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人员也吓了一大跳，什么时候市政府大楼的出入这般松懈了门卫是干什么吃的随随便便就让无关人员混进来了
“小丫头，你，你们怎么进来的”钱耀斯几乎跟顾妈妈同时开口道。
“谢谢你，王叔叔。”顾芸初对着身后那人致谢后，便回转过了身，看了一眼眯着小眼睛的胡老，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们想知道什么，问我便是了。”
“没事。举手之劳。”王邱恒笑眯眯地摸了摸团团的小脑袋，抬头看了一眼正端坐在办公桌上的胡老，“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我就在楼上。”
胡老皱了皱眉。有些郁闷。怎么把这家伙招来了王邱恒两年前才空降到市里担任市委副书记，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这家伙就是下来镀金的。镀完这层24k金后，前途一片光明别是提到铁板了吧。胡老低着头，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岤。
顾芸初丝毫没在意胡老钱耀斯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而是一脸严肃地看着顾妈妈：“妈妈，我跟团团过来，是因为有件事要告诉你，不过你可千万要冷静。”
“啊，什么事儿”尽管顾芸初没说什么。但顾妈妈多少还是有点心神不安。要知道，这个时间点，自家俩孩子原本应该在学校里上课才对。就这么跑了出来，肯定是出大事了。难不成圆圆跟小小又出事了还是爸爸妈妈
“妈妈，你药带了么”顾妈妈有高血压。虽说这几年控制得很好，可为防万一，顾芸初还是不放心地多嘴了一句。
“带着呢，说吧。”其实顾妈妈打从进了上班地方，一上午都心神不宁，右眼一直跳个不停。即便刚刚被请到市纪检委喝茶，这眼皮依旧跳地厉害。每次右眼跳。总要出点事情，不是吵架就是破财。眼皮这般猛烈跳动，顾妈妈这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爸爸出事了。”
“什么”顾妈妈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家明他……他，怎么了”
“爸爸发生了车祸……”
“他，他在哪个医院我。我要去看他……”顾妈妈本想冲出房间，却被守在门口的两位市纪检委的工作人员直接拦住了去路。
“对不起，沈静同志，你暂时哪里都不能去”
“让开”团团冷冷地看着拦在门口的工作人员，“你们不就是收到了所谓的举报信。举报妈妈贪污受贿。”
“小子你……”钱耀斯完全没想到眼前这个小丫头竟然会知道如此秘密的事。别是有内鬼泄了密吧。
“贪污受贿”顾妈妈一脸疑惑地看向面前的几位工作人员，“你们不是说市里国营链条厂需要贷款，才叫我过……”
团团轻叹了口气，也就自家老娘顾妈妈这般单纯的人会相信眼前这些人是为了贷款的事儿找她。
“你们一不是公安局，二不是检察院，真若有证据直接抓人上法院提起诉讼便是了。有什么权利限制公民自由让开现在爸爸出了车祸，我们需要回去处理爸爸的身后事，请你们让开”
“身，身后事”顾妈妈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妈妈”
“妈”
顾妈妈过了好一会儿才苏醒过来，不用问，血压一定高的吓人。顾芸初偷偷地兑换一颗静心丸，偷偷地混在水里让顾妈妈服下。平复了一些心绪后的顾妈妈一言不发，呆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团团则寸步不离地陪在一旁，为方才自己的冲动后悔不已。
“你们想知道什么”顾芸初看了一眼已经挪步做到单人沙发座上的胡老，“问我便是了。”
胡老想到那份不完全的调查资料，上面清楚地记录着顾妈妈沈静女儿顾芸初名下能查到的部分资产。
从89年6月开始，每隔一段时间服装二厂都会打一大笔钱到顾芸初的账上，少则一两万，多则五六万，更甚者有几笔高达十几万之多。服装三厂，也就是后来的芸璐服装厂，最初两年没见任何资金流动，也就是91年开始陆陆续续每年都有大笔资金汇入。
“最初那两百多万，从何而来”
“卖给制片厂三个剧本，电影票房收入提成。”顾芸初看了一眼身旁一言不发的顾妈妈，从包里拿出最早的一份合同复印件，丢到了茶几上，“喏，这是合同复印件。你们应该能查到这三笔钱都是魔都制片厂。钱全部换成美金，一共八十万，剩下的注册了初云建筑公司。之后这笔钱用于买服装三厂。”
顾芸初又将购买服装三厂相关的合同等资料丢到了茶几上，完全无视胡老钱耀斯等人一脸惊悚的表情。
胡老钱耀斯几个自然知道，服装三厂原本不过是个濒临倒闭的厂子。负债上百万，不过短短不到十年时间跃居为服装业龙头企业，本市交税大户。这本就是个奇迹，现在这个奇迹竟然跟眼前这个不大的孩子有关联。这还让不让旁人混了
顾芸初自然不会告诉眼前这些人，之所以会有这般成绩，一来运气，二来，也是最主要原因：因为她来自未来，比起旁人，更了解未来的流行趋势，知道女人的钱最是好赚。
“因为有帮忙设计床上用品的款式，所以服装二厂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将分成打到户头上。”顾芸初又掏出了自己跟市服装二厂签订的合同，顺便附带了一份交税凭证。“这些我都有交税”所以别想从偷税漏税上找姐的麻烦。
“钱呢”钱耀斯忍不住追问了一句，顾芸初名下那张农行卡上，这些年资金往来频繁，可最终流入魔都股市后，便犹如肉包子打了狗。一去不复返了。
“炒股亏了。”
“……”亏了骗谁啊。虽说顾芸初所给的股市具体账户显示确实赤字的厉害，可在场之人没几个相信。
坐在一旁沙发上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的团团听到这里，忍不住抬起头看了一眼一脸呆滞表情的顾芸初。其实后面大致的资金流向，团团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自家老姐当然没说实话：90年那会儿姐姐不仅忽悠爸爸以超低价钱买下滨江公寓这一大片地，还砸锅卖铁卖掉了好些东西凑钱跟莫家合作，投资魔都陆家嘴那边的地。若不是后头股票给力，美金增值。估计整个资金链就断了。之后机缘巧合下搞到了那个锦和乐园的六成所有权，年前为了那幢临江的高楼，又把钱景更好的锦和乐园的所有权给让了出去。里外里应该还赚了点，若没估算错，这会儿自家老姐口袋里应该还有两个太阳。
“股市有风险，一着不慎回到解放前有什么好奇怪的。何况又没全部亏掉。不是还买了块滨江公寓的地么。”顾芸初一点都不担心眼前这帮人去查。她确实有通过初云建筑公司低价购得滨江公寓这一大片的地，随后建造成中高档的居民小区，赚了一大笔。只不过之后的事，想查就没那么容易了。
“千金散尽还复来，没了可以再赚。何况……再多的钱也换不回爸爸的命。”顾芸初的话触动了顾妈妈那根脆弱的神经。苏醒后一直沉默不语的顾妈妈突然哭了起来。
“妈妈……”团团轻轻地拍着顾妈妈的后背，顾芸初暗暗松了口气，能哭出来就好。这悲伤情绪若是一直压抑在心里，想不生病都难。
“服装厂股份转让这事怎么解释”在一旁负责记录的钱耀斯灵光一闪，想起自己这边曾调查到了一些资料。市值超过六七百万的股权，最后竟然只用了不到两折的价钱，这未免也太便宜了。如此好事，竟然没让他赶上，着实郁闷的很。
解释你妹啊。姐姐我的东西，姐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顾芸初瞥了一眼坐在老头旁，眼珠子滴溜溜转着的瘦高个眼镜男。钱耀斯在打什么主意，顾芸初只当不知道。
