里的指示打开窗户朝下看的时候,只能看到一个模糊得完全看不清面容的高大人影站在那里。

    以手持什么东西在耳边的姿势。

    这使得白黎脸上茫然了一秒钟,就听到耳边的手机里发出一声熟悉的嗤笑:“你那是什么蠢脸。”

    白黎:“……你怎么看见……等等你下面那个是你”

    他立刻踮着脚把半个身子往外探,声音不仅语无伦次,还猛地拔高了些。企图从各个角度打量楼下的那个人形物体以确定电话那头的家伙是不是在跟自己开一个无聊的远距离玩笑。

    而回应他的是一阵更加低沉悦耳的轻笑:“别探这么出来,小心掉下来。”

    顿了顿,补上一句:“我可接不住你。”

    没人要你接。

    白黎嗤了一声终于确定楼下那个男人的确在跟他通话的邵钧天,随之而来的疑问就是这位大爷怎么会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内从遥远的c城来到这里,还能一路准确无误的找到他住宿的酒店房间楼下……细思恐极,白黎浑身都泛起了一种如同被痴汉尾随了的鸡皮疙瘩感。

    邵钧天:“我刚好在附近省市出差,刘小梅告诉我你住在这家酒店。”

    白黎愣了下,恍然想起下午他确实被刘小梅问起落脚地,而邵钧天现在站着的地方可以将整间酒店的所有房间外窗一览无余。

    这么说来他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住在哪一间。

    一想到是自己在对方的诱哄下傻乎乎地开窗暴露了住所,白黎就只剩下浓浓的囧意。

    天空中忽然传来沉闷的轰轰雷声。

    夜风里像掺了刀片一样凌厉地刮着,路边常青树的树叶沙沙作响,将上半截身子探出室外的白黎感到有几滴零星的雨水落在脸颊和鼻端,他偏了下头,眼神瞥向下方的男人:“看起来要下雨了,你打算继续站在下面待到什么时候”

    邵钧天勾起唇角,虽然白黎看不见可他能从语气当中听出那种略带欠揍的笑意:“但是我这趟出来的急,身上没有钱了,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天明娱乐大老板分分钟几千万上下坐拥天文数字身家的邵钧天出门没带钱……白黎面无表情:“这年头说谎也要打个草稿,不能这么平白无故的侮辱咱平民老百姓的智商。”

    邵钧天继续说:“我下了飞机就直接打车过来,钱包落在出租车上。现在身上只剩下一些零钱……看来今晚找不到地方落脚了呢。”

    说这话的时候,雨点已经淅淅沥沥地飘了下来,白黎身上已经蒙上了一层冰凉的水雾,他皱着眉头看着脚底下的邵钧天相当装模作样地旁边走了两步,忽然像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语调微微上扬,“嗯我看到马路对面有一个公用电话亭,或许可以去那里避一避。”

    白黎:“……”

    是可忍孰不可忍:“你够了啊,酒店大门就在你左手边三十步的地方。”抬着你那高贵的腿拐个弯多走几步进门来会死吗

    邵钧天:“可是我没有钱,酒店是不会允许一个流浪汉平白在里面住一晚的。”

    白黎:“……”

    流浪汉你大爷的居然好意思用流浪汉来形容自己

    你浑身上下随便挑一件名牌下来都是平常人家一个月的吃喝了好吗

    全天下所有的的流浪汉都被你拉高了生活平均水平好吗

    雨有渐渐大起来的趋势,白黎自我意识明确地知道自己无论从各种方面都没有抖s这一项构成,对跟人一面通电话一面看他被淋成落汤鸡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最终白黎妥协道:“算了,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没钱……你先上来我这里。”

    邵钧天扬着他线条完美的下巴,别有深意又得寸进尺地说:“你这是在邀请我进去”

    白黎揣着满心的操蛋:“……对,我在邀请你进来。”邀请两个字被狠狠地加重了音量。

    五分钟后,邵大爷带着一身湿漉漉的狼狈相站在了白黎房门口。

    他两手空空,身着一身宽大的灰色风衣,一头平时被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墨色头发这会儿被风吹得略微凌乱,上面挂满了细小的水珠,却反而增添了几分潇洒的帅气。

    白黎没什么表情,抬手一指浴室方向:“自己去拿毛巾。”

    趁着邵钧天进浴室收拾自己的功夫,白黎拨通了一个号码,几声铃音之后宋凯文略感疲惫的声音响起:“我的房间应该就在你右手边第三间……有什么事这么急你连出门敲门的时间都要省”

    白黎一本正经:“也不是很急,只是我懒。”

    宋凯文:“……”

    白黎:“我房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宋凯文显然没想到不速之客是个人:“什么不速之客,蝙蝠老鼠这家店卫生应该没这么差……”

