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并不是。

    次年,伯母彭氏诞下一子,就是他的堂弟霍珩。

    当时才六岁的霍珹,立即敏感地察觉他和堂弟的不同。

    世仆争相奔告,说是少主人降生,整个霍家大宅,沉浸在喜气洋溢的氛围中。不管老少仆妇,人人都对元和居热情洋溢,提起堂弟,哪个都是恭敬地夸了又夸。

    下仆们对霍珹的态度倒了没变,只是有了对比,高下立见。

    就是那时候,他知道了此嫡长子非彼嫡长子。

    精确地说,霍珹应该是二房嫡长子。

    二房,从伯父继承家主之位那一刻,就成了旁支。

    之所以还能留在霍家大宅没搬出去,是因为祖父早逝,父辈三人感情甚笃,而伯父也愿意照顾弟弟们。最重要的是,祖母健在。

    生于长于霍家大宅,又因为年长和嫡出,给霍珹造成了错觉。

    可是霍珹也并不认为自己天生反骨,因为他知悉真相后,虽失落,但也努力调节自己,适应自己的新定位,做好了当辅助者的准备。

    霍珹的调节很有效果,但是吧,过去的事始终有痕迹在,没动过这个念头就罢了,一旦曾经误会过,成长过程中每每见堂弟与自己迥异的待遇,心里总会不是滋味的。

    这就埋下了一个隐患。

    “我十五岁那年,叛军抢占邺城,我母亲落入贼手。我父亲和我星夜回援,两军交战之际,母亲为了不延误战机,自戕在城头。”

    死在他的面前,为了夺回邺城,为了保住霍氏基业,母亲牺牲了她自己的性命。

    战役胜利了,邺城顺利被夺回,霍珹却痛苦不堪,站在这片土地,他仿佛能感受到慈母鲜血的温度,午夜梦回,始终无法忘记血溅城头那一幕。

    他甚至产生了怨恨,邺城被叛军所夺,伯父难辞其咎,然而这失职,牺牲的却是自己母亲的生命。

    霍珹始终无法调节好自己的情绪,于是,他提出暂停军职,外出游历。

    父亲同意了。

    在这个游历的过程中,他途径扬州,遇上了一个人,一个彻底煽动了他心底恶念的人。

    这人就是陈佩。

    彼时,洛阳中的天子地位还勉强算稳固,诸军阀虽努力扩充地盘,但谁也没到展望天下的地步。霍氏和陈氏八竿子打不着,也无任何利益瓜葛,于是,初见面却意外投契的两个少年人,成为了朋友。

    陈佩的处境和霍珹有不少相似之处,他是庶子,还是家姬所生,母亲因生他才勉强抬的妾,母子地位不高,头顶上还有一大串嫡出庶出的兄长。

    陈佩此人,确实是很有能耐的,他还是幼子,于是便得了父亲看重,打算培养起来当嫡长子的左右手。

    没想到的是,陈佩不动声色间,挑动兄长互相攻击,甚至到了后来,自己明里暗里动手,彻底清理干净了一众挡路者。

    这还没完,他最后设计杀死了自己的父亲,自己顺利继承家主的位置。

    霍珹在扬州的那一年,正是陈佩上位的最后最关键的阶段。

    陈佩嗅觉敏锐,和霍珹熟悉以后,他很容易就从对方轻描淡写的介绍中,察觉这唯一友人明面的处境与内里的不甘。

    他就是个不安分的,直接就说,既然心动,为何不直接夺过来?

    这话犹如平地旱雷,霍珹闻言虽大惊并立即拒绝,但不得不说,他从此被打开了一个新思路。

    不甘和怨恨的种子本就存在,一遇上崭新土壤,立即如野草般疯狂孽生。再加上还有陈佩这个天生叛逆分子在旁一再肯定鼓舞,霍珹心中天平最终倾斜,继而一发不可收拾。

    “然后你就回了邺城,再悄悄和他合谋,伺机策划了洛水之局?!”

    吕氏不断摇头,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一时只觉得后脊生凉。

    这还是自己的夫君吗?!

    “你觉得伯父失职,导致婆母身死,心有怨恨,那就罢了。那三叔父呢?还有两位堂弟呢?”

    “他们又有何处对你不住?!”

    霍珹一滞,他仿佛被戳中痛处,立即厉声暴喝:“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三叔父父子始终和伯父在一起,战场上可不论单打独斗的,引导蓝田军拼死突围,那是一整大片区域都覆盖在内的,如何能单置霍襄身死,而保三房父子无恙?

    不可能的。

    “好一个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好一个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吕氏尖生怒骂:“那父亲呢?!你连自己的父亲都杀!你不是人!你禽兽不如!!”

    “我没有!!”

    霍珹怒声反驳:“我本是引了父亲往缺口走的,谁知!谁知田崇这个老匹夫的人!他……”

    霍珹还真没有这么灭绝人性,对于自己的慈父,始终是心中一块净土。当初他引了父亲和伯父走散,最后又引他从缺口出了去,才放心折返的。

    谁曾想霍温见势不好,竟会杀回来营救兄长弟弟,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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