“服装厂本就是妈妈帮舅舅创业才投的钱。一百万是当初投资的钱，拿回本钱又拿了好几年的分红，意思一下就得了。原本就是一家人，分那么清楚干嘛何况……”
最主要几乎没花什么钱，拿到了一块价值千金的土地。团团在一旁默默补充道。
一家人顾妈妈听着这个词后眼泪流得更欢了。
艾娜，今年暑假我们一家人去欧洲玩，好不好
……
本想着都是一家人，不用分得那么清楚。可他们，他们……有当我是儿子，是弟弟，是哥哥吗一家人到头来我顾家明只是个光杆子一个……
家明……
“何况这是我们家族内部的事，你们是不是管得太多了”钱耀斯的脸皮向来很厚，顾芸初这些挤兑还真算不得什么。
顾芸初察觉到顾妈妈的情绪有点不对，便决定速战速决。
“资料都在这里，可不可以过几天再说”
钱耀斯本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胡老的眼神制止了。不得已钱耀斯只好转变话锋：“当然。发生了如此不幸的事，我们也深表遗憾，还请沈静同志节哀。我们过几天再聊。”
“妈妈，我们去看爸爸吧。”团团在顾妈妈耳边轻声说道。原本还有些腿脚发软的顾妈妈像是突然打了一剂强心针，咬着牙直接从沙发上站起了身。
“等等，这短时间最好不要离开本市……”
钱耀斯的话还未说完，却被顾芸初突然瞥过来的眼神生生吓了一跳。小丫头好凶悍的眼神。
市纪检委之所以找顾妈妈，无非就是想弄清楚顾妈妈主要是顾芸初名下那些个巨额资金的来源情况。之前的调查恰恰可以证明顾妈妈的身价不菲：八十年代中期时这账户上就有两百多万，沈家也好顾家也罢，都不是资产丰厚的大家族，这么一大笔钱哪儿来的何况名下又曾是两家大型私企大股东，尤其那家房产公司，现在名下还有价值上千万的房子没出售呢。
可惜，才把人请过来喝茶。那个叫顾芸初的女儿就从天而降了，像是事先得到了消息似得。一大堆相关材料说明，从最早跟制片厂签订的合同到最近服装厂股权转让合同，光合同就有七八份之多，此外还有什么交税凭证、具体财务账本……零零总总一大堆文件就这么直接丢在茶几上。要说没准备，谁信
巨额财产来路不明开什么玩笑啊。唯一有问题，算得上把柄的，就是顾妈妈身为金融系统工作人员竟然掌控两家企业大部分股份，这是公私不分可这也能解释，那是给女儿留的，不过是借了个名头，谁让当时女儿年纪还太小，有关私营企业相关法律也不齐全……plpl……何况不是已经改正过来了么。
啊，你说名下的那套别墅确实价值不菲。可那是自家房产公司自己个儿建造的，地皮什么的都有合法手续。房产公司跟服装厂最初投资一个十万块，一个一百万，至于后面发展成资产上百上千万的大公司，那是政策好，外加老公跟亲弟弟经营得当，是羡慕不来滴
无论是初云建筑还是璐璐服饰，都是市里纳税大户，而且公司账目清楚，不偷税漏税，不拖欠员工工资，卫生消防检查均合格，想查出点猫腻都难。
胡老跟钱耀斯等人只觉得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无力的很。还没等胡老做出下一步行动决定，便接到了上头的电话，一通电话直接骂了个狗血淋头。
“胡老，下一步我们……”钱耀斯觉得好不容易逮到一条肥鱼，就这么放过了，实在可惜的很。其实他也知道顾妈妈沈静不可能贪污受贿的，有个会赚钱的老公虽说现在翘了辫子还需要冒风险贪污受贿何况女儿那搂钱本事只怕更厉害。
“查个p”憋了一肚子火的胡老正愁有火没地方发，“去，查一下跟那个跟沈静竞争市农行副行长位置的吕方毅。”
吕方毅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躺着也中枪。银行放贷业务，本就是块肥得流油的缺，每年等着各大银行贷款的国营私企犹如过江之鲫。顾妈妈沈静负责近十年的银行放贷业务，因为有自家女儿顾芸初的提点，一笔坏账死账都没有。而吕方毅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于是，继顾妈妈之后，吕方毅也被请到了市纪检委办公室喝茶，之后就再没回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心血，决不能放弃
ps：
有点卡文……后悔让顾爸爸领盒饭了。
顾妈妈跟顾芸初团团离开市府大楼，赶到殡仪馆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多了。尽管外面的阳光明媚，殡仪馆给人的感觉还是阴沉沉的。
顾爸爸静静地躺在那里，脸上还带着血污，整个人已经严重变了形。车祸，该死的车祸
“家明，家明……”顾妈妈本想扑到顾爸爸身上，却被沈川舅舅给拦住了。
“姐，冷静点儿。”
主人，其实顾爸爸没受很大的痛苦。呆萌迷你小龙的声音在顾芸初的耳边响起。顾芸初含着泪，微微点了点头，她从那一小段视频上知道自己的爸爸其实走的很快。那槽罐车超速侧翻后，直接将爸爸所开的那辆桑塔纳压成了豆腐干。坐在车里的爸爸颈椎断了，当场就领了盒饭。
团团冰凉的手紧紧地握住了顾芸初的手。
“姐……”
“团团，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什么”
顾芸初乘着附近没人留意她跟团团，便在团团耳边简明扼要地交代了一番。
“姐，这不太好吧……”
“你愿意让这些人住家里”顾芸初所指的家自然不是花园岭的房子。反正现在顾家老宅这些个所谓亲戚，除了顾爷爷以外，暂且没人知道他们其实早就把家搬到滨江公寓那边。别说顾芸初不愿意，其实团团也不高兴引狼入室。若没出顾妈妈这件事，好歹亲戚一场，挤挤也就挤挤了。可现在……哼别说门了，连天窗都别想
“行我马上让外公陪我一道去，可阿吖那里……”
“阿吖这边我会跟他说的。放心吧，阿吖不会主动说出这事的。”顾芸初见圆圆跟小小正缩在角落里，便朝她俩招了招手。团团点了点头，偷偷地将沈外公拉出了门外。这么多亲戚。总得解决住宿问题。住在花园岭的房子里，自然不如住酒店舒适，大不了多开几间
“姐……”圆圆拉着小小的手，直接扑进了顾芸初的怀里。
“不哭了。爸爸不喜欢看见我们哭。”话虽这么说着，顾芸初的眼里也全是眼泪，“圆圆，小小。这几天可能会很忙，你们好好的照顾自己，别乱跑。还有帮姐姐照顾好妈妈，好不好”
“恩。”小小擦干了脸上的眼泪。
当妈妈的最是了解自家女儿，反过来也是如此。顾妈妈其实一直都是个很单纯的小女人，几乎一根直肠子从头通到底。其实这还是因为环境所造就的。顾妈妈从小家境就很不错，虽说后来知青下放农村。也因为走了关系回的是老家这边的农村。之后结婚，顾爸爸在没外遇前，也是一直宠顾妈妈这个“大女儿”的，可以说顾妈妈前面三十多年压根就没吃过什么苦头。顾芸初重生后，改变了很多人生轨迹。也将顾妈妈照顾得比前世时更小女人了。顾爸爸的意外离去，对顾妈妈的打击远比前世离婚还要沉重，这让顾芸初很担心。
“记得，要一刻不离地跟着妈妈。”
“姐姐，我跟小小一定看好妈妈。”圆圆仰着头，乖巧地保证道。
顾芸初知道这次有些事只能靠自己了，少不得有几场硬仗要打。顾爸爸那点子家当。顾芸初跟团团并没看在眼里，但也不愿意就这么白白便宜了那些个喂不饱的白眼儿狼。
于是，顾芸初主动拨通了某只笑面狐狸的电话：“张律师，我是顾芸初。”
没一会儿，电话另一头传来张茗远那磁性的声音：“啊，顾小姐好。”
“我爸爸出车祸了。”
“呃。顾总他没事吧。”张茗远听顾芸初如此说，本能地想到理赔问题。
“槽罐车超速侧翻，爸爸当场就走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张茗远的声音，“顾小姐需要我做什么”
张茗远会如此问。自然是知道除了处理车祸理赔外，还有最主要的遗产分配。这些年，张茗远身为初云建设集团的首席律师，自家雇主顾爸爸跟老宅那些个亲戚间关于家产纠纷，也是略有耳闻的。
“头七，也就是4月5号这一天，爸爸会火化下葬。”
“茗远明白了。等顾总火化下葬后，我会准时出现。”
“对了，爸爸在88年8月底时为了哄人高兴曾写过一份遗嘱，那天肯定有人会拿出这份所谓的遗嘱。”
“顾小姐是担心……”张茗远的话并未说完。