    白黎:“是邵钧天。”

    宋凯文:“……”

    一想到他刚才把天明娱乐老板、自己跟白黎的顶头上司跟蝙蝠老鼠相提并论,他精神一下子清醒起来,“他怎么会来这里”

    白黎想了想,选择了一个较为特近事实的回答:“大概是来避雨。”

    宋凯文:“……”

    这时,浴室的门被啪嗒一声打开,已经脱掉了外衣,露出一身宽阔有料身材的邵钧天脖子上挂着一条鹅黄色酒店毛巾,迈开长腿走到他面前,相当顺手地从白黎耳边取走手机,对着电话那头的宋凯文道:“宋经纪人是么我来你们这里借宿一个晚上,没有什么问题吧”

    宋凯文:“……没有。”能有什么问题,这个节目本来天明就是投资方其中之一,说不定他们现在住酒店的钱就是从他的帐上划过来的。

    得到预想回答的邵钧天满意点头,挂断了电话:“你的监护人认为我留在这里没有问题。”

    白黎:“……请问我的意愿在哪里”

    邵钧天不紧不慢地将毛巾从头上取下,一系列动作丝毫没有弄乱他刚才在洗手间弄干打理好的一头黑发,它们现在看起来非常干爽,只是比平时蓬松了一些。“用一条关于虫子的消息,来换取我今晚在这里留宿怎么样”

    这句话成功使得白黎刹住了准备开门把他请走的脚步,面无表情地转过身,从大的有些过分的床上拿了个抱枕扔过去,被邵钧天轻松地接在怀中。

    白黎:“快讲。”

    成功获得入住许可的邵钧天欣然在床边坐下,同时随意地将手里的抱枕放置在膝盖与下巴之间的位置上,环抱起来。

    白黎:“……”

    这种微妙的姿势令白黎无端端把男人跟一只抱着毛绒玩具的大型犬联系起来,并且眼神不由自主地往男人此时显得有些毛茸茸的头发上瞥过去。

    他觉得自己心好像微妙地跳漏了一拍。

    有种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仿佛是知道少年的眼神落在自己的哪里,邵钧天唇角勾起一个略带邪气的微笑,脑袋轻轻靠在抱枕边上,以一种刻意萌化了的姿态真像只大型犬似的抬着眼角望着他,缓缓开口道:“c城地下流通的虫子供货源头,是一家叫做欣然药业的制药公司。”

    白黎收回目光,把这个名字含在舌尖翻来覆去念了几遍,发现找不到丁点儿有关的记忆,正准备掏出手机来进行万能的网络搜索的时候,邵钧天说:“不用查了,这是一家八年前就倒闭了的公司,即使是八年前它也只是生产过一种销量不怎么高的感冒药而已。”

    这明显不是重点,白黎盯着他手里的抱枕就好像那不是一个抱枕而是什么千百年难得一见的奇珍异宝,眨了眨眼等他继续说下去。

    邵钧天:“欣然药业在郊外有一间废弃的药厂,c城的虫子就是从那家药厂流出来的。”

    白黎眼睛亮了亮:“找到了制药点,那应该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制造它们的人了”

    邵钧天毫不留情地道:“你想的太美。”

    白黎:“……”

    邵钧天:“确实,这家药厂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但是在我们查到这件药厂的当天下午,那里发生了一场火灾,等庄晨带着人赶到那里,整间药厂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白黎微微睁大了眼睛。

    什么都不剩这个形容听起来好像夸张了些。

    可要是真正亲身经历的话,就会发现这词甚至运用的有些保守。在火灾过去之后,庄晨他们在药厂的残骸里一寸寸搜寻,发现早在发生火灾之前,这间药厂就已经被人刻意清理过了。

    大火是已经在被处理过的药厂里放的,在火势燃尽一切之前,那里就已经什么都不剩了,加把火只是为了再上一个保险而已。

    但是这样做,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即使听到制造毒品的药厂被毁,白黎仍然没有露出一丁点儿的欣喜表情。

    “制药的主谋没有找到,就算烧掉几百个厂子都会死灰复燃。”

    邵钧天说:“你说对了一半。”

    白黎:“……”能不能改一改这种说话只说一半的臭毛病,有什么事不能直接了当的好好说出来吗

    邵钧天提点他道:“我刚才说的是c城的供货源头。”

    白黎呆滞了一秒钟,立刻反应过来骂了一句大爷。

    他就该想到,那个王编剧总不可能是大老远的跑到c城买的东西再带到这里来抽。

    掺有蛊毒成分的毒品似乎已经悄然无息地渗透到了比他想象中更多的城市,c城说不定只是微不足道的其中一个。

    邵钧天:“其余城市的供货源头庄晨也已经在着手去查。他们已经露出了一条尾巴,相信其他的也快要藏不住了。”

