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狼藉。
    而那陶瓷碎裂之声中还夹杂了一声骨节按压之声,一直跪在塌前的小侍从终于弹跳起来,手里握着把短匕,便朝榻上刺去——
    塌上半坐着的齐王一手将陆微言用力推开,另一手已从枕下抽出短剑,与那侍从交起手来。
    兵戈相撞,铿锵作响。
    齐王到底是久经战场,即便肩上有伤,应付这人也是绰绰有余,况且匕首只适合行刺,明面交锋甚至近不了齐王的身。
    屋里和院中的侍从们听到声响也迎上前来,最终那小侍从被按压着被迫跪下。
    齐王将沾了血的短剑咣当一声丢到塌下,打量着他道:“你受何人指使?”
    小侍从舔了舔唇角道:“王爷问我受何人指使,为何不先问问自己做过什么事?”
    齐王做的最大的事,便是和瓦兹打了几十年仗。他懒得和这人做口舌之争,便道:“带下去,好好查查他是怎么进府的。”
    那小侍从忽然仰头惨笑几声,复又盯着齐王道:“王爷,您活得光芒万丈,有没有想过有的人拜你所赐,只能在阴暗惨淡处做个见不得人的鼠妇蝼蚁?”
    齐王闻言,又看了他几眼,并未多言。
    哪有将自己比作鼠妇的?既然是鼠妇,那生来就是见不得光的。
    小侍从被押下去后,又有婢女进来收拾地面,齐王从婢女手里接过帕子和短剑,一边擦拭一边问道:“你是如何得知这人有问题的?”
    床榻边都是碎瓷汤药,陆微言便站在一旁,闻言便如实道:“回父王,他在府里东张西望,儿媳想着或许是做贼心虚。”
    齐王问:“就凭他东张西望?”
    陆微言又道:“府里其他侍从婢女都谨慎守礼,眼观鼻鼻观心,他显然与别人不同。”
    齐王便一笑道:“你还是个心细的孩子。”
    陆微言这才缓了一口气,方才只顾着齐王的安危,如今冷静下来,齐王妃和程侧妃的对话便又萦绕在耳际。
    她不自觉地看向齐王,只见他仍在擦拭短剑,帕上已沾了点点殷红。这样一个镇守边疆几十载,掌管数万恒州军,连床榻上都要藏着短剑的人,当真是处处提防,时时防备,在子嗣上都要煞费周章。
    方才那小侍从说的话也是让人疑惑,与齐王恩怨最深的应是瓦兹,可那小侍从讲话清清楚楚,明显是个大杲百姓。之前听说边境战事不紧张时,瓦兹普通百姓也会进入恒州与大杲通婚,可这几十年苍云山戎马倥偬,不该有通婚之事。
    看来这恒州的内鬼,还多着呢。
    “他们有本事混进王府,我担心湛儿那边……”
    陆微言闻言回神看他。
    齐王才意识到自己不会讲话,便又安慰道:“军中将士都是上过战场打过仗的,应该不会。”
    可他越解释就越像是在说,既然有人对他下手便很有可能还对陈清湛下手,况且前线这几日都没有传消息回来,陆微言渐渐蹙起了眉。
    “罢了,你先回去吧。”齐王轻咳两声,将短剑放回枕下道,“梧州一有消息我就会派人告诉你,你莫要慌张。”
    陆微言只能称是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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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踏进自己的院子,白薇便迎上问道:“世子妃怎么去了这么久?”见她神色疲惫,又皱眉问道:“可是锦澜姑娘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陆微言摇了摇头。
    汤圆屁颠屁颠地往这边跑,爪下一笨跌了个跟头,呜咽了一声又蹦跶过来。陆微言见状,方才蹲下身来露出了一些笑意。
    罢了,前线的事她再担心都无济于事。她都说了等他回来,陈清湛应该不会辜负她,是吧?
    想起刺杀一事,陆微言便有些担忧,捉起汤圆的两只前爪问白薇道:“齐王府遴选侍从婢女,是个什么规矩?”
    白薇不知她为何问这个,但还是如实答道:“府里选下人规矩严得很,新人一般都是家生子,或是府里老人推荐信得过的亲属。世子妃娘娘问这个做什么?”
    陆微言便将今日侍药侍从欲刺杀齐王的事说了。
    白薇不可思议地按了按心口,皱眉道:“既是如此,那便是府中下人出了问题。”不管是家生子还是老人推荐,府里新的下人背后必然站着上一辈的侍从婢女。
    陆微言便对她道:“你挑些信得过的人留下吧,其余人便不要在院里侍候了。”本以为恒州的内鬼都是王殊桓或是瓦兹安插的,没想到还有内鬼出自齐王府内部。
    没过两日,那日刺杀齐王的小侍从的底细便被查清。他是不久前由院中老侍从推荐进来的。听齐王说,那老侍从原本是侍候老王爷的,他年纪大了,早就告老还乡了。
    若那老老侍从知晓这人的心思还要举荐,那倒真是令人心寒。
    “王爷让伺候老王爷的一批老人都还乡去了,给了他们不少银钱,还给每个人都搭配了个年轻力壮的侍从随行。”白薇说道。
    齐王这么做,虽说是对他们起了猜忌之心,但也算是仁至义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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