“担心什么”顾芸初发出一声轻笑声，“不过是跳梁小丑。6号我打算开职工大会……”顾芸初跟张茗远的电话还未打完，便接到了另一通电话，“就这样吧。”
“你好，我是顾芸初。”
“芸丫头是吧，我是何冬生。”
“何老好。”顾芸初之前并没有跟何冬生打过交道，只知道他从事建筑行业已经三十多年了，目前是顾爸爸那房产公司顾问，平日里建筑工地上的事儿由他负责督促。
“芸丫头，我打不通顾总的电话。之前顾总接到一个电话后，就匆匆忙忙开着我那辆破车回去了。现在……”
“何老，我爸爸出车祸了。”家里那辆路虎拿去检修了，所以顾爸爸开的是何老那辆破桑塔纳，若是换成路虎，或许……其实若不是顾奶奶几个突发奇想地从乡下跑来市里，或许什么事都不会发生。顾芸初紧紧的握着拳，恨，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恨过老宅那些个所谓亲戚。
“什，什么”
“爸爸当场就死了。”顾芸初轻声地说道。
“怎么会这样”
“所以，这几天工地就麻烦何老辛苦一点。至于公司……”
“这个问题不大，公司有葛副总看着也出不了乱子，可是那批钢筋材料……”
“材料怎么了”
“材料得有顾总签字才行。”
“何老您代签一下不行么”
“呃……这个……”
“这几天就辛苦何老跟葛副总了。等爸爸火化下葬后，6号我打算召开全体职工会议，到时候会重新调整公司的股权分配。其实爸爸早就想这么做了，正好乘着这次机会。”
顾爸爸那个房产公司规模越来越大，可对于向何老这样的老员工而言并没有什么归属感。因为公司所有的股份，除了当年给李援朝的5，剩下的牢牢地把控在顾爸爸跟顾妈妈名下。其实这根本就不利于公司的发展，现在能发展壮大成这样，纯属瞎猫碰到死耗子。而顾芸初因为一直忙着其他事，一直就没顾上顾爸爸这边。
“好……吧。”电话另一头何老回答的很勉强。顾芸初并不知道，早在几年前，何老心里就留下了个疙瘩，这几年这疙瘩已经越来越大。虽说每年，顾爸爸都会分何老大约5的分红，毕竟名不正言不顺，感觉就像拿施舍似的。
“何老，这几天，留心别让不相干的人随意进公司跟工地。”
“这个我晓得的。其实芸丫头，你完全不用担心。几年好像是你那小婶来过一次后，顾总就让保安，谢绝一些无关人员进公司跟工地。”
“……”
主人，其实顾爸爸私下里做了很多事……呆萌的迷你小龙趴在顾芸初的头顶上，慢悠悠地开口道，一点一点将这几年顾芸初所不知道的事统统告诉顾芸初。
“所以……我不能让爸爸的心血就这么没了。”顾芸初本想趁此机会处理了顾爸爸的这间房产公司，现在她改变主意了。对顾爸爸而言，公司何尝不是他另一个孩子她怎么可以可以让爸爸的心血就这么没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出事，顾奶奶大闹一
“阿吖，我们洗好脸擦干净手，就喝粥粥吃小菜包好不好”顾芸初很有耐性地帮坐在病床上的顾爷爷洗脸擦手。
刚住回顾家小叔那儿没几天的顾爷爷听说顾奶奶领着大女儿大儿媳进了城后，便觉得不对劲像是要出事，结果还没等顾爷爷穿好鞋子坐车赶回市里，就听到了顾爸爸的噩耗。一时情绪激动，两眼一黑顾爷爷就倒地不起直接晕了过去。随后送往医院，经过医生抢救，命是回来了，可身体算是彻底垮了，小中风。
原本人老了，身体各部分零件开始老化，或多或少会出现一些小问题，本就是自然规律。平日里小心照顾着，活个十岁完全不成问题。可这过程里最忌讳的便是大的情绪波动，这么一激动一刺激，身体差点儿的年轻人或许都承受不住，更何况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万幸的是顾爷爷只是轻度中风，回头好好调理，还是可以重新站起来走路的。
“姐”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团团疾步从外面跑了进来，“又出事……”
“团团，热水瓶里没水了，去烧壶开水。”顾芸初依旧不紧不慢地吹冷热气腾腾的肉糜粥，小心翼翼地喂顾爷爷喝粥吃小菜包。
顾爷爷抿着嘴，将头一侧，拒绝再喝粥。
“明……”顾爷爷紧紧地抓着顾芸初的手不放，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眼泪。尽管心里很明白，可说话还是很困难。
对老人而言，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十年前，顾爷爷刺激了一回，送走了当时自己唯一的小孙子，好不容易这些年锥心之痛渐渐淡去，又重头再体验一回。自己最有出息的儿子没了。
“阿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其实只要你在，阿嬷他们还会有所顾忌。所以……为了爸爸。也为了妈妈、我、团团、圆圆还有小小，阿吖你可不能就这么倒下了。”
其实这几天顾爷爷的胃口一直不是很好，昨儿因为不是顾芸初这边照顾不清楚，像今天也就只喝了几口稀粥。半个小菜包子而已。大有点绝食寻死的味道。
顾爷爷微微点了点头，主动张开了嘴。顾芸初自然很高兴，加快了喂食的速度。只要顾爷爷愿意吃饭喝药，她就有办法让顾爷爷恢复健康。前世时，沈外婆就曾经小中风过，后来是吃中药恢复的健康。虽然病愈后走路没生病前那般利索，可好歹站了起来。顾芸初自然记得那家看好沈外婆病的中医在哪里，更何况现在又有了福缘系统。所以治好顾爷爷的身体疾病并不难，只是心病比较麻烦。
照顾好顾爷爷用完早餐后，顾芸初便将之后陪护任务交给了陪护员。随后走出了病房。
“说吧，怎么了”顾芸初长呼了口气，有些疲惫地倚靠在走廊墙壁上。
“阿嬷带着大伯小叔他们去爸爸的公司闹了。而且现在工地也罢工了……”
“工地罢工”顾芸初倒是并不怕顾奶奶他们去公司闹，意料中的事儿，倒是工地停工有点点意外。“为什么”
“建材公司的人上门讨要建材款，黄老板也上门要求结清黄沙款，还有水泥……至于工人罢工，主要还是因为爸爸出事后，他们……”
“担心收不到工资”顾芸初接过了团团的话茬，所有的事一桩接着一桩，连喘口气的机会给不给。
“这才过完年。三月的工资得五月中旬才能拿到。我听胡老说，这事主要是陆建的人在背后搞鬼。”陆建，顾芸初曾听顾爸爸提起过，老总姓陆，也是一家私营性质的房地产公司，全名新宇房地产责任有限公司。只比顾爸爸晚成立几年。这几年一直跟芸初建设集团暗地里竞争。
“知道了，团团敢不敢跟姐去工地”
“有什么不敢的”团团白了顾芸初一眼。
。
这两天顾芸初根本就没睡过一个好觉。顾妈妈直接倒下了，这会儿还卧床不起，沈外公跟沈外婆毕竟上了点年纪，为防万一。顾芸初也没敢让二老太辛苦。这会儿二老就在花园岭的房子里，陪着顾妈妈。圆圆跟小小也请了假，一刻不离地陪在顾妈妈身边。
沈川舅舅这段时间正好接了个笔外贸大订单，本就忙得团团转，除了在厂子里盯着外，就只能帮忙打电话通知一下沈家这边的亲朋好友。
顾爷爷中风住进医院后，三个儿子每家拿出一万，俩女儿每人五千。至于照顾则每天轮流着来。顾爷爷的病情开始时来势汹汹，曾一度陷入重度昏迷状态，又做了抢救手术，那四万块钱，不到两天便花得干干净净。之后，顾家大伯跟顾家大姐便不愿意再拿出钱来，理由么自然是按着农村习俗，女儿不用负责老爹老娘的生养病死，更何况又不是亲爹。至于顾家大伯，则振振有词说，按着当年的约定，顾奶奶的生养病死由他负责，至于顾爷爷自然是顾爸爸跟顾家小叔负责。
医院催讨医药费时，顾芸初正忙着打电话到处联系人，压根没顾上顾爷爷这边。也亏着医院有熟人，将这事电话打到了顾妈妈这里。沈外公知道后，也没说什么，便让忙得昏天黑地的沈川舅舅赶紧去医院交钱。
顾爸爸的身后事，顾芸初可不敢交给顾奶奶这帮人，只好硬着头皮所有事亲力亲为。而顾家老宅这些个所谓亲戚似乎也明白，等顾爸爸火化下葬后，顾芸初这个面瘫的顾家二孙女，只怕没顾爸爸这般好拿捏，于是这几天可着劲儿闹腾。
从骨灰盒的款式价钱到墓地的选择，从墓碑到灵堂的布置，从人情往来到之后的宴席。想着每个环节总能扣下不少钱财，尤其那些个人情往来跟最后的酒宴。哪曾想，顾芸初在出事后当天就给搞定了大半。