    听到这里,白黎忽然感到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他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终于想明白来自于哪里:“等等,这种事难道不该是警察去做的吗”你个娱乐公司老板可能还有其他身份不好好发展自家产业,抢人民公仆饭碗却积极成这样虽然没什么不好的干蛋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失去了666,一定是因为不日更的报应qq

    第五十二章 :寻店

    面对白黎一针见血的质疑,邵钧天的回答是抬起手朝着他的方向别有深意地勾了勾手指。

    想干嘛

    男人这简直跟招猫逗狗一样的动作令白黎微妙地提起了警觉,片刻过后,最终还是抵不过那强烈到爆出来的好奇心,乖乖凑到他面前去,抬着脸用那双因为内心雀跃而越发明亮的黑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他:“可以说了”

    两人的距离接近到白黎鼻尖充满了邵钧天身上散发出来的洗涤剂香味。那应该来自于刚才他用来擦拭头发的酒店毛巾。

    邵钧天也闻到了来自于刚洗好澡少年身上的充满香甜气息的沐浴露味儿。

    他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颇感意外地道:“婴儿沐浴露”

    白黎:“出来的急宋凯文随手货架上拿的……买错了不行吗”一定是因为刚洗了澡没多久的缘故,他脸微微泛红,“不要试图转移话题”

    邵钧天不紧不慢:“买错当然没什么不行,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白黎:“……”

    下面进入正题。

    邵钧天:“查制毒窝点这件事,警方的目的估计就是他们说的天花乱坠的打击罪恶,而我们也有我们的目的。”他意有所指地瞥了少年一眼,“在这件事上我们各有各的查法,井水不犯河水。”

    白黎这回充分发挥了他灵活的智商一下子就听出了画外音:“警方也在查虫子的来源这真是个好消息。”

    不知道是这句话里的哪个词或者哪个标点符号触动到了邵大爷那喜怒无常的神经,他微微蹙起眉头:“哦是什么让你认为警察来查一定会比我们更好”

    等等大爷,“……我这句话的哪个字里有提到过这个了”你的脑补能力未免有点好过头了吧“再说了,我觉得比起来历不明的谜之组织,相信政府相信警方难道不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邵钧天:“……”

    邵钧天笑了起来。

    四周气温猛然下降,白黎几乎是同时就想起他口中这个谜之组织的老大就是眼前的这位相貌出众的高大男人,而且他最近刚刚晋升为自己的顶头老板。

    白黎那平静的心猛地哐当了一下不要错以为这是某种一见钟情式的怦然心动,只是单纯的在危机环境下任何小动物都会有的那等同于直觉的自我警报。

    意识到自己似乎触动到邵钧天某片逆鳞的白黎立刻试图补救:“邵老板你似乎……不喜欢警察”

    邵钧天不急不慢:“不是不喜欢。”

    白黎呼气。

    邵钧天:“是看到某些特定的警察,就很想揍。”

    白黎:“………………”

    人民公仆招你惹你了啊

    虽然不难想象什么树上都会结几个烂果子,即使是标榜着正义的公务员组织也难免会混有几颗老鼠屎……但邵钧天这种态度显然不是一般的讨厌警察,白黎能隐隐感到他对于警察这个组织整个的强烈到想要报复社会的那种心态,令他忽然想起之前在网上到处乱逛时看到的那种专家书籍。

    里面讲到人对于特定东西产生出的恶意,往往会跟这个人的童年经历有着密不可分的微妙关系。

    白黎:“……”

    即使是神通广大的互联网,也找不到有关于邵钧天上一代家庭的更多消息。人们大多关注于这个姓氏里邵爷爷的那一代。

    邵钧天奇怪地发现,在某一瞬间少年面向自己那种快要等同于瞪视的目光忽然就柔和了起来,甚至还显得有些……慈爱

    邵钧天:“……”

    他看到白黎有些小心翼翼地往前凑了凑,散发着香甜味道的整个身体眼见所及之处无一不是可以轻易击倒的破绽……这使得他能轻易对他做出任何事情。

    想到这里邵钧天的眸色深沉起来,就听到少年有些犹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其实,我们现在也算是朋友了,你要是有什么心事,都可以跟我说。”

    邵钧天:“”

    这唱的是那一出

    白黎语重心长地拍着枕头:“心事太多了,憋在心里早晚会憋出病来的,不妨说出来,我们彼此好商量个解决的办法。”

    他企图塑造出真诚清澈令人信服的眼神,而努力的结果却是邵钧天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笑:“说爱你不能忘记里女主角和她妈的台词,记得蛮清楚的嘛。”

    白黎震惊:“……………………你怎么知道的”这片撒的一手令人拍案叫绝的好狗血,他还是今天晚上在酒店付费频道看的呢

    邵钧天:“这是我们公司投拍的电影。”

