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拉长了尾音的猥琐男声在白黎耳边响起,令他的意识回到半个小时前厕所的那一幕。

    半个小时前他一手摔进马桶的猥琐男,这会儿正站在那里,以一种包含的窥探眼神在白黎因为姿势原因而袒露出的那泛出淡淡粉色的光洁皮肤深处不住流连。

    卧槽啊怎么会是这家伙

    白黎狠狠地翻了个连半点威慑力也没有的白眼。但是在此情此景下旁人看来那通红的眼角和湿润的眼神……更像是在抛媚眼。

    “放心,这层楼今晚应该只有我入住,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

    打扰你大爷

    不要随随便便把他脑补成什么奇怪的东西好吗

    抱着“或许能把他恶心走呢”这种天真想法的白黎呸一声朝着猥琐男的脸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精准地落在对方还算有点人模狗样的脸颊上。

    岂料猥琐男压根就不在意地掏了块洁白的手绢把它抹掉,还心疼地伸手过来试图抹过他湿润的嘴角:“啧啧,怎么出血了”

    白黎睁大双眼,浑圆明亮的眼珠亮晶晶地跟随着那两根伸到他脸颊旁边正试图摸几把揩个油的手指不住流转。

    看得男人喉头一紧,真恨不得就地把这个此时此刻一副柔若无骨表现的少年按倒在地面上给那啥了。

    在白黎的视角,猥琐男伸手靠近他动作中的每一秒都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还差一点。

    就在男人的手完全伸到他的脖子附近这家伙或许对人的脖子有某种特殊癖好还是什么……这正好是一个合适他下嘴的角度。

    白黎毫不犹豫地张开嘴“啊呜”

    男人不出意外地惨叫一声,缩回一只鲜血淋漓的手。

    真可惜。

    白黎无比凶残地想,如果他缩回的晚一点,自己或许可以就着那截伤口汲取到足够的水分哦他才不考虑什么喝生人血有多不卫生或者多恶心之类的事儿,相比起保持这种任人鱼肉的悲惨姿态,他还不如让自己尽快摆脱这种状态然后去厕所里吐一圈比较干脆。

    原本还借着酒劲儿想对白黎做些什么的猥琐男在看到他几乎是饥渴地字面意义上的盯着自己的时候,出乎预料地停顿了一下,然后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往后倾去。

    那不是个一般情况下一个人能不借助外力自己做出来的后倾动作。

    男人的后脑勺重重地磕在地板上,痛呼的同时脸上居然还露出了个可笑的茫然表情。然而当他看清是谁把他掀到地面上的时候,那原本还有点有恃无恐的表情立刻僵硬,接着浑身如坠冰窖地开始发抖。

    白黎掀起泛红的眼角,相当意料之外地看到他今天下台后满电视台转悠着找的邵氏二人组站在那里。

    但是他此刻的心情不是那包含激荡的有缘千里来相会。

    而是

    怎么哪儿都有你们。

    邵钧天落在男人身上的目光相当危险,像在看一件大型垃圾,还是不可回收的那种:“去问问经理,银阁怎么什么人都往里放。”说完,真的就像是对待一件垃圾一样,抬脚以一个对正常人类来说不可思议的力度把男人一下踹进了电梯。

    白黎清晰地听到猥琐男的身体落到他对面时发出的一声沉闷的声响。

    一定超疼。

    他忽然有点庆幸方逸轩是个空会唱歌四肢无力的弱鸡。

    在邵钧天一脸“就算是这样也侮辱了我的鞋子”的满满厌恶之下,庄晨满是无奈地跟进去,把电梯另一边的白黎扶了起来。

    他们都看得出白黎现在是个什么状况,所以助理很贴心地没有跟他进行过多的肢体接触。

    “谢谢。”

    白黎嗓音沙哑无比真诚地道。

    浑身上下打理得一丝不苟的文雅男人露出个符合他气质的淡笑:“不客气。”然后,就把他往电梯外轻轻一推,电梯大门合上。

    白黎:“……”