骨灰盒用的最好的金丝楠木，墓地选了个依山傍水清净地儿，旁边还有棵常青松柏，墓碑是白色陶瓷。人情往来记账由团团负责，前头摔盆子自然也是他。回礼选了价值上千的纯羊毛毛毯，一家一床，至于酒宴则定在了金都大酒店……
当顾奶奶几个看到灵堂上摆满了荷花时，直接傻愣在了原地。
这也太败家了。这三月底上哪儿找来的荷花即便顾芸初没说这些荷花都是从海南那边空运过来的睡莲。顾奶奶这位乡下老太太即便再没见识也能估摸出这里头肯定花了不少的钱，把顾奶奶心疼地脸都绿了。想来也是，这会儿即便是南半球澳洲，也已经是秋天了，即使有荷花也差不多变成了莲蓬。这荷花价钱能便宜，才叫见鬼了。
“芸丫头，这些荷花是咋回事”顾家大姐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乖乖，这会儿竟然能看到荷花，这也太稀奇了。
“爸爸生前最喜欢的便是荷花。他总跟我说，小时候跟大伯小叔在荷塘里光着屁股抓鱼摸螺丝采莲蓬。”顾芸初看了一眼顾家大伯跟顾家小叔。慢悠悠地开口道。提起儿时往事，顾家大伯跟顾家小叔的脸上露出一丝忧伤。回想当年，他们兄弟三人没少因为调皮捣蛋挨顾爷爷跟顾奶奶的揍，转眼间就天人永隔了。
“那得多少钱你个败家的女娃。是不是想将明子那点子家产全败光了才高兴”顾奶奶的尖叫声，直接让陷入回忆的顾家大伯跟顾家小叔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连带着。顾家大伯跟顾家小叔看向顾芸初跟团团的目光也不是那么友善了。
“我只是想让爸爸看到最喜欢的花，能高兴一些。”顾芸初也懒得再跟顾奶奶多啰嗦，转身离开了灵堂。与其跟顾奶奶浪费时间，还不如乘着这会儿空挡，多打几个电话通知亲朋好友。
顾爸爸的身后事，确实花了不少钱。单那墓地，就花了好几万。顾芸初将附近一整片儿地全给买了下来。弄了个家族陵，无非想着以后一家人还能住在一起，只不过这事没敢让顾家老宅的人知道。
“你个不孝的孙女儿，明子哟，你咋走的那么快哟……”顾奶奶见顾芸初如此态度，二话不说。一屁股就坐在了地板上，拍着大腿大嚎起来，没一会儿功夫便挤出了几滴猫尿。
“娘~”顾家大伯母王翠萍很是配合地赶紧上前想将顾奶奶起来，“芸丫头毕竟年纪小，哪懂得这些个人情世故。这里还需要您呢。您可不能像爹那样倒下啊。”
“真的”顾奶奶停止了干嚎，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顾芸初。
“是啊，娘。”顾家大姐走到顾芸初跟前，拉了拉顾芸初的胳膊，劝导，“芸丫头，赶紧跟阿嬷说，二弟后事的事你会交给他大伯跟小叔全权处理。”
顾芸初回望了几眼眼前这些分工明确的亲戚，面无表情地回答道：“阿嬷，你觉得我哪里没做好是骨灰盒还是骨灰盒灵堂还是那些个人情往来酒席档次”
不好所有事处理得太好了好不好有必要花那么多钱吗顾奶奶几乎想要咬碎满口银牙，对着顾芸初的耳朵大吼几声。你个败家的小丫头片子谁准你败我那宝贝孙孙小强的家当的可另一方面，顾奶奶又好生羡慕顾爸爸，若是将来她也能享用到如此待遇该多好。呸呸呸，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将来即便真有那么一天，她的宝贝孙孙小强一定会准备得比这好百倍
。
顾芸初跟团团直接打的出了外环线，直奔下湖镇，这里即将建立华东最大的一个珠宝交易市场。顾爸爸跟一建公司合作，负责市场东面三号四号商住楼。现在两幢楼的地基均已打好，三号楼已经建了一大半。
下车后，团团快速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原本应该很是热闹的工地，这会儿静悄悄的，果然没在开工。四周围着高高的围墙，大红色的大门紧闭着，最醒目的位置上写着“工地安全，人人有责”“不戴安全帽，罚款九百九”几个大字。
顾芸初则第一时间拨通了何冬生的电话：“何老，我是顾芸初。”
“啊，顾丫头啊，我现在……”手机的另一头，可以听到很明显地争吵声。
“何老，现在我跟团团就在工地外面，你能不能派个人过来，带我们进工地。”
“丫头，你可别乱来”何老自然知道工地里全是些大老粗，虽说自家这些稍微好一些。可这会儿大家的情绪都很激动，谁也不能保证冲动下不会出点什么事儿。更何况，除了工人外，还有好几位上门讨要材料费的债主。
“放心吧，何老。我比任何一个人都珍惜自己的小命。事情总得解决，开门吧。”顾芸初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乘着跟何老通电话的间隙，顾芸初偷偷跟趴在自己头上的那只呆萌小龙沟通了一下，真要发生点什么事儿，好歹也得有个准备不是么
大红色的铁门依旧紧闭着，一旁的小铁门缓缓地打开了。
“小团子，好像没带安全帽。”
“……”团团很是大方地送了顾芸初一个鄙视的眼神，
一进门，团团便发现工地的空地里，三三两两坐着不少头戴安全帽，身穿制服的建筑工人，这些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自己和自家老姐走进工地。
顾芸初从随行背包里拿出一叠百元大钞，直接交给负责开门的老大爷。
“这位大叔，麻烦你，这些钱给各位叔伯大哥买些糖和吃的。我们姐弟俩来工地没带安全帽，自然得认罚才行。”
“顾小姐，这个……”
“叫我顾丫头就行，这是我弟弟团团。”顾芸初的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何老在办公室么”
“在，在……这，这边走。”负责看门的老大爷赶忙为顾芸初跟团团指路。
。
“哥，那边那个小姑娘是谁可真俊。”坐在地上的田耿用胳膊肘碰了碰一旁的自家大哥。
“你管他那么多。哎，干了大半个月，还不晓得这次能不能拿到工钱。要是拿不到工钱，咱娘的病可咋办”田远轻叹了口气。
ps：
补上昨儿不足的~~每天3000那是必须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出事，顾奶奶大闹二
“哥，那边那个小姑娘是谁可真漂亮。”坐在地上的田耿用胳膊肘碰了碰一旁的自家大哥。
“你管他那么多。哎，干了大半个月，还不晓得这次能不能拿到工钱呢。要是拿不到工钱，娘的病可怎么办”田远轻叹了口气。
田远和田耿俩兄弟来自华夏中部地区的农村，父母健在，此外还有位八十多岁的老爷爷，就是母亲的身体不是很好，年前还检查出良性肿瘤，急需动手术。全家五口人，就守着那几亩地过日子，一年到头虽说饿不死可也存不下多少钱。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末的菜价虽说比起之前几年略涨了一些，可依旧没农药化肥种子这些涨得快。光靠种田也就勉强混个温饱，这还得看老天，若赶上老天爷心情不好，今儿下雨明儿来个大旱后天再赏个冰雹闹个小虫灾什么的，基本整一年都得饿肚皮了。所以像田远这样青壮年，只能收拾好行装，结伴南下跑沿地区打工赚钱。
田远兄弟俩过完年才进的顾爸爸这个工地，之所以会来，也br /gt;</br></br>
“小丫头，你，你们怎么进来的”钱耀斯几乎跟顾妈妈同时开口道。
“谢谢你，王叔叔。”顾芸初对着身后那人致谢后，便回转过了身，看了一眼眯着小眼睛的胡老，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们想知道什么，问我便是了。”
“没事。举手之劳。”王邱恒笑眯眯地摸了摸团团的小脑袋，抬头看了一眼正端坐在办公桌上的胡老，“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我就在楼上。”