    白黎:“即使是这样也不可能记得全部台词啊”

    邵钧天:“因为我过目不忘。”

    白黎完全不信:“…………骗鬼嘞”

    邵钧天嗤了一声,抬手就把抱枕按到他脸上:“身为艺人你的经纪人没有教过你要好好注重自己的形象吗还是你确实打算明天上镜的时候让全国观众看你的黑眼圈”

    白黎:“……好好说一句天晚了早点休息吧会死吗”

    ……

    这是一间单人房,但却有一张大到足以容纳两个人的睡床。

    既然被借宿已成事实,向来崇尚既来之则安之的白黎干脆利落地爬上床,几下占据了有利地形后将自己以背对床铺中央的姿势团了起来,闭上双眼。

    片刻过后,他感到背后的床垫下陷,同时背后传来淡淡的人体温热。

    啪。

    床头灯光被关掉。

    黑暗中只剩下两人在绝对安静的环境下略显清晰的平稳呼吸。

    记忆中白黎从来没有跟人同床共枕的经历。

    即使是还在圣教的那段时期,跟师兄师弟们的肢体接触也仅仅止于练功时的戏耍打闹……所以非常新奇地,白黎发现自己有些紧张。

    白黎:“……”

    紧张个毛。

    他想翻个身缓解一下过于僵直的身体,却又在转过头的一瞬间想到万一转过去了睡着第二天直面着男人醒来看到某些不该看到的东西怎么办……比如正常男性每天早上都会发生的那啥啥啥这种无聊的问题。

    纠结万分到恨不得一脚把邵钧天踹下床的白黎最终还是抵不过席卷而来的浓浓睡意,在满心的蛋疼当中不心情怎么美妙的睡着了。

    ……

    第二天清晨,一整晚都没有做梦睡的死沉死沉的白黎挣扎着从甜美松软的被窝里钻起来,揉着眼睛在床上呆坐了几秒钟,才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

    很好。

    昨天不请自来的借宿者今天又不知一声的消失了。

    白黎懒懒打了个哈欠,抱着枕头在空旷的床上打了几个滚,就听到厕所门口传来一声低沉轻笑。

    明知来人是谁的白黎维持着滚动时团成一团的姿势,扬起脸奇怪地朝门口的男人挑挑眉:“笑毛,做晨运不行吗”

    邵钧天的表情告诉他从没见过这么有个人特色的晨运。

    白黎撇撇嘴,但这不妨碍他睡饱了之后心情很好。

    很没形象的在男人眼皮子底下打了个滚儿从床上爬起来,跑进洗手间刷牙洗脸的时候接到了宋凯文的电话:“白黎邵钧天还在你那里吗”

    白黎嘴里塞着牙刷:“呜”

    宋凯文:“……给我说人话。”

    白黎:“呜呜,呜。”

    宋凯文:“………………算了,听着待会儿刘小梅会跟着节目组带着摄像机过来突袭,你尽量把自己收拾好一点,但也不要太明显这毕竟是真人秀……”

    在耳边经纪人的嘚吧嘚吧嘚吧声中。

    白黎嗯嗯呜呜地刷完了牙。

    几乎是通话结束的一瞬间,房门口就响起了清脆有规律的敲门声。

    白黎抹了把脸跑出来,瞧了在房间里杵着的邵钧天一眼:“你不打算回避一下”

    邵钧天抬起眼:“你想让我回避去哪里”

    白黎沉默了。

    确实,酒店房间一览无余,唯一能藏人的地方就只有床底……用脚趾甲盖就知道让邵大爷纡尊降贵地爬进床底这绝对是太阳打西边出来都不可能的。

    所以当白黎硬着头皮把门打开的时候,除了一脸笑意完全不感到意外的刘小梅,剩下的节目人员全都是一脸我tm出现了幻觉吗的表情。

    淡定的小梅姐:“诶诶诶你怎么就坐在那儿了,摄像机一进来不就拍到了吗”

    不淡定的随行人员:“……”原来重点是坐的位置不对吗

    依然淡定地小梅姐:“出去出去,重来一遍,这回你坐到里面去。”

    不淡定的随行人员:“……”还能怎么办,开机呗

    一群人满心蛋疼地退出门去,过了几秒钟之后又想起了来自于刘小梅的敲门声,这一回邵钧天十分配合地没有出现在镜头内,摄像师巧妙地忽略掉了他所在的那个角落,一群人按部就班地完成了关于突袭的拍摄。

    接下来,就是外出拍摄的阶段。

    今天的行程没有昨天那么鸡飞狗跳,影后也不用再抓鸭子了,因为他们被分配到了一个新任务寻店。

    由节目组交给他们两人一</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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