    等等

    把我一起带走啊助理哥

    助理哥去处理垃圾了,听不到白黎此刻内心的呼喊。

    一时间整条空荡荡走廊只剩下他跟邵钧天两个人。

    此时此刻前所未有狼狈的白黎只能在心里翻个白眼,侧过脸哆嗦着腿摸着墙往里走,无视身边那个英俊高大的男人,同时还要尽量忽视掉衣物摩擦皮肤而带来的那种相当不正常的刺激感。

    他有点硬了妈蛋。

    脑袋里乱哄哄地,但是白黎知道如果这地方有人住,就一定有洗手间。

    他要把整个脑袋泡进冰凉的自来水里。

    让自己清醒,然后离开。

    邵钧天面无表情地看着丁点儿都没打算求助于自己的倔强少年一步抖三抖无比艰难地往前挪动,嘴角划出个玩味恶劣的弧度,伸手一把拉出了他。

    伴随着白黎满脸不耐烦地是一声微弱的像蚊子叫似的:“你想干嘛”。

    邵钧天的回答是:“帮你的忙。”

    白黎:“……”那你现在应该松开手。如果不是他一个字都不想多说,他一定要把这句话狠狠糊在男人的俊脸上。

    直接无视了少年百分百的抵抗意识,邵钧天不由分说拖着他往里走,那态度也不比处理刚才那件垃圾要好多少。

    银阁顶层的最深处是一扇看起来相当朴实无华的褐色古朴木门,除了门把上刻画着一圈看起来有些复杂的华丽花纹,并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然而当大门打开,白黎被迫被拉进里面的世界时,那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空气中弥漫着刚泡好的淡淡红茶香气,混杂在一些书本的味道里,可以看出这里的主人才刚离开不久。

    温暖而柔和的淡黄色灯光让这间完全居家氛围的房间显得格外朦胧静谧。

    这是个让人感觉很舒服的地方。

    白黎发现自己那焦躁的情绪奇迹般地平复了一些,继而就被人扯着后领拐着弯儿一拉,拖进了环境洁白的洗手间。

    然后径直被扔进了半缸温热的水中。

    “噗咳咳咳”

    凌乱的呼吸令他不出意外地呛进了一些水,整个人被包裹在温暖的液体当中。白黎满脸通红地就着水流不动声色地调息起来,片刻功夫就缓缓呼出一口浊气,药性已解。

    然后他才终于抬起自己湿漉漉的头,刚要出口的感激之情在对视上邵钧天那张写满了“真是活该啊”淡淡嘲讽的脸之后,立刻像被浇了一瓢凉水一样全数熄灭。

    好吧,就今天这事来说,他确实够活该的。

    目前洗手间里的两个人都知道白黎是不可能自己吃下那种把他搞成现在这副德行的药的。

    所以。

    邵钧天以一个旁观者的态度懒洋洋地开口道:“我猜你现在应该正开始反思自己的错误”

    白黎坦然地发出干巴巴的声音:“对,我今天确实犯了个大错。”

    如果他足够谨慎,就算是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饮品,也应该能察觉得到里面是不是放了什么不应该出现在里面的东西。

    说到底还是他仗着自己在毒罐子里泡大,在这方面过于自信,结果却偏偏在种地方摔了个大跟头。

    真是愧对他圣教十八代祖师爷爷留下来的毒经药典。

    白黎就这么睁着他那双大而有神的双眼眼神压根不知道飘哪里去。一脸痛定思痛地霸占着邵钧天的浴缸半天没有起来。

    不是这个浴缸的结构有多么完美舒适让人欲罢不能。

    而是他大爷的药性刚过他的脚还有点软。

    话说回来这居然是热水。

    白黎后知后觉地垂下眼颇为惊讶地打量着站在门口的英俊男人:“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把我的头按到水池里去。”

    或者更加舍远求近的按进马桶。

    邵钧天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嘴角微微一抽:“是什么造成了你的这种错觉”

    白黎:“……”是在你刚才把人一脚踹进电梯之后,不要以为我没看见你选了人体上下最敏感疼痛的肚子来踹。

    或者更久远一点,从那天的码头一枪开始。

    白黎:“对了”他握住浴缸的一侧支撑起上身,扬起情潮刚褪后被水汽氤氲的给人以一种秀色可餐错觉的淡粉色脸庞和脖颈,“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邵钧天的视线大大方方地顺着少年下颚滚落的一颗晶莹水珠滑入他因为湿透紧贴在身体上的衣领当中,然后给了他一个暧昧不明的答案:“现在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

