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泼洒出几许似水的白炽灯光。
    “还不进来?”
    “我没让人罚站的习惯。”
    司玫才发觉自己半边袖子被侧窗吹进来的风雨淋湿,黏答答的。
    舒了口气,她硬着头皮进去。
    顾连洲靠着外窗坐,浅绿色的百叶窗外芭蕉与风雨乱摇。
    男人双肩平直,手里端着本全英文的书,眉目格外沉静。
    “顾老师,谢谢您。”
    昨天再怎么尴尬,面子还得过去,“我是来等人的,应该不会打扰您太久。”
    顾连洲没抬头,声音起得平淡,“嗯”了一声。
    司玫滚了滚喉咙,又多窥了眼他,虽然旁近接待区有长沙发,但她没有妄自过去。
    顾连洲翻书页的间隙,抬眸看她一眼,“如果你觉得在门口堵着不麻烦,可以一直站着。”
    她语凝。
    喉咙处如堵了一口热砂,烫得人哑然,她忙退到沙发那边坐下了。
    顾连洲又翻了页书,余光瞥见那女学生安静地偏坐一隅。
    双手搭膝上,正襟危坐的模样倒乖得很,想如今在幼儿园的小孩儿也比不外如是。
    除却在专业学习上的敷衍了事,勉强算她是半个听话的学生。
    当然,听话在他这儿从不算褒义的形容。
    两个人就这么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坐着,静默无言。
    两分钟过去。
    木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顾连洲目光短暂地离开书页,懒懒扫向亮起的屏,邹春雨发来一串电话号码。
    他从抽屉里捞出蓝牙耳机,顺势摁了拨通。
    而对司玫来说,刚过去的两分钟,是一万两千毫秒,每一个时间单位都是在煎熬。
    直到她手机响划破寂静。
    肯定是,来接她的老师联系她了!
    逃离社死现场的机会!
    “顾老师,”司玫立马站起来,“我出去接个电话!”
    还没等到回应,她捧着手机,直往外头跑。
    顾连洲合上书,眼底咂摸出几分疑味。
    另一头,风雨卷席的外走廊。
    司玫好半天才找到个阻挡风雨声的角落,清嗓,“喂,您好。”
    一秒,两秒,三秒。
    对面一片安静,又或许夹杂着与她耳畔频率类似的暴雨声。
    白噪音哗啦啦地流泻。
    “喂?”
    “您好?”
    是暴雨引起的信号差吗?
    满格,不应该啊。
    “喂,你好。”男声打破电流滋滋声,温和淳厚,“是……司玫同学?”
    她松了口气,忙不迭笑着应声:“是的,老师您好。我是司玫,我已经在教研室门口等您了,敢问您贵姓呢?”
    “免贵姓顾。”
    声音咂在雨里,没有任何电磁的修饰,格外清晰而……接近。
    仿佛还有两道重叠。
    司玫如堕冰窖,心里升起毛毛的不敢承认的猜测。
    架不住那声音就在身后,她硬着头皮转身。
    只见顾连洲挺拔地站在门口,手臂上挽着大衣,提着雨伞,一副准备走的模样,直直看向她。
    “李知遥,哦不,司玫同学。”
    他轻轻笑了一下,“怎么,你还有两个名字?”
    十五分钟后。
    司玫搭顾连洲的顺风车去了建筑与规划研究院。
    他上午还有课,将她留下来后,什么也没过问,简单地介绍了她姓甚名谁,就自己走了。
    所里城市规划项目的目前有三个人,两女一男。
    顾连洲新到雾大一年,还没有接收研究生,三个学生也是别组导师的门生。
    男生叫黎峰,研二的,性格随和外向,说要先领着司玫在所里转一圈儿,了解情况。
    司玫婉辞,“不用了师兄,今天上午我能帮你们做些什么?”
    “啊?”黎峰一怔,“那……我这儿有个分析图出好了,你把汇报的PPT先做了?”
    做汇报PPT,是设计这一环里,最轻松没难度的事了。
    黎峰也是见顾连洲什么也没吩咐,估摸不清老师的意思,不敢将重要的工作丢给她。
    司玫自然清楚。
    现在的她宛如一只误入了狮子领地的麋鹿,即便领地的主人暂时不在,她内心还是七上八下,即便顾连洲现在走了,但她清楚这事儿没完。
    很快,黎峰拷来了已经出好的技术图纸、分析图,还有设计意向图。
    司玫坐到了安排好的电脑前,点开PowerPoint,对照提纲依次往下做。
    窗外的雨沥沥地落。
    她的心情随着雨落的频率逐渐平静,工位前鼠标点击声清脆利落。
    待她抬起头,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经跳走了两个小时。
    下课的铃声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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