胡老皱了皱眉。有些郁闷。怎么把这家伙招来了王邱恒两年前才空降到市里担任市委副书记，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这家伙就是下来镀金的。镀完这层24k金后，前途一片光明别是提到铁板了吧。胡老低着头，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岤。
顾芸初丝毫没在意胡老钱耀斯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而是一脸严肃地看着顾妈妈：“妈妈，我跟团团过来，是因为有件事要告诉你，不过你可千万要冷静。”
“啊，什么事儿”尽管顾芸初没说什么。但顾妈妈多少还是有点心神不安。要知道，这个时间点，自家俩孩子原本应该在学校里上课才对。就这么跑了出来，肯定是出大事了。难不成圆圆跟小小又出事了还是爸爸妈妈
“妈妈，你药带了么”顾妈妈有高血压。虽说这几年控制得很好，可为防万一，顾芸初还是不放心地多嘴了一句。
“带着呢，说吧。”其实顾妈妈打从进了上班地方，一上午都心神不宁，右眼一直跳个不停。即便刚刚被请到市纪检委喝茶，这眼皮依旧跳地厉害。每次右眼跳。总要出点事情，不是吵架就是破财。眼皮这般猛烈跳动，顾妈妈这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爸爸出事了。”
“什么”顾妈妈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家明他……他，怎么了”
“爸爸发生了车祸……”
“他，他在哪个医院我。我要去看他……”顾妈妈本想冲出房间，却被守在门口的两位市纪检委的工作人员直接拦住了去路。
“对不起，沈静同志，你暂时哪里都不能去”
“让开”团团冷冷地看着拦在门口的工作人员，“你们不就是收到了所谓的举报信。举报妈妈贪污受贿。”
“小子你……”钱耀斯完全没想到眼前这个小丫头竟然会知道如此秘密的事。别是有内鬼泄了密吧。
“贪污受贿”顾妈妈一脸疑惑地看向面前的几位工作人员，“你们不是说市里国营链条厂需要贷款，才叫我过……”
团团轻叹了口气，也就自家老娘顾妈妈这般单纯的人会相信眼前这些人是为了贷款的事儿找她。
“你们一不是公安局，二不是检察院，真若有证据直接抓人上法院提起诉讼便是了。有什么权利限制公民自由让开现在爸爸出了车祸，我们需要回去处理爸爸的身后事，请你们让开”
“身，身后事”顾妈妈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妈妈”
“妈”
顾妈妈过了好一会儿才苏醒过来，不用问，血压一定高的吓人。顾芸初偷偷地兑换一颗静心丸，偷偷地混在水里让顾妈妈服下。平复了一些心绪后的顾妈妈一言不发，呆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团团则寸步不离地陪在一旁，为方才自己的冲动后悔不已。
“你们想知道什么”顾芸初看了一眼已经挪步做到单人沙发座上的胡老，“问我便是了。”
胡老想到那份不完全的调查资料，上面清楚地记录着顾妈妈沈静女儿顾芸初名下能查到的部分资产。
从89年6月开始，每隔一段时间服装二厂都会打一大笔钱到顾芸初的账上，少则一两万，多则五六万，更甚者有几笔高达十几万之多。服装三厂，也就是后来的芸璐服装厂，最初两年没见任何资金流动，也就是91年开始陆陆续续每年都有大笔资金汇入。
“最初那两百多万，从何而来”
“卖给制片厂三个剧本，电影票房收入提成。”顾芸初看了一眼身旁一言不发的顾妈妈，从包里拿出最早的一份合同复印件，丢到了茶几上，“喏，这是合同复印件。你们应该能查到这三笔钱都是魔都制片厂。钱全部换成美金，一共八十万，剩下的注册了初云建筑公司。之后这笔钱用于买服装三厂。”
顾芸初又将购买服装三厂相关的合同等资料丢到了茶几上，完全无视胡老钱耀斯等人一脸惊悚的表情。
胡老钱耀斯几个自然知道，服装三厂原本不过是个濒临倒闭的厂子。负债上百万，不过短短不到十年时间跃居为服装业龙头企业，本市交税大户。这本就是个奇迹，现在这个奇迹竟然跟眼前这个不大的孩子有关联。这还让不让旁人混了
顾芸初自然不会告诉眼前这些人，之所以会有这般成绩，一来运气，二来，也是最主要原因：因为她来自未来，比起旁人，更了解未来的流行趋势，知道女人的钱最是好赚。
“因为有帮忙设计床上用品的款式，所以服装二厂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将分成打到户头上。”顾芸初又掏出了自己跟市服装二厂签订的合同，顺便附带了一份交税凭证。“这些我都有交税”所以别想从偷税漏税上找姐的麻烦。
“钱呢”钱耀斯忍不住追问了一句，顾芸初名下那张农行卡上，这些年资金往来频繁，可最终流入魔都股市后，便犹如肉包子打了狗。一去不复返了。
“炒股亏了。”
“……”亏了骗谁啊。虽说顾芸初所给的股市具体账户显示确实赤字的厉害，可在场之人没几个相信。
坐在一旁沙发上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的团团听到这里，忍不住抬起头看了一眼一脸呆滞表情的顾芸初。其实后面大致的资金流向，团团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自家老姐当然没说实话：90年那会儿姐姐不仅忽悠爸爸以超低价钱买下滨江公寓这一大片地，还砸锅卖铁卖掉了好些东西凑钱跟莫家合作，投资魔都陆家嘴那边的地。若不是后头股票给力，美金增值。估计整个资金链就断了。之后机缘巧合下搞到了那个锦和乐园的六成所有权，年前为了那幢临江的高楼，又把钱景更好的锦和乐园的所有权给让了出去。里外里应该还赚了点，若没估算错，这会儿自家老姐口袋里应该还有两个太阳。
“股市有风险，一着不慎回到解放前有什么好奇怪的。何况又没全部亏掉。不是还买了块滨江公寓的地么。”顾芸初一点都不担心眼前这帮人去查。她确实有通过初云建筑公司低价购得滨江公寓这一大片的地，随后建造成中高档的居民小区，赚了一大笔。只不过之后的事，想查就没那么容易了。
“千金散尽还复来，没了可以再赚。何况……再多的钱也换不回爸爸的命。”顾芸初的话触动了顾妈妈那根脆弱的神经。苏醒后一直沉默不语的顾妈妈突然哭了起来。
“妈妈……”团团轻轻地拍着顾妈妈的后背，顾芸初暗暗松了口气，能哭出来就好。这悲伤情绪若是一直压抑在心里，想不生病都难。
“服装厂股份转让这事怎么解释”在一旁负责记录的钱耀斯灵光一闪，想起自己这边曾调查到了一些资料。市值超过六七百万的股权，最后竟然只用了不到两折的价钱，这未免也太便宜了。如此好事，竟然没让他赶上，着实郁闷的很。
解释你妹啊。姐姐我的东西，姐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顾芸初瞥了一眼坐在老头旁，眼珠子滴溜溜转着的瘦高个眼镜男。钱耀斯在打什么主意，顾芸初只当不知道。
“服装厂本就是妈妈帮舅舅创业才投的钱。一百万是当初投资的钱，拿回本钱又拿了好几年的分红，意思一下就得了。原本就是一家人，分那么清楚干嘛何况……”
最主要几乎没花什么钱，拿到了一块价值千金的土地。团团在一旁默默补充道。
一家人顾妈妈听着这个词后眼泪流得更欢了。
艾娜，今年暑假我们一家人去欧洲玩，好不好
……
本想着都是一家人，不用分得那么清楚。可他们，他们……有当我是儿子，是弟弟，是哥哥吗一家人到头来我顾家明只是个光杆子一个……
家明……
“何况这是我们家族内部的事，你们是不是管得太多了”钱耀斯的脸皮向来很厚，顾芸初这些挤兑还真算不得什么。
顾芸初察觉到顾妈妈的情绪有点不对，便决定速战速决。
“资料都在这里，可不可以过几天再说”
钱耀斯本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胡老的眼神制止了。不得已钱耀斯只好转变话锋：“当然。发生了如此不幸的事，我们也深表遗憾，还请沈静同志节哀。我们过几天再聊。”