    什么叫不该他知道的事。那天老子分明就是当事人之一好吗

    白黎:“……”

    邵钧天:“你现在更应该关心的是,待会儿要以什么样的表情走出银阁的大门。”

    你说的有点含蓄,分明应该是以什么样的姿势走出这间房的大门。

    白黎心情复杂地打量着自己湿透成一块抹布似的身体,有种想破罐破摔地一直在这里泡到人走茶凉他再起来的想法。

    起码不冷。

    邵钧天仍然没有结束对话的意思,尽管现在一直是他在单方面说:“不过这也不是你的错,如果你的经纪人有很好的把自己作为前车之鉴给你竖起一个良好的反面典型的话,我想你今天也不会愚蠢到把自己弄得现在这副狼狈模样。”

    邵大爷话里有话。

    白黎难得特别配合地顺着他话头问:“什么意思”

    邵钧天惊讶地看着他:“比起我来你难道不该自己去找宋凯文要答案吗打从第一眼起我就觉得你是个好奇心旺盛的人。”

    不,那是错觉。

    而且第一眼起……是那个冻死人不偿命的码头夜里么,那天我连你的脸都没看清你居然对着我在想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奇怪事情

    白黎扑腾着哗啦一下从浴缸里站了起来,原本就带着收腰设计的上衣被水浸泡了之后完完全全地贴合在了少年劲瘦修长的身体上,滴滴答答落着水,而当白黎抬腿往浴缸外跨的时候,绷紧的牛仔布料包裹住他格外挺翘的臀部,露出个在某部分人眼中相当有诱惑力的弧度。

    邵钧天嘴角的笑意加深。

    少年就那么浑身湿漉漉地站在那里,舔了舔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捋了一把几缕纠在额角的黑色发丝:“那个……借我一套衣服行吗。”

    “当然可以。”

    第十七章 :魔术

    邵钧天这里当然是不会有适合白黎所穿的衣服的,所以直到银阁的服务生把一套干净崭新的适合少年身形的衣物送到这间房来之前,白黎始终保持着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站在邵钧天视线里。

    那感觉,出乎预料的羞耻。

    湿透成半透明状的衣料紧紧贴合着他的浑身上下,实在是让每一寸肌肤都不舒服到了极点。

    白黎基本上每隔几秒钟就要动一动手脚,每到这时候,他就会感到那股堂而皇之落在他身上的灼人视线更加强烈几分,回头就会看到邵钧天在津津有味地打量着他。

    不,与其说打量,更像是在欣赏。

    白黎:“……”

    欣赏你个毛毛球

    老子大男人一个没胸没屁股怎么看身上也不会开出一朵花来的好吗

    那视线的存在感过于强烈,明明身上还包着一层布料,却让白黎有种自己是赤.裸着站在这里接受男人注视的错觉。

    但是很奇怪的,他并没有感到厌恶或者不满并且有像对待那个猥琐男一样一拳糊他脸上的冲动。

    一定是因为对方好心的大概吧给他醒药和准备衣服,而他自然投桃报李地心存感激的缘故。

    对,一定是。

    这种时候就要分散注意力……白黎心不在焉地把脑袋朝洗手间外挪了挪,他刚才进门的时候没仔细注意,这间房的客厅摆放了两排巨大到占据了整张墙面的木制书柜,房间中心放置了一张一看就让人感觉很舒适的米色沙发,面前的玻璃茶几上一杯装在精美瓷杯里的红茶正在冒着淡淡的热气。

    整个家居摆放的氛围给人以一种随心所欲的感觉。

    就像是有人住在这里一样。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白黎就愣住了,谁住在银阁邵钧天

    当然没等他把这个想法继续往下发展,在客户服务方面完全不拖泥带水的银阁服务生已经带着他所需求的衣物敲响了这间房的大门。

    十分钟后,穿戴整齐的白黎从洗手间走出,看到站在书柜面前的高大男人正好放下了耳边的黑色手机。似乎刚刚跟人通话完毕的邵钧天回过头,与白黎来了个无比坦然的对视。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男人此刻心情不错的感觉。

