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自己,姿态挺拔邤长,却在这空无旁人的院落中,多少有些寂寥。
    院落里的物件都已经十分老旧了,看得出是多年无人居住,可仍是样样俱全的,瞧着齐整高大的树木和无一根杂草的地,大概是常有人来拾掇。
    她侧着身子朝段宁的面前看了看,那里是片极大的池塘,几片绿荷漂浮在水面之上,偶有风拂过,荷叶便随着波纹上下起伏。
    “像不像我?”段宁似是察觉到她也在看那荷叶,开口问道。
    宋凌疑惑不解,朝他身边走了几步,站至他身旁,“为何这样说?”
    他侧目垂眸看向宋凌,她似乎永远听不懂这些意味深沉的话,她的家世出身,是京城许多人瞧都不愿瞧一眼的,可她却仿佛顺风顺水,像从未被世间磨练璀璨过。
    老天爷是公平的,给了人降生下来便叫万人瞩目敬仰的身份,却绝不叫他因此好过,甚至几乎是要赶尽杀绝。
    他收回目光,极力地压着嗓音,却仍有些黯哑,“漂泊不定,起伏跌宕,面上干净秀丽,实则扎根在泥里,每向上钻一寸,都是泥土缠身。”
    宋凌这回懂了。
    她摇摇头,“荷叶的根怎会有泥?无论怎么生长,四周都有池水冲刷,每长长些,都是一次洗礼才是。”
    她转头拽了拽段宁的衣袖,要他看向自己,随后直视着他暗沉的双眸,开口道,“即使是原本生长于泥地里,荷叶的根随着池水来回晃荡,也早已将泥甩开了。”
    段宁望着她认真严肃的神情,唇角不禁勾起一丝笑意。
    宋凌看着傻乎乎的,实则比他想的要聪明多了。
    宋凌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被安慰到,只觉得自己八辈子都没扯过这样的道理,如今硬将大道理凑起来去安慰他,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
    她见段宁一言不发,只是沉沉瞧着自己,心想或许是力度还不够,她得再编几句才成,段宁却忽然朝她伸出了双臂,将她圈进了怀里。
    这是同昨儿夜里屏风后的搂抱不同的,这次不是密不透风的禁锢,而是寻求依靠一般的求助。
    “几年前,父亲也是任大理寺卿,却遭奸人陷害,被天子下令贬到西北。那时候倒还好,不过是西北地方荒凉些,段家有几代人的积累,去了那种地方,日子反而比在京城更奢侈。”
    他的手只是轻轻按压在她的背后,把脸埋进了宋凌的颈窝处,高挺的鼻梁贴在她颈间细白柔嫩的皮肤上,呼出的热气将她的心里都打湿了,他没了别的动作,只是这样抱着她,先是轻笑,随后是一声极重的叹息。
    “我父亲为人精明算计,京城离得那样远,他照样笼络了人心,没出几年,朝廷又变了次天,朝廷中大多都为父亲伸冤,天子便细查了几年前那事的由来,最终冤案平反,一封书信将我父亲唤了回去,为体谅他几年来漂泊在外的苦日子,一回京便又任命他做了大理寺卿。”
    宋凌吸了口气,“...那?”
    段宁继续道,“他便自己回京了,携走了家中能带的,风风光光回京走他的仕途。”
    原来是这样。宋凌一言不发,呆呆站了半晌,又恍然发觉自己不能在这儿干站着,于是抬手也圈住了他宽阔结实的后背,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
    “都说商人重利轻别离,我倒觉得我们二人之间,我才是那个一直在与别人道别,到现在都没有落地生根的。”
    他阖上眸子,睫毛轻扫过宋凌的后颈,挠得她痒痒的,她却一动不动,听着他的声音就贴在自己的耳畔,他的声音那么轻,那么小,只有她能听得到。
    她在心疼的同时,竟因此有了种自豪感,她身旁的这个人不管有多好,那都是她的,他的这一面,无助颓败的这一面,只给她看,只叫她抚慰。
    她也微微偏头,声音放轻,“怎么没有落地生根?你不是有宋家么,你以后都是宋家的人的。”
    “嗯。”他的声音更加沉闷,“可我再也不是段家的人了。”
    宋凌的心里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咯噔了一下。
    也是,无论他将话说得多么决绝,他多么厌恶段家的人与生活,他都始终是段家生的,段家长的,那层淡薄的家族亲情即使是还不如纸那么厚,也是他一辈子摆脱不去的。
    她明白了,想断也断不了的纽带,这才是段宁最觉无助的地方,他恨段家,却也爱段家,他无论去哪里,都逃不开躲不掉。
    她低头踢了块石子儿,心里似乎懂了些段宁的心情,却总觉得自己这会儿不好说些什么,抿唇想了半晌,道,“其实...我也不太懂你们这样的家族内的事情...可我想说,段老爷方才瞧着并不是那样坏,他好歹还是在意你的看法,你可是嫡长子。”
    段宁深吸了口气,微推开宋凌,俯下身子直直地与她对视。
    他眼尾发红,微湿的眼眶似要望进她的眼底。
    宋凌从未见过他如此无助过,可他片刻后竟笑了,“他正是没将我们放在眼里,才公然地将那女人带进了段府,如今叫我见她,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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