“妈妈，我们去看爸爸吧。”团团在顾妈妈耳边轻声说道。原本还有些腿脚发软的顾妈妈像是突然打了一剂强心针，咬着牙直接从沙发上站起了身。
“等等，这短时间最好不要离开本市……”
钱耀斯的话还未说完，却被顾芸初突然瞥过来的眼神生生吓了一跳。小丫头好凶悍的眼神。
市纪检委之所以找顾妈妈，无非就是想弄清楚顾妈妈主要是顾芸初名下那些个巨额资金的来源情况。之前的调查恰恰可以证明顾妈妈的身价不菲：八十年代中期时这账户上就有两百多万，沈家也好顾家也罢，都不是资产丰厚的大家族，这么一大笔钱哪儿来的何况名下又曾是两家大型私企大股东，尤其那家房产公司，现在名下还有价值上千万的房子没出售呢。
可惜，才把人请过来喝茶。那个叫顾芸初的女儿就从天而降了，像是事先得到了消息似得。一大堆相关材料说明，从最早跟制片厂签订的合同到最近服装厂股权转让合同，光合同就有七八份之多，此外还有什么交税凭证、具体财务账本……零零总总一大堆文件就这么直接丢在茶几上。要说没准备，谁信
巨额财产来路不明开什么玩笑啊。唯一有问题，算得上把柄的，就是顾妈妈身为金融系统工作人员竟然掌控两家企业大部分股份，这是公私不分可这也能解释，那是给女儿留的，不过是借了个名头，谁让当时女儿年纪还太小，有关私营企业相关法律也不齐全……plpl……何况不是已经改正过来了么。
啊，你说名下的那套别墅确实价值不菲。可那是自家房产公司自己个儿建造的，地皮什么的都有合法手续。房产公司跟服装厂最初投资一个十万块，一个一百万，至于后面发展成资产上百上千万的大公司，那是政策好，外加老公跟亲弟弟经营得当，是羡慕不来滴
无论是初云建筑还是璐璐服饰，都是市里纳税大户，而且公司账目清楚，不偷税漏税，不拖欠员工工资，卫生消防检查均合格，想查出点猫腻都难。
胡老跟钱耀斯等人只觉得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无力的很。还没等胡老做出下一步行动决定，便接到了上头的电话，一通电话直接骂了个狗血淋头。
“胡老，下一步我们……”钱耀斯觉得好不容易逮到一条肥鱼，就这么放过了，实在可惜的很。其实他也知道顾妈妈沈静不可能贪污受贿的，有个会赚钱的老公虽说现在翘了辫子还需要冒风险贪污受贿何况女儿那搂钱本事只怕更厉害。
“查个p”憋了一肚子火的胡老正愁有火没地方发，“去，查一下跟那个跟沈静竞争市农行副行长位置的吕方毅。”
吕方毅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躺着也中枪。银行放贷业务，本就是块肥得流油的缺，每年等着各大银行贷款的国营私企犹如过江之鲫。顾妈妈沈静负责近十年的银行放贷业务，因为有自家女儿顾芸初的提点，一笔坏账死账都没有。而吕方毅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于是，继顾妈妈之后，吕方毅也被请到了市纪检委办公室喝茶，之后就再没回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心血，决不能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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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卡文……后悔让顾爸爸领盒饭了。
顾妈妈跟顾芸初团团离开市府大楼，赶到殡仪馆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多了。尽管外面的阳光明媚，殡仪馆给人的感觉还是阴沉沉的。
顾爸爸静静地躺在那里，脸上还带着血污，整个人已经严重变了形。车祸，该死的车祸
“家明，家明……”顾妈妈本想扑到顾爸爸身上，却被沈川舅舅给拦住了。
“姐，冷静点儿。”
主人，其实顾爸爸没受很大的痛苦。呆萌迷你小龙的声音在顾芸初的耳边响起。顾芸初含着泪，微微点了点头，她从那一小段视频上知道自己的爸爸其实走的很快。那槽罐车超速侧翻后，直接将爸爸所开的那辆桑塔纳压成了豆腐干。坐在车里的爸爸颈椎断了，当场就领了盒饭。
团团冰凉的手紧紧地握住了顾芸初的手。
“姐……”
“团团，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什么”
顾芸初乘着附近没人留意她跟团团，便在团团耳边简明扼要地交代了一番。
“姐，这不太好吧……”
“你愿意让这些人住家里”顾芸初所指的家自然不是花园岭的房子。反正现在顾家老宅这些个所谓亲戚，除了顾爷爷以外，暂且没人知道他们其实早就把家搬到滨江公寓那边。别说顾芸初不愿意，其实团团也不高兴引狼入室。若没出顾妈妈这件事，好歹亲戚一场，挤挤也就挤挤了。可现在……哼别说门了，连天窗都别想
“行我马上让外公陪我一道去，可阿吖那里……”
“阿吖这边我会跟他说的。放心吧，阿吖不会主动说出这事的。”顾芸初见圆圆跟小小正缩在角落里，便朝她俩招了招手。团团点了点头，偷偷地将沈外公拉出了门外。这么多亲戚。总得解决住宿问题。住在花园岭的房子里，自然不如住酒店舒适，大不了多开几间
“姐……”圆圆拉着小小的手，直接扑进了顾芸初的怀里。
“不哭了。爸爸不喜欢看见我们哭。”话虽这么说着，顾芸初的眼里也全是眼泪，“圆圆，小小。这几天可能会很忙，你们好好的照顾自己，别乱跑。还有帮姐姐照顾好妈妈，好不好”
“恩。”小小擦干了脸上的眼泪。
当妈妈的最是了解自家女儿，反过来也是如此。顾妈妈其实一直都是个很单纯的小女人，几乎一根直肠子从头通到底。其实这还是因为环境所造就的。顾妈妈从小家境就很不错，虽说后来知青下放农村。也因为走了关系回的是老家这边的农村。之后结婚，顾爸爸在没外遇前，也是一直宠顾妈妈这个“大女儿”的，可以说顾妈妈前面三十多年压根就没吃过什么苦头。顾芸初重生后，改变了很多人生轨迹。也将顾妈妈照顾得比前世时更小女人了。顾爸爸的意外离去，对顾妈妈的打击远比前世离婚还要沉重，这让顾芸初很担心。
“记得，要一刻不离地跟着妈妈。”
“姐姐，我跟小小一定看好妈妈。”圆圆仰着头，乖巧地保证道。
顾芸初知道这次有些事只能靠自己了，少不得有几场硬仗要打。顾爸爸那点子家当。顾芸初跟团团并没看在眼里，但也不愿意就这么白白便宜了那些个喂不饱的白眼儿狼。
于是，顾芸初主动拨通了某只笑面狐狸的电话：“张律师，我是顾芸初。”
没一会儿，电话另一头传来张茗远那磁性的声音：“啊，顾小姐好。”
“我爸爸出车祸了。”
“呃。顾总他没事吧。”张茗远听顾芸初如此说，本能地想到理赔问题。
“槽罐车超速侧翻，爸爸当场就走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张茗远的声音，“顾小姐需要我做什么”
张茗远会如此问。自然是知道除了处理车祸理赔外，还有最主要的遗产分配。这些年，张茗远身为初云建设集团的首席律师，自家雇主顾爸爸跟老宅那些个亲戚间关于家产纠纷，也是略有耳闻的。
“头七，也就是4月5号这一天，爸爸会火化下葬。”
“茗远明白了。等顾总火化下葬后，我会准时出现。”
“对了，爸爸在88年8月底时为了哄人高兴曾写过一份遗嘱，那天肯定有人会拿出这份所谓的遗嘱。”
“顾小姐是担心……”张茗远的话并未说完。
“担心什么”顾芸初发出一声轻笑声，“不过是跳梁小丑。6号我打算开职工大会……”顾芸初跟张茗远的电话还未打完，便接到了另一通电话，“就这样吧。”
“你好，我是顾芸初。”
“芸丫头是吧，我是何冬生。”
“何老好。”顾芸初之前并没有跟何冬生打过交道，只知道他从事建筑行业已经三十多年了，目前是顾爸爸那房产公司顾问，平日里建筑工地上的事儿由他负责督促。
“芸丫头，我打不通顾总的电话。之前顾总接到一个电话后，就匆匆忙忙开着我那辆破车回去了。现在……”