    白黎不自在地低下头碰了碰挂在这件橙黄色连帽衫上的两颗毛茸茸的线球,一抬头却看到邵钧天向他走了过来。

    要干嘛

    白黎滑动喉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紧张的像只炸毛的猫。

    邵钧天在段时间之内靠近他到一个相当接近的距离,近到白黎以为他会做些什么而不自觉地往后倒退。

    这个距离用更加具体的描述的话应该是只要一呼吸就能将热气喷在对方鼻尖。

    维持了这种微妙的状态数秒之后,男人忽然抬起那只宽大修长的手,用一块洁白的手帕轻巧地抹去少年额角的一颗水珠,然后带着笑意相当顺手地将那块手帕塞进了他前胸的口袋里。

    白黎:“……”

    邵钧天不动声色地调笑道:“怎么,看你的表情好像在期待些什么”

    期待你大爷

    很明显感觉少年炸毛的更加厉害的邵大爷十分愉悦地看着白黎浑身僵硬地跟自己道了个谢,收起湿透的衣服然后头也不回地打开门撒腿跑掉。

    果然还是很像某种三瓣嘴的绒毛生物。

    邵大爷微微眯起眼,慢悠悠地摩挲了一下指尖,虽然平时看起来纯良无害,但要是真的误以为它们性情温顺那就大错特错了。

    天生长有一副利齿的家伙,怎么可能不会咬人。

    ……

    楼下,聚会还在继续。

    白黎推开门,发现所有人都围在一张餐桌附近,人群中时不时爆发出小幅度的掌声和惊呼,还有女士甜美的笑声和男人爽朗的呼喝。

    他踮起脚伸长了脖子也没找到宋凯文,却在人群的中央发现了正和众人谈笑的无比开怀的凌佳瑶。

    白黎嘴角抽了抽。

    大姐比起歌唱界我觉得你比较适合进影视圈。

    他径直走进人群当中,忽视了凌佳瑶在见到他完好无缺并且全身焕然一新时的肢体僵硬……就这方面来说方逸轩的表现要好得多,后者在看到他之后只是顿了一下举着酒杯的手,然后若无其事连眼神都不移一下地继续将里面的液体饮尽。

    在白黎进入人群之前,有一位新之声的选手正在表演他的魔术绝活。

    而众人欢歌笑语的原因也正在于此。

    白黎走进人群之后,扫了一眼桌面上摆着的魔术道具,抬头问道:“能让我试一试吗”

    没什么不可以的。

    魔术小哥大度地一笑,将主场让给了他。

    围观群众起哄地鼓起掌来,凌佳瑶抿着涂有粉色唇彩的薄唇,脸色有些难看。

    刚才小哥表演的是一个杯球魔术,所用的道具是三个倒扣着的不透明酒杯,和一个普普通通的圆球。

    白黎在众人新奇的目光中有样学样地将那颗圆球捏在两指之间,在观众面前展示了一遍,然后扣入了中间的那个酒杯当中,快速地让三个酒杯在桌面上来回调换着位置。

    当他进行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眼神丝毫没有移开过凌佳瑶的脸庞。

    然后不出所有人预料地开口道:“凌小姐,你来猜猜球在哪儿”

    被点到名字的凌佳瑶气定神闲地抬起苍白的指尖:“这个。”

    白黎打开杯子,里面空空如也。

    “真可惜,你猜错了。”

    凌佳瑶娇艳动人的笑容不减,近乎于挑衅地道:“有本事你把三个杯子都打开啊。”

    她原以为这个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脱离了困境的小子只是简单地想找她的茬反正他也不可能在其他地方做些什么。却没想到对方真的照她所说依次打开了三个杯子。

    三个杯子下面都没有球。

    周围传来扫兴的嘘声。

    白黎面色不改:“凌小姐真是好眼力,”他手指一翻,小球出现在掌心,“球一开始就不在杯子里。”不过接下来才是魔术的重点,他随手拿了个透明的空酒杯,将球投入其中,然后又拿了一杯香槟,缓缓倒入。

    众目睽睽之下,杯中小球在接触到酒液的顷刻间化为乌有。

    四周响起掌声,白黎一脸优雅笑意地将那杯酒举到凌佳瑶面前:“凌小姐,你敢喝么”

    他眼神清澈而毫无惧意,凌佳瑶一时被盯得有些发憷,后又在心底好笑地想,这么一个毫无背景只上过两次选秀节目的小艺人有什么可怕的,于是有恃无恐地接过酒杯,一口饮尽了杯中液体。

    围观群众相当捧场地为凌小姐“爽快”的做法而鼓掌欢呼。

    看着凌佳瑶乖乖喝掉他递过去的东西,白黎笑得像只偷着了腥的猫:“这可是你自己喝下去的。”

    凌佳瑶一愣:“你什么意思”

    白黎:“我跟你不一样,不会让人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吃他们不想吃的东西。”

    此话一出,凌佳瑶那漂亮的脸蛋几乎绷不住镇定的表情,周围的人在退开几步之后也小声地议论起来。

    然而这一切都跟白黎无关了,他离开人群之前扫了一眼刚才推他进电梯的方逸轩,后者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向他微笑着举杯致意。

    你行。

    咱们下次再战。

    之后的时间里白黎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一样在会场里到处乱撞,直到他第三次在自己眼前没头没脑地跑过,林红终于忍不住把这位欢脱过了头的爷拉到跟前来:“你转来转去的干嘛呢”

    白黎手里举着个银叉子,上面像宝塔一样插着三快小巧的燕窝糕,回答问题之前还不忘饿死鬼投胎一样先吞一块进肚:“找宋凯文。”

    林红:“…………找到了吗”

    白黎:“找到了我还用在这里转”

    林大姐憋着一股气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整个人杵在这儿大半天了,你一个人没头苍蝇一样乱转就没想过要来问问我”

    白黎眨眨眼,后知后觉道:“你知道”

    林红:“……半个钟头前他出去找你,现在还没回来。”

    所以这是人找人,找不见人的节奏

    白黎满头黑线地往嘴里快速塞了两口食物,含糊着说:“那我还是不出去找他了,别待会他回来我又不见了。”

    林红点头:“明智的想法。”

    她眼神慢悠悠在少年这一身新装上晃了一圈,才问了个全场似乎只有她这个服装设计者注意到的问题:“你刚才去哪儿了怎么换了衣服”

    白黎:“刚才洗手间的水龙头坏了,我弄湿了衣服,就去找工作人员要了一套找了个地方换上……”总感觉这副说辞有很多漏洞,未免林红小姐智商上线把他逼问的无还口之力,白黎果断地转了个话题,“林红姐,你知不知道宋凯文为什么要从音乐人转型成经纪人”

    林红顿了一下,表情有些不自然:“这件事他没有跟你提过吗”

    白黎摇头。

    从搭档以来,宋经纪人跟他的相处模式就处于一个下达指令一个乖乖照做的状态,再加上参加新之声以来宋凯文就一门心思扑到帮他网络造势上去,哪有时间跟他坐在白莲花般的云朵下谈人生聊理想说说那过去的事儿。

    林红抿了一口酒,深叹了口气,那忧郁沧桑的气场转换令白黎一瞬间也跟着严肃了起来具体表现在终于停了不断伸向餐盘的手。

    “这是五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也刚做这行没多久,第一次负责跟新之声类似的一个选秀节目。宋凯文……哦对了还有现在时下最火的偶像齐景昊都是那个节目的选手。”

    白黎聚精会神地听着,眼神却在往餐盘上瞥,貌似是因为他原先霸占餐盘时的气场格外强劲,这会儿稍一减弱其他人便立刻补了上来,眼看他心仪的食物飞快地减少,少年的心表示正在滴血:“这么说宋凯文以前也是歌手”

    林红点头:“对,而且他是夺冠热门,人气不亚于现在的方逸轩……跟当时同样就很抢眼的齐景昊齐头并进,同台争夺冠军,可是偏偏就在半决赛开场前……出了事故。”

    白黎:“……什么事故”

    林红:“受伤。”

    白黎:“”