“何老，我爸爸出车祸了。”家里那辆路虎拿去检修了，所以顾爸爸开的是何老那辆破桑塔纳，若是换成路虎，或许……其实若不是顾奶奶几个突发奇想地从乡下跑来市里，或许什么事都不会发生。顾芸初紧紧的握着拳，恨，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恨过老宅那些个所谓亲戚。
“什，什么”
“爸爸当场就死了。”顾芸初轻声地说道。
“怎么会这样”
“所以，这几天工地就麻烦何老辛苦一点。至于公司……”
“这个问题不大，公司有葛副总看着也出不了乱子，可是那批钢筋材料……”
“材料怎么了”
“材料得有顾总签字才行。”
“何老您代签一下不行么”
“呃……这个……”
“这几天就辛苦何老跟葛副总了。等爸爸火化下葬后，6号我打算召开全体职工会议，到时候会重新调整公司的股权分配。其实爸爸早就想这么做了，正好乘着这次机会。”
顾爸爸那个房产公司规模越来越大，可对于向何老这样的老员工而言并没有什么归属感。因为公司所有的股份，除了当年给李援朝的5，剩下的牢牢地把控在顾爸爸跟顾妈妈名下。其实这根本就不利于公司的发展，现在能发展壮大成这样，纯属瞎猫碰到死耗子。而顾芸初因为一直忙着其他事，一直就没顾上顾爸爸这边。
“好……吧。”电话另一头何老回答的很勉强。顾芸初并不知道，早在几年前，何老心里就留下了个疙瘩，这几年这疙瘩已经越来越大。虽说每年，顾爸爸都会分何老大约5的分红，毕竟名不正言不顺，感觉就像拿施舍似的。
“何老，这几天，留心别让不相干的人随意进公司跟工地。”
“这个我晓得的。其实芸丫头，你完全不用担心。几年好像是你那小婶来过一次后，顾总就让保安，谢绝一些无关人员进公司跟工地。”
“……”
主人，其实顾爸爸私下里做了很多事……呆萌的迷你小龙趴在顾芸初的头顶上，慢悠悠地开口道，一点一点将这几年顾芸初所不知道的事统统告诉顾芸初。
“所以……我不能让爸爸的心血就这么没了。”顾芸初本想趁此机会处理了顾爸爸的这间房产公司，现在她改变主意了。对顾爸爸而言，公司何尝不是他另一个孩子她怎么可以可以让爸爸的心血就这么没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出事，顾奶奶大闹一
“阿吖，我们洗好脸擦干净手，就喝粥粥吃小菜包好不好”顾芸初很有耐性地帮坐在病床上的顾爷爷洗脸擦手。
刚住回顾家小叔那儿没几天的顾爷爷听说顾奶奶领着大女儿大儿媳进了城后，便觉得不对劲像是要出事，结果还没等顾爷爷穿好鞋子坐车赶回市里，就听到了顾爸爸的噩耗。一时情绪激动，两眼一黑顾爷爷就倒地不起直接晕了过去。随后送往医院，经过医生抢救，命是回来了，可身体算是彻底垮了，小中风。
原本人老了，身体各部分零件开始老化，或多或少会出现一些小问题，本就是自然规律。平日里小心照顾着，活个十岁完全不成问题。可这过程里最忌讳的便是大的情绪波动，这么一激动一刺激，身体差点儿的年轻人或许都承受不住，更何况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万幸的是顾爷爷只是轻度中风，回头好好调理，还是可以重新站起来走路的。
“姐”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团团疾步从外面跑了进来，“又出事……”
“团团，热水瓶里没水了，去烧壶开水。”顾芸初依旧不紧不慢地吹冷热气腾腾的肉糜粥，小心翼翼地喂顾爷爷喝粥吃小菜包。
顾爷爷抿着嘴，将头一侧，拒绝再喝粥。
“明……”顾爷爷紧紧地抓着顾芸初的手不放，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眼泪。尽管心里很明白，可说话还是很困难。
对老人而言，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十年前，顾爷爷刺激了一回，送走了当时自己唯一的小孙子，好不容易这些年锥心之痛渐渐淡去，又重头再体验一回。自己最有出息的儿子没了。
“阿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其实只要你在，阿嬷他们还会有所顾忌。所以……为了爸爸。也为了妈妈、我、团团、圆圆还有小小，阿吖你可不能就这么倒下了。”
其实这几天顾爷爷的胃口一直不是很好，昨儿因为不是顾芸初这边照顾不清楚，像今天也就只喝了几口稀粥。半个小菜包子而已。大有点绝食寻死的味道。
顾爷爷微微点了点头，主动张开了嘴。顾芸初自然很高兴，加快了喂食的速度。只要顾爷爷愿意吃饭喝药，她就有办法让顾爷爷恢复健康。前世时，沈外婆就曾经小中风过，后来是吃中药恢复的健康。虽然病愈后走路没生病前那般利索，可好歹站了起来。顾芸初自然记得那家看好沈外婆病的中医在哪里，更何况现在又有了福缘系统。所以治好顾爷爷的身体疾病并不难，只是心病比较麻烦。
照顾好顾爷爷用完早餐后，顾芸初便将之后陪护任务交给了陪护员。随后走出了病房。
“说吧，怎么了”顾芸初长呼了口气，有些疲惫地倚靠在走廊墙壁上。
“阿嬷带着大伯小叔他们去爸爸的公司闹了。而且现在工地也罢工了……”
“工地罢工”顾芸初倒是并不怕顾奶奶他们去公司闹，意料中的事儿，倒是工地停工有点点意外。“为什么”
“建材公司的人上门讨要建材款，黄老板也上门要求结清黄沙款，还有水泥……至于工人罢工，主要还是因为爸爸出事后，他们……”
“担心收不到工资”顾芸初接过了团团的话茬，所有的事一桩接着一桩，连喘口气的机会给不给。
“这才过完年。三月的工资得五月中旬才能拿到。我听胡老说，这事主要是陆建的人在背后搞鬼。”陆建，顾芸初曾听顾爸爸提起过，老总姓陆，也是一家私营性质的房地产公司，全名新宇房地产责任有限公司。只比顾爸爸晚成立几年。这几年一直跟芸初建设集团暗地里竞争。
“知道了，团团敢不敢跟姐去工地”
“有什么不敢的”团团白了顾芸初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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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顾芸初根本就没睡过一个好觉。顾妈妈直接倒下了，这会儿还卧床不起，沈外公跟沈外婆毕竟上了点年纪，为防万一。顾芸初也没敢让二老太辛苦。这会儿二老就在花园岭的房子里，陪着顾妈妈。圆圆跟小小也请了假，一刻不离地陪在顾妈妈身边。
沈川舅舅这段时间正好接了个笔外贸大订单，本就忙得团团转，除了在厂子里盯着外，就只能帮忙打电话通知一下沈家这边的亲朋好友。
顾爷爷中风住进医院后，三个儿子每家拿出一万，俩女儿每人五千。至于照顾则每天轮流着来。顾爷爷的病情开始时来势汹汹，曾一度陷入重度昏迷状态，又做了抢救手术，那四万块钱，不到两天便花得干干净净。之后，顾家大伯跟顾家大姐便不愿意再拿出钱来，理由么自然是按着农村习俗，女儿不用负责老爹老娘的生养病死，更何况又不是亲爹。至于顾家大伯，则振振有词说，按着当年的约定，顾奶奶的生养病死由他负责，至于顾爷爷自然是顾爸爸跟顾家小叔负责。
医院催讨医药费时，顾芸初正忙着打电话到处联系人，压根没顾上顾爷爷这边。也亏着医院有熟人，将这事电话打到了顾妈妈这里。沈外公知道后，也没说什么，便让忙得昏天黑地的沈川舅舅赶紧去医院交钱。
顾爸爸的身后事，顾芸初可不敢交给顾奶奶这帮人，只好硬着头皮所有事亲力亲为。而顾家老宅这些个所谓亲戚似乎也明白，等顾爸爸火化下葬后，顾芸初这个面瘫的顾家二孙女，只怕没顾爸爸这般好拿捏，于是这几天可着劲儿闹腾。
从骨灰盒的款式价钱到墓地的选择，从墓碑到灵堂的布置，从人情往来到之后的宴席。想着每个环节总能扣下不少钱财，尤其那些个人情往来跟最后的酒宴。哪曾想，顾芸初在出事后当天就给搞定了大半。
骨灰盒用的最好的金丝楠木，墓地选了个依山傍水清净地儿，旁边还有棵常青松柏，墓碑是白色陶瓷。人情往来记账由团团负责，前头摔盆子自然也是他。回礼选了价值上千的纯羊毛毛毯，一家一床，至于酒宴则定在了金都大酒店……