    林红轻轻摇晃手中的酒杯:“当时正好是彩排结束,节目组在拍后台花絮。摄像机跟在他身后,一路拍摄他从彩排现场下来走到后台的自动贩售机前,买了一瓶蓝莓汁。”她顿了一下,“然后喝进了一片碎玻璃。”

    白黎:“………………”

    林红:“因为这场事故宋凯文的口腔和食道都受了伤,虽然立刻送医抢救及时没什么大问题,但是却无法继续上台比赛。所以最后那场比赛毫无悬念,获胜的是齐景昊。”

    虽然满脑袋都是到底是怎么能喝进玻璃而不自知和难道我的经纪人以前是个热血豪放派这样没人情味的槽,白黎沉默半响,忽然开口蹦出三个字:“是意外”

    林红看他一眼:“当然是意外,警方查过那瓶蓝莓汁,没有任何人为痕迹。出院之后宋凯文就已经没什么人气了,所幸他是创作型歌手,即使不能唱歌还能卖歌。但是非常奇怪的,整个娱乐圈他完全找不到一个人要他写的歌,即使是千辛万苦的谈成了最后时刻也会被对方临时毁约。”

    “可是宋凯文并不死心,继续泡在娱乐圈,最后转型做经纪人,没想到还是那么不顺畅签了十八个艺人每个都要跟他解约……所以我才说他真是像被诅咒了。”

    第十八章 :剧本

    听完了宋凯文格外带有传奇色彩的职业历程,聚会也步入尾声。除了凌佳瑶中途有些面色不佳的离开了几分钟之外,所有人都玩得非常尽兴。

    白黎慢吞吞地在旁人惊异的类似于看小怪兽的目光中,扫尾一样解决完了最后一点餐盘里的食物,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肚皮,宋凯文才姗姗来迟地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本着最为真挚的关心之意,白黎从头发丝打量他到脚后跟,确定他的经纪人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失踪当中并没有遭遇到跟他一样的人身安全问题,才放心地把手中专门给他留的点心递过去,顺便拍了拍他的肩膀。

    只拍了两把,他就顿住了:“你刚才在外面”宋凯文的肩膀摸起来有一层凉飕飕的露水痕,显然是在室外待了很久。

    宋凯文镇定地回答:“哦,我只是在银阁的露台上站了一会儿。”

    白黎:“就站了一会儿什么都没做”

    宋凯文一口咬定:“就站了一会儿。”

    两人之间气氛陷入沉默,片刻后,白黎举起手指着自己的太阳岤:“这是脑袋,不是木头疙瘩。我专门把智商装在里面带过来不是为了在这里听你睁着眼说瞎话的。”

    回答他的是宋凯文一副被噎住了的表情,然后不做任何解释地转身离开。

    靠

    是不是男人啊扭扭捏捏个什么劲

    白黎三两步跟上去,却没想前面的人冷不丁停下脚步,刹不住脚的少年一头撞在他背上,满脸茫然地抬起头,看到了一张如果他没有认错,显然是他曾经在各种电视台的黄金档时间见到过无数次的脸。

    齐景昊。

    一个只是简简单单地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倾倒众生感的纯天然无死角帅哥。

    宋凯文以前跟白黎强调过,身为一个艺人,在公众场合一定要做到无论何时何地被什么品牌的相机在什么角度拍到,都要保持百分百没有拍摄死角。

    听到这副论调的白黎呵呵了他一脸,说你上哪儿找这么完美的人来。

    现在他真的看到了。

    如果忽略对方像刀子一样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的话。

    白黎纳闷地想:我着你惹你了

    小荧幕上见到的视觉冲击力不可能比得过现实中真人站在眼前。

    当下最炙手可热的偶像男星,无数小萝莉争相追求,存在感方面就像随时随地身边都跟着聚光灯一样的家伙正一脸拽样地站在他们面前,宋凯文一副老鼠见了猫这么说还客气了简直就是瘸了腿的老鼠见着了虎虎生风的猫大王的样子。

    空气中似乎有视线碰撞而出的火花飞溅。

    白黎表示,他有种躺着也中枪感。

    “这就是你新带的艺人”

    齐景昊满脸轻蔑,看白黎的眼神有着一闪而过的厌恶,就像是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只留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没等白黎反驳回去,就跨入打开的电梯门,消失在他们的视线当中。