当顾奶奶几个看到灵堂上摆满了荷花时，直接傻愣在了原地。
这也太败家了。这三月底上哪儿找来的荷花即便顾芸初没说这些荷花都是从海南那边空运过来的睡莲。顾奶奶这位乡下老太太即便再没见识也能估摸出这里头肯定花了不少的钱，把顾奶奶心疼地脸都绿了。想来也是，这会儿即便是南半球澳洲，也已经是秋天了，即使有荷花也差不多变成了莲蓬。这荷花价钱能便宜，才叫见鬼了。
“芸丫头，这些荷花是咋回事”顾家大姐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乖乖，这会儿竟然能看到荷花，这也太稀奇了。
“爸爸生前最喜欢的便是荷花。他总跟我说，小时候跟大伯小叔在荷塘里光着屁股抓鱼摸螺丝采莲蓬。”顾芸初看了一眼顾家大伯跟顾家小叔。慢悠悠地开口道。提起儿时往事，顾家大伯跟顾家小叔的脸上露出一丝忧伤。回想当年，他们兄弟三人没少因为调皮捣蛋挨顾爷爷跟顾奶奶的揍，转眼间就天人永隔了。
“那得多少钱你个败家的女娃。是不是想将明子那点子家产全败光了才高兴”顾奶奶的尖叫声，直接让陷入回忆的顾家大伯跟顾家小叔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连带着。顾家大伯跟顾家小叔看向顾芸初跟团团的目光也不是那么友善了。
“我只是想让爸爸看到最喜欢的花，能高兴一些。”顾芸初也懒得再跟顾奶奶多啰嗦，转身离开了灵堂。与其跟顾奶奶浪费时间，还不如乘着这会儿空挡，多打几个电话通知亲朋好友。
顾爸爸的身后事，确实花了不少钱。单那墓地，就花了好几万。顾芸初将附近一整片儿地全给买了下来。弄了个家族陵，无非想着以后一家人还能住在一起，只不过这事没敢让顾家老宅的人知道。
“你个不孝的孙女儿，明子哟，你咋走的那么快哟……”顾奶奶见顾芸初如此态度，二话不说。一屁股就坐在了地板上，拍着大腿大嚎起来，没一会儿功夫便挤出了几滴猫尿。
“娘~”顾家大伯母王翠萍很是配合地赶紧上前想将顾奶奶起来，“芸丫头毕竟年纪小，哪懂得这些个人情世故。这里还需要您呢。您可不能像爹那样倒下啊。”
“真的”顾奶奶停止了干嚎，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顾芸初。
“是啊，娘。”顾家大姐走到顾芸初跟前，拉了拉顾芸初的胳膊，劝导，“芸丫头，赶紧跟阿嬷说，二弟后事的事你会交给他大伯跟小叔全权处理。”
顾芸初回望了几眼眼前这些分工明确的亲戚，面无表情地回答道：“阿嬷，你觉得我哪里没做好是骨灰盒还是骨灰盒灵堂还是那些个人情往来酒席档次”
不好所有事处理得太好了好不好有必要花那么多钱吗顾奶奶几乎想要咬碎满口银牙，对着顾芸初的耳朵大吼几声。你个败家的小丫头片子谁准你败我那宝贝孙孙小强的家当的可另一方面，顾奶奶又好生羡慕顾爸爸，若是将来她也能享用到如此待遇该多好。呸呸呸，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将来即便真有那么一天，她的宝贝孙孙小强一定会准备得比这好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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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芸初跟团团直接打的出了外环线，直奔下湖镇，这里即将建立华东最大的一个珠宝交易市场。顾爸爸跟一建公司合作，负责市场东面三号四号商住楼。现在两幢楼的地基均已打好，三号楼已经建了一大半。
下车后，团团快速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原本应该很是热闹的工地，这会儿静悄悄的，果然没在开工。四周围着高高的围墙，大红色的大门紧闭着，最醒目的位置上写着“工地安全，人人有责”“不戴安全帽，罚款九百九”几个大字。
顾芸初则第一时间拨通了何冬生的电话：“何老，我是顾芸初。”
“啊，顾丫头啊，我现在……”手机的另一头，可以听到很明显地争吵声。
“何老，现在我跟团团就在工地外面，你能不能派个人过来，带我们进工地。”
“丫头，你可别乱来”何老自然知道工地里全是些大老粗，虽说自家这些稍微好一些。可这会儿大家的情绪都很激动，谁也不能保证冲动下不会出点什么事儿。更何况，除了工人外，还有好几位上门讨要材料费的债主。
“放心吧，何老。我比任何一个人都珍惜自己的小命。事情总得解决，开门吧。”顾芸初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乘着跟何老通电话的间隙，顾芸初偷偷跟趴在自己头上的那只呆萌小龙沟通了一下，真要发生点什么事儿，好歹也得有个准备不是么
大红色的铁门依旧紧闭着，一旁的小铁门缓缓地打开了。
“小团子，好像没带安全帽。”
“……”团团很是大方地送了顾芸初一个鄙视的眼神，
一进门，团团便发现工地的空地里，三三两两坐着不少头戴安全帽，身穿制服的建筑工人，这些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自己和自家老姐走进工地。
顾芸初从随行背包里拿出一叠百元大钞，直接交给负责开门的老大爷。
“这位大叔，麻烦你，这些钱给各位叔伯大哥买些糖和吃的。我们姐弟俩来工地没带安全帽，自然得认罚才行。”
“顾小姐，这个……”
“叫我顾丫头就行，这是我弟弟团团。”顾芸初的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何老在办公室么”
“在，在……这，这边走。”负责看门的老大爷赶忙为顾芸初跟团团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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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那边那个小姑娘是谁可真俊。”坐在地上的田耿用胳膊肘碰了碰一旁的自家大哥。
“你管他那么多。哎，干了大半个月，还不晓得这次能不能拿到工钱。要是拿不到工钱，咱娘的病可咋办”田远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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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上昨儿不足的~~每天3000那是必须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出事，顾奶奶大闹二
“哥，那边那个小姑娘是谁可真漂亮。”坐在地上的田耿用胳膊肘碰了碰一旁的自家大哥。
“你管他那么多。哎，干了大半个月，还不晓得这次能不能拿到工钱呢。要是拿不到工钱，娘的病可怎么办”田远轻叹了口气。
田远和田耿俩兄弟来自华夏中部地区的农村，父母健在，此外还有位八十多岁的老爷爷，就是母亲的身体不是很好，年前还检查出良性肿瘤，急需动手术。全家五口人，就守着那几亩地过日子，一年到头虽说饿不死可也存不下多少钱。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末的菜价虽说比起之前几年略涨了一些，可依旧没农药化肥种子这些涨得快。光靠种田也就勉强混个温饱，这还得看老天，若赶上老天爷心情不好，今儿下雨明儿来个大旱后天再赏个冰雹闹个小虫灾什么的，基本整一年都得饿肚皮了。所以像田远这样青壮年，只能收拾好行装，结伴南下跑沿地区打工赚钱。
田远兄弟俩过完年才进的顾爸爸这个工地，之所以会来，也br /gt;</br></br>