    电梯灯往上,往上,再往上。

    在顶层停住。

    顶层……白黎的记忆如果没出错的话,那个猥琐男在对他动手动脚的时候曾经说过,今天晚上就只有他一个人入住。

    等等,那邵钧天怎么会在上面

    白黎表示:“……”

    贵圈你好,贵圈真乱。

    他转过头问:“你刚才就是跟他在一起”

    被戳穿谎言之后干脆破罐破摔的宋凯文干巴巴地说:“对,刚才我出去找你,在露台附近遇到齐景昊,然后被他莫名其妙嘲讽了一顿。”内容大概是你的歌卖出去了吗又找到新艺人签了吗这次能坚持几个月不解约啊

    白黎只问:“……那你嘲讽回去了吗”

    宋凯文愣住。

    看他一脸茫然就知道压根没想到这一茬。

    “如果是我的话会直接回嘴,说没想到你这么关注我啊我都没时间和精力关注您最近接了几部新戏呢我们一个在经纪人界一个在艺人界八竿子只能打着一着也不会抢你的饭碗……所以你这么紧张我干嘛呢”

    宋凯文:“……你一口大气说这么多字不累吗”

    从小在山间田里乱蹦乱跳着撒欢的苗疆少年表示肺活量就是这么杠杠的

    白黎叹着气用一种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哟的表情拍拍他肩膀:“下次有这种机会,带上我,让你知道什么是被人嘲讽了之后的正确姿势。”

    ……

    这晚,市区一所装修豪华的别墅的一间卧室当中。白天在众人眼前光彩照人的好像天上的仙女一样的凌佳瑶此时正双目紧闭,眉头紧皱,精致的脸庞因为深深的恐惧而扭曲成完全不正常的样子。

    啊

    伴随一声尖锐的惊呼,她猛然从噩梦中惊醒。

    苏醒之后的凌佳瑶捂住自己的脸庞,发现自己身体冰凉的可怕,而刚才在梦中看到的那些……噢不

    只要一想起来,她就有种强烈的晕眩和反胃感。

    这是凌佳瑶今晚第四次惊醒,每一次都是在令人恨不得挖去双目也不愿意继续身处其中的可怕噩梦当中。

    她以前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从小到大在她面前的东西都是美好的,精致的,就像她一帆风顺的人生。

    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阵子,只要一闭上眼就会陷入无穷无尽的噩梦中。凌佳瑶终于忍受不住,跌跌撞撞地下床,去敲书房的:“爸爸”

    凌台长一脸倦容地打开门,似乎对女儿深更半夜大惊小怪的打扰感到非常不悦:“怎么了”

    凌佳瑶哆嗦着惨白的双唇:“我……我一闭上眼睛就是很可怕的噩梦,爸你开车载我去医院吧”

    凌台长非常没好脾气地摆手:“你自己让司机载你去吧,我没空。天明娱乐今天忽然跟我们取消了长达八年的合作计划……我现在很累明天再说行吗”

    凌佳瑶现在恐慌到根本不愿意接触其他任何人,依然不依不饶地想让父亲载她去医院。然而书房的门却在她面前被无情地关上。

    凌佳瑶在外面敲了很久的门,父亲都没有应她。

    她失魂落魄地在别墅里徘徊,不想回到那张会让她陷入可怕梦境的床上去,失措之下一不留神绊了一跤摔倒在地。

    家里听到动静的佣人赶过来扶她。

    被她一巴掌扇开:“滚开”

    凌佳瑶咬着嘴唇,满心委屈地把自己固执的蜷缩起来,佣人长长地叹了一声,无奈地离开了。

    一直到天亮起来,都再没有人过来关注过她。

    ……

    这一期的新之声挑战者之夜播出,反响热烈。白黎的声势水涨船高,连续两次作为挑战者上一个选秀节目,挑战同一个选手,而且居然都赢了

    不少原本对这个节目并不关注的人开始悄悄注意起这个身份神秘的漂亮少年来。

    而当他们发现完全找不到白黎一丝一毫的来历信息之后,更加激励了网友们喷薄而出的好奇心或者说是八卦之心。

    当然,两次胜过方逸轩的后续副作用就是大量方逸轩的粉丝纷纷表示节目组黑幕,现场观众们是脑袋被驴踢了吗她们轩轩的深情演唱怎么可能比不上那首普普通通的黄种人。并且扬言要联名抵制新之声这个节目。

    对此,白黎作为当事人的态度是你们爱抵制抵制吧,反正老子不会再上了。

    靠着这两期节目他已经赚足了观众的眼球。

    再上就可能会适得其反了。

    对于白黎来说,他这些天的生活是非常滋润的,宋凯文家的那个宽大空旷的阳台终于被他整顿完毕,搬上了一排排枝繁叶茂的植物。全都是他连夜辛辛苦苦从郊区挖来,移栽到这里来的。

    关于这些植物,白黎在移栽完毕之后特别叮嘱宋凯文:“这排绿的有点像韭菜的,是见血封喉的毒草,我摆在最里面你不要乱动。”

    宋凯文:“……”

    白黎:“这排红的有点像仙人掌的,吃一块就能让人昏睡三天三夜,你要是睡眠质量不好可以掰一点泡茶喝。”

    宋凯文:“……”

    白黎:“这一坨有点像喇叭花的……它再过几天就结果了你千万别给摘了,对人倒是没多大用但是能吸引一些蛇虫鼠蚁什么的,我这边设了个网子慢慢捉,你小心别踩塌了啊。”

    宋凯文先是震惊,继而麻木,最后指着脚边一排紫红色布满青筋和倒刺的奇形怪状的东西破罐破摔地问:“这排又是啥”

    白黎百忙之中回头扫了一眼:“哦,那就是普通的野菜……你摘两把洗洗下锅吧。”

    宋凯文:“……………………”

    在这样安定祥和的日常琐碎当中,陆陆续续送到宋凯文手里来的各种商演和合约也开始日益增多。

    其中还有一个电影剧本。

    名叫易体。

    虽然顶着这么一个高端洋气的文艺范儿名字,可其实它是个地地道道的奇幻喜剧片。

    主角是一对重组家庭下异父异母的兄弟,从小性格南辕北辙,两看相厌。

    弟弟文静懂事乖巧可人,哥哥却截然相反,是个精力旺盛到狗都嫌的熊孩子。

    重组家庭组完了又破,两个孩子只在一起相处了八年时间就再一次跟着各自的爹妈分道扬镳。

    相当戏剧性的,长大之后,一向不学好爱逃学的哥哥成为了一名光荣正直的警察。

    而成绩优异的弟弟却当了黑道律师。

    两兄弟重逢在法庭,一个是控方,一个是辩方。

    理所当然地继续两看相厌到恨不得对方去死才好。

    到这里为止剧情似乎还只是局限于伦理剧情的范围,但是很快两兄弟的人生却来了一次天翻地覆的转折。

    他们互换了身体。

    看到这里,白黎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向上扬起。

    简直不能再满足他唯恐天下不乱的凶残心态

    他就喜欢这种一看就特别倒霉催的鸡飞狗跳的剧情

    够劲儿

    白黎乐颠颠地拿着剧本去挠宋凯文的书房门,后者被烦的不得不百忙之中抽出空来看一眼这个被白黎如获至宝的剧本,然后直勾勾地盯着他,以一种怀疑的语气问:“你确定以你的形象只能演弟弟,这个弟弟可是个盲人。”

    对,这部电影的另一个人设亮点就在于从小文静的弟弟是个先天盲人。

    而哥哥从小就打心眼儿里烦这一点。

    白黎一本正经着眨眨眼:“有什么不确定的,这不正说明了编辑编写剧情时的独到切入和这部戏深刻的伦理寓意吗”

    宋凯文:“…………这些词你打哪儿看来的。”

    白黎:“豆x影评。”

    第十九章 :千丝

    宋凯文以经纪人的身份用严格把关的态度前前后后仔细翻阅了一下剧本,弟弟这个角色除了要以盲人的身份来诠释整个剧情之外,还有一个头疼的地方在于他需要在电影前后期扮演两种截然相反的性格。

    一个像随时随地吃了几</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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